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抱臂。“都到你家樓下了, 上去喝口水怎麽啦?”

“……”

梁景行沒再理他, 自己推開木質的單元門進去了。

噫……這個人可能是真的讨厭我。

喬易年心想。本來我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學渣,前幾天還無緣無故支使我的小弟欺負他, 今天還叫他知道了自己去紅玫瑰做大保健的事兒。

雖然這些沒有一件是真的, 可是卻全是他身上的鍋。

冤吶。

他在那兒還沒自怨自艾完, 就看到前頭開着單元門的梁景行不耐煩地轉來:“你怎麽還不進來?”

哎喲!

喬易年心裏籠罩的烏雲一下子全散開了, 動作頗為敏捷地趕緊蹿了進去。

這個老樓總共有五層,梁景行家在四樓。

過道裏極為陰暗潮濕, 從一樓到四樓, 聲控燈壞了三個。這個單元的格局是一層兩戶人家,過道也窄, 夠過兩個人,可是大件家具不拆開是運不上去的。

牆壁起皮,扶手掉漆,水泥地斑斑駁駁, 鐵焊的老式防盜門看起來也不怎麽結實, 防得了君子,小人一個都攔不住。

不過這種地方一般是引不來小偷光顧的,偷不走多少錢, 還憑白浪費了溜門撬鎖的功夫。

小偷也是要面子的。電動車得偷新的,房門得撬好的。

走到三樓到四樓的拐角,梁景行回身跟他說了句小心。喬易年那會兒光顧着考慮一會兒怎麽開口道歉,于是嘴上答應着,但根本沒聽清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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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就被一個什麽東西稀裏嘩啦地拌了個趔趄。

前頭的梁景行聽到動靜,也沒多思考,回身就要扶他。

然後喬易年便一臉撞在了他大腿上,離他的要命部位就離了幾寸遠。

“……不是跟你說了小心嗎?”梁景行被這突然的接觸吓得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也被臺階拌得腳下不穩,趕忙伸手扶住扶手。

喬易年被撞得腦袋一懵,接着讪笑一聲:“哎喲,這誰自行車怎麽擱在這兒啊,太耽誤人走路了!”

“我的自行車。”梁景行接着往樓上走。“前兩天磕壞了,放在這裏一直沒顧得上修。”

喬易年心想,完了,前兩天壞的,那指定是那群孫子欺負人的時候給弄壞的。

他也沒再敢吭聲,跟着就上了樓。

到了四樓,梁景行就停住腳步開始翻鑰匙。喬易年看這黑燈瞎火的,便要拿手機的手電筒給他照亮光。

可他手電筒還沒打開呢,就聽到了鑰匙進鎖孔的聲音。

果然熟能生巧。

喬易年跟着他進了屋子。

梁景行把燈打開,喬易年才看清楚梁景行家裏的模樣。

客廳餐廳都不大,是十年前的裝修風格。但這屋子就和梁景行本人一般,處處透露着規整和幹淨。

天花板上的燈暖融融地照下來,把這屋子籠罩在溫和的光暈裏,像是和外頭亂哄哄的環境一筆劃清了界限一般。

沙發邊的矮桌上,放着一個不大的相框。站在門口隐約能看到,裏頭的照片上是一個穿着警服的男人。

應該這就是季爸爸了。

“換鞋。”梁景行拉上房門,從鞋櫃裏抽出了一雙拖鞋,吧嗒放在他腳前。

喬易年随手把校服和書包放在門廳,彎下腰去換鞋子。他脫下鞋子時,還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

系統總說他鞋臭。萬一自己脫了鞋一大股腳臭味竄出來,那多尴尬。

幸而沒聞到什麽。

梁景行去廚房裏倒了杯水出來,放在茶幾上:“随便坐吧。我還有點作業沒寫完,你一會兒早點走。”

“——對不起啊。”喬易年沒坐,兩手下意識地握在一起,局促地摳着手指,低聲說道。

“……嗯?”梁景行看向他,一時間沒跟上他跳躍的思維。

“我那幾個兄弟……”喬易年努力地從喬大哥沒什麽詞彙量的腦子裏摳出詞來,組織着語言。“……不太懂事。”

梁景行聽到他這話,知道了他在說什麽。他暼了一眼喬易年犯錯小學生似的局促模樣,不由得噗嗤一笑:“那不是你叫他們來的嗎?”

