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孟岚再受鼓舞 孟夫人開課談男女相處

孟岚悶悶不樂的回到自己院子裏,也不回答丫鬟們的詢問,臉朝下埋在內室的床榻上就不起來,荔枝見她不對勁,急忙招呼小丫鬟去請孟夫人過來。

孟夫人原本帶着侍從們在正廳等着,看客舍門一直沒開,暗襯兩人應該有許多話要來,便帶着丫鬟們去了後廚,囑咐采買的媽媽多備些菜,又叮咛家廚以後多做幾樣栾昇吃得多的菜肴,正開開心心呢,就見女兒院子裏的灑掃小丫鬟慌慌張張地跑過來道:“夫人,小姐不知怎麽了,把自己埋在被子裏不出聲,看起來挺難過的。”

壞了,必是和女婿聊崩了。

女兒沒和男子相處過,上來就招婿,肯定不懂怎麽去哄女婿,女婿無父無母的,說不定家中就剩了他一個,哪裏那麽容易入贅呢。

孟夫人一聽消息,急忙又往孟岚院子裏去。進內室一看,可不是嗎!那丫頭直挺挺地躺着,臉埋在被子裏,從背影都能看出來她不高興。

“岚兒,別把自己憋壞了。”

孟夫人行至榻前,輕柔地幫她把被子從腦袋底下拽出來:“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和娘說,不準憋在心裏。”

“沒有不開心。”

孟岚的鼻子還抵着床鋪,聲音悶悶的。

“你還想騙娘嗎?是不是那位俊俏的公子不想入贅?”

孟岚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驚訝地看着孟夫人:“娘你怎麽知道。”她剛剛才和栾昇聊完啊,還沒告訴任何人呢!

這小妮子,都請人家上門來了,還以為能瞞得過自己。

孟夫人完全沒意識到先前是自己誤會了,見女兒肯定了自己的推測,更是想不到自己女兒适才才和人家提了入贅的事兒,只當女婿心中糾結想找女兒談談,而女兒未把人家的心氣兒捋順。

“有什麽事兒是娘不知道的?和娘說說,那俊俏公子是怎麽回答的?”

提起這個孟岚就覺得害臊,她又扯過被子把自己的臉埋進去,口齒不清地說:“他說我們認識沒多久,我都不了解他就和他提嫁娶大事,說我太随意了。”

孟夫人一聽這話,由憂轉喜,一拍雙手高興道:“有戲!”

孟岚聞言,又從被子裏把頭伸出來,迷茫道:“有什麽戲啊娘。”

孟夫人嫌棄道:“你在生意上腦子那麽靈光,怎麽就在這事兒上不開竅呢。你招婿最難的一步是什麽,是沒有好男兒願意入贅,緣何如此?好男兒都是讀着聖賢書長大的,講究娶妻娶賢,你都要招婿了,在男子眼中,和賢德也沾不上邊。這就是爹娘先前一直想讓你正常嫁娶的緣由,願意入贅的男子,多是自身有些毛病的。”

孟岚聽她娘分析的頭頭是道,也來了精神,坐起來晃着孟夫人的胳膊撒嬌:“娘,然後呢然後呢。”

孟夫人繼續道:“我看那公子為人方正,家貧卻貴氣,學問也還不錯的樣子......”

孟岚插嘴:“先前我編了個法令,他立刻就說沒這條,而且我見他打發過破皮無賴,身手也很不錯呢!”

孟夫人順着往下說:“這就沒錯了,這麽好的男兒,打着燈籠也找不着。他現在家貧,以後說不準多富裕呢,又怎麽會甘心入贅?但他拒絕時卻沒說男兒尊嚴之類的話,反而指責你不了解他,這不是就是對你有意?但覺得你倆還需要再相處相處。”

孟岚被她娘分析的結論驚呆了,下意識的反駁:“可他後面還說我年歲小,先好好照看生意呢!而且我倆才相識幾天啊,面才見了三回,說他對我有意也太奇怪了!”

孟夫人真是佩服極了自家這不開竅的小妮子,恨鐵不成鋼的說:“面才見了三回有關系嗎?你不也對他有意嗎?”

“啊?女兒沒有啊!”

看女兒還是那副呆傻的樣子,孟夫人無奈:“你若是無意,為何要讓他入贅?怎麽不讓松枝入贅?”

孟岚還是跟不上她娘的思維,怎麽又扯到讓松枝入贅了。

“娘這麽說吧,眼下有這麽好一個男兒,你定是覺得他和別人是不同的,因着這點不同,你覺得他可以做你的相公。你覺得他不同,這就是有意啊,只是這‘意’可能極淺極淡,興許你過了兩日便覺得另一個男子與旁人不同了。”

孟岚恍然大悟。

見女兒總算跟上道了,孟夫人欣慰:“那公子說你們相識時日短,你不了解他,言下之意就是擔心你轉身又覺得別的男子好了。這不就得多和他相處相處,讓他知道在你心中,他和其他男子不同。”

孟岚連連點頭,說道:“娘!女兒明白了,可是女兒要是相處中發現他不太好,或是覺得別的男子好了怎麽辦?”

