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羅着給喬易年的書包裏塞了好些吃的。

“李嫂, 我吃不了這麽多……”他看着李嫂給他書包裏一會兒塞一樣食物, 就像他這是要背着包逃難去一樣,不由得跟李嫂說道。

“哎喲, 爬山多累呀!你們這正在長身體的大小夥子, 爬一會兒就該累啦!”李嫂一邊把手裏的那個盒子往他書包裏塞,一邊跟他念叨着。“再說了, 你不是有朋友一起嗎?你們小孩子一起吃呀!剩下了還能往回帶,可是帶少了可就只能餓肚子啦!”

說着,她終于成功地把書包裝滿,準備去拉拉鏈。

“哎李嫂, 還有這個。”說着, 喬易年把系統遞過去。

這一不小心就要死掉了的系統不帶在身邊實在不放心,可是要是手裏捏着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去爬山,又顯得自己是個傻子。

到時候肯定要被梁景行笑話。

“你出去玩, 帶什麽書呀!”李嬸想都沒想,接過系統剛看了一眼,就把它随手甩在床上。

勁兒大了點,系統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系統哀嚎了一聲。

“哎呀,李嬸知道你最近知道學習啦,不過也不差這一天嘛!你今天出去就好好玩,學習的事情等回來再說嘛!”

李嬸一邊說着話,一邊使勁地拉他的書包拉鏈。裏頭塞的東西太多,拉鏈實在拉不上,李嬸還把書包使勁壓了壓,才勉強将拉鏈扯上。

喬易年:……。

“李嬸,要不拿出去一點吧,我水都沒裝呢!”喬易年掂了掂他這分量不輕的書包,想試圖尋求李嬸的妥協。

“哎喲瞧我,把這個都給忘啦——你這書包兩邊還能裝!我這就去再給你拿兩瓶水去!”

好家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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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易年一扭頭,就看到窗外剛走進自家院子的梁景行。他趕緊撈起桌上那瓶礦泉水,往書包側面一塞,就往外跑去。

“李嬸您別忙了!梁景行來了,我倆走了啊!”

李嬸一手拿了一大瓶水跑過來,就看到喬易年已經背着書包一溜煙跑到了院子裏。

“水不夠喝記得買呀!”李嬸趕緊高聲囑咐道。

“放心吧您!”

經歷過貧困生活的中年婦女實在是太吓人了。

喬易年一邊朝着梁景行那兒跑,一邊心有餘悸地想。

而那邊,梁景行剛走進喬易年的家門,就看到那個推開門跑向自己的少年。

少年平日裏的穿着打扮都帶着股牽強附會的痞氣。本來是一副陽光而青蔥的長相,卻非要用黑背心、項鏈和煙草把自己裹挾起來。再由統一制式的高中校服松松垮垮地一挂,便顯得拖沓而流氣,把身上原本的氣息都給壓抑住了。

——雖說這是他們那小團夥最為崇拜的畫風。

可是今天這少年,猛然變回了原本的少年模樣。

他穿了件白色的連帽衫,胸口歪歪扭扭的英文字母估計喬易年本人都不認識。下身是一條修身的運動褲,沒什麽多餘的花紋,把喬易年這雙筆直的長腿修得極其養眼。

少年踩着一雙運動鞋,背着書包快步跑向自己,面部的表情頗為鮮活,渾身上下也籠罩着一股青春陽光的氣息。

梁景行胸口那只消極怠工的小鹿突然被打了興奮劑,橫沖直撞了起來。

喬易年長出了一口氣,終于躲開了李嬸差點強塞在自己書包裏的那兩瓶水,心裏頗為松快,此時看着向來看不順眼的梁景行都覺得順眼了許多。

“你背這麽多東西幹什麽?”往外走的時候,梁景行看着他那沉得直往下墜的書包,不由得笑着問道。“我們又不在山上過夜。”

你這話跟李嬸說去!她這不是怕我們爬山爬累了餓死嘛!

可是喬易年作為一個嘴比死鴨子硬多了的中二少年,當然不會把鍋甩給李嬸——畢竟一個風一樣的少年怎麽會被家裏的做飯阿姨支配!

“——我飯量大,怎麽着吧?”喬易年冷哼道。

梁景行忍俊不禁:“不重嗎?”