“我沒有!”喬易年脫口而出。“都他媽是……都是方遠那個孫子,不知道在想什麽,打着我的旗號就去欺負你!改明兒我一定叫他過來好好給你道歉!”

“不用了。”梁景行笑眯眯道,坐在了沙發上。“也怪我錯怪你了。”

“……你就這樣就相信我啦?”喬易年沒想到這個人這麽好對付。

果然是天性純良啊!被人欺負了也不記仇,怪不得這麽多牛鬼蛇神總來欺負人家!

……跟戚洌真像。

而他這一問,把全身上下都和“純良”二字不沾邊的腹黑梁景行給問得有些懵。

對啊,怎麽就這樣就相信他了呢?

說不上原因,可就是對這個人有種莫名其妙的信任和喜歡。就像是兩個人之間突然産生了磁場一般,叫人摸不清原因,也抗拒不了這樣的吸引力。

就算是前兩天被他的小弟那樣欺負,也難以對他本人産生憎惡來。更多的反而是失望和不敢置信,說來也實在奇怪。

可能是這個人看起來實在是傻乎乎的,沒什麽腦子吧。

梁景行頗為愉悅地得出結論。

“你都到我家裏來了。”梁景行慢悠悠地開口。“我要是不相信你,你生氣了再把我打一頓怎麽辦?”

喬易年聽到他這話,便急了——敢情你這人還是沒把我當成個好人啊!

“你這個人!”喬易年幾步上前。嘴巴笨了舌頭就打結,說不出話來就控制不住地要擡手。

然後動作就尴尬地頓在原地,進退兩難。

梁景行坐在那裏,好整以暇地笑眯眯看着他:“你看,我就說你是這樣的人。”

喬易年慫巴巴地把手放下去:“你不能這麽說,我又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至少,我不打你這種連還手都不會的小弱雞!”

“那還真是謝謝你。”梁景行也不辯解,笑道。“你怎麽還站着呢?坐。”

喬易年氣哼哼地坐在邊上。

“……他們打你打得重嗎?”猶豫了片刻,喬易年小心翼翼地問道。

按說,這句話是沒必要問的。

他手底下那幫兔崽子可能還不算那種人狠手黑的角色,可壞就壞在他們找的是學校外頭的那幫混混。那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快手青年不足為慮,可是方遠他們認識的那群老城區的混混可各個都是混久了社會、恃強淩弱的主兒。

這群人欺負起喬易年這種看着乖裏乖氣的好學生來,最是手下不留情。

“不重。”梁景行回道。“也就吵了幾句。”

那一次對他來說也的确不重。畢竟他還手的時候也一點兒沒手下留情,那群小子也吃了不少虧。所以在梁景行看來,這不過是扯平的,誰都沒落到好處。

“你瞎說!”喬易年聽他這樣說,心裏頭更是火大。“那群小子我能不知道?打你上初中開始就在你家這片兒收保護費了!這群人打人哪有手下留情的,尤其是欺負你這種弱不禁風的……”

“那你還問我打得重不重幹什麽?”梁景行看他這着急的模樣,笑着問道。

“我……”

這好學生說話,真是要命,一字一句都跟人計較,像是高手過招。

“……我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對我說實話。”喬易年低聲嘀咕道。

“是實話。”梁景行看着他這吃癟的模樣,忍住了想伸手摸他腦袋的沖動。“我的确覺得不是很……”

“你脖子後頭怎麽了?”喬易年本來就一直盯着他,突然在他低頭的時候看到了他隐藏在發下的青紫。

“沒怎麽。”梁景行擡頭,下意識地面朝喬易年,不讓他看見頸後的傷。

“都打成這樣了,你還說沒事!”喬易年眼尖,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兩步走向梁景行,伸手就去碰他的脖子。“你轉過來讓我看看!”

