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臣……可以冒犯麽?

元熙在看見高懷瑜那封折子末尾的問候時, 便從那幹巴巴的字眼裏感受到了高懷瑜在撒嬌。

他還以為是自己有點自作多情,畢竟他很曉得自己那自戀的臭毛病。高懷瑜那問候很稀松平常,其他臣子上奏折也會問候幾句向皇帝請安啊, 萬一高懷瑜也就是例行公事請個安呢。

原來是真的,不是他的錯覺。

高懷瑜那麽直接地對他說, 想他了。

他歡心雀躍, 一顆心跳得快飛出來,費了好些力氣才掩飾住。

但這掩飾也沒什麽意義,高懷瑜感覺得出來,皇帝心情不錯, 而且是很不錯,皇帝看他的眼神都冒着光。

皇帝拉他坐下, 十分溫柔地撫摸他臉龐。

“陛下……”高懷瑜被皇帝看得耳根也有點紅,擡手觸到皇帝肩頭衣料, 又忽地一頓,“臣……可以冒犯麽?”

冒犯?

不就是想抱抱嘛, 說得那麽……而且居然還先問一句,這是故意勾引呢, 還是有些怯?

不管哪個……都好可愛。

元熙被他可愛得想打滾,笑着把人摟進懷裏, 道:“可以, 卿想怎麽冒犯都可以。”

抱一抱算什麽冒犯呢……

可是高懷瑜哪裏敢多冒犯什麽呀,連想要抱抱都那麽怯。聽完他的回答徹底紅了臉,順勢就往他懷裏靠。

兩人未明說過什麽,可自那日高懷瑜中毒蘇醒後, 高懷瑜便很願意與元熙親近了。如今已是能很自然地做一些親昵的事, 不過高懷瑜臉皮薄, 很容易生怯。

就連想要抱一抱親一親都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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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下巴抵在他肩頭,嗅到他發間的一股清香。

明明才趕回來,卻沒怎麽出汗,發間的味道清新恬淡,絲毫沒有被汗水的氣味所沖擊。

元熙覺得心癢癢的,低聲道:“沒受傷吧?讓朕看看。”

啊,看?

“沒有。”高懷瑜連忙搖搖頭,“陛下放心,臣不敢不愛惜自身。”

再受傷,那不是又要挨訓了……他才不想又被皇帝說。

而且就對上陳嘉勇這種昔年的手下敗将,要是受傷也太丢臉了。

“那就好……”元熙沒有如他想的那樣一定要看他身上有沒有傷,在他頰邊輕輕吻了吻。手臂收緊,卻是摟到又冷又硬的铠甲。

高懷瑜還沒來得及換下铠甲,硌得他有些不舒服。

他忍着笑,道:“疼……還是脫了吧。”

“嗯……”高懷瑜點點頭,依舊臉紅。

元熙退開些,開始給高懷瑜解甲。

他有點後悔,自己當時怎麽要做這樣一套铠甲,這脫起來還有些麻煩……

铠甲被随手丢在小榻上,把那些讨人厭的鐵殼子脫了,抱起來的就是柔軟的軀體。

少了一層阻隔,高懷瑜也覺得皇帝的懷抱更溫暖了些。

元熙撫摸這人脊背,總感覺懷裏的人又瘦了幾分,不禁嘆口氣:“不必那麽快趕回來的,剛打了一仗,這下又趕路趕那麽緊,身體會吃不消的。”

高懷瑜往人胸膛抵了抵,輕輕道:“臣想陛下,便想早些回來。”

元熙輕笑:“是真的,還是故意逗朕開心呢?”

“自然是真的。”高懷瑜似乎是有些不悅了,哼聲道,“臣若不是想陛下,何必那麽快回來。”

“卿回來得也太快了,朕都沒來得及準備接風洗塵。正好朕去獵了一批野物……”元熙笑道,“晚上烤肉吃。”

如今是戰時,陳家的降書才剛剛送到,一切還沒塵埃落定,還不到可以松懈下來慶功的時候。但畢竟是得勝歸來,晚上怎麽着也得犒勞犒勞将士,至少得吃點好的吧。

“陛下去打獵了……”高懷瑜注意只放在他跑出去打獵上,有些哭笑不得。

不能去前線作戰,便跑去打獵過過瘾麽,真是……很會自己找樂子。

“朕獵的東西不少呢。”元熙好像在邀功似的,“還有……朕撿了只小貓。玉珠!”

在隔間的玉珠聞聲應道:“是,陛下!”

高懷瑜聽到點動靜,見玉珠抱了只貓過來。

雖然知道隔間一直有人在候着,但是剛才一直都看不見,他還可以裝作不知道。現在人走出來,他就沒辦法再裝不知道了。

方才他與皇帝擁抱,說那些有點肉麻的話時,旁邊都有人聽着……

“卿看看,要不給他想個名字?”

高懷瑜聽到旁邊皇帝的聲音,回過神來。

玉珠抱來的是只通體雪白的長毛獅子貓,有一雙很漂亮的鴛鴦眼。看體型半大不小的,應當還沒成年。皮毛洗得很幹淨,爪子上的指甲也剪過。

元熙撿到這只小貓的時候,白毛上灰不溜秋的,都是玉珠幫忙清理了一下。玉珠在原來的世界家裏也養了只貓,對照顧小貓的事還是很得心應手。

小貓也不怕人,竟然就在玉珠懷裏探頭朝高懷瑜一陣嗅聞。

高懷瑜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它腦袋:“真漂亮。”

這種毛絨絨的小東西,元熙很喜歡,高懷瑜也喜歡。元熙記得高懷瑜家裏還有幾只小貓小狗,便想着能帶回來給自己和高懷瑜解個悶。

“它膽子大,竟然自己跑進朕休息的行帳中,朕便将它帶回來了。”元熙也伸手去摸,就是摸着摸着手跟高懷瑜的手碰在一起……好像變成了摸高懷瑜。

兩人手掌相疊,感覺到對方手上傳來的溫度,不由擡眸,相視一笑。

玉珠被他們膩歪得一個激靈,偷偷白眼一翻,心道臭男同!