“怎麽可能重!你當誰都是你這樣的小弱雞!”喬易年嘚瑟地把書包往肩上掂了掂。“我跟你說,這麽點東西對我來說根本就是小意思。”

梁景行笑着點點頭:“那不用我幫你背一點?”

“不用!你管好自己別磕着碰着就成!”

這話說出口的喬易年,就像是個戲臺上的老将軍,渾身插滿了flag。

這話在他們上山兩個來小時後,無情地打了喬易年的臉。

原本初春的氣溫并不是太熱,是非常适合出門游玩的。可喬易年在這樣一個豔陽天,背着這麽個士兵打的背包一樣的大書包,跟着梁景行擠了四十多分鐘的公交車,又去爬那臺階又陡峭又曲折的山。

雖說這風景實在是好看,可累得眼前冒馬賽克的喬易年實在欣賞不來。

這片山本來就草木茂盛,水草豐美,所以被當地政府開發成了風景區。初春正是萬物複蘇的好時節,上山的匝道兩邊的樹木皆冒出了嫩綠的新芽,還有不少的樹在長葉子之前要開一茬花。開花的樹和發芽的樹,與山上原本四季常青的松柏長在一處,便深深淺淺,交相輝映,滿是怡人的風光。

樹底下的石縫中有汩汩的泉水往外冒,曲曲折折地流下去,成了一條蜿蜒而婉轉的小溪。溪水清冽而澄澈,兩邊冒出新芽的青草和蒲公英的黃花也分外讨喜。

樹杈間漏下來的陽光斑斑駁駁地,落在地上的花花草草上,還在溪水上照出了粼粼的波光。

這條匝道就是沿着溪水往上修的。溪水曲曲折折,匝道就也彎彎繞繞。

梁景行慢悠悠地跟在喬易年身後,一路悠哉悠哉地同他聊着天,只字不提休息。

喬易年那挂着汗水的發茬和濕漉漉的後頸在他眼裏,是比這山上更怡人的風光。

喬易年又熱又累,便極其煩躁,可又不甘心叫梁景行看出來,所以一直耐着性子回他的話。

可這聲音裏的煩躁和喘息是掩飾不住的。

梁景行本想不動聲色,等着看喬易年這死鴨子什麽時候撐不住。不過,還沒等喬易年撐不住,梁景行就有些心疼了。

這傻小子背着那麽重的一個包,路上本來就被擠來擠去地出了一身汗。到了山腳下,坐都沒坐就死倔地要開始往上爬了。

這都爬了一個來小時了,自己雖說并不怎麽累,可是這小子已經是兩條腿打飄,靠着一股倔勁兒在朝上沖。

這小子怎麽就倔得這麽可愛呢?

“喬易年,”等到了一個拐向亭子的岔路口,梁景行站定了腳步,在後面喊到。“我累了,我們休息一會吧。”

累得暈頭轉向的喬易年聽到他的話,站在那兒反應了兩秒鐘才消化掉梁景行的話。

他心裏一陣雀躍,趕緊轉過頭去,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喘着粗氣,俯視着站在下頭幾層臺階上,臉不紅、心不跳、身上也沒怎麽出汗的梁景行,龇着一口大白牙,露出了個勝利者的笑容。

“就說你這個人弱不禁風的,還非要來爬山!那就休息一會兒吧——雖然我一點都不累!”

梁景行笑着嗯了一聲,從包裏拿出一包面巾紙來遞給喬易年,轉身先走近了亭子。

喬易年在亭子裏坐下,舒服地長出了一口氣,抽出紙來擦汗,轉頭問梁景行:“你吃東西嗎?”

見梁景行點了頭,喬易年就把紙放在一邊,拉開了書包。

書包裏被擠壓了幾個小時的各種食物此時像是找到了火山口一般,從喬易年的書包裏崩塌到地上。

喬易年:……。

梁景行:“……噗。”

他忍不住臉上的笑容,便只好低頭撿東西來掩飾。

“……笑什麽笑啊你。”喬易年臉上發燙,斥道。

“噗……沒有。”梁景行笑道。“就是沒想到你飯量還真的……挺大的。”

