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親的遺書

靳南楓花了近三天的時間才把自己的地盤走了一遍,這還不包括那些邊邊角角的地方。雖然月映山二十年前就被他父親包下了,但靳父去世之後靳家老的老小的小,這山砸在手裏頭也沒有好好管理,所以前些年的時候村人也照舊上山找食。

對于這樣的事情靳爺爺也沒有管過,反正山上的野貨都是自帶的,并不是他們後來種下去的,村人們也都是要臉的還算有分寸,想着放着也就放着,索性随他們去了。

不過後來月映山村裏頭的年輕人越來越少,留守下來的除了孩子就是老人,上山的事情就更少了,原本踩出來的路都被雜草長滿了。

靳南楓粗略的掃了一遍就知道,這月映山真要收拾出來還真是一件難事兒,他倒是有錢買果樹苗子,但這麽大的一片山林,總不能都讓他自己個兒一個人去種吧?

看完地盤之後,靳南楓就回到屋子裏頭寫寫畫畫,打算做一個初步的方案出來,不說多賺錢,至少也得養活得了家裏人,他爺爺奶奶才能同意這事兒。

這一寫,靳南楓倒是想起來曾經父親留下過許多資料來,當年靳父被騙了之後沒少買書看,也是想過再想辦法搗鼓的,誰知道後來他媽一走了之,直接把靳父打擊的抑郁了。

靳南楓大學學的也不是農業,索性翻箱倒櫃的想找出那些資料來看一看,靳奶奶瞧見了奇怪問道:“南南,你在你爸的房間裏頭翻什麽呢?”

靳父雖然去世的早,但靳家人口少房間也不缺,當年他住過的房間就留了下來,權當給老人孩子一個念想,這些年靳奶奶還是隔一段時間進來打掃一次。

靳南楓找了個借口說道:“想起我爸小時候老是給我讀書,打算翻出來看看。”

靳奶奶嘆了口氣,心中倒是沒有懷疑,只以為長大成人的孫子想親爹了,她走到床邊拉出一個箱子,笑着說道:“那些書啊本子的就是容易積灰,我都收起來放箱子裏頭了,都在這兒呢,你小時候畫過的小本子都還在,奶奶都沒舍得扔。”

靳南楓打開木頭箱子一看,果然,裏頭整整齊齊的碼着不少書和本子,最上面的就是一本本的小畫本,一翻開就看見已經有些褪色模糊的塗鴉。

對于早早過世的父親,靳南楓的印象其實并不深刻,畢竟父親去世的時候他才五歲。但這一刻看見畫本,他卻無由來的想起當年那個青年手把手教他畫畫的情景。

靳南楓有些懷念的撫摸着畫本,裏頭有些畫顯然精致許多,那是父親畫好了讓他當模板的,可想而知當年父親也是曾對他滿懷父愛。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對父母孝順,對孩子慈愛的男人,最後竟然因為一時的挫折就想不開了,靳南楓合上畫本,只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發酸。

他勉強笑了笑,沒讓靳奶奶發現他的異常,只是說道:“就是這些,我搬過去翻翻看。”

這一箱子的書都拿出來其實不算多,靳父雖然是大學生,但當年他賣了房帶着老婆孩子回來,自己的藏書卻是都沒有帶回來的,這些書都是後來才買的。

靳南楓整理了一下,大部分确實是農業方面的,小部分是詩歌散文集,剩下的一些不是他小時候的作業本,就是他父親用過的筆記本。

其他的倒是也罷了,其中一個黑皮子的筆記本引起了靳南楓的注意,只因為這筆記本居然是上了鎖的,就是以前那種簡單的密碼鎖。

在老家這樣的地方,一個簡單的筆記本為什麽要用上密碼鎖,靳南楓心中覺得奇怪,在他的記憶中也沒有任何關于這個筆記本的事情,可見在他的面前他父親是沒有用過的。

歷經二十年,這把密碼鎖顯然已經不太靈了,靳南楓原本還想猜一猜密碼是什麽,誰知道搗鼓了兩下鎖頭就直接裂成了兩半。

靳南楓将鎖頭放到了一邊,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筆記本翻看起來,前頭十幾頁記錄的都是零零碎碎的事情,多是曾經他們一家人的相處。

與其說是筆記本,更像是記錄日記的流水賬,靳南楓卻看的有些入迷,父母離開的早,他不記得父親曾經因為他發燒而急的半夜送去醫院,也不記得母親哄他入睡的艱辛。

在他年幼的時候,也曾經憎恨過父親的窩囊,母親的絕情,但等他漸漸長大了,走上了社會,反倒是能體諒到他們的那種心情。

要說不怨不恨了,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曾經的憤憤難平到底是平靜了許多。

靳南楓深深吸了幾口氣,不願意再看日記裏頭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那些文字只會讓那不久之後的生離死別更加不近人情更加讓人嘆息。

他迅速的翻過幾頁,正當他要放棄的時候卻看見幾個大號的文字,那幾個字筆力極重,顯然寫的人心情激動難耐:“那是個寶貝!”