“不用看,又不是什麽……”不等梁景行話說完,喬易年就已經不管不顧地單膝跪在他身側,伸手去掰住他的肩膀,将他扭過去看他的脖頸。

那纖細而潔白的後頸上橫亘了一道青紫的印記,一看就是棍棒敲出來的。

“這麽重,你還跟我說沒事,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喬易年氣得問道。“你還記不記得這兒是哪個孫子打的?我一定把他揪出來,好好收拾一頓!”

那草木香,又蹿到了梁景行的鼻端。

這香味像是屏蔽了一切外力似的,從喬易年身上的煙味中脫穎而出,直流轉到他的心頭上。

他一聞到這味道,就覺得心情舒暢,隐隐又沉醉其中,同時又不由得心跳加快,頗像剛戒了毒的瘾君子,又一次聞到了毒品的味道。

然後他胯--下那個東西,在他呼吸之間,被這草木香勾得,不由自主地有了要立起來的趨勢。

梁景行頭一次無法保持心如止水,只覺得那心跳的速度按都按不住,莫名其妙地手足無措起來。

這一切,都是因為身側那個毫不自知的少年。

而喬易年自己還兀自盯着那傷痕生氣,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問梁景行:“你身上別的地兒呢?有沒有被他們打傷了?”

而梁景行此刻心不在焉,正手足無措地聽着自己砰砰咚咚的心跳,只含糊地應道:“……嗯?”

喬易年看他這神游的樣子,就覺得有事,壓根兒沒有多想,湊過去就去扯梁景行的衣服。

沒別的心思,就是想看看他身上的傷。

而他手剛碰在梁景行的襯衫扣子上,梁景行就驟然像挨了電打似的,伸手就要去扯開喬易年的手。

喬易年沒料到他會有這番動作,還沒反應過來,手裏就先使上勁:“你別擋,你讓我看看!”

只幾個來回,梁景行便被喬易年身上醉人的清香細細密密地裹了起來。這讓他愈發焦躁起來。

尤其肢體接觸之間,自己胯間的火熱愈發挺胸擡頭起來。

眼看着喬易年越挨越近,他猛然一使勁,把喬易年往後推去。

喬易年重重地躺倒在沙發上,手裏還緊緊攥着梁景行的一般襯衫領子,這一下不僅把梁景行的襯衫稀裏嘩啦地扯開,還把這個人扯到了自己身上。

梁景行只來得及伸手去撐住沙發。

他大敞着衣衫,手撐在喬易年耳側,挺立着的那處大馬金刀地和喬易年的那裏緊緊貼在一起。

兩個人都沒了動靜,略微沉重起來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梁景行居高臨下地看着喬易年,這個少年喘着氣躺在沙發上,胸口起伏,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草木香氣缭繞在他鼻端。

纖細修長的手還不自知地緊緊攥着他的襯衣領子。

還有那對頗為可愛的耳朵,此時也漸漸染上紅暈。

而喬易年躺在那裏,顧不上梁景行大敞着的衣衫裏白嫩而傷痕累累的軀體,顧不上二人此刻暧昧的體位,也顧不上梁景行迷之硬起的那個地方。

他盯着面前這張臉,此刻腦海裏一片空白。

戚洌……是戚洌吧……

他腦袋裏只剩下這兩個人,就連自己那處也逐漸精神起來,和梁景行的頂在一起了都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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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與學霸不得不說的二三事(9)

那天, 喬易年和戚洌有沒有做什麽?

想什麽呢, 當然沒有。

那一天喬易年從梁景行家落荒而逃以後, 那件小事情似乎是壓根沒發生過一般,兩個人誰都沒提起過。

可是兩個人心境都變了。

對于梁景行來說, 他隐約發現自己是個基佬, 還是個膚淺的基佬。

不然怎麽會幾面之緣就喜歡上這麽一個混世魔王?