“……你沒想到的事兒多着呢。”喬易年尴尬地冷哼道。

人一尴尬了就會覺得倆手都沒地兒擱。所以為了讓自己的手在這個時候能有事做,喬易年拿起了書包側面的礦泉水,扭開仰起頭喝了起來。

所以梁景行一擡頭,便看到了少年覆着一層汗水的喉結随着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

梁景行沒來由地也覺得口渴。

他本想從自己的包裏拿出水來,可目光又落在了喬易年手裏的那個水瓶上。

于是他的動作頓住,接着慢條斯理地把喬易年落在地上、再沒法兒重新壓縮回書包裏的食物擱進自己的包裏。

等喬易年敦敦敦地喝完了半瓶水,停下動作來喘口氣的時候,便看到梁景行人畜無害地沖自己笑。

“我忘了帶水了。”梁景行說。

“……?”

然後,喬易年便注意到了這個人彬彬有禮地落在自己手中水瓶上的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更新~請小天使們查收!

打算今天去找編編說入v的事情,有點小緊髒~

☆、【倒v結束】

這個亭子的位置實在尴尬。

這山山勢陡峭, 道路也窄。所以買食物和水的小攤販只有山腳下有。

所以這半山腰的亭子, 前不着村, 後不着店,真要說去找一個賣水的地方, 還真是困難。

“……。”喬易年不情不願地把手裏的瓶子遞給他。“給我留點啊你。”

梁景行笑着接過, 擰開瓶蓋, 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

喬易年看着他那模樣,不禁腹诽, 這文化人喝水都跟我不一樣, 斯斯文文的, 果然是個人見人愛的好學生。

殊不知, 這好學生在嘴唇接觸到瓶口的那一剎那,嘴唇不受控制地輕輕一顫, 接着那舌頭鬼使神差地, 在瓶口輕輕勾了一下。

心尖兒随着舌尖,輕輕一顫。

等他放下水瓶, 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癡漢一樣的動作,不由得在心裏痛斥自己,同時那舌尖感知到的甜又克制不住地一路向下,勾纏在心口。

梁景行把礦泉水瓶遞回給喬易年, 一遞一拿的過程中, 手指尖輕輕一碰。

喬易年自然地拿回了自己的水瓶,随手揣到了書包側面的兜兒裏。

而梁景行心裏有鬼。他觸電一般,将手縮了回來。

兩個人并沒有在這亭子裏休息太久。這座山并不算低, 單程上去就需要一個上午。這個地方沒有被大力開發過,所以沒有纜車那樣的代步工具,上來下去都得靠腳力。

所以要是在半途中逗留太久了,下山的時候天就會黑了。

臨動身時,梁景行自作主張,将喬易年的包扯過來,把裏頭一半的食物都放進了自己的包裏。

喬易年知道這是因為梁景行看出了自己背這個包爬山實在費力,便不由得臉上發紅,低聲道:“你別幫我背,我能背動……。”

我堂堂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致遠中學一霸,怎麽能讓這個只會做卷子的優等生幫我背東西!

“知道你能背動。”梁景行敷衍道。“我想鍛煉身體,行不行?”

這口氣裏滿是不容置喙的味道。

“……行。”

喬易年就坐在那兒,看着梁景行把自己包裏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拿出來,往他的包裏塞。

自己那個被撐得可憐兮兮的書包,正在被梁景行從一上午的奴役中解放出來,讓它擺脫了過勞而死、拉鏈崩壞的悲慘結局。

“你就一點都不知道心疼我!”旁邊的匝道上傳來了一道嬌俏的聲音。

“——怎麽啦?我又哪裏惹着你了吶?”那個女子身邊的年輕男人哄着她問道。

“咱們爬山都爬了那麽久啦!”女子跺腳,停在原地。“你就不知道把我的包接過去!你根本就不愛我!”

