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本事就辦了他!
葉珩怔着,少女卻是羞澀地笑了起來:“葉公子,要不我們坐下說話?”
她這一笑,眼睛水靈清澈的,看着更像白龍了,看得葉珩張了張嘴,卻是低聲抱歉了一句,跑回到親爹身邊:“這是怎麽回事?”
葉老爺一摸胡子,湊到兒子耳邊,十分得意地低聲笑道:“爹知道你喜歡白龍那小子,就費勁搜羅來了這麽個姑娘,名字叫嬌嬌,人也嬌俏,看起來不比他差不是?”
葉珩越發糊塗了:“不是,這……”
葉老爺拍了拍他的肩:“白龍那小子,就那張臉還不錯,可惜是個男的。不過你有了嬌嬌就不怕了,将來生出的孩子會符合你的眼光,模樣端正漂亮,挺好不是?”
親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葉珩哪兒還能不明白對方的心思,而這荒謬的法子他是完全的無言以對。
正思考着怎麽推脫,他忽然覺得褲子之下有些不對勁,像是戒指收緊了一些。
他不确定這算是警告還是他自己的錯覺,不過親爹的提案他是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爹,我還小呢!您怎麽就開始給我塞人了?”
“你小什麽?再過沒幾年就雙十了!”葉老爺瞪了兒子一眼,“現在哪家公子沒個通房丫頭,外頭沒個相好的清倌人紅倌人啊?就你一天天盯着個變戲法兒的男人,我看你是看招財進寶貼燒餅看多了!”
他話音剛落,葉珩就發覺那異樣的感受不是錯覺,戒指明顯有越箍越緊的趨勢。
他不知道為什麽白龍突然挫折自己,但明白唯一的解決方法是快點回家,于是站起身要同親爹速戰速決:“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跟他們倆有什麽關系?再說外頭捧小戲子的也紮堆呢,憑什麽就說我的不是?您這樣,還不如讓我回家讀書呢!”
葉老爺看他要走,立刻扶着桌案擡起自己胖壯的身軀,準備過去抓住他:“你好龍陽不是不行,爹允許你同時納倆,享齊人之福……”
葉珩趕緊一晃身體,步下階梯往外逃,邊逃邊大聲道:“反正我不找替身!不喜歡又娶人家,那不是膈應人嗎?我不做這缺德事!”
葉老爺追不上他,氣得把手邊的酒杯擲了出去:“好啊!你有本事就把白龍帶回家,唱一出長生殿給我聽聽!別成天抱着個枕頭不撒手!”
葉珩一腳跨過門檻,忍住酸疼回頭道:“唱!我現在就去唱!”
葉珩跑到大門口,想乘馬車離去,結果連屁也沒見到一個。他猜到馬車大概是被爹給扣住了,目的就是不想他跑,可是眼下這情況比三急還急,他也顧不上那麽多了,直接拔足狂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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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珩那處因着是給他靜心讀書用的,離一開門就能見着車水馬龍的葉府并不很近。他跑了好久也沒到家,半途實在受不住累,便到路邊一處茶攤要了點涼茶解渴。
涼茶似乎被放入井水中陰過的,一口下去沁涼無比,配合着茶棚底下的陰涼,立刻就把跑得滿頭大汗的葉珩給誘惑得走不動道了。
一口氣咕咚了一壺涼茶,葉珩回頭瞧了瞧,發覺後頭無人追尋自己,幹脆又要了一壺涼茶并一碟米糕,坐在棚子裏悠閑地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他忽然驚喜地發覺,自己的身體似乎恢複到了正常狀态,不難受了!
所以說,方才難受,并不是白龍嫌他在外頭待得時間太長了麽?
那就是聽到了父親的話,生氣了?
問題是心心相印觀察的難道不是自己心裏的想法麽,自己本來也不想娶那個姑娘,他有什麽好氣的?
葉珩想了半天,沒理出頭緒,倒是發現隔壁桌有個小道士,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抑或說自己桌上的米糕看。
葉珩整天對着白龍已是焦頭爛額,不願意再扯上什麽怪人怪事,便喊店老板結了賬,從棚子底下走了出去。
他茶喝得太多,肚子沉甸甸地不好跑,只能一手遮着刺目的陽光,沿着街道慢慢走。走了一陣,他發覺自己身體的确無恙,不由得又生出了四處瞎晃的心。
頂着太陽逛街太曬,他便先去了一家賣傘的鋪子。鋪子老板一見他,先是說了些給葉老爺祝壽的吉利話,随後極力向他推薦了一把帶紅花兒的大傘,說是“鴻運當頭”。
葉珩抓緊時間要去逛街,也沒太在意,付了錢撐傘邊走,哪知剛踏出門,就見到了剛才在茶攤上的饞嘴小道士。
葉珩假裝沒瞧見他,攥緊了荷包就走,沒想到對方竟然追了上來:“公子,貧道看你眉間有煞氣,恐怕是撞邪了啊!”
