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高考
高考那天下了雨, 祁諾從櫃子裏拿了三把傘出來遞給兩位媽媽和媽咪，祁舒箋看了一眼，只将最大的拿了過來, 剩下的一只又放在了櫃子裏。
祁舒箋問她：“準考證帶了嗎？”
祁諾兩手空空，一點都不像去參加高考的模樣, 倒像是外面散步的。
陸沂青解釋說：“考點在一中的，準考證那些東西都在班主任手裏。”
這也算是學校的傳統了，至少保證了在本校考試的學生還暫時未出現過忘記帶準考證的事情。
學校的桌子上還配備了考試用的筆袋，那些也不用學生帶。
祁諾點點頭：“是的, 不用擔心。”
“那老師肯定很操心。”祁舒箋松了一口氣：“還好你不怎麽當班主任，也不怎麽帶高三。”
“……”
祁舒箋率先出門去, 道：“走吧。”
她們前幾天就過來說要陪着祁諾過來去參加高考了。
但…祁諾看向祁舒箋單手打傘，另一只手牽着媽媽的手, 傘大部分都傾斜在陸沂青的身上, 這景象怎麽都不像是擔憂她高考過來陪考的。
可她就莫名覺得心安又開心。
校門口可以看見許多家長打着傘圍着考生, 神情嚴肅又關懷，反倒是學生多是放松的模樣。
突然聽到有人喊她。
祁諾轉過頭來看。
她将傘微微揚起。
她看到了不遠處的人影。
蕭苑今天穿了一件複古的紅色長裙，在一群‘旗開得勝’的紅色旗袍中并不顯眼，但就是莫名的勾她的眼, 她還少見的化了妝，精致/性感的妝容完全彰顯出了濃顏豔麗的驚豔。
祁諾的手捏緊了手中的傘柄, 她往前走了幾步, 離蕭苑只有一步之遙。
她說：“蕭老師。”
她的臉都變的柔和了許多。
又轉頭：“老師。”
謝绮蘭：“……”
她從一個大的密封袋裏将祁諾的準考證袋子伸手遞給了她：“不要弄丢了哦, 好好考，當然了也不能太緊張。”
周尋在另一個考點, 她似是将對周尋的囑咐都加在了祁諾的身上，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長串, 祁諾笑着點點頭，祁舒箋和陸沂青也過來交談。
蕭苑之前見過祁諾的兩個媽媽，尤其是在祁諾生病的那一次印象極為深刻，哪怕她也極力在疏遠祁諾，也确定自己沒有故意做些有違師德的事情。
可還是莫名的不敢面對她們。
還好，只要再過兩日，她就不用再譴責自己了。
祁諾神色平靜，視線落在蕭苑的臉上說：“蕭老師，別忘了那個約定。”
約定？
是的。
她答應了祁諾高考後陪她一起去向她喜歡人的告白。
蕭苑從未想過自己竟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許是實在是受不了自己竟然對學生…。
也好，她能徹底死心也是好的。
蕭苑故作平靜，眉眼彎了彎，出聲說：“我記得的。”
她用餘光極快的看了一下祁舒箋和陸沂青。
祁諾似是猜出了她的想法，眼睛彎彎的：“不用擔心，我媽咪和媽媽說了，我高考之後就可以談戀愛了。”
陸沂青：“……”
祁舒箋無奈應聲說：“…呃，是。”
祁諾的眉毛稍揚，帶着些許驕傲的意味。
祁舒箋輕咳了一聲，警告說：“你注意些，別考試的時候也想那些東西。”
“會忍住的。”
“……”
學校的大門打開了，學生有條不紊的排着隊從校門口進去，進去之前，祁諾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她的家人和她的…愛人都在溫柔的朝她笑，她也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轉身的時候卻又有些想哭。
不準哭，你成年了。
她吸了吸鼻子。
算了，還是哭一下吧，沒高考完就不算成年。
謝绮蘭看着祁諾進了考場，立即好奇的問陸沂青：“祁諾也有喜歡的人了？”
她可還記得陸沂青的老大沒畢業的時候，曾經因為在課堂上寫情書被老師抓到了，還叫了陸沂青過去批評。
可祁諾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學習的，也沒見她和誰走的近。
謝绮蘭微微笑了笑說：“不會是周尋吧？我不介意的。”
陸沂青：“……”
她搖了搖頭：“不是。”
“你真的知道啊？”謝绮蘭眨巴了兩下眼睛，驚訝說：“看樣子你們還很同意？”
“她喜歡嘛，也沒辦法。”祁舒箋頓了一下說：“而且她确實也很優秀。”
說到這裏，祁舒箋突然挑了挑眉，溫和道：“蕭老師，你怎麽看？”
蕭苑的眸子裏染上幾分疑惑，微微皺了皺眉，輕聲道：“不好評價。”
祁舒箋擡眸看了她幾秒，應聲說：“嗯，也是。”
謝绮蘭還要開車去周尋的考點，說了兩聲就告別了，蕭苑和祁舒箋她們也并不熟悉，也擔憂會讓她們看出什麽來，也跟着離開了。
祁舒箋做總結說：“沒想到蕭苑還真的對祁諾不一般呢。”
