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容芽像是沒什麽喜好,只要是嚴冽替他挑的,他好像都很喜歡。
唯一一個他自己挑的,是個毛絨絨的海豚玩偶,他說和自己海裏的朋友很像。
容芽抱着玩偶,小臉蛋兒在上面蹭了蹭,開心道:“謝謝先生,我會努力工作的。”
嚴冽側目,有些不解看着他。
“周媽媽說,您對幫傭都很好的,我知道這叫員工福利,周媽媽是廚師,鐘爺爺是管家,我以後就是您的床伴啦。” 容芽驕傲地挺起胸膛。
他好像對先生來說,也是有作用的呢。
嚴冽的表情有些微小的變動,他還來不及問這個蠢萌的小家夥,知道什麽□□伴嗎,又瞧見小家夥的表情變得沉重起來。
“先生,鐘爺爺還好嗎?他昨晚受傷了,今天我也沒在家裏看見他……”
嚴冽和容芽并肩走進電梯,回道:“擔心的話,一起去看看吧。”
早上的時候,他和鐘伯聯系過一次,确認他安全到了賀家接受治療後,嚴冽那顆懸着的心也放下了。
他無比愧疚地表達了歉意,如果昨晚不是容芽在的話,他可能會要了鐘伯的命。
嚴冽既為小狼王的行為感到憤怒,又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痛苦。
這種情緒在幾百個日日夜夜裏不斷折磨着他。
擁有強大的分獸,本是為了守護自己想守護的人,而他的分獸,卻總是傷害自己最親近的人。
容芽的到來,雖然讓他的狀況得了些許控制,可他又糾結着,這控制的源頭從何而來。
為什麽是容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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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知道爺爺在哪嗎?我可以一起去看嗎?” 容芽關切問。
“嗯。”
他看見小家夥的眉頭舒展開來,“爺爺真的很好,昨晚一直護着我。”
容芽不經意的話,又讓嚴冽想起那殘暴的一幕,他差點捏斷鐘伯的翅膀。
嚴冽不自覺捏緊了拳頭,下颌線也變得緊繃起來。
電梯門适時“叮”的一聲打開,他大跨了兩步走在前面,身後抱着玩偶的小家夥小跑着追上來。
下一刻,緊握的拳頭就被一只小手包裹住。
“先生別生氣,我知道昨晚那個綠眼睛不是先生,是一只壞狗狗,我都看見了。”容芽義憤填膺道。
嚴冽的拳頭不自覺松了些,容芽乖巧拉着他,又繼續道:“先生是好人,是不會做那些事的。”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好人,畢竟分獸也是出自他的身體,做的那些混賬事,他也是有責任的。
不過……
“不是狗,是狼。”
容芽:“诶?”
擁有強化體的人,自愈力一向不錯。
容芽看到鐘伯的時候,他依舊穿着一身筆挺的西裝,一點也看不出昨晚狼狽的樣子。
鐘伯笑吟吟和容芽說着話,小家夥擔心地拉着他的手臂左右看,還關切地摸了摸鐘伯的肩胛骨。
他記得,那裏是有一雙翅膀的,差點被折斷。
鐘伯說自己沒事,還誇容芽今天的衣服很好看。
嚴冽坐在一旁默默看着他們,賀子驕難得在他萬年冰山的臉上,瞧出些溫情。
他擡手在嚴冽眼前晃了晃,那人立馬收斂好情緒看向他,“怎麽?”
“進去我給你瞧瞧?” 賀子驕朝書房方向努了努嘴。
嚴冽略微思忖了下,就站起了身。
容芽的視線一下就投了過來,一動不動看着嚴冽。
“大人有大人的事要談,你一個小屁孩看什麽看。” 賀子驕玩笑道。
容芽并沒有搭理他,眨巴了兩下大眼睛,卷翹的睫毛輕撲了兩下,就像貓爪子在嚴冽的心上撓了兩下。
“我很快出來。” 嚴冽輕緩道。
“嗯。”容芽使勁兒點了點頭。
鐘伯大概是猜到了他們要做什麽,随即對嚴冽道:“先生放心去忙,我會看顧好小容公子的。”
嚴冽走離客廳之前,聽到鐘伯慈愛對容芽道:“怎麽還是不會系鞋帶?”
“太難了,我的手一點也不聽話,它不聽我的指揮。”
鐘伯笑了兩聲,嚴冽也跟着輕翹了一下嘴角。
“爺爺會再教我一次嗎?”
“好。”
“你最近心情好像還不錯。”賀子驕在打開書房門的時候,調侃了一句。
“嗯。”
“因為那條魚?”
嚴冽自動忽略掉了他這個問題。
賀子驕非常識趣地沒再追問下去,他走向大書架旁,将牆上的壁畫往旁邊撥開,然後把自己的眼睛湊在微型攝像機前。
書架後的牆開始向兩邊慢慢展開,嚴冽跟在他的身後一起走了進去。
這是賀子驕的小實驗室。
常年低溫的實驗室看起來十分整潔,操作臺上擺滿了裝着不同顏色藥水的器皿。
實驗室正中央擺放着一個透明玻璃箱,裏面關着一只正在異變的小兔子,它的體積是一般兔子的四五倍,更加惹人注意的是,它背上有一對兒和小雞一樣大小的翅膀。
看嚴冽目不轉睛盯着那玻璃箱,賀子驕笑嘻嘻道:“這是我的分獸,可愛吧?”