梁景行和喬易年擡頭看過去,就看到那個年輕小夥子一邊道着歉,一疊聲地說“哪有呀我這不是沒注意”,一邊趕忙把女孩子背上的那個書包取下來,倒着背在自己身前。

“還有這個呢!”心滿意足的女孩子面上抑制不住甜蜜的笑容,可嘴上卻還不饒人,把自己挎着的小包取下來,遞給小夥子。

小夥子看着這包淑女粉嫩的樣式,便猶豫了起來,嘴裏支支吾吾,臉上也泛了紅。

“你是不是……”女孩子柳眉一豎。

小夥子趕忙把挂在脖子上的照相機順到一邊,把女孩子的小包接過來,一起挂在脖子上。

女孩子看他這窘迫又滑稽的模樣,臉上的笑容壓都壓不住,湊上前去在小夥子通紅的臉上啵唧了一口,蹦蹦跶跶地接着爬山。

小夥子跟在後頭,一邊叫她當心腳下別摔跤,一邊加快了步子跟上她。

這對兒小情侶叽叽喳喳地路過了這個小亭子。

“交女朋友真麻煩。”喬易年看向那個男孩子背着兩個包的背影,不由得心生同情,啧了一聲。

梁景行笑而不語,看了那對小情侶一眼,又從喬易年包裏撿出了一個分量不輕的盒子,才把喬易年的包拉上拉鏈,遞回給他。

喬易年再把這個書包接回去時,包裏的重量已經輕了一大半。

“哎呀,你怎麽裝了那麽多……”喬易年感到極其的不好意思,便有些手足無措。“你再拿一點回來!”

“我們再在這兒讨價還價一會兒,就得天黑了才能下山了。”梁景行說道,背起書包就起了身。“走了。”

喬易年小聲地嘁了一聲,把書包甩在肩上,跟着他接着朝上爬。

果然如梁景行所說,兩個人爬到山頂時已經過了午飯時間。等到再下山時,到山腳下正好是傍晚。

喬易年背了一路的食物也并沒有吃多少。到了山下,他又扯着梁景行坐在了山腳路邊上的燒烤攤上。

他的說辭是:累了一整天,不用一頓小燒烤作為結束,那就是遺憾。

“老板,二十串羊肉,二十串牛肉,二十串板筋,再來兩瓶啤酒!”喬易年坐下便沖老板吩咐道。

“我不喝酒。”梁景行說道。

“誰說我給你要的啦?”喬易年眉毛一揚。“我自己喝兩瓶。”

“明天還要上課呢。”梁景行慢條斯理道。

不等喬易年說話,梁景行就揚聲對燒烤攤老板說:“老板,啤酒不要了。”

“哎哎哎,別呀你!”喬易年急了,伸手去扯他的胳膊。“吃燒烤怎麽能不讓人喝啤酒呢!——老板!老板拿一瓶來!”

老板手裏拎着兩瓶啤酒,進退兩難地:“你倆先商量好要幾瓶呀!”

“你爸爸跟我說了。”梁景行威脅道。“他說你要是在外頭偷偷喝酒,就讓我給他打電話,他收拾你。”

“你丫的……”怎麽跟個愛告狀的小學生似的!

喬易年跟梁景行吹胡子瞪眼的,可根本吓不住面前這個鎮定自若的梁景行。

喬易年深吸了口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老板,拿瓶冰可樂!”

“要常溫的。”

“……可樂不冰怎麽喝?!”

喬易年突然開始有點想念他的那群小弟們。

別的不說,這群小子好歹不會婆婆媽媽地對自己管東管西!

不過,這些猴小子,是真的不經念叨。

就在他們兩個在山腳下吃燒烤的時候,市裏頭出了點“小事兒”。

出事的不是別人,而是自诩喬易年小弟的“虎哥”,本人尊姓大名李虎。

有些人挨了收拾就知道收斂,有些人挨了收拾就只知道好了傷疤忘了疼。

前幾天他幫喬大哥辦了事兒,方哥挨了收拾,可方哥卻并沒怎麽收拾他。

方遠作為一個“天子近臣”,雖說有什麽事兒方便上達天聽,可是的确是個活在校園裏的小子,不如社會上的小青年那麽心狠手辣。

所以上次,他雖說是因為李虎跑來瞎拍馬屁,觸到了喬哥的虎須,可是他也沒找人把李虎圍起來痛打,只把這小子狠狠臭罵了一頓,不耐煩地打發走了。

遭遇慣了社會上的拳打腳踢的李虎自然是想不清楚個中秘辛,只知道這次自己犯了這麽大的錯兒都沒挨收拾,便私以為是喬大哥的手下把自己當成了自己人。

這對他這種掙紮在底層的小混混來說,是多大的排面!

