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強征家業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他還沒下套呢, 這小娘子就呆呆的直往裏面鑽,都不用費心思的。栾昇好笑:“你怎麽知道什麽叫正經或者不正經的話本子?我說什麽了?莫非是你那......”他正想說自己先前在她閨閣中看到過的那幾個讓人無奈的話本子,猛地反應過來, 急忙閉上了嘴。

“我那什麽?”孟岚疑惑。

“你那腦袋裏在想什麽。”栾昇不動聲色的繞了出來。

“在想怎麽侍弄那些莊子。”孟岚面露嫌棄:“哼, 我才不像那些無所事事的人一樣。”

她本以為在自家産業被征收後, 得去重新謀個産業, 祖母今日把這些地契交出來,無意之間為她點明了方向。

“爹娘還說等我十八歲之後, 準備帶着我接手船運上的生意呢。”孟岚長嘆了一口氣,張太守和徐通判等人還指望着在船運時害了孟老爺,如今看來, 這船運生意也做不得了。

真是白瞎了他們家這麽幾代的積累, 上到皇帝老兒下到嵩陽狗官,怎麽能夠如此厚顏無恥。

栾昇見她情緒不高, 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也不再鬧她了, 把她從懷中放了下來,說道:“來吧,咱們先理地契,也是給之後做個打算。要是財神娘娘真的沒銀子了, 又怎麽養活我呢。”

孟岚瞪他:“就算以後我們家窮得只能吃野菜了,你是我家女婿,也得和我一樣。”

栾昇笑着去掐她兩頰的軟肉:“好好好。”要是真的有那麽一天, 他也必然不會讓身嬌體貴的財神娘娘吃野菜的, 在他身上花了那麽多銀子,總得拿些利息不是,怎麽能委屈了自家娘子。

二人一起理起地契來, 孟岚屋中就放着賬冊,一條條梳理清楚後再填入賬冊中,只是越到後面,栾昇心中的一根弦就繃的越緊。

難道真的是天要助他?怎麽能有如此多的巧合?

這些田莊不僅都是良田,還都散亂的分布在汴京周圍的幾個州郡,若是別人看起來肯定不會覺得有什麽古怪,可現在理地契的人是他,是在外漂泊了十幾年時間,做夢都想殺回汴京,取那老賊狗命的人。

數量不少的田莊盡管零零散散,卻互相呼應着,連成一塊。好巧不巧的,占據了汴京與相鄰交界州郡的幾處高地,若是起了戰事,這些田莊可以說是易守難攻,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堡壘。

這簡直是從天而降了一個大餡餅。

栾昇沉思了許久,這麽多的巧合,甚至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早已鑽進了別人的圈套。

若真是圈套,設下這圈套的人着實可怕到了他難以想象的地步。

不僅了解居無定所的他住在何處,還知道他最緊要的需求,最可怕的是......

栾昇凝望着還在往賬本上寫字的財神娘娘,她紅色的裙擺鋪開,像一朵巨大的牡丹花,牡丹花的花蕊中坐着一位花仙子,是他夢中走出來的姑娘。

真的會有人舍得把這麽惹人喜愛的姑娘當誘餌嗎?這麽漂亮愛嬌的姑娘,就應該如同她現在這般,被家人疼愛,被夫君寵愛,甚至都不要經歷家中變動,開開心心的過完一生。

他前半生大起大落,看過骨肉反目,嘗遍人間酸澀,一向是不覺得自己是有什麽好運氣的。

如今遇了她,事事順心,竟然不敢相信這好運,反倒是要把她想成敵人派來的棋子,才能有些踩在地面上的真實感。

孟岚半晌沒聽到動靜,疑惑地轉過頭,看見栾昇正深深地凝望着她,目光中翻湧着她看不透的情緒。

“發什麽愣呢,快來幫忙。”她蹙起眉頭。

唉。

栾昇默默地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就算是圈套又如何?就算是美人計又如何?他已經進了這圈套,沉迷在這計中,怎麽也脫身不了了。

“這就來了。”他柔聲道。

孟岚低下頭繼續入她的賬,一邊寫一邊小聲嘀咕:“蒲家壩,田地一百二十畝,水田。楊家灣,田地九十五畝,桑田......”