“你的分獸?”嚴冽有些疑惑。
賀子驕和小時候的嚴冽一樣,都是二次強化失敗的普通人,什麽時候多了一只分獸出來?
“不是我分化出來的,是我自己造出來的,它很聽話,叫拉米斯,等它徹底适應了異變階段,我就可以帶它出去了。” 賀子驕說這話的時候無比驕傲,看向拉米斯的目光也格外溫柔。
“造出來的……”嚴冽輕聲念叨一句,“你如何操控它?”
“馴養。”賀子驕斬釘截鐵道,“分化出來的分獸依靠宿主的精神力共情,但是太過強大的分獸反而有反噬宿主的危險。”
說到這裏,賀子驕看向嚴冽,難得嚴肅道:“就像你和你的分獸。”
“昨晚鐘伯已經和我說了,它無法以自己的實體出現,就開始想侵占你的身體,這是長期共享你精神力的原因,導致你的分獸有了思想,這很可怕的,阿冽。”
嚴冽:“我知道。”
透明箱裏的小兔子拖着胖胖的身體在裏面扭了扭,看起來有點焦躁。
“想出來玩兒了。” 賀子驕笑了笑。
說着,他走近玻璃箱,将上面的蓋子掀開,拉米斯“咻~”的一聲,從裏面飛了出來。
是的,嚴冽沒想到,它那看起來發育不全的翅膀,居然能支撐住它過于肥胖的身體。
拉米斯興奮地圍着操作臺跑了一圈,然後一頭撞在了嚴冽的小腿上。
被撞懵了的小兔子緩了片刻,鼻頭輕輕聳了聳嗅了嗅嚴冽的味道,接着,嚴冽看見它原本垂拉着的耳朵瞬間支棱了起來,就連背上的白色軟毛都炸裂了。
“咚!”拉米斯胖胖的身體撞進了它的玻璃箱,還不忘用自己的小翅膀把蓋子的撐杆打掉,将自己又關了個嚴實。
“你吓到它了。”賀子驕笑得前俯後仰。
嚴冽有些無辜看向他,明明自己什麽也沒做。
“不對,應該是被你的分獸吓到了。”賀子驕點了點嚴冽的胸膛。
“它能辨別我的分獸?” 嚴冽有點詫異。
拉米斯只是實驗室裏造出來的變異獸,按理說,它應該是感知不到共享精神力的分獸的,除非……
“你也讓它在共享精神力。”嚴冽幾乎是篤定說的這話。
“只是一點點。” 賀子驕用手指掐了掐。
“拉米斯和進階出來的分獸不一樣,它不需要精神力支撐它出來活動,所以消耗得也并不多,我只讓它能分辨出潛在的危險就行。”
究根其底,這只兔子更像是變異寵物,因為它無法戰鬥,甚至連自保都很難。
而這,只是賀子驕的實驗初階段。
“好了,來看看你吧。” 賀子驕指了指投射器。
嚴冽順着他手指的方向走了過去,站在投射器下。
頭頂的設備開始轟隆隆轉動,白色燈光打在嚴冽高大的身軀上。
沒一會兒,在他身體斜後方,出現了一道威風凜凜的狼影。
它昂首挺胸半坐在半空中,微眯着眼睛睥睨着下方,那不可一世的樣子倒是和嚴冽一等一的像。
系統并未檢查出它目前存在危險性,各項指标都異常平靜,一點也不像昨晚才發過狂的樣子。
并且,它剛剛和鐘伯共處一室,竟然連一絲波瀾也沒有。
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好了。”賀子驕關掉投射器,随手拿過桌上的記錄本刷刷寫了幾筆,又翻了翻之前的記錄。
“倒是奇怪,從前它沒有侵占你身體的時候,來做檢查,都沒有這麽安靜,這次指标居然創新低,它像是有被馴化的可能。”
嚴冽跟着一起看了指标記錄,沒有作聲。
“你昨晚是怎麽壓制住它的?”賀子驕擡眼問他。
怎麽壓制住的?
容芽。他聽到了容芽在哭,他甚至能感受到,容芽抱着他已經做好了被傷害的準備。
而身體裏的小狼王,似乎并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反而有了片刻的怔愣,像是在辨認着什麽。
嚴冽就是趁着這個時間,奪回了理智。
“是不是和那條魚有關系?”賀子驕打斷了嚴冽的思緒。
“你這次給我的藥,劑量沒問題嗎?”嚴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了自己的疑惑。
賀子驕表情凝固了一下,又笑嘻嘻道:“當然啊。”
嚴冽“嗯”了一聲,這才回答賀子驕的問題:“和他沒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為啥,這兩次的作話老是顯示不出來,之前給我投雷還有送營養液的小可愛們,都還沒來得及謝謝。
然後,因為工作原因,最近可能會隔日更,等忙完了,繼續恢複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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