翻過身來的農奴就忍不住要唱歌,終于長了面子的小混混也要想辦法找點事情,好把這來之不易的面子早早變現。

于是李虎在洗剪吹李師傅的主業之外,新增了一項預期收入極為可觀的副業。

說好聽點兒是收取治安管理費用,充當三無片兒警,說難聽點,就是臭流氓收保護費。

可是這巴掌大的城區,經歷了這麽些年的發展,一塊一塊是誰的地盤,那都是社會大哥們拿拳頭和棍棒打出來的江山。這驟然來了這麽個不速之客,除了從大哥們的牙縫裏搶食兒吃以外,別無他法。

“虎哥,這能成嗎?”虎哥手下那個除了社會搖跳得好以外一無是處的小弟頗為擔心的問他。

對于這種看到城管都會撒丫子跑的小弟來說,跳社會搖就是混社會,別的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情,是做夢都不敢想的。

李虎當時在他後腦勺上使勁拍了一巴掌,罵他胸無大志。

“你怕什麽?致遠中學的喬大哥現在都認可你虎哥我,把虎哥當兄弟!有他罩着,你怕什麽?”

小弟一聽喬大哥這響當當的名字,立刻就把一顆懸着的小心髒穩妥地放了回去,血管裏沸騰起了踏入真江湖、真社會的豪情壯志。

可這豪情壯志沒燒兩天,幾個人就在這一天晚上,被那片兒的大哥帶人堵在了小巷子裏,打得鼻青臉腫。

從野狗嘴裏搶食兒吃,沒點打狗的本事,那就是傻逼犢子白送命。

“膽兒不小啊?”那大哥把棍子往肩膀上一搭。“混哪塊兒的?一聲招呼不打,就來跟老子搶錢花了?”

李虎這會兒要是心裏有點逼數,報上的是他們那個破發廊的名號,那這事兒也就挨個打就能揭過去。

畢竟初入江湖的小混混,不長眼睛絆了大哥的財路,也不是什麽大事,打一頓就算完。

可是李虎這會兒膨脹着呢。

尤其之前撒手幹這一行的時候,他就跟手下的兄弟們說過,有喬哥罩着,不怕挨打。

這個關鍵時刻可不能把面子丢了。

“跟……跟着喬大哥混的!”李虎左邊臉被打腫了,嘴裏含着血,含混不清地叫陣道。

“喬大哥……?”那社會大哥玩味道。

“喬易年吧。”社會大哥說道。“不是擱致遠當好學生呢麽?怎麽,錢不夠花了?”

這當片兒區大哥的,最忌諱聽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喊別人大哥。

社會大哥勾起一邊嘴角,拿棍子戳了戳李虎的臉:“小子,你這下可給你們大哥惹大麻煩了。今兒我把你揍成什麽樣,轉臉就能把你大哥揍成什麽樣。”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份的更新,請小天使們查收~

另外,明天狗花就要入v啦~因為是倒v,所以小天使們注意不要買成舊的章節,到時候狗花會标注清楚噠!

咳咳,狗花私心裏還是希望入了v以後小天使們仍舊闊以繼續陪伴狗花~畢竟以後的情節還是……還是挺精彩的!【理直氣壯】

然後!v章評論會有紅包掉落喲!

另外,狗花的新文已經基本确定了文案,小天使們可以戳進專欄裏看一看,感興趣的話闊以收藏起來~狗花自己還是覺得梗挺萌的!大概會是十來萬字到二十萬字的篇幅,大概會在暑假的時候開始更新!

以上!祝小天使們周二愉快!(來自周二體育課要學太極所以非常難過的劉狗花)

☆、學霸與校霸不得不說的二三事(13)

狠話放下來了, 那缺胳膊少腿都得完成。這是道上的規矩。

這個社會大哥名字叫趙建軍, 道上人尊稱他一聲“趙哥”。他在老城區西混了小十年, 手底下也攢了不少兄弟。趙哥雖然心狠人膽大,可畢竟是個草根出身的混混, 論後臺和勢力, 跟喬易年這種太子爺當混混的完全不是一個水平線上。

要說跟喬易年正面剛, 擱在從前,趙哥是打死都不敢的。

可是這次不一樣。被人欺負到頭上了還不敢出聲, 那趙哥在小弟中間的威信就塌了。

社會大哥, 活一對兒拳頭, 還活一張臉。拳頭打不動人了, 那就該退休當良民了;臉要是丢盡了,那就成道上的笑話了。

所以他話既然放下了, 那這一架就是傾家蕩産也得打。

“趙哥, 跟那個喬易年幹仗,咱們能行嗎?”撇下被打得扶着牆都站不起來了的李虎, 這群人便打道回府。走在路上,有一個小弟怯生生地問道。

“怎麽不能行?”這小弟旁邊的一個小夥子登時就不樂意了。“壞規矩的是他,咱們教訓他那是理……理所應該!趙哥,我這成語用的沒毛病吧?”