不過也是不幸中的萬幸——這個混世魔王似乎也喜歡自己。畢竟……他也硬了。

對他來說, 喬易年的心思跟他也是一樣的,只是心照不宣罷了。

梁景行這人十幾年來從沒感受過這種悸動, 此時便分外珍惜, 晚上躺在床上一想到喬易年的模樣, 都莫名其妙地心口沁出糖來。

他這個人, 從季爸爸離開以後,就沒怎麽接受過來自家庭的善意。而他本身也不是一個喜歡跟人親近的人, 所以雖說向來與人為善, 溫文爾雅,可是就像跟這個世界隔着一層什麽一般, 從不覺得自己是屬于這個世界的。

家庭對他來說冷漠而疏遠,學校對他親和,可總是疏離而帶有功利目的。他眼睛裏的世界就像是在面前播放的投影一般,喜怒哀樂從皮膚表面流過去, 像是大雁從水面掠過一般, 留不下痕跡。

可是喬易年跟他們不一樣,他是鮮活而可愛的。

同他的觸碰讓梁景行覺得真實——無論是喬易年的喜怒哀樂,還是他身上那似曾相識的草木香。

所以, 向來與人和善相處卻從不逾矩的梁景行這次尤其地想要主動。

可恰恰相反,喬易年此刻的心情是矛盾又內疚的。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那天是面對着梁景行,心裏想着戚洌地……硬了。

說來也可笑,人總是在失去什麽之後才能弄明白自己心思。就比如說喬易年對戚洌的感情。

可是這又能怎麽辦呢?那只不過是他走過的一個世界罷了,現在他繼續去下一個世界做他的任務,戚洌在自己的世界裏當自己的魔尊。他肯定是到老死了都沒辦法再見到戚洌,而戚洌的人生還很長很長,這十來年的師徒關系,只需要百年光陰便可以沖淡。

更何況,男人有了本事就會變壞。說不定要不了百年,戚洌周圍就會環肥燕瘦,坐享齊人之福了。

總之,他把一個根本不可能再見到的人擱在了心尖上,怎麽都捋不掉。

而現在,他面前有一個梁景行。

按說,這個人長的就是戚洌的模樣,也同樣是他的任務對象,并且有時總會給他一種戚洌的感覺。每天和他相處,不失為一種麻痹自己的方式。

可是喬易年又清楚地知道,這個人不是戚洌,根本不可能是戚洌。他對這個人抱有這樣的想法的話,是既對不起戚洌,又對不起梁景行的。

他想要逃避,心裏便隐隐地期待着這個世界的任務趕緊結束。

所以這一天,他倉皇從梁景行家裏出來以後,便下了決心,離這個長得太像戚洌的人遠一點。

可是第二天上午的第一節課下課後,他正在班裏頭最後一排跟幾個兄弟打鬧着呢,梁景行突然又站在了他的桌子前面,手裏拿着一個筆記本。

“你今天又沒有帶書來?”梁景行看着他,問道。

“我帶沒帶書跟你有什麽……”喬易年擡頭看向他,猶豫了一下,便壯着膽子瞪着眼睛頂撞道。

“我剛才去跟周老師說了。”梁景行溫和一笑,把手裏的本子放在喬易年的桌面上。“不應該歧視後進的同學,以後我每天課後會給你補課——這是上一節課的筆記,你課間把他整理出來,放學前還給我。”

站在喬易年身側的李成宇看着兩人這架勢,驚訝得說不出來,只楞愣地眨了眨眼睛。

坐在倒數第二排的鄭偉奇轉過來,對他使勁擠了擠眼睛,叫他趕緊過來,別在那兒瞎饞和。

喬易年和梁景行這個關系,他們這群頭腦簡單的後進生小團體實在是捉摸不透,這個時候也不敢說什麽話。

“你怎麽擅自就……”喬易年瞪眼道。

“你昨天不是還說我拒絕了是看不起你嗎?”梁景行溫聲道。“知錯就改,善莫大焉,我就去找老師承認錯誤了。”

“……。”喬易年抿緊了嘴唇,說不出話來。

好學生都是這麽不要臉的嗎!

梁景行修長而白皙的手指在筆記本上點了點,頗為愉悅地說道:“別忘了整理筆記,放學後我是要檢查的。”

說完話,梁學霸飄然而去。

“喬哥,這人也太……”等人走了,鄭偉奇轉過來趴在喬易年桌上,皺着眉頭說道。

“從前哪兒有人敢使喚咱們大哥呀!”李成宇附和道。“大哥,你別怕這書呆子,甭聽他的!”

