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節課的課間時候,給周芳打了個電話

看手頭的折子了。

他不願留宿王妃住處,不僅是因為怕牽扯情債,更是受強烈的求生欲驅使。

上一世的恭親王,就是死于這樣的事情。

原本他gay得正大光明、人盡皆知,皇上便對他分外放心,也漸漸放松了警惕。可皇上寵愛的那個歌姬出身的芩妃,是個頗為細膩且謹慎的人。

為了斬草除根,她派了個溫柔小意、貌美如花的女子接近恭親王,制造出了一系列言情小說中常見的偶遇和糾葛,叫恭親王逐漸深陷其中,愛上了這個女子。

這下,這事兒便順理成章地叫皇上知道了。

原本皇上就憎惡這個成為自己幸福人生攔路石的嫡子,如今這嫡子還是一個敏銳且聰明、甚至能夠欺瞞自己的聰明人,這便叫皇上對他的憎惡裏多出了深深的懷疑和懼怕。

所以皇上毫不猶豫地決定斬草除根。

所以,這一世的喬易年明白,作為恭親王,要麽gay,要麽死。無論什麽女人,一定要退避三尺。

這一夜,喬易年在書房裏看折子看到快二更天了才喊順喜随他回房。

前頭兩個領路的丫鬟打着燈籠,引着他穿過曲折的回廊和小路,又行了一段距離,才到了他所住的院落。

伺候在他房內的丫鬟已經在屏風後準備好了洗澡水,氤氲地冒着熱氣。喬易年穿了一整天繁複厚重的衣袍,此時也是渾身疲乏,便在丫鬟伺候下脫了外袍。

丫鬟們正欲引他到屏風後除下裏衣,就被他喝止住了。

“都出去吧。”從來沒被人伺候着洗過澡的喬易年吩咐道。“我自己洗即可。”

被一群小姑娘圍着洗澡,想想就很羞澀呢!

屋內的四個丫鬟連忙行禮應是,退出了屋子,還順帶從外面輕輕阖上了門。

Advertisement

這下舒坦多了。

終于擺脫了衆人簇擁的喬易年伸了個懶腰,舒了口氣,走到屏風後的大浴桶前,開始除下自己的衣物。

在他散開頭發、脫下亵衣,正準備脫下身上的亵褲時,他突然聽到了頭頂上輕微的動靜。

他警覺地擡頭,就看到了扒在一丈多高的房梁上,正漲紅了臉,一手搭着房梁,一手松開,做賊心虛一般,手忙腳亂地去擋住自己裆/部的戚斷情。

喬易年:……。

作者有話要說: 戚斷情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戚斷情,你臉上又添新的巴掌印了!”

他不回答,對櫃裏說,“喬易年呢?我找喬易年。”便排出九文大錢。

他們又故意高聲嚷道,“你一定又對着人家硬了!”

戚斷情睜大眼睛說,“你怎麽這樣憑空污人清白……”

“什麽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沖撞了喬少爺,吊着打。”

戚斷情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争辯道:“親昵不能算沖撞……親昵!小兩口的事,能算沖撞麽?”接着便是難懂的話,什麽“情難自禁”,什麽“兩廂情願”之類,引得衆人都哄笑起來,店內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節選自《孔(qi)乙(duan)己(qing)》 魯迅╮(╯▽╰)╭

☆、本王的侍妾美如畫(6)

許是異族人的基因構造、飲食習慣同中原人有略微的不同, 故而火氣尤其旺盛, 某個方面極易沖動。

也許是此時在戚斷情眼裏, 眼中的風景太過動人。

喬易年幾個世界五官都變化不大,唯一有些區別的便是在不同的世界背景中展現出的氣質。

他眉目自帶一股斯文雅致而挺拔的氣度, 且他在這個世界裏是個權貴出身、身居高位的王侯, 于是便十分适合這個世界的廣袖高冠。

這樣一個人, 在他面前除下了身上華美的錦繡外袍,取下了繁複而沉重的金玉發冠, 像是脫去了厚重的僞裝和铠甲一般, 展現出了原本潔白而單純的模樣。

這還不夠, 這個人還就在他的面前屏退了所有人, 繼而故意的一般,走到自己身下的那一片區域, 動作不緊不慢地就在自己面前拔下發簪, 讓那一襲長而柔順的頭發披散在了肩頭。