她認真的時候,下颔的線條幹淨利落,顯得格外精致。

栾昇走到她身後,一只手握住她執筆的手,輕聲說:“我來寫吧。”

孟岚寫得是漂亮的簪花小楷,而栾昇習小楷時,臨的是文征明的帖,自然沾了些文征明的風格。

看着他執筆寫字,孟岚納悶:“這字不太像是你的風格。”他是狂傲不羁的,就算現下沒功名在身,也不妨礙他看不起任何人。可這小楷卻很有些道意,像是心內沉靜的大儒所寫。

不過他寫得确實極好。

“我幼時習字,并不是這種風格。”他手中不停,耐心解釋道:“後來我父親看我浮躁,特意換了一種字讓我練。他說練文征明的字可以使人清心靜心,我便一直習下來了。”

孟岚發自肺腑的說:“他一定很關心你。”

“确實。”畢竟他是嫡長子,肩負着大邺朝的未來,自小又聰穎不凡,身為皇帝的父親再忙碌,也會抽出時間來查他的課業。

可這關心同孟老爺、孟夫人對孟岚的關心不同,它是有條件的,它不是父母對孩子無私的愛護,而是基于各種能想到的利益。

他還曾有過三個弟弟兩個妹妹,均是其他妃嫔所生,其中年歲最大的,與他出生的日子相隔不過數月,他幼時也見過母後因着父皇去別的妃嫔處垂淚的模樣。

身在皇家,哪裏能像民間家庭一般,有那麽深的親情呢。因着身份不同,在大禍來臨時,沒有臣子抽出身去救他的弟弟妹妹們,他們同自己的母親們一起,死在了自己的叔叔手裏。

他還記得自己最小的妹妹,是父皇與自己的親姨母生下的孩子。小妹妹長得極像他,他不由自主的生了親近之意。但母後不準他與其他弟妹來往。

母後是沒錯的,皇家的規矩也是沒錯的,錯的大概只是人心了。

念及此處,栾昇突然笑了。

能如此了解他、懂得他困境的人必然來自于宮中,可那嗟磨人的地方,又怎麽可能養出來像他的娘子這般可人的姑娘?

他的財神娘娘,對所有人都盡可能的做到真誠,又怎麽可能是宮裏那日日戴着假面的人?

他真是魔怔了,自己想得多也就罷了,還懷疑如今不尋常的順利與他娘子有關。

像他娘子這樣的姑娘,定然是天上的仙女下了凡,來給他掃平危難的。

“好端端的怎麽又傻笑?”孟岚不知道他在幾個字的時間裏,思緒已經轉過了好幾輪,只當他在犯傻。

栾昇放下手中的筆,抱住身旁的姑娘,輕輕碰了下她的額頭:“沒什麽,我只是想到,如果我爹娘能夠有看到你的機會,他們一定很高興。”

孟岚伸出手來,安撫地摸了摸他的發頂,安慰道:“也許就是因為你爹娘的魂魄看到了我,所以才把我送到你身邊的。”

不得不說,財神娘娘安慰到了他心窩裏去。

兩人又依偎了一會兒,孟岚看到硯臺裏的墨都要幹了,才出聲提醒他:“盛巒,咱們還是快點把地契理出來吧,不然祖母又給咱們些別的,哪裏能理的過來。”

栾昇笑,但也因為她的話心念微動,問道:“岚兒,祖母怎麽會如此大手筆?她先前是哪家貴女嗎?”

孟岚搖搖頭:“祖母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偶然之下救了我祖父,祖父喜歡她,才嫁到孟家的。”

“祖母救了祖父?”栾昇有點驚訝,孟岚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他還以為孟家的女子都是同她一般,身嬌體弱呢。

“沒錯。”孟岚點點頭,吹噓道:“祖母功夫極好,多年裏都是她同祖父一同出門,祖父做生意祖母保護他。”

栾昇聞言,眼神從上到下把她打量了一遍,不懷好意:“祖母這麽厲害,怎麽我們岚兒卻這麽柔弱呢。”

“我哪裏柔弱了?”孟岚又揮着小粉拳給了他兩下,不怪她粗魯,實在是新娶的夫君說話不中聽。

栾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等她打完後,突然伸出雙手把她舉起來,像舉小孩兒一樣舉過頭頂。

孟岚被這一舉動吓得緊閉雙眼,哇哇大叫:“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看她确實被吓到了,栾昇趕忙把她放下來摟進懷裏安慰:“不怕不怕,夫君會好好護住你的。”

孟岚緩過來之後想從他懷中出來,掙紮未果,轉過頭不理他。

小脾氣還挺大。

栾昇思考片刻,又用了他目前覺得最有用的辦法——親。

果然,沒過一會兒,孟岚就眼淚汪汪的唔唔出聲:“夫君放開我。”

“還敢不敢不理夫君?”栾昇收緊雙臂,眼露兇光。

“誰讓你先吓我。”孟岚嘀咕,見男人的臉又靠近了,才急忙點頭:“不敢了不敢了。”

嘴上說着,孟岚心裏卻在滴血,她堂堂孟家大小姐 ,這些年大家都是看她的眼色,聽她的吩咐,怎麽她圖省心招來的上門女婿,比她還橫呢。

一定要找個時間重振妻綱,讓他知道什麽叫做夫德!

栾昇不知道孟岚已經在心裏給他安排進學了,又找準機會偷偷香了一下。

不過他還是有疑問:“岚兒,為何你沒練過武?”要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兒家也就罷了,可她是家裏獨苗,還常在外走動,為了她自己的安全也該讓她練些基本的防身術的。

孟岚說到這就有些不開心:“祖母不讓爹爹和我練武。”

孟老爺竟然也從未練過武?作為家中獨子?栾昇皺起了眉:“為何?”