好呀,她女兒還有花心的潛質呢!孟夫人暗自腹诽。不過還是點了點女兒細嫩的額頭,解惑道:“那就是對他無意了,既然無意,就再去與有意的人相處。”

這她懂啊!孟岚興奮起來,她娘的意思不就是說,她看見俊美男子有意實屬正常,若通過接觸能把有意變成喜愛自然是好,若是相處後無意再換一個嗎!

孟岚用崇拜的眼神凝望着孟夫人,不愧是她娘,竟然有這麽巾帼英雄的想法!

孟夫人看女兒亮晶晶的眼神,又解釋道:“嫁娶可是一生大事,千萬要謹慎些,娘當時剛剛和你爹相處的時候,你外祖母也給娘相看着別的人家呢。”

懂得懂得!孟岚一下子就不喪氣了,原來那盛公子考慮的如此長遠,而且根本不排斥她嘛!她就說,自己如此聰慧美貌,怎麽可能有男子不動心!

女兒有精氣神了,孟夫人也放心了,她伸出手幫孟岚把零亂的發髻整理了一下,含笑道:“走吧,急急忙忙回來,還沒用午膳吧。對了,你爹呢?”

“爹帶着林掌櫃去農莊了,我給爹說了綢緞莊和食肆營收有問題的事兒,爹還挺重視呢。”孟岚也覺得不是那麽簡單,這些達官貴人們有些反常。

“有什麽問題都讓你爹去操心,你趁這段時間歇歇。”孟夫人憐愛地捏捏女兒的手:“天天打算盤,指尖的繭子都磨出來了。”

哪裏磨出來了?孟岚舉起手仔細地看了看,很滿意,這不是漂亮着嘛。

孟岚有孟夫人疏解煩悶,而栾昇的情緒就無人可以幫他纾解了。

他也沒施展輕功,靠雙腳一路走回廟觀,竟然也沒覺得從嵩陽城中央到城外的自在峰有多遠。

進了廟觀,有幾個年歲小些的手下,吃驚于他的新外衫,甚至忘了行禮。有年長的拉着那些年歲小的,急急忙忙補上了禮節,但栾昇也沒在意,随意應付了一句便進了內室,只剩正廳中的人面面相觑。

“主子這是怎麽了?跟着他這麽些年,我還從未見過他煩躁的模樣呢。”

謝參将也疑惑:“主子的新外衫極為華貴,與宮中之物也無甚差別,殿下可是去哪裏得了什麽機緣?”

其中有個年紀大的喚作曹守尉的,倒不覺得是得了機緣:“得了機緣主子還會面色不虞嗎?估計是遇到難事兒了。”

衆人不解,但因廟觀狹小,怕聲音叨擾到栾昇,也未再多言。

栾昇本是打算好好歇一歇的,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總是想起孟岚那句“願以萬兩黃金為聘,求娶公子。”

真是荒唐,他堂堂大邺朝太子,如何能可惜那黃金?若是找到另一半信物,統領兵馬恢複正統,屆時坐擁天下,何需為黃白之物發愁?區區萬兩黃金就想要他入贅,真是癡人說夢!還有這勞什子衣裳!

栾昇三下兩下除了這衣物,将它甩在一邊,默默想到:別以為用這點小恩小惠就能讓他做上門女婿!

那衣裳的料子是混着金線織就的,在廟觀的昏暗光線中也閃着金色的光。栾昇覺得浪費,又隔着屋門喊來謝參将,讓他去将這衣裳當了。

謝參将托着這些年他們主子唯一一件完好的衣裳,有些慌張:“主子,您金尊玉貴,現下只有這衣裳能配得上您的身份,要不咱們還是留着吧。”

栾昇懶得說話,揮揮手讓他下去,謝參将跟着栾昇許久,知道主子這意思是不想改變主意,只得領命下去。

拿走了那衣裳,栾昇又想躺下歇歇,結果一個荷包順着內裏的衣襟滑落出來,赫然是孟岚母親塞給他的那個。

真是讓人煩躁!那丫頭怎麽能有那樣好的母親,難怪被寵得肆無忌憚。

怎麽又想到那惹人心煩的丫頭!

栾昇從榻上起來,頗為無奈,只得又将謝參将喊進來,吩咐道:“把這荷包也拿走,你将衣裳當得的錢財和這荷包內的銀兩帶上,回轉汴京,給還在汴京的分了。”

謝參将領命欲去,栾昇肅着臉再次叮咛道:“囑咐他們,老賊已經得知我還活着,現下必已經開始搜尋蹤跡。幸而太傅早有準備,讓我們駐守鄰近汴京的嵩陽,他暫時還摸不到這裏。所以一定要盡快找到另一半信物下落,若是找不到,你和他們都不用回來了。”

謝參将一驚,跪下應道:“屬下必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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