普通而優雅的動作,看在戚斷情眼裏, 便全成了勾引和暗示。

緊接着,這個人又開始脫自己的上衣。

戚斷情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柔軟輕薄的絲綢裏衣被喬易年除下,叫他白而纖長的手拿住,搭在了一邊的架子上。

喬易年濃密的長發擋住了不少風光, 可是從上方還是能看見他白且圓潤的肩頭, 形狀優美的鎖骨,以及發尾下露出的流暢的腰線。

戚斷情的某個部位産生了他自己難以控制的、可恥的反應。

而這異族人天賦異禀,罪孽根源都比常人更加尺寸出色。這一硬起來, 便正好頂在了冰涼堅硬的房梁上,頂得生疼。

戚斷情如夢初醒,趕緊将自己的腰往後撤。

接着,他便看到了喬易年擡頭投過來的目光。

這一下,随着喬易年的動作,他誘人的頸部和身前的光景都堂而皇之地暴露了出來。

救命。

戚斷情自己被吓得心裏一咯噔,可他那個命根子跟他的戰線一點都不統一,不僅沒有被吓得萎靡下去,反而像是要接受檢閱一般,站得更加筆直。

戚斷情趕忙手忙腳亂地去擋。若不是他提着一口真氣,那慌亂之中定會從房梁上摔下去。

他看到喬易年的神色冷了下去。

“下來。”喬易年說。

戚斷情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是此情此景,他隐約也能猜到喬易年的意思。

不是讓他下去,就是讓他滾。

他不想滾,于是便頗為乖巧地松開手,一個縱躍,落在喬易年面前。

還不忘扭捏地扯扯袍子的前擺,想把支楞起來的小帳篷蓋一蓋。

喬易年氣得牙根發癢,冷眼看向這人。

面前這個人高馬大、俊朗挺拔的男人垂頭喪氣地站在自己面前,臉上還頂着個清晰且泛着紅的巴掌印,活像是條闖了禍等着挨訓的大型犬。

但這人還支着猥瑣的小帳篷,耳根泛紅,那一雙琥珀色的、看似純真而耿直的眼睛還時不時擡起來,瞥一眼自己的身體。

喬易年:……

他氣急敗壞地一把從架子上扯過自己的亵衣,便要重新穿上。

可穿了一半,喬易年又猛然發覺自己此時這模樣像是個遭了采花賊的大閨女,不由得怒從心頭起,一把扯下自己的衣物,使勁摔在戚斷情臉上。

我一個老爺們兒,還怕你看不成!

這衣服是最為柔軟的絲綢,打在臉上輕軟且光滑,又輕飄飄地落下去,像極了嬌嗔調/情。

戚斷情擡起手來,接住了從自己臉上滑落下去的衣服。

這衣服捏在手裏,都是一番叫人臉紅心跳的觸感。

“滾。”喬易年道。

這次,他這神态和語氣,戚斷情不會再猜測成別的了。

一聽便是讓自己滾。

他小心翼翼地記住了這個詞的發音,又頗為讨好地一手拿着衣服,走上前去,把喬易年輕輕裹在了懷裏。

身體被重新裹進這人寬厚的懷裏,和對方還帶着些深夜的涼氣的衣服貼在一起,喬易年不由得一個激靈。立刻掙紮起來,也不顧狼狽,便要開口喊人。

戚斷情吓了一跳,生怕這人衣衫半褪的模樣被沖進來的這些丫鬟侍衛們看見,一時間便慌不擇路地把喬易年往自己懷裏一按,擡手點住了他的穴道。

喬易年通身頓時失去了力氣,也張不開嘴,只有一雙眼睛能眨巴。

點完了穴,戚斷情才發覺自己做錯了事情。

可他抱着軟倒在自己懷裏的喬易年,卻又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決心把這個人的穴道解開。

師尊在這個世界裏尤其狠心,但凡自己接近他,他便極為排斥自己,并且要立刻想辦法将自己推到遠處。

唯有這個時候他不能行動時,才會安穩地待在自己懷裏。

戚斷情心裏的負罪感被此時的滿足感壓制住。他滿是歉意地低下頭去,在喬易年的額角輕輕吻了一下。

“對不起。”他輕聲在喬易年耳邊說。

喬易年此時當然聽不懂他說的什麽鬼話,誰知道他說的是傻逼還是甘霖娘。

他用唯一能動的眼睛使勁橫了戚斷情一眼。

緊接着便看到面前這個臭傻子像是個嘴裏被塞了糖的智障一般,笑了起來。

他這張深邃而邪氣的臉實在不适合這種傻裏傻氣的笑容。

喬易年沒眼看,便挪開了目光。

緊接着,他便被這個人打橫抱了起來。

喬易年:??老子還沒洗澡呢混蛋!

