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沈宛辛徹底下線
布置得像童話世界一般的房間裏,到處堆滿了系着漂亮蝴蝶結的氣球,牆上用花瓣沾着——
“Happy Birthday”
房間中央是一張水晶桌,桌上擺着精致的蛋糕,還有十分浪漫的燭光晚餐。
“我的大小姐,趕緊許願吧。”
沈宛辛戴着生日發冠,雙手合攏,閉上眼睛許願。
她許的願望是:
希望能通過這次比賽爆紅。
她報了一個選秀比賽。
現在選秀比賽層出不窮,她本來是想等到藝考之後再選一個參加,但張蘭英已經要和沈立國起訴離婚了,她要趁現在還能利用一點張蘭英的人脈趕緊進入娛樂圈。
剛好這個暑假,有一個大制作的選秀綜藝,導師陣容十分強大,既有實力派天王天後,又有當紅頂流偶像歌手,最主要是這個節目的音樂總監是她曾經的老師,劉啓明。
劉啓明跟她打包票,憑她的嗓子和長相,如果再能有一支驚豔的原創歌曲,百分之百能紅。
她雖然會彈鋼琴會寫曲,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原創水平,能聽,但絕對和驚豔粘不上一點邊。
不過,這難不倒她。
她早就想好了應對辦法,她是不會寫曲,但沈沐白會寫啊。
雖然沈沐白現在站在漁歌那邊,肯定不會給她寫曲,但家裏的房間都是只能從裏面反鎖,只要房間裏沒人就能輕而易舉的打開,沈沐白的琴房也是一樣。
她趁沈沐白晚上睡覺的時候,去了他的琴房,桌上就擺着他寫的稿子,足有厚厚的一疊。
她拿了好幾張比較完整的草稿,回去比對了他已經發表的曲子,确認了這幾首他都還沒有發布過。
于是她選了其中最好聽的一首,用鋼琴彈出來錄成視頻發給了劉啓明,劉啓明聽了後都想直接跟她簽約了,甚至說這麽好的曲子她都不用填詞,就哼哼都絕對能紅。
她也覺得應該不會出什麽差錯,沈沐白可是殿堂級的音樂家。
這一次,她勢在必得。
沈宛辛緩緩睜開眼,一口氣将蠟燭吹滅。
就在這時,只聽“嘭”的一聲,漫天的花瓣灑下。
沈宛辛伸手去接簌簌而落的花瓣,表情有些失神。
“怎麽樣,喜歡嗎?”
周恪支着下巴問她。
沈宛辛眨了眨眼,淡淡道,“喜歡。”
周溯啧了一聲,“你這表情可不像很喜歡的樣子啊。”
沈宛辛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覺得這個生日太冷清了。”
她微微垂眸,表情有些失落。
以前張蘭英給她辦的生日宴沒有百來號人,也至少有四五十人。
哪像現在,就她和周恪兩個人。
“你爸媽真就不管你了?”
沈宛辛冷笑一聲,“他們在鬧離婚,哪有兒功夫管我,說不定……”
她深吸了一口氣,“說不定他倆誰都不會要我。”
說完,一滴淚從她眼眶裏滑落。
不知道是因為她哭了,還是因為她說的這句話,周恪愣了兩秒。
半晌,他才傾身過來,擡手輕輕撫掉她的眼淚,捧着她的臉說,“沒關系的。”
“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了,我要你,只要你。”
此時他聲音不像平日的痞裏痞氣,難得溫柔而認真。
沈宛辛也愣住。
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人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周恪嗎?
她記憶裏的周恪從來不會對她說這些話。
自從周恪讓她不要裝了之後,她一直覺得,周恪只是把她當玩物。
但這一刻,她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他對她的喜歡。
她閉上眼,輕輕蹭了蹭周恪捧着她臉的手心,“謝謝你,周恪。”
因為閉着眼,她沒有看到,此刻周恪的目光像是透過神情凝視着某個記憶深處的人。
遲遲沒有聽到周恪的聲音,沈宛辛張開眼。
在她睜開眼的那瞬間,周恪又恢複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一手勾起她的下巴,“真謝我的話,今晚陪爺睡一晚?”
沈宛辛先是一驚,然後有些臉紅的把頭別到一邊,咬着唇說,“不行……”
“為什麽不行?”
周恪湊得她更近了一些。
沈宛辛推開他,“我明天一早的飛機呢。”
周恪一愣,“你要去哪兒?”
“首都呀。”
周恪這才想起來,“哦,去參加那個《少年之聲》?”