喬易年掃了他們幾個一眼,頗不耐煩地擺手道:“都走都走!”

幾個小弟嘴裏嘀咕着,散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哎!”喬易年又喊住他們。

“——你們幾個,誰有空白筆記本?拿一個給我,趕緊的!”

幾個小弟這算是看清楚了,他們大哥就算是個大鬧天庭的齊天大聖,這梁景行也是尊如來佛祖。輕飄飄地一巴掌,就能把喬易年死死地壓在大山下頭。

而對于喬易年來說,他沒辦法忤逆梁景行唯一的理由,就是這個人……太像戚洌了。

這樣一個人,遠離他容易,可他要是總主動接近自己……那實在是沒有辦法不妥協。

【宿主,這個任務對象跟上一個世界的任務對象一點關系都沒有,真的!】

腦海裏,系統888又開口提醒道。

“我知道,你不是跟我說過嗎?”并排攤開梁景行的筆記本和自己搶來的新筆記本的喬易年冷哼道。“你怎麽跟個老太婆一樣,絮絮叨叨翻來覆去地說得沒完沒了。”

【喲,宿主,您怪會用成語的啊!】

“謝謝你誇獎了,倒黴東西。”喬易年冷聲道。

【可我就覺得,我說了也沒什麽用,您就總把他們兩個……】

“長差不多的臉,差不多的命,那又認真又好欺負的性格也差不多。現在黏着我的樣子都是一模一樣,你讓我怎麽想?”

【……反正他們不是一個人。】系統被他這一通說得有些啞口無言,委屈地頓了半天,賭氣似的撂下一句話來,便不出聲了。

喬易年在心裏呸了他一聲,接着去抄那不知所雲的語文筆記。

從這以後,每一節課下課,梁景行就會把前一節課自己記了筆記的東西都拿到喬易年桌上。

“你這本子上寫的這些東西,我他媽的根本看不懂,有什麽可抄的!”第三節課,喬易年把筆記本朝桌子上一撂,皺着眉毛蠻橫道。“我抄了也沒用,你別拿來了,再拿過來你信不信我揍你的!?”

他這模樣,是專門吓唬不吃飯的熊孩子和膽子小的好學生的。

可面前這個好學生,勾着嘴唇一笑,在他腦袋上摸了摸。

“你先抄着,放學我給你講。”

“!!!”

喬易年伸手就要去擰他亂動的手腕,被梁景行靈巧的躲了過去:“放學先別走,等我一起去圖書館。”

喬易年要早知道會是現在這種情況,絕不會跟梁景行提一句關于叫他補課的事情。

“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都給老子轉回去!”他沖着後幾排轉過來看熱鬧的學生嚷道。

于是這一天,下課鈴一打,喬易年便背起書包沖了出去。

你讓我等我就等?我喬大哥好歹是致遠中學乃至整個城裏的一霸,能傻子似的聽你的話?

而喬大哥的一衆小弟,看着大哥落荒而逃的背影,心裏皆是唏噓。

喬易年上了喬家司機等在校門口的車。

招招搖搖的一輛賓利飛馳,在這麽個十八線小城市實在不多見。

結果坐上去半天了,車還熄着火,司機師傅低着頭刷着快手短視頻,沒一點兒把車開走的意思。

“張叔,您這還等誰呢?”喬易年等得心生疑惑,探過頭去問。“您倒是開車走呀?”

“還等一個呢,少爺您先等會兒。”張叔敷衍地答道,手指在屏幕上往上一劃拉。

喬易年心裏不由得生出了些不好的預感。

還等一個?

喬紀明又不是那種東一個私生子西一個姨太太的花心大蘿蔔,這等的另外一個人……能是誰呢?

“誰呀,我怎麽不知道?”喬易年扒着座椅靠背。

“老爺沒跟您說嗎?”張叔在屏幕上雙擊了一下,給屏幕上那個一口吃了十個鱿魚須的小夥子戳了個大紅愛心。“今天下午您班主任給老爺打了個電話,老爺就說讓我把你們班裏那個……叫啥來着,那個學生也接回去。”

那可不就是梁景行嗎!!