但是此時這個狀況,戚斷情伺候着自己洗澡才更讓他覺得難受。

……想想那個畫面,就覺得實在不堪入目。

他像條死魚一般,被戚斷情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輕而慢地放在了床榻上。

接着,他便看到這個人跪在床邊,一邊将他的頭發整理到腦後,手指輕輕撫過他的臉頰,一邊神情虔誠而沉醉地端詳着自己。

這個人實在奇怪,身體此時起着不可言說的反應,可是目光卻是不帶一點猥亵的意味,幹淨得像是一泓山泉。

喬易年覺得,這個人以前一定跟恭親王這人有什麽糾葛,不然不會熟稔而深情至此。

但是,系統給自己的劇情中并沒有這麽寫呀?

喬易年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面前戚斷情的臉便突然放大。

猝不及防,在喬易年的耳根處落下了一個吻。

喬易年:??

他頗為詫異地看向這個人起身離去的背影。

又是耳朵。

戚洌和梁景行在同自己為數不多的吻中,基本都是在耳根處。

喬易年可不相信自己長了一雙人見人愛的金耳朵,讓誰見了都想啃一口。

……每一個任務對象長得都相似,都莫名其妙地喜歡自己,還都有這麽個照着耳朵啃的癖好。

而若是深究這三個人的性格,刨去受世界影響的表象以外,又是驚人地相似。

……莫非,他們原本就是一個人?

喬易年被自己腦袋裏的這個想法吓了一跳。

沒等他細細想來,他便看到戚斷情又走了回來,手裏多出了一塊毛巾。

他重新單膝跪在了自己床邊,将手中浸泡過熱水的毛巾疊在手裏,接着便小心翼翼地替喬易年擦洗着身體。

他極其小心地不讓自己的手指觸碰到喬易年,可這動作之間,實在難以避免接觸。

觸碰之處,難免便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喬易年使足了勁,才憋出了一句氣若游絲的“滾”。

戚斷情這次活學活用地聽懂了他這個字。他想出聲說話,可自己講的話喬易年又聽不懂。情急之下,他又伸手順了順喬易年的頭發,順帶在他額角落下了一個安撫的吻。

十足的小心翼翼。

喬易年心裏那個“這人就是戚洌”的想法更加強烈了。

他微微皺起眉毛,緊盯着戚斷情的臉,去打量他的神情。

越看越覺得像。

戚斷情無意間和喬易年審視的目光撞在了一處,只一眼,便覺得這人像是要把自己的軀殼剝開來審視自己的靈魂一般。

他心裏藏了太多對眼前人亂七八糟的念頭。

他沖喬易年一笑,接着便心虛地挪開目光,垂下眼睛,像是在認真對付自己手裏的那塊毛巾一般。

這笑容也是分外眼熟的。

于是,戚斷情就在這靜默而逐漸由尴尬化為和諧的奇怪氣氛中替喬易年擦完了身體。

當然,避開了那些能要了他命的關鍵部位。

他掀開床上的錦被,将喬易年裹了進去,又溜到屏風後把自己拾掇幹淨。

他拾掇得慢極了。

一方面,他私心裏想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的,才好爬喬易年的床。都說北方異族人體味比中原人重,雖說他自己聞不出來,可是生怕被喬易年嫌棄。

畢竟喬易年身上的味道……那樣好聞。

另一方面,他又想磨蹭到喬易年睡着了,再偷偷爬到他床上去。這樣便不用硬着頭皮頂着喬易年涼冰冰的目光和他拼死拼活也要說出口的“滾”字了。

戚斷情幾輩子以來,從來沒這麽慫過。

無論在這裏還是在原來的世界裏,他都是殺伐果決的大将軍,統帥三軍,勢如破竹。而他平日裏也是個不茍言笑、不怒自威的模樣,平日裏周圍人接觸他,都不敢用眼睛多看他幾眼。

可喬易年不一樣。

他讓戚斷情生平第一次有戰戰兢兢的感覺,也讓他變得膽怯而小心。但同時,他也在喬易年身上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美妙滋味。

大致就是來勢洶洶的愛情。

可戚将軍終于像個大閨女一樣磨蹭完,輕手輕腳地回到喬易年床邊時,又迎面撞見了喬易年晶亮的眸子。

作者有話要說: 诶嘿嘿!今日份的更新!請小天使們查收!