“就是啊, 咱們這次要是不出手, 那喬易年就會覺得咱們趙哥好欺負,以後得寸進尺了,把咱們老城南的地盤兒給占了可咋辦?”

“就是的趙哥, 弟兄們不怕打架,咱們一定要把咱面子掙回來!”

這群小混混頓時熱血沸騰地随聲附和了起來,活像是跟着陳勝吳廣落草為寇、抗擊暴秦的壯丁。

看着這些忠心耿耿的手下,趙哥頗感欣慰,摸了摸腰包,帶着這群小子找了個路邊上的小夜市吃宵夜去了。

而這個時候,被他們咬牙切齒地要教訓一頓的喬易年喬大哥,已經在颠簸的公交末班車上困得東倒西歪了。

這人一吃飽了吶,瞌睡蟲就有恃無恐。

他們兩個人也沒在山腳下耽擱多久。第二天要上課,梁景行把時間掐得比高考倒計時還緊。喬易年串兒還沒吃完,可樂喝了一半不到,就被梁景行催着上了公交車。

“再晚就沒有車坐了。”梁景行勸着氣得臉別向窗外不理他了的喬易年。“總不能再麻煩張叔來接我們。”

喬易年心裏惦記着剩在桌上的那幾串肉,沒理他。

“明天就上課了,今天累了一天,要早點休息。”梁景行靠在座椅上,側過頭去看着他。少年拿後腦勺對着自己,露出的一小片側臉在外頭明明滅滅的燈光裏分外好看。梁景行臉上帶着自己都控制不住的笑容,忍不住地想跟他說話。

說來也奇怪,梁景行雖說性格随和,可從來不是那種婆婆媽媽的話痨。但是當着喬易年的面,就控制不住說話的沖動。

他潛意識裏隐約覺得,喬易年是個冷清而不愛言語的人。可是這潛意識實在奇怪,畢竟這喬大哥喬易年本人跟這兩個定語一點都挂不上鈎。

喬易年猛地轉過頭來,那一雙映着窗外燈光的眼睛在黑暗的環境裏分外好看。

可卻是怒氣沖沖地瞪着他的。

“梁景行,你是個老頭兒吧!”喬易年說道。“你怎麽那麽多說不完的廢話!”

梁景行看着喬易年這表情,竟是打心底裏覺察出可愛來。他控制不住上揚的嘴角,索性什麽都沒說,就沖喬易年眯眼揚唇,笑了起來。

喬易年看了他一眼,立刻便別開了眼神,看向窗外。

梁景行可能不知道他這一笑殺傷力多大。

發自內心的喜歡的笑跟禮貌的尬笑是有很大區別的。梁景行那嘴角上揚的弧度自然而溫柔,那雙眼睛裏盛的是揉碎在水一般的柔情裏的星辰。

再叫這夜晚裏黑暗的環境一烘托,讓車窗外投進來的燈光一照,這笑容毫無阻礙地穿透了喬易年的胸膛,輕輕地落在他的心頭上。

更何況,這張恰似故人的面孔。

喬易年看向窗外閃過的路燈,心裏抖抖索索地念了句佛。

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彌陀佛。

梁景行看向這小霸王鴕鳥一般的模樣,神情裏愈發溫柔。

我怎麽就遇見了這麽可愛的一個人呢?