“您接他幹嘛呀!”喬易年在座椅背上拍了一把。“甭管他,您快走,不用接了!”

剛認識沒兩天就暧昧成這樣,還一副要和自己糾纏不清的模樣。這還不夠,還要登堂入室,每天跑他家裏去??

喬易年覺得不行。

“哎?不用接了?——這,老爺也沒跟我說呀……”張叔疑惑道。

“我說不用接就不用接,我爸那兒您就甭操心了——趕緊的,您倒是開車呀!”喬易年不再多廢話,着急地單手扒着座椅靠背,站起身來,另一只手伸出去擰發動機鑰匙。

“喲,少爺您別急,我先打電話去問問老爺……”

就在這時,喬易年身側的車門被從外面拉開了。

喬易年保持着扒着座椅靠背,弓着腰站着的動作,轉過臉去,就看到溫和笑着站在門口的梁景行。

“您就是……張叔叔?”

“哎對!”張叔樂呵笑道,随手把手裏的手機擱在一邊的副駕駛上。“你就是小梁吧?上車吧上車吧!”

梁景行笑着答應下來,利索地坐上車,拉上車門,另一只手頗為順暢地伸過去,在還沒坐回座位上的喬易年屁股上輕輕擰了一把。

“喬易年,你這是在幹什麽呢?”

“梁景行你他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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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與學霸不得不說的二三事(10)

梁景行這個人, 看起來正人君子, 還是個弱不禁風的書呆子。

可其實骨子裏就是個膽大包天、臉皮奇厚的老流氓。

這個老流氓臭不要臉地纏着自己, 似乎就是看準了自己下不去手打他。

臉上還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情,尤其地會裝模作樣。

一路上跟張叔聊得熱火朝天的也就罷了, 進了家門, 剛跟喬紀明說了幾句話, 就讓喬紀明贊不絕口。

讓他們兩個上樓去書房的時候,喬紀明還指着自己的鼻子, 恨鐵不成鋼地讓自己好好兒跟梁景行學學。

跟他學!學什麽!學他白蓮花嗎!

白瞎了頂着一張戚洌的臉!——我們家戚洌, 多好啊, 是個多老實乖巧的……

“想什麽呢。”梁景行擡手, 不輕不重地在喬易年腦袋上敲了一下。“我剛才問你呢,這道立體幾何的輔助線怎麽畫?”

老子怎麽知道怎麽畫!

喬大哥的腦袋裏空空蕩蕩的, 應試教育的知識儲備止步小學四年級。這個時候梁景行直接問他高三的題怎麽做, 那不是搞大躍進嗎!

“……不會。”喬易年把筆一撂。

“說不會還理直氣壯的。”梁景行拿筆在他腦袋上又敲了一下。“剛才才跟你講了一遍,都白講了。”

“白講了你別講呗!”喬易年抱着胳膊往後一靠, 看都不看梁景行一眼。“反正我也就這樣了,你還費什麽功夫!”

“我答應了你爸爸的。”梁景行神情頗為認真地看向他。“再說了,現在離高考也并不太近,你現在開始學完全來得及……”

“不學。”喬易年斷然拒絕。

梁景行也絲毫不見生氣, 笑容更甚, 伸出手順了順他乍着的毛寸:“別鬧。”

“你他媽……”這順的這一下毛像是撸貓撸起了靜電,喬易年登時便炸了鍋。

“跟你說了別說髒話。”梁景行慢條斯理道。

“你憑什麽管我?”

“我答應你爸爸的。”梁景行笑道。“你爸爸說了,如果你不聽話就讓我跟他講, 他斷你的零花錢,沒收你手機,還讓你每天走路上下學。”

喬易年:……。

行,喬紀明,你還真是夠意思。

“我再給你講一遍。”梁景行慢條斯理地把筆塞回喬易年手裏。“你看好,設AC的中點為E……別翻白眼,看卷子。”