劉狗花決定從今天開始不蹭玄學啦!所以更新時間改在每天零點左右,如果提前睡的話就會在第二天早上發~

劉狗花最近真的沒有偷懶!大創立項雙學位考試英語四級和大姨媽一起襲來,真的炒雞忙~

好吧……但是娛樂至死的狗花還是能夠擠出打游戲的時間×

☆、本王的侍妾美如畫(7)

于是第二日, 順喜領着幾個伺候的丫鬟進了喬易年房門時, 便看到了難得的香豔景象。

自家王爺上衣都沒穿, 被那個和衣躺在床上的戚夫人抱在懷裏。

王爺睡得極其安适,腦袋埋在對方懷裏, 一只手還搭在對方的胸膛上。

而那個戚夫人, 衣領淩亂地散開, 露出胸前肌肉淺淺的一道溝壑。他一只胳膊墊在王爺頸下,另一只手攬在王爺的腰上。

他們這動靜驚醒了戚夫人。他慵懶地睜開眼, 一雙狹長的眼睛睫毛極長, 頭發也披散在肩上。他那雙眼朦朦胧胧地看過去, 只一眼, 便要将人魂魄都勾過去一般。

幾個侍女羞紅了臉,趕忙退到了屋外。而順喜也念了句佛, 趕忙退出去, 将門關上。

昨兒個不是聽說這位夫人沖撞了王爺嗎?怎的今日就……?

果然王爺平時看似寡淡禁欲,實則是因為好這一口兒的。

但是這可怎麽辦才好?今晨王爺該帶王妃進宮面聖, 此時已經到了起床的點兒,可是既不能這個時候進屋沖撞了主子,也沒法兒跟戚夫人講話。

于是順喜又硬着頭皮敲了敲門。

戚斷情垂眼,看向了窩在自己懷中睡得昏天黑地的喬易年, 頓時胸口便被熱烘烘地填滿了。

底下那孽障也熱烘烘地立了起來。

戚斷情生怕這東西貼在喬易年身上, 又惹他生氣,趕忙急着保命一般将腰往後撤了撤,又伸手去輕輕晃他肩膀, 喊他起來。

只可惜他現在只會兩句漢語,一句是喬易年跟他說的“滾”,一句是只學會了三分之二的“喬易年”。

所以戚夫人暫時還沒有用語言将王爺喊起來的能力。

喬易年悠悠轉醒,眼睛沒睜,只一把将戚斷情的爪子拍開,又朝他懷裏拱了拱。

戚斷情被他這半夢半醒的可愛模樣一下戳中了心口,忍不住忘記了自己那還處于危險狀态的孽障東西,貼上去垂下頭,在他鬓邊輕而柔和地落下了一個吻。

頓時便嘗到了甜頭一般,又朝喬易年臉頰上蹭。

故而喬易年一睜眼,便看到了戚斷情正在自己臉上輕吻的模樣,還感覺到了這人緊緊貼在自己大腿側面那滾燙的物事。

喬易年:……。

反了天了你,王八羔子。

又一聲清脆響亮的巴掌在王爺的卧房內響起。

王爺王妃新婚之夜,王爺傳後院裏的戚夫人去侍寝的事兒沒多久便傳到了蕭若佩的耳朵裏。

“……果真是這樣?”蕭若佩原本便一夜沒有睡好,早上起來精神恹恹地打扮,便聽到了這個消息。

“是王爺院裏傳來的話兒嗎?會不會有假?”她問那個傳話來的侍女道。

“回王妃,應當是沒有出錯。”那個傳話侍女戰戰兢兢道。“是王爺屋裏的芍藥姐姐說的,說今晨一推開門,便看到王爺和那男人抱在一起,睡在床上,還……”

