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元熙:氣死朕了!

元熙在原地待了幾日, 等來陳家老爺子陳景。他親自接見與人相談,給足了誠意,讓陳景放心了許多。

總算是走完了這個招降的過場, 陳景歡歡喜喜帶着到手的國公爵位和糧草離開,準備好跟舊主南陳幹仗。而元熙也啓程前往別處巡察, 清河王繼續伴駕。

心情逐漸焦躁的是趙毅, 他還等着清河王起兵動手,結果清河王跑來跟陳嘉勇打了一仗,招降了陳家,就什麽動靜都沒了。

清河王好像真的什麽心思都沒有, 就顧着給魏國皇帝辦事了。

陳家肯定要脫離南陳,那清河王把陳家拉攏過來不是也很好嗎?

陳家投靠北魏是投靠, 投靠大燕不也一樣是投靠。魏國皇帝還可能把陳家用完就丢,跟了大燕卻是有從龍之功, 除非犯什麽滅九族的大罪,不然高懷瑜都不可能虧待陳家。這樣看來陳家也很好拉攏, 可以與元熙一戰。

而他呢,他在北魏一輩子也只能做個邊軍守将了, 跟着小王爺光複了大燕,怎麽也能撈個國公當當吧?他和當年的霍大将軍舊部肯定都對高懷瑜忠心耿耿啊。

魏國還沒吃下燕國舊地, 又有陳家可以拉攏, 這是多好的機會,為什麽小王爺就沒反應?

趙毅等得着急,只能在禦駕離開的前一日借口與清河王敘舊道別,跑到高懷瑜軍帳中旁敲側擊。

然而高懷瑜什麽都沒有回答他, 只冷冷道:“好好守住這裏, 陛下帶來的不止護衛禦駕的禁軍, 新調來一萬重騎你以為是在防着什麽?這邊已經不是只有舊燕軍了。你若生事,都不必孤出手。”

一萬重騎,人不算多,可那是重騎,連馬都全副武裝的重騎。

在那個冷兵器時代,這樣武裝到馬的騎兵就相當于現代的一輛坦克,戰力不是幾個大頭兵能比的。這一萬重騎,打下兩三個州都完全夠了。

當年十幾歲的元熙就帶着那麽三千重騎,擊潰了梁國國內十萬叛軍一戰成名,得封成平侯。

他登基之後還繼續打磨擴張這支重騎,賜名天钺,裝備比原先還要精良。一萬騎放在這裏,別說趙毅了,南陳看了都得抖三抖。

想造反?高懷瑜要是有那個心還行,沒那個心的話,就他自己,又不能一呼百應招來人馬,又不是師出有名,還想跟一萬天钺軍對着幹?

何況附近也不止這一萬天钺軍,天钺軍是重騎精銳,魏國派到地方駐守的普通軍隊還有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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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趙毅要是敢生事,就是找死。

“小王爺……”趙毅目瞪口呆,清河王不回答他話就算了,竟然還威脅他?

“好自為之吧。”高懷瑜淡淡道,“出去。”

趙毅欲言又止,最後什麽都沒說,行禮告辭。

上輩子高懷瑜殺了幾個勸他造反複國的倒黴鬼,那是被逼無奈。都是老師舊部,在他們沒做出什麽事之前,高懷瑜不想殺人。

當年那是個個都想要他反,他不想反都要逼他反,他不得已只能殺人立威。現在沒走到那一步,他還是希望自己這幾個老熟人能看清現實安分些。

翌日元熙帶着高懷瑜北上。

南陳在附近的駐軍也緊接着知道了陳家投靠北魏的消息,一個個都無比緊張,快馬加鞭往成康送急報。他們盯着陳家,缺想動也不敢動。

陳家投降了北朝的消息傳回成康,南陳那邊果然還是坐不住了,老皇帝當即調遣邊軍進攻陳家軍,又是一場大戰。

元熙根本不擔心這邊戰事,他招降陳家,就是為了讓南陳和陳家打起來。為了活命,為了此後在大魏能站穩腳跟,陳家會拼命的。現在陳家都是在靠着他手中的軍備糧草過活,他根本不用擔心陳家會突然反水。