他那修長而微微發涼的手捏住喬易年的後頸,按着他的腦袋,示意他低下頭去看試卷。

就像是提住了小動物脖子後面的那塊皮一般,将這個活蹦亂跳的小東西不容反抗地控制住了。

就這樣,喬易年在梁景行的懷柔政策下,被無情地鎮壓了。

而喬大哥被鎮壓的最明顯的變化,就是作為一個社會青年大頭目,從那一天起,他已經快一個月沒有參加諸如喝酒、撸串、泡網吧、打臺球、打群架等一系列社會青年必備文化活動了。

更有甚者,他連煙都被梁景行沒收了。

脖子上叮叮當當的銀鏈子也被梁景行在一次放學途中強行卸下。

一代鋒芒畢露的校園一霸,被一個架都不會打的好學生一根一根捋掉了身上的刺兒,歸于平庸。

大哥不像大哥,那這社會小團隊簡直是國将不國的呀。

也不是說喬易年打不過梁景行,所以害怕他。

畢竟梁景行有意無意地在喬易年面前掩蓋了自己武力值爆表這一事實,在喬易年眼裏,他就是一個一拳頭打死的嘤嘤怪……呸,一拳頭就能打翻的小弱雞。

可是這小弱雞頂着戚洌那張臉,每次喬易年提起拳頭的時候,都落不下去。

況且,這小弱雞捏着他那個掌握着他生殺大權的老爹的電話。不僅如此,每天他迫不得已地帶着梁景行回家時,他那個爹總會問一問梁景行自己兒子今兒在學校的情況。

就這樣一個月下來,喬易年身上那把草木氣息籠罩住的煙味逐漸散開後,喬易年的成績也從班裏倒數第一,一躍至班裏的倒數第八。

雖說在梁景行眼裏依然是一塌糊塗,可這對于萬年倒一的喬大哥來說,卻是一個質的飛躍。

分數上的一小步,卻是喬大哥人生上的一大步。

周芳破天荒頭一次在班裏長篇大論地表揚了喬易年一通,從他飛躍而上的成績,到他最近逐漸端正的品行,連帶着他愈發清爽的儀容儀表都狠狠的表揚了一遍。

喬易年被班主任誇得臉都有些紅,心裏控制不住地小雀躍的同時,擡頭瞄了梁景行一眼。

不料梁景行此刻也正轉過來,溫溫和和地沖他笑。

喬易年又一次控制不住地耳根發燙,斬釘截鐵地轉開目光,看向窗外。

他在心裏又開始回憶戚洌,強行把這一個月來梁景行無微不至地幫助和約束抛在腦後。

但是話說回來,除了那一天在梁景行家裏意料之外的肢體接觸和那天在車上自己屁股上挨的那一下之外,這一個月以來梁景行都沒對他做什麽逾矩的動作,更沒說什麽暧昧的話。

就完全是同學之間止于友誼的态度而已。

喬易年這陣子心裏也有些犯嘀咕——是不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畢竟那一天硬起來的不止梁景行一個人,他喬易年也臭不要臉地硬了。

再說了,男孩子之間,肢體接觸起點反應怎麽啦?哪有計較過來計較過去的。回想起來,還是自己太敏感了,反而人家梁景行一點沒把那個尴尬的局面當回事兒。

這麽想來,喬易年心裏釋然了起來,同時又莫名其妙地有點空落落的。

賤兮兮!喬易年在腦海裏抽了自己一巴掌。

在喬易年心裏,“梁景行耍流氓”事件算是勉勉強強地揭過去了。

于是,在這天晚上,喬紀明收到喬易年的成績單,感動得老淚縱橫的時候,喬易年便有些感激又有些自責地考慮起該如何回報梁景行對他無微不至的幫助了。

“我就一直覺得,對不起你媽媽。”喬紀明抹着眼淚說。“我每天就知道在外面忙,一直顧不上你。等我顧得上你了,你又變成了那副模樣。”

“哎喲,爸……”喬易年站在一邊,頗有些手足無措。“人家梁景行還在呢。”

他不過就是考了個全班倒數第八這麽個辣雞成績,可喬紀明那兒感動得就像是他明天就能踏進清北校門似的。

哭得喬易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喬紀明一點都沒控制自己的情緒,抹着眼淚接着說:“我覺得怪我呀,把你耽誤了,就不忍心責備你。現在好了,我本來覺得你以後只要不當勞改犯就行,現在終于看到你成才的希望了。”

喬易年:……爸,您對您兒子的要求已經這麽低了嗎?