“莫再說了!”蕭若佩聽着這話,又想起自己昨日裏見到的場景,頓時覺得胃裏朝上反酸水,幾乎要吐出來。

閨閣小姐,就算是上輩子不幸多活了幾年,那也是生在高牆大院中,又嫁到高牆大院裏去的,從未見過男人同男人也能……做這檔子事兒。

蕭若佩嘴唇泛白,喉嚨裏幹嘔起來。

旁邊陪嫁過來的侍女映荷趕忙眼疾手快地捧過痰盂來。

蕭若佩尚未用早膳,此時便吐不出什麽東西來,胃都快反出來了,才勉強嘔出兩口酸水。

旁邊的映月見狀,趕忙拿過手帕來,替她擦幹淨嘴角。

“……映荷。”蕭若佩靠在梳妝臺前的椅子上,面色泛白,雙目無神,喚道。“你說,男人同男人之間,怎麽可能……”話 沒說完,兩行眼淚便落了下來。

蕭若佩着實想不通,為何自己的命這麽苦。

上輩子所托非人,落了個凄涼而終的下場;這輩子她以為自己算是嫁了個良人,卻沒想到這人同一群男人攪在一起。

她從小學的都是女戒和三從四德,到了成年的歲數,後半輩子唯一的依靠就是花轎那一頭的那個男人了。

可上輩子靠不住,這輩子依然沒法兒指望。

屋裏的丫鬟們都不敢吱聲,旁邊兩個陪嫁的丫鬟看她這幅模樣,悲從心頭起,都抹起眼淚來。

蕭若佩此時反而漸漸收住了情緒。她擦了擦自己濕潤的眼角,擡手從自己的梳妝奩裏拿出兩支錾寶石的碧玉簪子來,擡頭對那個傳話來的丫鬟說道:“多謝你傳話。這小物件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你自己留一個,再拿一支送給王爺那邊的芍藥去。不是什麽多貴重的東西,權當是拿去戴着玩玩。”

丫鬟沒有領罰,反而拿到了賞賜,不由得心裏一喜,連忙接過簪子,千恩萬謝。

蕭若佩點了點頭,道:“沒有別的事,你便先行下去吧。”

蕭若佩轉回頭去,看着鏡中面色蒼白,眼底泛青,雙目無神的自己。

她本是動了回家的心思,可卻又覺得不服。自己上一輩子過得稀裏糊塗,這輩子究竟能過成什麽模樣,還未可知。

她心道,我不過初來乍到,落了下風罷了。而日後誰能笑到最後,還要各憑本事。

她笑了笑,輕聲吩咐替自己梳妝的丫鬟道:“今日妝容化得精神些,将我臉上這些疲态蓋一蓋,免得見了聖上,丢王爺的人。”

故而這一日,喬易年精神抖擻、手掌發麻地出了院子,走到王府門口時,便看到了候在馬車邊,身着繁複宮裝,頭上盤着端莊發髻,打扮得體,面帶笑容的蕭若佩。

直男如喬易年,自然沒有注意到蕭若佩隐藏在妝容下的疲态。

他此時心裏還在惱怒着早上的事。

原本被點住穴道,雖說暫時不能動作,可是經脈畢竟是活的,兩三個時辰也能活動自如。

可是,昨天他還沒等穴道自行解開呢,就昏睡在了戚斷情小心翼翼的懷抱裏。

許是這人身上攜帶的氤氲水汽太容易叫人頭腦昏沉,也許是這人隔着被子的擁抱太過輕柔,也許是這個人身上若有若無的熟悉感叫人心安。

總之,通身戒備的喬易年像是被下了藥一般,莫名其妙地在戚斷情懷裏睡熟了。

故而第二天清晨一睜眼,便看到了這個東西對自己欲行不軌的模樣。

狗改不了吃……呸。

當時,狠狠甩了他一巴掌的喬易年一腳将他蹬下床去,接着便皺眉坐在榻上,看着這人狼狽又自責地爬起來的模樣。

喬易年又隐約想起昨夜的熟悉感。

這個人跟之前的任務對象……難道真的是一個人?

