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親吻
高考過後, 祁諾并沒有來找過她。
蕭苑倒是可以從朋友圈裏看到祁諾的消息,她的ip經常在變,在高考成績出來之前的短短二十天, 祁諾已經去過六個城市了,像是把這幾年沒去的地方通通玩了個遍。
一點都不像是準備告白的人。
蕭苑倒是說不清楚心裏是什麽感覺。
她将喵喵桑抱在懷裏, 無聊的刷着電視劇。
今天高考成績出來,她瞥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鐘,心情莫名的緊張,甚至比她當時高考還要緊張些。
她摸了摸喵喵桑的腦袋:“她應該考的很好。”
12點的時候, 微信群裏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如她所料是兩個班級群的學生在報自己的分數。
蕭苑将手機反扣住, 她沒有去看每個人的成績,這是她一向的習慣, 明明期待卻又不想去面對結果。
反正兩個班主任會将學生的成績全部統計出來。
她并不需要多做些什麽。
也或許…
她是想親耳聽到祁諾告訴她成績吧。
次日一早, 蕭苑從家裏拿了一把遮陽傘準備去外面買食材。
六月底, 上杭市的溫度已經突破了三十度,只是出個門,身上的汗便止不住的流。
走至樓下,看見打着傘的祁諾的時候, 蕭苑幾乎是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不過是半個多月沒見,祁諾像是突然成熟了不少, 五官明明沒什麽變化, 卻因為化了妝, 多了幾分沉靜的氣質。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T恤,白色的A字裙, 裙子處搭了同色系的腰帶裝飾,長發紮成了馬尾, 發尾處處稍顯淩亂,卻又增添了幾分慵懶感。
蕭苑怔了一瞬,這才想起來,祁諾應該是找自己陪她去告白的。
祁諾倒是沒想到蕭苑竟然會出來,按照她的打算,應該是她去家裏敲門的。
她讷讷出聲說:“那個,我考的還不錯。”
她準備的臺詞都沒用上
蕭苑往前走了幾步,她到現在還沒看到祁諾的成績,但祁諾都這樣說了,應該是沒問題的。
她說:“上杭大學是個很好的學校。”
話落下之後,蕭苑方才反應過來,她和祁諾表現的也太客氣了些。
明明只是二十天沒見而已…
“是啊。”祁諾點點頭,尾音稍揚:“蕭老師,你忙嗎?什麽時候陪我過去?”
“這麽着急嘛。”蕭苑狀似無意的輕笑了一聲,又想起祁諾說過曾暗戀過對方許久的事情,祁諾用的詞還是好多好多年,着急也是正常的。
她收了傘:“那我回去換個衣服?”
祁諾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蕭老師,你不是已經很好看了嘛?”
她穿的是特別簡單的白T和熱褲,兩條又細又直的腿完全暴露起來。
“出去還是正式一點的。”蕭苑略微皺了皺眉頭,随即又道:“你說的也是,畢竟我只是陪着你過去的,不能搶你風頭。”
祁諾:“……”
“你還是去換吧。”
“…哦,好吧。”蕭苑帶着祁諾往家裏走去,
祁諾說:“等會兒還得去我家裏一趟,我還準備了告白的禮物。”
蕭苑背對着她,嗯了一聲。
祁諾又說:“還有蕭老師,等會兒你把我當同齡人,不要當學生,不然會顯得我很小。”
“好。”
蕭苑垂下眼眸,推了門進去。
祁諾已經來家裏好幾次了,熟練的換上拖鞋,喵喵桑也認識這個經常喂她吃貓條的人類,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
祁諾伸出手來想将它抱起來,蕭苑攔住她說:“別抱了,它會掉毛,衣服會沾上貓毛。”
祁諾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思考了一瞬便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只伸手摸了摸它的頭。
蕭苑:“那我去換件衣服,稍等我一下。”
“好的。”祁諾應了一聲。
進了卧室後,蕭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學生群裏的消息,單獨看了一眼祁諾的成績,考的很不錯,完全可以上祁諾想去的上杭大學。
她推開衣櫃,挑了件淺藍色的的長裙,沒仔細化妝,只略微勾了一下口紅,她擔憂祁諾等的着急,極快的就換好了衣服出去了。
祁諾擡起頭看了一眼,又極快的移開。
輕聲說:“好了嗎?”
“嗯。”蕭苑看了一眼手機上的表:“你約的地點和時間是在哪裏?”
她需要估計一下開車的時間。
祁諾:“12點吧,在落晖餐廳。”
這個餐廳蕭苑并沒有聽過,她順手用手機查了一下地圖。
餐廳竟然是在郊區的地方,開車過去大概需要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地圖也給了餐廳的內景圖,看着是個風景不錯的好地方。
她擡了擡眉,表示知道。
蕭苑将喵喵桑的貓糧盤添滿,又摸了摸它的腦袋:“喵喵桑乖乖待在家裏,媽媽出去一下。”
喵喵桑朝着它喵喵叫了兩聲,一個躍步跑到了沙發上開始睡覺。
蕭苑勾了勾唇角,心情終于好上了一些。
走到樓下的時候,蕭苑方才發現祁諾手裏好像沒拿傘,她還沒來的及問出口,祁諾就已經伸出來将傘從她左手中接過,祁諾比她高上一些,她擡眸看向祁諾的側臉。
祁諾說:“先放在那裏吧,等會再來拿。”
蕭苑想了想也應了。
只是一小段路程而已。
她開着車将祁諾送回了家裏,沒和祁諾一起去拿所謂的告白的禮物。
答應祁諾陪她去告白,真的已經到她的極限了。
祁諾從電梯裏出來,手裏抱着一個盒子,從模樣上來看,應當是個極重的盒子,也不知裏面裝了什麽。
她開了車門讓祁諾進來,從儲物抽屜裏拿了濕巾遞給她。
祁諾見到她的動作,神色閃過了一絲焦急:“我的妝有花嗎?”