喬紀明拿着喬易年的成績單,回憶了半天往事。

活像是個抹着眼淚憶苦思甜的,終于打倒地主老財、迎來嶄新生活的貧下中農。

等喬紀明終于控制住了情緒,才一邊小心翼翼地把喬易年的成績單疊起來塞進茶幾下面上鎖的小抽屜裏,一邊用較為平和的口氣告訴喬易年:“不要驕傲,再接再厲。”

喬易年:你這模樣……還好意思叫我別驕傲呢?

“你該好好謝謝別人梁景行同學。”他倆上樓之前,喬紀明又跟喬易年說。“你以前是個什麽樣的貨色你自己清楚,要不是人家梁景行,能有你現在的成績?”

喬易年:??

我現在什麽成績了?

倒數第八,擱喬紀明那兒看起來比拿了諾貝爾獎還可喜可賀。

不過喬易年也确實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兒謝謝梁景行。

雖說自己在這個世界不過是個過客,喬大哥就算是考上清華北大,也跟自己沒什麽關系。再者說,給自己補的這一個月課一點都沒耽誤梁景行的學習,人家該考第一還是考第一,而且收拾自己這件事,也不失為梁景行課餘生活中的一大樂趣。

況且喬紀明也是給他發工資了的。

可是喬易年心裏還是對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件事有點介懷,覺得自己一邊對人家懷着不好的小心思,一邊又把別人當成登徒子、死變态。

反而是梁景行,平時教導自己功課時頗為耐心,講一遍不聽再細細地講第二遍。每次被喬易年毫不留情地怼了,也從來沒跟他急眼過。

這讓喬易年覺得挺內疚。

“……這一個來月,謝謝你啊。”等上了二樓進喬易年的書房裏坐好,拿出來書本以後,喬易年別別扭扭地道謝道。

“嗯?”梁景行像是聽到了句特別不得了的話一樣,擡起頭來神情詫異地看向他。“謝我什麽?”

他這一問,把喬易年給問懵逼了。

“——噢,”梁景行笑道。“這次考試的事呀?我以為學習的事你根本不在意呢。”

“……我爸第一次這麽高興。”喬易年別扭地翻了個白眼,說道。

“不能歸功于我。”梁景行頗有些嚴肅,絲毫不見調侃地正色道。“還是你自己用功,才取得的成果。”

縱是喬易年并不是喬大哥本人,可看着這個人頂着這張臉,認真而誠懇地誇獎自己的時候,也忍不住老臉一紅。

“我……我請你吃飯吧。”喬易年說道。

“不用。”梁景行想也沒想,笑着回絕道。

“但我總得有什麽表示的啊,”喬大哥沒想到這人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自己,便頗有些不悅。“哪兒能光口頭說一句就算完啦?”

“沒新意。”梁景行道。

“那你想個有新意的?”喬易年問道。

梁景行聽到他這話,便溫溫和和地笑起來,笑得喬易年頭皮發麻,感到了些後悔來。

“那就聽我的了?”梁景行接着問道。

喬易年看着他這神情,便極其後悔,心裏一點兒都不想答應他。

可是喬大哥那嘴,比死鴨子還硬。

“……聽你的就聽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啊……假期走得真快,還沒反應過來呢就又要開學了(`⌒?メ)

怠惰的劉狗花表示根本不想去上課(〝▼皿▼)

☆、校霸與學霸不得不說的二三事(11)

喬大哥向來自诩身強體壯。

尤其作為一代校園扛把子, 那江山可是實打實用拳頭打出來的。

別的不講, 身體素質這一條, 一定是過關的。

所以當梁景行跟他說這個周日去爬山時,他原本還頗為緊張, 一下子就松了口氣。

——雖說他也不知道之前自己為什麽緊張。

星期天一大早, 他就開始準備爬山要帶的東西。家裏做飯的李嫂一聽少爺這次跟人出去玩, 既不泡吧又不打架,而是要去爬山, 高興得不得了, 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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