可現在看來,雖說這熟悉感仍舊難以抹去,卻又是說不出具體哪裏相像。

恍惚之間,仿佛只是因為面孔相似。

肯定是昨夜被點了穴道,導致腦筋也不靈敏,胡思亂想了吧。

喬易年沒有多加思考,便揚聲喚道:“來人。”

接着,他像是替自己出氣一般,指着垂頭喪氣站在自己面前的戚斷情,道:“帶出去,服侍本王更衣。”

故而,經此一番波折,喬易年并沒什麽心思去放在蕭若佩身上,只對着面前這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略一點頭致意了下,便習慣性地禮貌伸出手去,扶她上馬車。

看着喬易年伸過來的手,蕭若佩心想,果然這一次,自己是沒有做錯決定的。

說是入宮面聖,可是只要有聖上在的地方,十有八九都有芩妃。

這一日也是。

被宮人引進和壽宮時,喬易年一擡頭便看到了端坐在位上的皇帝和服侍在側的芩妃。

這芩妃當真長了一張足夠禍亂朝政的臉。一雙眼睛媚而不妖,只一眼,便覺得那水一般都眼波裏滿含風情,還不失嬌弱與端莊。

傳話太監話音剛落,芩妃眉目便含上了笑意,指尖塗着紅蔻丹的素白的手輕柔地搭在了皇上的胳膊上,柔軟的身子朝他身上一傾,呵氣如蘭道:“聖上方才還盼着恭親王呢,可巧這就來了。”

坐在她旁邊的皇帝明顯就沒有這麽賞心悅目了。

連年縱欲和沉迷長生不老仙丹的皇上被這兩樣愛好幾乎掏空了身體,此時看起來,鬓角冒出不少白發不說,肌膚泛黃,形容枯槁,露出來的皮膚像是在衣櫥底層壓了三五年,壓出了一臉難以平複的褶子。

這麽個剛過不惑之年的皇帝,活生生長了副風燭殘年的模樣。

雖說細細辨認的話,還是能看出當年意氣風發、英俊潇灑的模樣的。可是而今此人這脾腎皆虛的臉,加上眼睛裏冒着的不正常熠熠光亮,實在是叫人對他的樣子不敢恭維。

這皇帝再這麽作下去,可沒有幾年好活了,喬易年心想。

可顯然,這皇帝早就被身邊的真愛和中心耿耿的煉丹術士洗了腦,覺得自己龍精虎猛,向天再借五千年都是小意思。

喬易年帶着蕭若佩跪在階前行了禮。

“免禮平身,坐吧。”皇帝被身邊美人幾個動作撩撥得身體酥了一半,袖子下的手隔着衣料在美人大腿上掐了一把。“今日并無外人在場,孩兒不必拘禮。”

“謝父王。”喬易年從善如流地謝恩起身,頗給面子地和皇帝一起假惺惺地演起了父慈子孝。

“瞧這一對孩子,郎才女貌的,實在登對極了。”芩妃掩唇笑道。“陛下向來最是操心恭親王,今日看他覓得佳偶,也算是能放心了。”

“哼。”皇帝看了這個最為不順眼的兒子一眼,伸手握住了芩妃細嫩的小手。“這個兒子最不叫我省心。”

芩妃聞言,嬌笑起來,接着便吩咐下人道:“這新媳婦進門,是該給公婆進茶的。還不趕緊将茶端上來。”

接着,她又将另一只手搭在了皇帝枯槁的手背上,笑道:“妾身對這新媳婦是愈看愈喜歡,一會兒等這該走的流程走完了呀,定要私下同她說說體己話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份的更新,請小天使們查收~

感覺最近評論變少了诶~是不是最近的情節木有意思呀QWQ~诶嘿,有任何關于文的問題小天使們都闊以提出來的呀~

就怕最近文的質量下降了可是狗發自己不雞到QWQ小天使們不要害怕提意見呀!!

另外!小天使們青年節快樂~大家都要當澀費主義好青年喲~

☆、本王的侍妾美如畫(8)

按說以芩妃的身份, 今日是不該坐在這個位置上的。

喬易年的生母是貴不可攀的皇後, 雖說故去多年, 可好歹是名門之後,還是皇帝的第一任正妻。

皇子娶妻, 次日攜妻入宮面見公婆。這歌姬出身、且在群臣的一再反對下止步妃位的芩妃無論如何也擔不起喬易年“婆”這個身份的。

可她就是挽着皇帝的胳膊, 坐在皇帝身側, 理所應當地張羅着,還穩穩地接過了蕭若佩手裏的茶, 寒暄幾句後, 挽着蕭若佩去了後間。

宛如真正的皇後一般。

皇帝對此一句話沒說, 喬易年自然也不會說什麽微詞。

但是……而今這二人親婆媳一般上後間說話去了, 留着這一對紙花父子在這兒,實在是有些不厚道。

随着二人一個殷切關心, 一個禮貌而答的聲音遠去後, 這大殿裏的聲音便陷入了尴尬的靜默。

有芩妃在場也挺好的,喬易年心想。雖說人不是什麽好人, 可一來模樣養眼,二來能說會道。不像此時坐在上頭的那個男人一般,生了副精盡人亡的模樣不說,一雙一點善意都無的眼睛還總瞪着自己。