熟悉又依賴,就像是上輩子就在一起了一般。

梁景行看了他片刻,便含着笑容閉上眼睛,靠回到座椅背上閉目養神。

“喬易年。”過了片刻,他睜開眼,開口輕聲說道。“我爸爸走之前,每年春天都帶我來這裏爬山。”

“……嗯?”那邊,腦袋貼着玻璃窗的喬易年擡起頭,睡眼惺忪地轉過來,看向梁景行。

在窗外燈光的映照下,喬易年額角那在玻璃上壓出的紅印子分外明顯。

“我說,你睡覺的話,不要靠着窗戶。”

“啊……噢。”喬易年困得迷迷糊糊,聽到有人這麽說,便乖巧地把腦袋枕在了靠背上。

“再過來一點,不然一會兒磕着頭。”

不過片刻,梁景行便心滿意足地感受到了枕在自己肩膀上的重量。

他輕輕側頭,垂眼看了一眼靠在肩膀上的人。那漆黑的發頂下,是挺拔的鼻梁和乖巧地閉着的雙眼。睫毛纖長而根根分明,在黑暗裏微微地反着光。

梁景行心口湧入了一股略帶酸澀的幸福和安穩。

這公交車的終點站在舊城區西。他們兩個要再回家的話,得倒別的車。不過現在這個點兒也坐不着公交車了,只能打出租。

臨到站的時候,梁景行把喬易年叫醒了。

喬易年在車上還沒緩過神來,單肩吊兒郎當地背着書包,打着哈欠,軟着腿腳,慢悠悠地從車上晃悠着下去了。

他在站臺邊站定,眯着眼睛又打了個哈欠。

接着,他就看到五步外那個提着一紮啤酒的小青年往自己這兒看了一眼,便像是見了鬼一樣瞪大了眼睛,抱着啤酒扭頭就蹿進了街邊的店裏。

喬易年打哈欠的嘴張了一半:???

跟在他後面從公交車上下來的梁景行一下車,就看到張着大嘴,神情詫異的喬易年。

“怎麽了?”他一邊背書包,一邊看向喬易年看的那個方向,問道。

“沒怎麽。”哈欠戛然而止,喬易年索然無味地閉上了嘴,挪開了眼睛。“剛才看到個傻逼。”

話音沒落,梁景行就看到喬易年方才看向的那個小店裏,倒豆子一般竄出來一群神情兇惡,手拿棍棒和啤酒瓶的小青年。

那群小青年呼呼啦啦地跑到了喬易年他們面前,接着便訓練有素地讓開了一條道。

喬易年:???

這是歡迎我回市區的……?

然後,他便看到道兒那頭走過來了一個穿着黑色大背心,紋着一整條花臂,剃了個锃光瓦亮的大禿頭的二十來歲的男人。

“喲,喬哥,江水有相逢,能在這兒碰見,巧了啊。”這花臂禿頭把棍兒往肩膀上一甩,說道。

喬易年斜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番。

這氣勢洶洶的架勢,嘴裏喊哥,下巴擡得比腦門還高,明顯不是來接駕的,而是來謀反的。

還他媽的江水有相逢,這腦袋裏的墨水,比四年級文化水平的喬大哥還少。

“山水有相逢吧,您。”喬易年把書包帶子往上一扯。“哪位啊這是?”

“我們趙——趙哥說江水有——有相遇,那就——就他媽是江、江水!”站在禿頭花臂旁邊的那個結巴小青年擠眉弄眼地掙出了這句話,使勁兒使得眼歪鼻子斜的,也沒憋出句流暢的話來。

不過好歹也是說出了社會人該有的氣勢和自信。

“大哥說的是他媽的相逢,你這個死文盲。”旁邊一個小弟嫌丢人,擡肘子就給他腰上來了一下,低聲說道。“舌頭都捋不直,就別蹿出來說話了。”

“趙哥?誰啊。”喬易年眯着眼睛歪着頭暼了那結巴一眼,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今兒在這擋喬哥的路,是因為什麽火燒屁股的事兒?”

“看喬哥您這話說的。”禿頭花臂趙建軍冷冷一笑。“這不今兒正好遇見麽?請喬哥您進店裏來敘敘舊,吃點兒飯。”

“敘舊?”喬易年勾起一邊嘴唇。“哪兒來的舊可敘的?來打架就直說,別說這些拐彎抹角的話惡心人。”

“我惡心人?”趙建軍倆眼刀子似的看向喬易年。“喬哥,您可別不講道理。您派小喽啰在我的場子攪和,到了兒說我惡心你?”

