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渣攻,他哪兒能忍得住不笑啊
高家人到了玉京,一直想與元熙聯姻。
元熙需要個仁義美名,他們也需要安穩幾年,那就從家族裏嫁個女人過去呗。雖然元熙沒有要什麽公主,而是把高珩要了去,但也算他們目的達成了。
男人還是女人都沒什麽關系,主要是得讓元熙有所顧慮,放下殺心。
前日宮宴之後,高懷瑜在皇宮中過夜,宿在景明宮,之後便有了些傳言。
傳言無非就是皇帝陛下終于情難自禁把高懷瑜睡了。
但到了一心想跟元熙聯姻的高氏族人耳朵裏,這無異于晴天霹靂。
高懷瑜對他們恨之入骨,跑到魏國之後又得皇帝如此寵信,本來就極有可能撺掇皇帝報複他們。現在高珩還沒能得寵,他們的死敵高懷瑜先被封了清河王,又跟皇帝勾搭上了,那他們還活不活了?
元熙對高家的示好完全視若無睹,軟硬不吃,只有高珩是被元熙要進宮的,那高珩就是唯一一個能對抗高懷瑜的人。他們太忌憚高懷瑜了,無所不用其極,就算是靠一個男人以色事人……那又有什麽關系?
翌日,已經成了韓國夫人的前燕太後胡氏進宮探望高珩。
高珩進宮以後,除了那日宮宴一同出席,母子兩人便沒有見過面。
前燕胡太後進殿時,高珩正靠在榻上,面色蒼白,嘴唇少有血色,早已沒了往日那豔麗惑人模樣。雙目呆滞,視線也不知道落向了何方,整個人恍若行屍走肉。
“珩兒……你怎成了這個樣子……”胡氏看他如此頹喪,心中不由悲痛萬分。
高珩聽見聲音,回過神來:“母後……”
“珩兒……”胡氏上前去擁住自己的小兒子,眼淚都将脂粉沖花了。
與她的激動全然不同,高珩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沒有回應。半晌,他木然地推開母親。
胡氏詫異地看着他,發現小兒子望向自己的眼神冰冷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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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珩直視着母親:“母後……是您和皇兄,将我送進宮的……是不是?”
胡氏瞬間慌亂了幾分,卻立即否認道:“不是!母後和你皇兄,怎麽可能将你推進火坑……”
高珩慘然一笑:“是麽?”
“都是元熙那厮……”胡氏眸中含淚,哭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你皇兄本想從皇室中選一女子送入後宮,可元熙卻點名要你!是母後無能,沒有護好你……”
“那母後今日,是來做什麽的呢?”高珩仿佛完全沒被打動,“是來安慰我的,還是來勸我認命,委身于他?”
胡氏戚容一僵:“你……珩兒……”
“我不會認命……”高珩咬牙道,“若要我認命,做他的深宮禁脔,我不如死了!”
“珩兒!萬不可如此想!”胡氏大驚,緊緊握住他的手,“珩兒,高氏一族的命都在你手上,你知道麽?”
高珩渾身一震,突然間如墜冰窟,他怔了怔,無比震驚地望向胡氏,顫聲道:“母後……你這是何意?”
胡氏長長舒口氣,道:“珩兒,母後便與你直說了。高氏定要與元氏聯姻,方能得以保全。元熙當年殺兄囚父,而今便對名聲極為看重,他要留個仁義之名,便不會輕易對與他聯姻的高氏下手。而他只要了你……點名要了你!”
高珩攥緊雙拳,指甲幾乎要深陷入皮肉之中。
“珩兒,高琅與高氏仇怨頗深,又得元熙寵信,你可知……若是他向元熙進讒報複,我們會是什麽下場?元熙身邊必須有一個人能為高氏一族說話。”胡氏輕輕撫上他的臉頰,“你若有本事讓元熙信任你……兵強者,攻其将;兵智者,伐其情。珩兒,西施一介女流所能做的事,你難道做不得麽?”
高珩終于忍耐不住,崩潰道:“母後!您怎能……”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曾經衆星捧月受盡寵愛,原來到了國破家亡時,自己也會是他們利用的棋子。他們竟要自己去取悅亡國仇敵!
“你不想報仇麽?”胡氏死死盯着他,“要報仇,卻連這點事都做不到麽?”