像是個要讨命的惡鬼一般, 實在吓人。

得找話題, 喬易年心想。

“……父皇今日氣色不錯。”喬易年笑吟吟地開口恭維道。“可見芩妃娘娘将父皇照顧得很好,兒臣在府中日日挂懷父皇,今日見到了, 也算是十分放心。”

雖說是假話,可貴在人人都愛聽。

“你莫要打回宮來的主意。”上頭那君王聽了他的話,卻冷冷道。“給你建了王府,便好生在那裏待着,莫要多生事端。”

喬易年:???

可見這病入膏肓的人,就算是不覺得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日薄西山,也會不自覺地多疑起來。

我不過是客氣地表達一下我做兒子的對父親的關心,你怎麽就牽扯到我想回宮了?

喬易年讪笑着答應了,也不能就此沉默,只好去撿些不痛不癢的話來說。

“說起來,兒臣愚鈍,父皇分給兒臣的工作有時實在力不從心,不知如何下手,便一直想請教父皇一二。比如說前些日子兵部侍郎夫人的娘家參了侍郎一本,說他□□無度,眠花宿柳……”

不得不開始跟皇帝東拉西扯起來的喬易年暗暗叫苦,裏頭兩人什麽時候才能話完家常啊。

而此時裏頭的二人并沒有在話家常。

“若佩,你與本宮二人相差不了幾歲,私下裏本宮便失禮喊你的閨名了。”芩妃拉着蕭若佩的手,笑眯眯道。“我娘家裏還有個妹妹,算起來跟你同歲,見着你,本宮便像見着了她一般。”

這便叫方才離家,倍感孤獨的蕭若佩覺得親切。聽着芩妃這麽說,她便不自覺地紅了眼眶,溫聲道:“芩妃娘娘,我家中沒有姐姐,今日見着娘娘了,才知道有個姐姐的滋味。”

芩妃溫溫柔柔地笑了起來,接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若佩在恭王府,可是過得不好?”

這妝容下烏青的眼底和發白的唇色,男人們看不出來,可在這女人眼裏,不過一眼便能看出。

蕭若佩一聽這話,便又覺得委屈了起來,眼淚眼看着便要泛起來。她趕忙眨了眨眼睛,說道:“王爺對妾身很好,娘娘無需挂懷。”

“你這話當着皇上的面說可也罷了,但若是私下裏說給姐姐聽,姐姐哪裏能信?”芩妃溫聲笑道。“恭親王那毛病,天下人誰不知道?你我二人都是嫁為人婦的女人家,姐姐最知道你的難處。”

“芩妃娘娘……”芩妃那溫軟而好聽的聲音聽在耳中,便像是溫溫柔柔的清泉一般沁人心脾,叫人不自覺地便像親近。此時的蕭若佩最受不了這個,眼角頓時泛起了淚花。“妾身不該怪王爺……可是妾身心裏苦……昨日妾身嫁進王府,王爺卻和北方的那個蠻夷宿在一處,這叫妾身如何……”

話說到這兒,蕭若佩便忍不住低聲委屈地啜泣了起來。

芩妃伸手,輕輕地拍着她的肩安撫起來。

“姐姐知道你的苦衷,今日也見你精神不好,才喊你來這裏。”

“娘娘,那我該如何是好?”蕭若佩低聲哭道。“妾身不願一輩子便這麽……”

“嗳,說什麽一輩子。”芩妃笑道。“男人嘛,跟那硬邦邦的臭男人有什麽好親昵的?不過一時覺得新鮮,等玩夠了,自會知道你的好了。”

蕭若佩此時本就難過且迷茫,聽到芩妃這話,頓時便來了精神,雙目灼灼地看向她,問道:“芩妃娘娘,此話怎講?”