有陳家在前邊頂着,他可以把心思都放在整頓燕地之上。

元熙往北走了幾個縣,發現農人已經在準備秋種了。

大批流民得了安置,分得田地耕種——不過這田不是他們的,歸屬朝廷。朝廷發放糧種,他們耕種之後交一部分糧即可。既能安置流民,又能不耽誤農耕。

元熙早就想在田地上做做文章了。

自中原分裂百年,皇帝一個接一個換,世家高門豪紳大族卻還是那幾個,天下的耕地十之六七都在他們這一小部分人手裏。

普通老百姓原本手裏也有分到的田地,可一旦遇到點什麽事,就很容易要淪落到賣地求生的地步,買地的自然是有錢人。

能買地的有錢人,還大多家裏做着官,有特權,地落到他們手裏,耕作出來就不用交稅了。

如此在普通人手裏需要交稅的地越來越少,朝廷收不上稅就窮。而賣了地的老百姓還得花錢租地種,人家地主不用交稅,可他們還得給地主交糧,人都活不下去了,可不就要生亂麽。

誰都能想到解決問題的法子,可卻很難實行。普通人活不下去了都會造反,那些高門豪紳又能是什麽好欺負的麽?都是站了幾十年的大家族了,元熙都不敢說随便下道诏書把人家田給收了。

大魏元熙不好動,但燕地就很好動。

燕地如今有大片無主土地,部分是因為戰亂,人都跑了無人看管。還有一部分是高璋帶着人殺出來的。

原本元熙叫高璋重啓當年的新律,就是讓高璋去殺人的。上輩子他就用高璋,狠狠收拾了燕地的那些存有異心的官員和不安分的世家勳貴,還砍出了一大批田地給他用以安撫民心。

元熙對付這些人的方式很粗暴,查,誰家能是完全幹淨的,查出來就照着高璋定的新律殺。

燕地本來就亂,也不怕更亂點。燕地這些人大部分又不做大魏的官,元熙還會怕動了他們導致政局不穩麽?他們手上也沒兵,敢生事也能迅速鎮壓下去。

離開建平這段時日,高璋就帶着他給的人把燕地官場上上下下的人砍了一大半。地方豪強被查出這個查出那個,牽連了不少人,一瞬間多少高樓塌下。

這事高璋幾年前在太後跟前當小白臉的時候就想幹了。

皇帝給了他權力,讓他重啓當年修訂的新律在燕地施行。而那份新律十分嚴苛,就是沖着整治朝野,安民濟物去的。

子産治鄭,民不能欺;子賤治單父,民不忍欺;西門豹治邺,民不敢欺。

此“三不欺”為治理之道,而“辯治者當能別之”。現在的燕地就是需要“不敢欺”用重典的時候。

高璋當年想做的這些事,要是真讓他做成了,燕國還真不至于就這樣亡國。可他能被皇帝任用,都是看了太後的面子,太後也只是看他年輕英俊逼迫他做自己男寵,這樣的“寵信”根本不穩,他才起了個頭,就差點被人弄死了,根本沒辦法去挑戰皇帝太後和早已潰爛的燕國朝廷。

連高懷瑜手上有兵權都沒能做什麽,他一個被太後看中的男寵又能怎麽樣。

他知道自己是幫皇帝殺人背鍋的,然而這鍋他背得心甘情願,感激涕零。

高璋殺完人,元熙帶來的官員再去各地接管安置推行新政,效率頗高。元熙去了前線一趟回來,見到的景象就是如此了,流民分得土地計劃秋耕,各地豪強被清掃得幹淨。

“成亭侯看着不着調,辦事倒是雷厲風行。”元熙放下車簾,竹幔頓時遮住了遠處田野風光。

近日高璋上的折子已經把事都報過了,但他真的在田間看到朝廷分發種子給流民,才能更有感觸。

在燕國忍辱負重也沒能一展拳腳的堂兄終于得償所願,高懷瑜不禁為他喜悅,微微笑道:“多謝陛下寬恩,願意不計前嫌,給成亭侯機會。”

