第13章 章節

色的官袍正是禮部祭酒的象征,但禮部向來不問刑訊之事,他們在此時出現,不能不讓監刑官感到疑惑。

“本來我們是不該越俎代庖的。”一個綠衣官員說:“但今天的情況比較緊急,也比較特殊。”

看到監刑官依然是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另一個綠衣官員說:“‘迷之長老’的繼承人已經找到,是緋衣家的卿泠。”

頓了頓,他補充道:“我想,依照慣例,大人你也該明白我們的意思了。”

監刑官無言,因為由來已久的規條是他所不能違抗的。

他擺了擺手:“二位請便。”

兩個綠衣官員同時行了一禮,便向緋衣走去。

“長老的繼承者……”

聽到這個消息,緋衣并沒有像望子成龍的父母一般歡欣雀躍,因為他本來就是不是望子成龍的父母。

“你很走運,生了個好兒子。”綠衣官員一邊為緋衣解開鐐铐一邊說:“邪主很可能會赦免你的。”

這真的很走運嗎?

緋衣笑了笑,禮貌性的答道:“多謝了。”

眼不見為淨。

但似乎上天總是偏要他看到,他所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他看到卿泠緩步走上法場,黑發,綠衣。

這樣地相見,竟像在夢中一般。

Advertisement

“櫻……這是你的意思嗎?”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但他情願這是真的,那他的心也會因此而好過得多。

在經歷諸多失意後,他已懂得,自欺,是最好的麻藥。

***

緋衣終于又回到了緋氏的宅第,在這裏,要為卿泠舉行冠禮,并為他送行。

但緋衣預感到,無論是這所宅第,還是卿泠,現在都已是相處的最後時光。

“孩兒不孝,今後不能長侍在父親身邊了。”卿泠說,語氣中不無憂心。

緋衣知道卿泠是擔心自己的傷體,于是便笑道:“無妨,我一個人沒有關系。”

“無珞跟我說,師方世伯會接父親到骥良國療傷調養。”卿泠說:“這樣我就放心多了。”

緋衣一怔,因為适才的典禮上,無珞并沒有向他提起此事。

其實他并不願意離開這所宅第,到異邦中蒙受他人的照顧。

而且,這又教他如何在那個曾令自己傷心欲絕的地方朝夕面對那個人呢?

這無疑是雙重的折磨。

盡管不願,但緋衣并沒有将這不願說出口。

卿泠是他親生的兒子,但現在已是長老的身份。

他說出的話無形中已帶着命令的含義,雖然他本身現在還沒有這樣的自覺。

只微笑着,點了點頭:

“去吧,孩子,你以後的路還很長呢。”

***

月師方着一身正式的朝禮服,白袍黑甲,來到邪能境的最高議事廳——廣邪清法殿。

這半個月來,月師方不知已經來過這裏多少次,但每次都被擋在門外。

“抱歉,主上體有微恙,不能接見。”

每次的理由,都是相同的。

但當月師方轉過身,邪能境中的臣僚們卻可以通行無阻。

誰都能看出,這究竟是什麽回事。

不能再這樣被他拖下去。

這一次,一定要見到邪主!

月師方略整袍服,上前對殿門前的侍衛說:

“煩請通報:骥良國柱國上将軍月師方求見。”

雖然明知那些侍衛亦已知道自己是誰,但出于禮貌,這一番自報家門還是必不可少。

侍衛卻不入內通傳,只上前拱手道:

“抱歉,主上體有……”

“‘體有微恙,不能接見’,是嗎?”月師方冷冷地順着侍衛的話頭接上。

侍衛只行禮而不言語,算作是默認。

好啊……又是這個爛理由,又是這種态度!

聽在耳裏、看在眼裏,只覺得一個字:煩!

月師方向前踏上一步,兩旁的侍衛立即攔阻。

“未經主上允許,請勿進入。”

月師方沒有後退,卻低沉地說了聲:“讓開……”

那含着威嚴的聲音讓侍衛們心中一凜,但職責所在卻也不敢退開。

月師方擡頭瞪視:“我說讓開,你們沒聽清楚嗎?”

“但沒有主上允許……啊!”

月師方手掌一擺,就将企圖阻止的侍衛掃到一邊:“啰嗦……”

然後順手抓住身邊一個侍衛的衣襟将他提起:

“你只要告訴我,邪主在不在裏面?”