喲,無妄之災,欲加之罪。

根本沒做過這檔子事兒的喬易年認準了就是這個死禿子想找事兒打自己,才随口編出這麽個可笑的借口來。

喬易年倒是不怕打架。自己雖說雙拳難敵四手,可是好歹也不怕跟人硬剛。可他就怕自己身側這個弱不禁風的梁景行。現在梁景行就站在自己身邊,在對面眼裏就是和自己蹬一條褲子的同黨。

到時候拳腳無眼,這個書呆子又不會打架,可真得打出個三長兩短。

于是喬易年左邊肩膀往下一順,挂在肩上的書包便滑落在他手上。

他把拿書包的手朝後一遞,對梁景行說道。“沒你的事兒,包拿着,邊兒上站着去。”

梁景行默不作聲地接過他的包,但并沒像喬易年吩咐的那樣,而是連帶着自己的包一起,随手放在了一邊地上。

喬易年并沒注意到梁景行的動靜。他正眯眼觑着趙建軍,臉上的笑容痞氣而冷冽,嗤笑道:“就你手底下那仨瓜倆棗,有什麽可攪和的?”

趙建軍原本想學學文化人那一套先禮後兵,可是面前這人一副真流氓的模樣,壓根兒不配合自己當這個文化人。

趙建軍覺得,那就沒必要跟他客氣了。

一聲令下,內圍的小弟就抄着棍棒和啤酒瓶沖向了喬易年。

喬易年還沒動手,便看到旁邊上來了一個人,穩準狠地一腳将沖在最前頭的那個結巴踹開,順便抽走了他手裏的棍子,順勢拿棍子在喬易年面前一攔,擋住了另一個沖上前來的小弟。

喲,這哪來的壯士身手不凡,還俠肝義膽地拔劍相向呢?

喬易年詫異地側過頭去,就看到這身手不凡的壯士赫然長着梁景行的臉。

恍惚之間,他像是回到了當時在魂墟之畔,戚洌将他護在懷裏的場景。

短暫的一愣,沒注意到腦後的風聲。

在他反應過來時,梁景行已經擡起左臂,結結實實地替他擋住了腦後的攻擊。

喬易年下意識地去看梁景行,意外地對上了梁景行看向自己的目光。

從他的瞳孔裏清晰地看到了自己。

☆、校霸與學霸不得不說的二三事(14)

喬易年像是見了鬼一樣。

這麽個成天捏着筆杆子跟自己較勁、總被自己威脅要揍他的清北之星, 此刻駕熟就輕地抄着棍棒, 和一群辍了十來年學、字兒都快不認識了的小流氓打成一團。

“愣什麽呢。”梁景行反手一棍, 将方才那個企圖從後頭襲擊喬易年的小混混捶開,在喬易年耳畔提醒道。

那溫暖的熱氣帶着似曾相識感, 落在喬易年耳畔, 惹得他一個激靈。

他耳根發燙, 卻也頓時反應了過來。

果然美色誤國。要是身邊沒有這麽一個小妖精的話,金戈鐵馬一生輝煌的喬大哥能在打架這種關鍵時刻開小差嗎?

不過, 喬大哥現在也不敢喊梁景行為小妖精了。

因為這個小妖精打起人來, 通身都帶着一股拼命的狠勁兒, 尤其是見着哪個人是專門沖喬易年來的時候, 小妖精手裏的棍子就更加呼呼帶風,棍棍到肉, 毫不含糊。

喬大哥生怕一會兒事後因為消極怠工被梁景行痛打, 趕緊積極地加入了街頭打群架的光榮行動中。

喬易年雖說是個統領千軍萬馬的大哥,可在這個世界上還是第一次打架。

上個世界打架多爽啊?合體期老祖, 那就是滿級滿裝備的大號去新手村打人。閉着眼睛瞎念法訣,就能血流成河。

而這個世界,管你手頭有多少小弟任你支使,只要你現在是個單槍匹馬的光杆司令, 那人家一大群人就是可以把你打得鼻青臉腫。

尤其喬易年本人是個遵紀守法的好青年, 沒當過這種社會古惑仔。

他循着喬大哥的本能,東還一棍,西踹一腳。可是這一大撮人足有三十來個, 将他們兩個在安靜無人的路邊上堵了個水洩不通。喬易年不出片刻便覺得有些顧不過來了。

尤其是,冤有頭債有主,面前戳着這倆人,小混混們下意識地都朝着喬易年招呼。

而梁景行這兒試探了幾下便看出來是個硬茬,好幾個小混混被他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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