沈宛辛點頭,“如果不是要過生日,我今天就過去了。”
“行吧。”
周恪頓時一臉索然無味。
第二天,沈宛辛乘坐一早的飛機去了首都,很快就開始了第一期節目的錄制。
她坐在後臺,看着大屏幕上的導師,眼底是肉眼可見的野心。
她從小的夢想就和她哥哥姐姐們不一樣,沈晚舒和沈沐白想當的都是音樂家,從來沒有要跨進娛樂圈的打算,而她從十歲開始就一心要當明星,受百萬千萬粉絲的追捧。
她從小便很享受衆星捧月的感覺,但又因為她的天賦實在比不上沈沐白和沈晚舒,在家裏的時候她并不是時時刻刻都被偏愛的那一方,如果不是她學會了撒嬌賣萌,她在家裏怕是都說不上話。
大概也正是因為小時候這樣的落差,讓她從小就明确了自己想要的是哪種生活。
如果不是張蘭英管得嚴,她早就去參加選秀節目了。
“沈宛辛,你準備一下,下一個該你了。”
終于聽到自己的名字,沈宛辛信心十足的站了起來。
“讓我們有請下一位選手出場!”
随着主持人的聲音落下,舞臺後的大門緩緩打開。
沈宛辛笑着走出來,仿佛舞臺上的空氣都是甜美的,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享受着舞臺上耀眼的光芒。
簡單的自我介紹後,主持人問她,“你今天準備演唱的是哪支歌曲?”
“我準備唱的是我的原創歌曲《盲》,盲人的盲。”
“好,那舞臺交給你。”
主持人退出舞臺後,四周燈光頓時暗了下來,不像其他選手那樣有着絢爛的燈光,只有一束純白的聚光燈打在她身上。
低沉而又虛幻空靈的伴奏漸漸響起,沈宛辛閉上眼,随着曲調開始輕輕吟唱。
整首歌沒有一句歌詞,也只有短短的一分鐘。
然而就在這短短的一分鐘裏,導師和觀衆都真切的從她的吟唱裏聽到了一個完整的故事,這個故事像是講述着一個盲人的一生。
從出生時的那種迷茫與害怕,到随着逐漸長大的痛苦與掙紮,再到習慣後的接受,最終化作一生長長的嘆息。
這首歌明明沒有一個文字,卻能讓人從音符中知道,故事裏的盲人并非什麽也看不到,他能看到光,并竭盡一生追逐着那一抹光,只是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也沒能看到那抹光的真正顏色。
整首歌吟唱完後,整個演播廳足足沉默了一分鐘,像是所有人都被帶入了主人公的視角,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種無助、無奈與極致的悲傷。
沉默過後,是如雷聲般劇烈的掌聲,連導師都站起來為她鼓掌。
導師們再三詢問她,“這真的是你的原創嗎?”
他們怎麽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看起來如此美好的小姑娘能創作出這樣的歌曲,一個導師問完,下個導師接着還是問這個問題。
然而不管他們詢問多少遍,沈宛辛的答案始終是,“是我原創的。”
“為什麽沒有填詞呢?”
沈宛辛當然不會說是劉啓明這樣建議的,微笑着回答說出早已準備好的臺詞,“比起蒼白的文字,我覺得聲音本身更能唱出我想要表達的東西。”
臺上臺下又是一陣劇烈的掌聲。
《少年之聲》已經是第三季了,但沈宛辛得到了三季以來最高的票數。
當時,沈宛辛站在舞臺上,幾乎已經能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了熱搜上,伴随而來的會是無盡的追捧與贊美。
兩周後,節目播出,沈宛辛的名字确實立馬登上了熱搜第一,但随之而來的事卻讓沈宛辛怎麽都沒想到——
在受到短暫的贊美後,所有與她相關的視頻下都變成了鋪天蓋地的謾罵,說她不要臉,拿別人的歌當自己原創。
看到這些評論,沈宛辛完全都是懵的。
怎麽可能呢,沈沐白明明沒有發這首歌。
她順評論裏找到了他們說的原創,是個ins上很火的博主。
早在節目錄制的前一周,這個人就發了一個彈鋼琴的視頻,曲調和《盲》完全一模一樣。
評論甚至說她這都不是抄,是直接把別人的拿過來當了伴奏,拿來當伴奏就算了,竟然連詞都不會填,還裝才女,真他媽不要臉。
看着手機屏幕上這些尖銳的字眼,沈宛辛整個人都在顫抖,嘴裏一直魔怔般喃喃着: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她知道這不會是巧合,這肯定是沈沐白設計好的,但沈沐白怎麽可能知道她偷了他的稿子。
沈沐白琴房裏那麽厚一疊,她就只拿了幾張而已。
她十指掐着頭皮蹲在地上,神情恍惚。
完了,一切都完了。
就在她快要崩潰的時候,她房間裏突然闖進來一大波人。
兩個男人架着她就把她丢出了門外,接着是她的衣服、化妝品、手機……
她的行李統統被丢了出來。
“趕緊給我滾!”