陸沂青：“？”
“你不會以為只有諾諾一個人在那單相思吧，她還沒祁諾擅長隐藏表情。”祁舒箋嘶了一聲，總結說：“恐怕祁諾也早就看出來了，在那欺負人家。”
祁諾的考場在2樓的第一間隙教室，她之前從未在這考過試，也就兩天前來認了一下考場，稍微覺得有些不習慣。
她排着隊經過金屬探測儀來到指紋機上錄指紋和人臉。
排在她前面的人指紋倒是對上了，只是人臉一直錄不成功，已經急的臉上出了一層薄汗。
監考老師安慰說：“再試一下吧。”
但幾次下來依舊不成功，另一個監考老師年齡不大，她也跟着着急起來：“我去找一下考務吧。”
随着她聲音的落下，祁諾注意到周圍人的氣氛比剛剛還要凝重許多，前面的小姑娘眼眶都紅了。
她伸出手來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沒關系的，放松，是儀器的問題。深呼吸。”
祁諾在學校裏還是挺出名的，顧念自然也認識的，猛地聽到她搭話倒是愣怔了一下，緊接着又按照她的說法深呼了兩下，平複心情。“謝謝。”
祁諾搖了搖頭。“不用。”
考務很快就來了，檢查了一下儀器之後決定考完之後再讓顧念錄人臉。
坐到自己的座位後，祁諾幾乎是本能意識的看向桌子上的考號，随即又忍不住勾唇笑了笑，平時蕭苑倒是可以給自己貼考號，高考她應該是做不到的。
哪怕那次因為她生病沒考第一，蕭苑也沒按她說的那樣，只在自己考第一的時候才會給自己貼考號。
那張數字“10”的考號夾雜在一堆“1”裏特別顯眼，毫無疑問的成了她最喜歡的一張了。
因為蕭苑被自己抓住後，祁諾說：“蕭老師，等我畢業了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告白？”
她也是後來方才反應過來蕭苑應該是看到莫芷彤向自己告白的事情了，不然那封消息不會來的那麽的及時。
那麽想來她必然也是聽到了自己那句：“喜歡了很多很多年的人。”
蕭苑背對着她，将考號貼端正，說道：“怎麽會找我？”她語氣盡量平靜：“如果是學生的話，應該會覺得尴尬吧。”
祁諾微微勾了勾唇：“她不是學生。”
“那是…”蕭苑偏頭看了一眼，意識到自己的的動作後，她的眉尾微微挑了挑。
她竟然心裏還存着一絲不是學生是老師的期待…
祁諾認識自己也才還不到一年，怎麽會是好多好多年？
蕭苑直接就應了：“我知道了。會陪你去的。”
她猶豫了一瞬，囑咐說：“不過等你高考考的不錯的時候，我才會過去。”
祁諾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好的，一言為定。”
高考題并沒有平時練習的題目難，認真做下來有一種沉浸下去的感覺，哪怕是高考題，在最後十分鐘檢查時候，祁諾看到那熟悉又陌生的習題，想到以後恐怕再也不會這樣認真做題了，那些奮筆疾書的令人覺得讨厭的日常，都将成為記憶。
隐隐的，竟然還有些不舍。
她還真的是…
按她姐的話來說，那就是矯情。
考試結束鈴聲按時響起，考生們都放下了手中的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靜靜的等待着老師将試卷收齊。
學校門外等待的家長都露出了着急的神色，他們通過朋友圈看到其他考點的學生造出來了，這都快半個小時了，一中還沒開門。
祁舒箋也很詫異：“為什麽沒開門啊？”
陸沂青略微思考了一瞬，皺起了眉頭：“應該是學校儀器損壞或者…有作弊的學生。”
“這樣啊。”祁舒箋語氣裏也染上了幾分沉重：“希望不是後者吧。”
又過了兩分鐘，學校的大門終于打開了，站在門外的學生家長都松了一口氣，開始張望起自己的孩子來。
祁舒箋早和祁諾約定好出來見面的地點了，沒有像其他家長一樣也湧上前去，見到祁諾的人影出現在眼前，她們也忍不住覺得心安起來。
祁諾卻突然頓住了腳步，在一棵不遠處的大樹下，她看到了蕭苑。
蕭苑還是在陪她高考…
祁舒箋已經走了過來，她順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自然也是看到了蕭苑的，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吧，你去找她吧。”
她伸出手來輕輕的拍了拍祁諾的肩膀：“辛苦了。”
陸沂青眉眼彎彎的說：“辛苦了。”
你們也是…
祁諾小跑起來，心裏這樣說到。
她跑到蕭苑的面前，說：“我考的還不錯，不用擔心。”
聽到祁諾這樣說，蕭苑心中似有一塊石頭落了地。
連帶着疑惑祁諾過來找她而不是家長的事情忘了個幹淨。
她擡頭望向祁諾亮晶晶的眼睛，溫聲說：“繼續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