“……”蕭苑的手頓在空中,她看了一眼:“沒有。”
她的臉上只是出了一層汗,倒是不影響妝容。
祁諾小聲說:“那就好。”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到了地方後,兩人從車裏下來,打量了一下四周。
這裏的綠化極好,哪怕是在酷暑,也并未透出一絲一毫悶熱的感覺。
進到裏面,蕭苑方才發現這是一處湖上的小島改造的,流動的湖水在燈光的照耀下,能清晰看到裏面幾條活躍的小魚。
來這裏就餐的也多是些成年人。
蕭苑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她知道祁諾喜歡的大概是個比她年齡大一些的姐姐,但也只以為大個一兩歲,告白應當也不會選擇這樣的餐廳。
那麽,應當就不止一兩歲了。
怪不得會叫她陪着。
掀開簾子,可以看到裏面的景象。
蕭苑注意到裏面只放了兩把椅子。
她垂下眼眸,不知該不該進去。
沒聽到腳步聲,祁諾扭過頭來,疑惑道:“怎麽了?蕭老師?”
她面上露出幾分緊張:“你不喜歡嗎?”
“沒有。”蕭苑搖了搖頭,猶豫了一瞬還是跟着祁諾進了包間。
包間裏很安靜,只能聽到流水滾動的聲音,祁諾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放到了桌子上,緊接着面對着蕭苑乖乖的坐好。
祁諾抿了一下唇,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視線落在了蕭苑的臉上,眉梢挑了一下道:“蕭老師,您覺得應該怎麽告白呢?”
蕭苑聞聲愣了一下,細長的手指将茶杯拿起又放下。
她還真是沒想到祁諾竟然會問她怎樣告白?
蕭苑迅速調整好了無奈又苦澀的情緒:“祁諾,我是老師不錯,但我不負責教這個的。”
“也是。”祁諾應了一聲,她抿了抿唇,淺色的眸子裏露出幾分狡黠的暗芒,語調帶着幾分不确定。
“直接上去親是不是過分了些?”
“……”
蕭苑手中的動作都頓了一下,淺藍色的眸子水光潋滟,似乎意外極了。
聽見一個剛剛成年的學生,還是祁諾這種乖巧秀氣的學生說這種話,蕭苑一時間都有些愣神。
她無奈道:“祁諾,我知道你成年了,想和喜歡的人親近也是正常的,但對方都沒有答應你的告白,直接上去親是不是…”蕭苑想了一會兒,她才道:“不太好。”
祁諾知道蕭苑說的夠委婉了。
或許蕭苑心裏還會說自己這種行為是流氓會做的。
但這也是無奈的,她總不能在蕭苑面一直是個乖巧的學生,得讓她知道自己也是一個有欲/望的成年人了。
不得不說這是一劑猛藥,蕭苑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她猶豫了一瞬,說道:“真誠一點就夠了,祁諾。”
她不知道自己的方法是不是有用的,但想來應該是比祁諾所謂的直接上去親的方式要好上許多。
“真誠?”祁諾跟着小聲重複了一遍,小聲呢喃道:“這是你說的。”
蕭苑沒聽懂她的意思,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就到12點了。
剛剛在開車的時候,她就已經想過了,她只是過來當個司機,也沒必要非要折磨自己看祁諾向別人告白。
還想…親別人…
“祁諾,我是不是該出去等你們?”她目光在房間裏掃了一眼:“只有兩個椅子,我在這裏,不太方便。”
祁諾擡眼看她,清澈的眸子注視着她,說:“稍微等一下,再幫我檢查一下我的告白禮物。”
說着,祁諾站起身來,她伸出手來将盒子推到了蕭苑的面前,視線專注的看着蕭苑。
蕭苑的視線順着她的動作落在了黑色的盒子上面,她盡量維持表情住,搖頭笑道道:“這個,我沒法看吧。”
她是第一次覺得,祁諾真的好過分。
哪怕祁諾并不知道自己喜歡她,她也覺得祁諾好過分…
祁諾沉默了幾秒鐘,手指繼續将盒子推到蕭苑面前。
“蕭老師,您是不好意思看別人的東西?”
她頓了一下,語氣緊張又溫柔:“還是怕我喜歡的那個人…是你?”
祁諾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不想錯過她的絲毫表情。
她看到蕭苑嘴角的笑意一點點的收起,淺藍色的眸子都透出幾分震驚:“你在說什麽?”
怎麽會是自己?
也是,有時候祁諾确實會開些奇怪的玩笑。
在祁諾開玩笑和祁諾喜歡自己之間,蕭苑下意識的不相信第二個可能,心裏莫名的傷心又難過,她站起身來:“我先回去了。”
她撐不下去了。
祁諾是她見過的最過分的人。
逼她來看她向別人告白,逼她教她怎麽告白。
最可惡的是,竟然還開她的玩笑。
她甚少有這麽失态的時候。
見蕭苑要走,祁諾整個人都懵了,她站起身伸出手拽着蕭苑的手臂,她嚴肅的說:“蕭老師,你說的方法不管用。我還是用我自己的方法吧。”
蕭苑甚至都沒有聽清楚祁諾的話,蜻蜓點水般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