靳南楓心中咯噔了一下,他手指磨過那幾個文字,翻到下一頁仔細看了起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那塊玉佩是個寶貝,絕對是!”

“玉婷說我被騙了,但她不知道我得到的是寶貝,哈哈哈,很快她就會知道了。”

“我要帶着老婆孩子回老家,有了生命之心,一定能讓家裏頭過上好日子,能讓全村人都發達起來,這是屬于大山的寶貝,只有在大山才有用處。”

“生命之心?!”靳南楓心中的震驚猶如驚濤駭浪,他隐隐約約的猜測到父親大約發生了什麽,他迅速的往前翻了幾頁,果然看到他花了大價錢買了塊傳說玻璃種的玉佩的事情。

後來那塊玉佩被證明是仿冒品,一錢不值,為此父親和妻子還大吵了一架,但是靳南楓卻相信父親的話,那塊玉佩并不是仿冒品,而是更加珍貴的寶貝!

再往後就是回到黛西鎮之後的事情了,父親孤注一擲的用盡積蓄,包下了整一片的月映山,當時的村幹部,他爺爺奶奶都是勸他先包少一點試試看,但靳父卻并不聽。

設身處地的想想,靳南楓卻理解父親的想法,他一定是擔心這塊所謂的生命之心産生異動,如果周圍的地不是自己的容易被人發現,所以才會這般激進。

從那些神采飛揚的文字中不難看出,當時的靳父一定是雄心勃勃,想要幹出一番大事業來的,只可惜這種情緒很快就戛然而止。

有多大的希望就迎來多大的失望,靳父将自己的未來都寄托在那顆所謂的生命之心上,到了緊要關頭才忽然發現,自己失去了對生命之心的控制。

“怎麽會這樣!”這幾個字雖然是用藍色的筆寫的,卻像是被染上了猩紅的顏色,帶着靳父的不甘和絕望,幾乎從紙上滲透出來。

靳南楓愣愣的在書桌前做了許久,一直到靳奶奶喊他下去吃飯才回過神來,他迷迷糊糊的下去吃了一頓飯,兩位老人對她關心萬分自然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來。

“我沒事,就是昨晚上沒休息好。”靳南楓勉強笑了笑安慰道。

靳爺爺看了他一眼,總覺得孫子有什麽沒說出口的話,但又不敢逼得太急,只說道:“是不是在村子裏頭待的無聊了?哎,如今山裏頭就幾個老頭老太,你們年輕人待不住是正常的,南南,你看我的這也快拆石膏了,你放心回去吧。”

靳南楓見他誤會了,便解釋道:“爺爺,我覺得山裏頭挺好的,空氣好,連呼吸都覺得清爽了許多,你也知道現在上京霧霾嚴重的很。”

靳爺爺一聽,果然笑了:“這倒是的,我們村子也就這點好了,沒什麽工廠,水也幹淨。”

這話倒是真的,當然,沒有工廠不是他們這邊的政府多有遠見,而是當地發展不行,這些年下來倒是生态保存的還不錯。

靳南楓也跟着笑起來,還說道:“可不是,咱村裏頭那條河一直都是清澈見底的,比什麽景區的好多了,昨天我還看見有魚了。”

靳爺爺一聽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笑着說道:“可不是嗎,你小時候最愛吃魚,現在大了大了,反倒是嫌棄不愛吃了。”

靳南楓不是不愛吃,而是不想看見自己年老的爺爺還硬撐着下河抓魚,他笑了笑,又問道:“爺爺,你還記得我爸以前常常挂在身上的那塊玉佩嗎?”

靳爺爺微微皺眉,看了一眼孫子問道:“怎麽忽然問這個?”

靳南楓自然不好說生命之心的事情,他更加不知道為什麽他父親心心念念的生命之心會消失,又會時隔多年出現在了他的身上,而這種異能又會不會再次消失呢?“以前我爸還說要當傳家之寶留給我,後來就沒再聽你們說起。”

靳爺爺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重重的嘆了口氣,心情也低落起來:“就是個不值錢的物件,也不知道你爸哪兒淘來的,當塊寶貝似的藏在身上。”

“對,就是那塊玉佩,後來去哪兒了?”靳南楓追問了一句。

靳爺爺看了他一眼,無奈說道:“你忘記啦,有一次你在家裏鬧着玩兒,不小心給磕破了,還把自己的手都給割破了,那時候你吓得在房間裏頭哇哇大哭,後來你奶奶就偷偷把你抱了出去,又把那塊玉佩塞了回去,當做這事兒沒發生過。”

靳爺爺卻不知道,這話如同一個晴天霹靂炸在了靳南楓的頭頂,他身體微微一顫,臉色有些不自然的問道:“我打碎了那塊玉佩?”

靳爺爺卻搖了搖頭,說道:“哪有打碎,也不知道用什麽石頭做的,那玉佩硬的很,也就是磨掉了一點皮,用抹布擦一擦就看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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