“你既然問了,那本宮便直接講了。”芩妃擺了擺手,對候在周圍的丫鬟太監說道:“本宮同恭王妃說幾句私房話兒,你們且先退下,一會傳喚了再進來。”

等周圍閑人都退下了,芩妃才拉着蕭若佩做到一邊,輕聲細語道:“妹妹也不是不知道,男人們都是拿哪裏想事情的東西。恭親王年紀小,沒有經歷過什麽,便在男人那裏嘗到了甜頭,所以便一意孤行了起來。”

她這話,說得閨中少婦蕭若佩臉紅了起來,讷讷地低下頭去,不吭聲。

“這些事情,你莫要害臊。”芩妃看着她這不經人事的模樣,不由得咯咯笑了起來。“總歸是該經歷的,不值得臉紅。”

蕭若佩羞紅了雙頰,看向芩妃,勉強點了點頭。

芩妃又笑了起來,從自己的袖中拿出了個小瓶兒,塞在蕭若佩手裏。

“所以呀,你需得讓他在你這裏也讨到甜頭。床榻那事兒但凡做了,以後便順水推舟了。若你運氣好,再能靠着這一次懷個一兒半女的,以後便更是撇不清……”

蕭若佩暈暈乎乎地接過了這個涼涼的小瓶。聽了芩妃說的話,她隐約也明白了這瓶中裝的是什麽。

但她還是要确認一般,輕聲問道:“娘娘,這瓶中之物是……?”

“你這姑娘,像個榆木腦袋。”芩妃嬌笑着,拿那柔軟細嫩的指尖嬌嗔地戳了戳蕭若佩的腦門。“自然是能叫男人吃下去便對你把持不住的東西。”

看着蕭若佩面上仍有擔憂的神色,她便接着道:“這東西呀,是姐姐珍藏了許久卻一直沒用的。這藥不傷身,你大可放心。若是你怕王爺怪罪你的話,也是不必的。事情若成了,他疼你都疼不及,怎會怪罪你呢?”

蕭若佩眨了眨眼,只覺得她說的樣樣都對,可卻仍是哪裏怪怪的。

“再者說,這偌大一個王府,沒有後人可如何是好?”芩妃看她動搖,面上不動聲色,溫聲說道。“大皇子三皇子沒得早,二皇子常年又在關外。而今成年的皇子沒有幾個,皇上也遲遲抱不上皇孫。你既已嫁給恭親王,便不可浪得這王妃的虛名。王府後院的事,乃至皇家的事,都該你操操心。”

“所以,這藥拿來,也不單是為了你。妹妹,姐姐憐你方出閨閣,尚是懵懂少女,因此不求你考慮得多麽周全。但是一些事情,早晚也是該懂得的。”

她這一番話,講得蕭若佩深信不疑。

她将這藥揣進了袖子中,心裏懷着對芩妃莫大的感激,從位置上站起來,盈盈下拜道:“多謝娘娘關心指教。”

“你我姐妹二人,說什麽謝。”芩妃趕忙上前,伸手扶住她。“姐姐一來憐你這麽小年紀便要經受這麽些事情,二來,也是衷心希望恭王府能後繼有人。皇上能抱上孫子,我便也開心。”

說着,她盈盈地笑了起來,笑容中滿是溫柔和善:“你和恭親王能琴瑟和鳴,也是本宮最大的願望。”

蕭若佩袖中揣着個見不得光的物事,便一直惴惴不安。可想來自己也沒什麽錯處,便又強行将那胡亂蹦噠的心重新揣回去。

但是從她和芩妃出來,到用完膳回宮,喬易年全程都沒問她芩妃說了什麽話。

這年紀尚輕的小姑娘,最是藏不住話的。

“今日芩妃娘娘對我多有關心。”回府的馬車上,蕭若佩猶豫了半晌,輕聲說道。“娘娘人很好,講話也和氣極了。”

喬易年正有一搭沒一搭地想着事情,驟然聽到身邊人說話,怔了怔,道:“嗯。你們二人相談甚歡便很好。”

她人好?那你怕是不知道坐在你身邊這位上輩子是怎麽死的。

但喬易年這聲音,清泠泠地像流水一般,便是無情也似有情,就算沒什麽多餘的語調,也沒說什麽動人的話,可單就這能叫人心上酥麻的音色,無意之中便能把人撩撥得臉紅心跳。

尤其是這

男主每天都在作死[快穿]

···
下一章 上一章
上一章下一章

第23章 一節課的課間時候,給周芳打了個電話

64%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