葉珩瞥了他一眼,沒理他,腳步越發快了――瓦市那兒常有算命賣假藥的,葉珩見識過,基本都是差不多的開頭,他看得久,早不會輕易上當了。
小道士卻是锲而不舍,鉚足了勁兒再次跟上了他:“公子,最近有妖精纏着你是不是?而且還拿什麽東西束縛住你了,是不是?”
他這話是說到了點子上,不過葉珩決計不相信他這個年紀有道行對抗白龍,與其帶個人回家一起倒黴,他還不如熬到送走白龍。
于是葉珩停下腳步,轉身喝止了他:“就你這模樣,幹這行肯定吃不上飯。等你活到你師父那歲數,再想着幫人除妖吧。”
“施主莫要以貌取人啊,這道行不足,學識可補。”小道士并未害臊,反而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極力自薦,“而且施主您既留下了米糕和貧道結緣,貧道豈有不仗義相助的道理?”
葉珩懶得再和他廢話:“我不需要,你也別再跟我,否則我直接報官說你行騙了,聽到沒?”
他說罷動了腿腳,可幾步之後,卻聽對方遙遙喊道:“公子別走哇!貧道真不是騙子!價錢都是好商量的,先出效果後收錢!”
葉珩一回頭,就見那小道士可憐兮兮站在原地,貌似是不敢追他,可是又不肯放棄。
他憶起剛才那道士眼巴巴盯着米糕,大概是有一陣沒吃上飯了,想想還是心軟了:“行吧,給你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走!”
葉珩說完,便帶他進了一家澡堂。
眼下是未時,正是一日之中最熱的時候,裏頭并沒有多少人在洗澡,葉珩找了個僻靜無人的地方,褪下褲子給小道士看了:“束縛我的就是這玩意兒,你能取下來不?”
他說這話是小心翼翼的,說完特意體會了一下,發覺戒指并無縮小,這才松了口氣;而小道士一看,來了精神:“施主,您惹上的妖不一般吶!是個吸人元陽的淫妖!”
葉珩皺起眉頭,覺得他這麽快下定論不太靠譜:“你确定?”
“當然!”小道士眯起眼睛,“被這種妖怪汲取元陽的人,輕則昏昏欲睡,重則虛弱不能人道,最後便是油盡燈枯,施主可千萬不要小觑!”
葉珩回想了一下,感覺自己确實是被白龍汲取過“元陽”,也确實在那之後昏昏欲睡,但平日裏只是戴着戒指的話,就并無這種症狀了。
“沒症狀,只能說是症狀不明顯。”小道士聽了他提供的信息,繼續道,“多半是那妖礙于您的身份或者其他原因,不得不節省着口糧……”
葉珩不太喜歡他用的詞兒,揮手打斷了他:“我就問,你能不能取下它?能取,你就直接動手,不能,便請你立刻走人!”
小道士這才不再誇大其詞,從袖子裏摸出了一應符水符咒之類的,對着葉珩的那處又是灑水貼符,又是掐訣念咒的,做得倒是像模像樣。
然而沒用。
葉珩覺得自己方才坐着任他動作簡直像個傻子,立刻就摘了自己身上的黃符,脫去衣衫跳進水池裏要洗掉符水:“行了!連一片蛇鱗都對付不了,你滾吧!”
“什麽,這是蛇鱗?”小道士一臉恍然大悟,趕緊蹲到池子邊,“施主,這話您是該早些說的,對付妖精的法寶和對付妖精自身所有的東西可不一樣,前者只要讓法寶失去妖精的控制即可,後者卻是解鈴還須系鈴人!”
葉珩手中拽着自己的荷包,非常警惕地看着他:“什麽意思?”
“就是得想法子制住那蛇妖,然後比他給你解開才行。”
“你有法子?”葉珩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可說過,會憑借這東西感應到我,還是聽到我周邊的聲音來着……具體怎樣我也不知道,或許他只是借此恐吓我也未可知,但你得做個準備。”
小道士點點頭,示意他稍等。
葉珩耐着性子,看他從懷裏掏出一支筆,一本薄薄的簿冊,舔了舔筆尖後在簿冊上書寫了些什麽,然後把寫字的那一面轉向了他,筆杆子在兩人之間劃拉了兩下。
葉珩定睛一看,只見簿冊上赫然寫了四個字:“裏應外合。”
葉珩一揚下巴,意思讓小道士詳細寫。
小道士果然言簡意赅地寫出了計劃,葉珩仔細瞧了一遍,提筆在“降妖煉化”四個字底下劃了一道,在旁做了批注:“他到現在也沒傷過人,煉化就不必要了吧?”
小道士接過來一看,在下面回複道:“你不怕他回來報複啊。”
葉珩沉思片刻,最後寫道:“反正你只能困住他,不能傷他。”
小道士點點頭,算是同意,把筆和簿冊收了起來,又從袖中拿出一個黑色小藥瓶,遞到了葉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