這就是前線嗑cp的感覺嗎,好甜,可是她感覺自己好多餘!

高懷瑜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下眸子:“它好漂亮……像個雪團子。”

元熙道:“那……就叫雪團?”

元熙說着朝玉珠伸手,接過雪團抱着,抱貓的姿勢還挺符合标準。

雪團睜大眼睛看着他,鼻子一直輕微聳動,不停往前探頭,都快跟元熙臉撞上了。

元熙逗夠了,便讓玉珠把雪團帶下去。懷裏的又變成了高懷瑜。

高懷瑜輕輕蹭了蹭他:“不過臣确實……趕路趕得有點累。”

元熙低笑:“自己折騰自己,這會兒又向朕撒嬌。”

高懷瑜都懶得與人争辯自己是不是在撒嬌了,最終還是沒忍住想要反駁的心,有點委屈地道:“陛下讓臣速回的……”

元熙好聲好氣道:“那是朕錯了,下次寫清楚一點,讓卿速回,但不必趕路?”

“陛下……”

元熙低頭親親他,柔聲道:“先睡會兒吧。晚上還不知道得亂到什麽時候。”

“嗯。”高懷瑜伏在他懷裏閉上眼睛。

實在有些疲倦,尤其與人溫存了這麽一會兒,更是打不起精神來了。

被元熙抱着他就是想一動不動,縮人懷裏當懶貓。

一沒人說話,周圍所有的聲音都清晰了起來,他聽到元熙的呼吸聲,還有胸膛內有力的心跳。不到一刻鐘,便半醒半夢,快沉睡過去了。

而後他便感覺自己被人抱起走了幾步路,放在床上,蓋上薄被。

高懷瑜一覺真睡到了傍晚,醒來時太陽已經落山。軍營之中已經點燃篝火架起肉在烤,高懷瑜在帳裏都聽得見衆人忙碌的聲音。

“醒了?”元熙竟然就坐在旁邊。

高懷瑜坐起身子,睡過一覺,身體上的疲累感反而更加明顯。原本沒感覺的地方都酸痛了起來。

騎馬騎得腿上尤其難受……他再怎麽說也是武将出身,天天騎馬早就習慣了,結果這次趕得厲害,連他都腿上酸痛。

愈發不想起來了……只想躺着,繼續閉上眼睛睡。

可是還得起來應付……本就是因他得勝歸來要犒勞将士,他怎麽能睡在床上不動。

更何況這是皇帝的床,他都在這床上睡了一下午了。要是還繼續睡下去,傳出去多不好。

他勉強打起精神來,下床穿靴。

他是睡相很好的那種人,睡着了基本一動不動,這會兒連頭發都沒亂。只需再整理整理衣襟,便能出帳見人了。

皇帝先他一步擡手,他便沒動。

這是皇帝愛親自照顧人的小情趣,他也喜歡。

皇帝為他理好儀容,拉起他的手道:“外面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等你開席。走吧。”

皇帝照例先說了幾句勉勵将士的話,宣布開席,營中頓時重新喧鬧起來。

而後皇帝就那麽跟其他将士一樣,直接席地而坐。

這邊都是随行的禁軍,對此見怪不怪,這處篝火旁的幾個将領官員朝人行個禮便繼續坐着,都沒人說要起來給皇帝讓個地方。

皇帝從前就喜歡跟人稱兄道弟的,這種軍中宴飲的時候尤其沒有架子。

高懷瑜挨着他坐下,然後看見秦骧也湊過來,拿着酒碗道:“陛下,末将敬您一個。”

元熙笑道:“又不是酒,這有什麽好敬的。”

戰時不能喝酒,碗裏倒的都是肉湯。

說是那麽說,元熙還是讓人往碗裏舀了湯,跟人喝了一個。

接着秦骧的目标就換成了高懷瑜。

高懷瑜瞬間有點無措。

元熙眼尾彎起笑意:“可不許灌他。”

秦骧一愣,怪叫道:“陛下,這是湯啊!”

如果是灌酒攔一攔也就算了,湯又喝不醉!

元熙挑眉:“湯喝多了也撐,你把朕的清河王撐壞了怎麽辦?”

他哪裏是擔心高懷瑜撐着,只是知道高懷瑜很不習慣這種場合,所以攔一攔罷了。

喝一個就行了,太多人跑來圍着,他會不自在的。

唉……清河王算是他的皇後,那麽腼腆,以後要應付的事情多着呢,這可怎麽辦。

高懷瑜只微微笑着接了別人敬的湯,喝完也沒說話,就往皇帝身邊靠。

皇帝都那麽發話了,誰敢灌人,不過還是得禮節性地敬一敬。

其實沒元熙在的時候,高懷瑜就什麽毛病都能自己克服了。

曾經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到哪裏衆人的目光不是在他身上。只不過是在元熙旁邊,他用不着去克服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陛下:可以冒犯點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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