那侍衛驚恐得口齒不清:“在……啊,不在……不在……”

“多謝。”月師方冷笑着随手一甩,那侍衛便像斷線紙鹞一樣飛了出去,撞倒了後面的其它侍衛。

月師方大踏步地在寶石鋪成的大道上前行,後面跟着大呼小叫的宮殿侍衛們:

“停下來!不準進入!”

月師方毫不理會,自顧自地一直向前走。

廣邪清法殿并不很廣大,但裝潢布置都非常考究且精致。

邪能境的高層都知道,廣邪清法殿是邪主常駐的地方。

因為如此就可以随時決斷緊急的事務,不致被拖延。

既然是邪主常駐的地方,布置得華美些也就不足為奇了。

月師方走到某處,才忽然停了下來。

“停……”侍衛們擡頭,卻看見邪主坐在禦座之上,原來他們已不覺追入了內殿——這才是他們不能進入的地方。

“主上……”侍衛們誠惶誠恐地拜倒在地,大氣都不敢出。

月師方欠身行禮:“參見邪能境之主。”

邪主在禦座上擺一擺手,對侍衛們說:“沒有你們的事,退下吧。”

侍衛們如蒙大赦地躬身退了出去。

邪主從禦座走下,伸手示意月師方免禮。

“适才那些侍衛不曾通報就說邪主您身體不适。”月師方說:“在下生怕邪主您發生什麽意外,冒昧闖入,尚請恕罪。”

口中說着請罪,語氣卻并不見十分恭敬。

“這些侍衛俱是新來,調教無方,真是有失禮數了。”聽到這樣的口氣,邪主盡管心中不快,卻還是一副和顏悅色:“不過本座确實是有些不适……”說着,又假意咳嗽了兩聲,好盡快打發月師方走人。

“原來邪主是‘真的’玉體違和,萬分抱歉。”月師方微微冷笑,拱手說道:“那在下也不多繞彎子,打擾您休息。事實上在下此來,是有一事相求。”

“你說的,是緋衣?子矜的事吧?”邪主連忙說道:“放心,人情做與你,本座已将他的死罪赦免,改為流放。”

“那應該是‘塵路長老’的情面吧?”月師方冷言道:“這個情面,即使在下不請求,相信邪主您也是非做不可的,不是嗎?”

月師方說的“塵路長老”,就是緋衣的兒子,現任“迷之長老”的卿泠。

“這嘛……”

邪主在思考該如何應付這個難惹的家夥。

世間上少有着有事相求卻還以幾乎命令式口吻說話的人。

但月師方偏偏就是這樣的人。

不過邪主卻不能與他撕破臉,因為這當中畢竟還有些牽扯不掉的關系。

只是,這樣的關系終究不能有礙于他的威信,再怎麽說,他也是此地的主人!

哪裏有客人威脅主人的道理?

邪主背轉身去,緩緩開言:“緋衣犯下的是謀反重罪,本座免他一死,已是仁至義盡……”

哈,好一個“仁至義盡”!

用如此殘忍的手法滅族,算什麽“仁”?

将本來無罪的人處以極刑,即使減為流放,卻又算什麽“義”?

“邪主的邏輯,實在讓在下佩服不已……”

看到月師方的臉色突轉陰沈,邪主不由得心中一寒:“你……你要幹什麽?”

月師方不答,卻只見他手中罡氣凝聚,一把巨刃逐漸成形。

邪主認得,這是月師方家中世代相傳的寶刀:刑天。

看着那駭人的刀鋒指向自己,他不禁心中大駭:

“來……”邪主還未及呼出一個“人”字,只見他原本束起的長發紛然散下,頭上的金冠已被刑天釘入他身後的鐵壁,入壁三分。

月師方手一揚,刑天自動回到掌中。

邪主吓得面如土色,半晌不能說一句話。

——月師方想要殺他,實在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

“師方,停手。”

門外傳來的聲音讓兩人都不禁同時望了開去。

然後看到一個雍容華貴的美婦人款款走上殿來,正是邪主的正室宣華夫人。

“夫人。”邪主表面保持着鎮靜,心中卻是欣喜救星及時駕到。

月師方收起刑天,向宣華夫人行禮。

“師方,适可而止吧。”宣華夫人說:“要統領整個邪能境,總會有許多不得已。”

“但看在親戚情分上,還是能給予一些方便的,是吧?”說着,她轉頭看了下邪主。

“呃……那是當然,”邪主只能說:“只要是在不影響邪能境秩序的情況下……”

看到宣華夫人出面,月師方無奈之下也只得退而求其次:

“在下其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