“母後……”
“珩兒,你能想明白麽?”胡氏哽咽道,“母後又怎麽舍得呢……可是……”
“母後……”高珩心中一沉,閉上了雙眼,“兒臣明白了……”
……
禦書房,元熙看着從慶豐宮傳來的這份手記,差點笑出聲來。
原文裏高珩在得知的确是高家為了自保把他賣了之後,心如死灰,終于放棄了抵抗。
雖未迎合,但他也已經不在乎元熙對他的侵犯了。每天乖乖在慶豐宮裏待着,溫順了許多,甚至開始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勾引元熙去達成目的。
元熙又看了一遍這母子倆上演的受自己所迫無可奈何的戲碼,終于還是非常沒良心地笑了。
沒辦法,他渣攻,他哪兒能忍得住不笑啊。
高珩吧,的确是小小年紀被家裏一群廢物丢出來讨好自己,挺可憐的。
但也實在是腦子有病,雖然也不能完全怪他。高家那群廢物,一直告訴他高懷瑜如何叛國,他們跟魏國之間多麽血海深仇,他只會相信。
元熙是很想好好教育他的,但是這個年紀的孩子,就是叛逆難教。
人各有命,他盡力就是了。或許勾搭上南陳太子,借南陳的力量起兵,在高珩自己心裏反而是最好的結局呢?在大魏安安穩穩過一輩子,對高珩而言反而是屈辱呢?
安穩地在滅國仇人眼皮子底下過一輩子,那也太不像一位性情剛烈的絕世美人受了。
上輩子他可就是這樣做的,對高家他予以優待,高氏子弟能像其他勳貴子弟一樣入皇家學院學習,什麽都沒虧待他們,高珩不也照樣在他病重的時候起兵反了麽?
所以出于仁心,該做的他會做,但他并不指望高珩真能被掰回來。他不強求,他又不是專門來拯救失足少年的。
為元熙參謀劇情的玉珠皺眉道:“可是您對他并沒有做任何事,之後的劇情走向……那不就會有很大變動麽?難不成他還會對您投懷送抱?”
“誰知道呢……朕才懶得管他。”元熙輕輕叩着桌案,“朕又不是正牌攻,朕跟不跟他有關系,似乎也沒多重要?”
他不還有另外幾個情人麽……嗯,除了高懷瑜不能離開自己,其他随便。
要不是他在靈州鬧事,自己會派高懷瑜出去平亂,連最後一面都沒能見上嗎?
“咳咳……”元熙想到此處,突然間心口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陛下!”玉珠驚呆了,藥剛剛喝過,又犯病?
元熙捂着胸口一陣急喘,許久才緩和些,低聲罵道:“究竟什麽鬼東西……以前朕哪兒那麽容易犯病。”
他是遺傳了母親的氣疾不假,小時候是個病秧子,去世前兩年也天天病得要死要活,偏偏這中間二十多歲的時光,是他身體最健壯的時候。
他沒有這樣容易犯病,那就該是作者寫的了……
“玉珠……你之前說,是高懷瑜給朕下了毒,害得朕病重?”元熙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作者這般寫,有何根據麽?”
玉珠一瞬間想到了許多愛拿一件事開始瘋狂編造謠言的營銷號內容,道:“因為您的屍骨上的确檢測出了一些毒性物質。”
這是真的,但營銷號猜測的那堆原因就是假的了,有猜測被仇家下毒的,有猜測這位才剛剛年過而立的皇帝也是求仙問道吃仙丹中毒死的。作者由此安排了高懷瑜給元熙下毒的戲份,在現實裏多半不是真的,但在書裏就是真的。
“……屍骨?”元熙愣了一下,注意轉到這兩個字上,瞬間炸毛了,“朕的屍骨怎麽會?朕的陵寝……誰刨了朕的陵寝!”
雖然他不怎麽在意身後之事,但是……他好歹是一國之君,怎麽連座墳都被人刨了?而且陵寝裏那些随葬的東西……哪個狗東西敢偷他的東西!
“您冷靜!沒有人盜過您的陵寝,您的陵寝封土很高,當地人一直都有去祭奠的。”玉珠忙道,“但是之前地震震塌了,所以我們的學者搶救性發掘!不是故意刨的!”
元熙怒道:“那還不是把朕墳刨了?朕随葬的守心佩呢?”
玉珠小心翼翼地道:“在博物館裏,您放心,有專門好好保存着的,就是專門建了座叫博物館的大宮殿放着。”
元熙冷靜了許多:“朕的守心佩你們都拿走了,為什麽還能寫出朕逼迫高珩當男寵後來又深愛他的這種情節?”
守心佩,那是高懷瑜送給他的!
他點名要随葬的東西就三件,一樣是他小時候戴的項圈,他阿爹阿娘給的,一樣是五哥的手钏,最後一樣就是高懷瑜送的守心佩。
帶着項圈走是感念父母之恩,留着手钏則是惦記着兄弟之情,唯有那枚守心佩,是他的私心。都這樣了!他對高懷瑜的感情別人難道還不明白嗎!要傳不也應該傳他和高懷瑜的嗎?這實在讓人費解啊。
作者有話要說:
元熙:(假哭)老婆嗚嗚嗚嗚嗚——朕的墳被刨了,他們還拿走了你送朕的東西——
懷瑜:臣再去寺裏求一個就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