元熙誇贊道:“是高卿慧眼識珠,将成亭侯舉薦給朕。”

上輩子還真是高懷瑜撈人,他才把人放出來的,不過那已經是兩年後。

剛來到魏國一年的高懷瑜,哪裏敢向皇帝請求放一個故燕宗室子弟出來。燕地這堆破事都是元熙親自幹的,殺得燕地血流成河,燕地的勳貴豪紳們還有頭鐵的跳出來罵他暴君,他就真的暴給他們看了。

而高璋計劃收拾這群人多年,對誰暗地裏做過些什麽,知道得一清二楚,這殺人都殺得更理直氣壯了。

他來辦這件事情皇帝很放心,不必再親力親為,高璋來辦這事比他這個對燕地不夠熟悉的皇帝快多了。當年他在這邊親自動手,回去玉京也還斷斷續續整頓了兩年,最後用了高璋才徹底擺平。如今直接讓高璋上,他甚至有空這樣悠閑地去各地巡察。

高懷瑜聽他給自己記功,忙笑道:“那陛下……臣可否讨個賞?”

元熙低笑道:“卿想要什麽?”

高懷瑜攀住元熙肩頭,大着膽子去親元熙。

他吻人不像元熙那樣用力霸道,軟綿綿的,卻很容易就把人纏得沒了脫身的機會。

元熙抓着人腰肢,跟人唇舌交纏的時候,斷斷續續抽空腹诽,高懷瑜不會是什麽美男蛇吧,把人纏住就吸幹的那種。

他居然被親得有點窒息脫力……也不知是不是最近與人親昵的次數多了,叫高懷瑜漲了點本事。從前那種小貓舔人一樣的親法高懷瑜都不用了。

被親得有些無法保持理智。

高懷瑜退開時還在人唇瓣上輕輕舔了兩下,眨眨眼一臉無辜:“臣逾矩。”

元熙喘息道:“那不如……再逾矩些?”

高懷瑜在他懷裏蹭蹭,輕輕道:“好熱啊,臣可以脫件外衣麽?”

天愈發熱了,這趕路時候也不好給人放個冰山在車裏,有條件元熙當然照顧高懷瑜,這不是路上找不到冰麽。這會兒再那麽一陣親親摸摸,高懷瑜這容易被外界影響的體質自然受不住。

“好,等進了城就涼快些了。”元熙親手去扯他外衣。

外衣才褪到一半高懷瑜又有些不好意思,抓住元熙的手,小聲道:“這樣就舒服些了。”

可是還是熱。

其實每次他在禦書房陪人批閱奏折,旁邊都是冰,屋裏涼快得很,他也還是有點熱。

畢竟身邊坐的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有時候他還挺嫌棄皇帝的。

不過想想若是天冷了,縮在人懷裏一定很舒服。

元熙低眸看着他,有點想笑,他這外衣耷拉在手肘間的模樣,把裏衣再往下扯扯就活脫脫是香肩半露了。

可愛,想……

“嗯……不行,還是熱……”高懷瑜話說一半,突然用力朝皇帝撲去。

皇帝也察覺到了危險,往一旁躲避,被高懷瑜一下撲倒滾落在地。

一支飛箭擦着兩人身體而過,釘入車廂。

兩人面龐離得奇近,差一點就撞到一起。

高懷瑜瞪大了眼,連忙用手撐起身體。

他此刻只在想,誰敢行刺?

能在遠處将箭射進車內,這樣的高手絕不可小觑。

“護駕!”高懷瑜朝外一喊,轉頭對元熙道,“陛下,臣去追查!”

說罷身形一閃,便從車窗飛了出去。

只有皇帝要發瘋了,要氣死了!

他剛被撩得想這樣那樣,人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魚:冬天需要一些血氣方剛的陛下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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