領頭的男人一臉兇神惡煞。
“你們幹什麽!”
劉啓明從不遠處跑過來。
看到劉啓明,沈宛辛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朝他撲過去就開始哭,“老師……我……”
“沒事了,我在這裏。”
劉啓明把她輕輕摟進懷裏。
來的這幫大漢是總導演那邊的,看到劉啓明也沒給他什麽好臉色,但也沒繼續為難他們,只催促道,“趕緊讓她走。”
“行了,馬上走。”
沈宛辛還在劉啓明懷裏哭個不停,劉啓明一手輕拍着她的背,一手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放進行李箱。
“我們先出去。”
提起行李箱,劉啓明帶着沈宛辛出了酒店,然後打了個車,“去機場。”
在車上,沈宛辛終于平靜了一些,開始抽泣着和劉啓明說話,“老師,我沒有抄襲,我真的沒有……”
“行了。”
剛剛還對她很是溫柔的劉啓明打斷了她的話,深吸一口氣對她說,“這首歌其實是沐白的對吧。”
沈宛辛猛地愣住。
“這件事說起來也怪我,當時你把這首歌發我的時候,我就聽出來了是沐白的風格,但你堅持說是你原創,我就只好去問沐白。”
沈宛辛這才想起,劉啓明曾經也是沈沐白的老師。
沈宛辛額頭上的青筋瞬間暴起,瞪大雙眼質問劉啓明,“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沐白說這首歌是他送給你的,還說你自尊心強,讓我不要告訴你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劉啓明表情有些懊惱,“我也不知道怎麽這首歌就成了別人的了。”
沈宛辛頓時明白了。
沈沐白牛逼啊,這是故意挖坑等着她跳呢。
她哭紅的雙眼在此刻愈發猩紅,雙手也緊緊攥成了拳。
她再也沒和劉啓明說一句話,到了機場,下車提着行李就走。
劉啓明知道她在怪自己,也沒有去追她,嘆着氣目送她離開。
沈宛辛買了最近的一班飛機回陵川。
因為太過憤怒,她的大腦亂作一團,飛機到了陵川她才想起來你沒讓人來接自己。
她本來想給李叔打電話,但一想到沈沐白和漁歌在家,她煩躁地撥了另一個號碼。
電話鈴聲剛響了兩聲就被挂斷。
她又撥過去,再次被挂斷。
——周恪,你搞什麽鬼!
她立馬給周恪發微信,準備發第二條的時候因為太暴躁,結果不小心點進了他的頭像。
沈宛辛正要點返回,卻在他朋友圈那欄裏看到了兩張電影票。
這很不對勁。
周恪從來不發朋友圈,就算是她生日,他也沒法過朋友圈,怎麽會突然看個電影都要發朋友圈了。
突然,她意識到了什麽。
她立馬點開他的朋友圈,看清了電影票上寫的電影院和時間。
電影六點才結束,現在是四點。
看到時間和地點,沈宛辛二話不說出去打了個出租。
她以前從來不坐出租,嫌出租車又髒又臭,但現在她怪不了那麽多了。
她的明星夢已經碎了,沈家她不想回,周恪已經是她最後的底牌。
如果周恪也……
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瘋掉。
快要六點的時候,沈宛辛趕到了那個電影院。
她就守在電影院的出口,死死的盯着從裏面出來的人。
十分鐘,她看到了兩張熟悉的臉。
一個是周恪,另一個人的臉竟然和她有九分相似——
那人化着濃妝,緊身的吊帶裙包裹着凹凸有致的好身材,是有些歐美風的打扮。
盡管她們兩人的打扮與氣質天差地別,但那張臉,即便是化着誇張的妝容也無法掩蓋她們的相似。
沈宛辛的耳邊突然回響起周恪那天說的話:
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我要你,只要你。
那現在又算什麽?
那個女人也看到了她,并且在發現沈宛辛直勾勾的看着他們兩人的時候,她紅唇微揚,表情頗有些玩味地望向身旁的周恪。
“我不在的這些年,你還找起替身了啊。”
女人輕飄飄的一句話徹底擊潰了沈宛辛心底最後一根防線。
她所有的恨意都在這一刻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