“我也不知道,爹說反正我們家富裕,完全可以找些會武功的護院,就不去受那個苦了。”

他的娘子不是一個怕吃苦的閨閣小姐,看來是遵從了家裏的安排。

其中隐情不是栾昇現在能探查出來的,他只得壓下心中疑慮,繼續同心急的娘子一起把得來的地契入了私賬。

近六百張的地契,兩人互相配合,足足捋了兩三個時辰,才終于把所有的田莊記錄在冊。

孟岚累得癱在堂案上,嘴裏嘀咕:“祖母這些田莊也是奇了,圍着汴京湊了一個圈。”

栾昇眼睛一亮:“你怎麽知道?這些莊子你都去過?”

“我同你一般,第一次知道這些莊子,怎麽可能去過。”她指揮着栾昇把自己抱到軟榻上去休息。最近有了夫君,她真是越來越憊懶了。

栾昇給她脫了繡鞋和绫襪,還伸出長指給她捏捏肩膀,好像剛剛寫了幾個時辰賬本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孟岚。

孟岚舒服了,就想和栾昇唠閑話:“我可是要繼承家裏的船運生意的,整個大邺朝,哪塊地方有寬闊些的河道,我一清二楚。區區田莊而已,不在話下。”她沖着栾昇擡了擡下巴,驕傲道:“怎麽樣,你家娘子厲害吧。”

“厲害。”栾昇很誠懇,她确實是下過功夫的。

得了誇獎,孟岚傾訴欲上來了,直起身子和栾昇道:“我剛剛把那些田莊的主要田地記了個七七八八,同時還留心看了下地契上的官印,這兩者結合起來看,就能知道田莊的大概位置了。”

“真聰明。”栾昇不吝啬自己的誇獎:“不愧是我的娘子。”

孟岚聞言正色道:“這麽說不對,你應當說,娘子不愧是你。”

栾昇笑,佯裝不解:“有何不同?”

“因為你是要誇獎我呀,可是你适才是在誇自己。”什麽叫不愧是他娘子,重點都沒放正。

“可我就是在誇我自己。”栾昇眼裏的溫柔要溢出來:“誇我何其有幸,有了一個這麽好的娘子。”

孟岚認同的點點頭:“沒錯。”她确實是個非常好的娘子。

新婚的日子過得飛快,他們每天去爹娘那裏坐坐,偶爾去看看祖母,再嬉笑打鬧一陣,時不時共乘一騎出門去玩,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多月。

今年夏日來的早,比較往年更加炎熱,水匪也趁勢活躍起來,經常犯一些不大不小的案子。

李掌櫃托人送來了話,徐通判再次找了他,讓他可以找個機會對孟老爺下手了。

盡管早已做足了準備,但孟岚的心還是揪得緊緊的,栾昇怕她太過擔心,就主動提出來,自己帶上幾個人上船去保護孟老爺。

但孟老爺不同意,他從汴京回來前就得知了此事,在船上忙碌了半生的他毫無懼怕之意,只語重心長地囑咐孟岚,讓她和栾昇在了結了嵩陽的事後就帶着孟夫人和孟老夫人前往汴京,他已聯系好了總掌櫃,雖說汴京沒了産業,但還是有落腳之處的,汴京像他們一般境地的商戶不少,想是官府也無人騰出空來尋孟家的麻煩。

孟岚只得含淚點頭,由父親和李掌櫃上船離去,自己開始着手搬往汴京的事宜。

農莊裏的銀子不能全帶上,那麽大的數目,容易引人注意。她找了個由頭把莊子和一塊田地過給了孫掌櫃,孫掌櫃忠心耿耿,又原本就是這莊子裏的佃戶,買來也算正常,不招人懷疑。

栾昇本欲在成禮後就去汴京尋太傅的,這下正好合了他的心意,每日跟着孟岚忙前忙後,不亦樂乎。

十幾日後,孟老爺捎來消息,說他已經假死脫身,在汴京安置了。

孟岚這才放心下來,抖擻精神,來接嵩陽幾個狗官的招。

張太守和徐通判得了李掌櫃傳來的孟老爺身死的消息,激動不已,當日就下了令,強征了孟家名下所有商鋪,包括不對外經營的船行。

田莊這些年收成一般,又被栾昇動了手腳,安置了許多江南逃難來的難民,張太守們不想碰這沒什麽油水的燙手山芋,就把這田莊扔下沒管,照舊還在孟家名下。

盡管知道孟老爺沒事兒,但是戲還是要演足的,孟岚和孟夫人在官府下了強征令後第二日,就帶着一衆丫鬟仆役去太守府前哭嚎。

孟岚是嵩陽城數一數二的美人,孟夫人雖然年歲上來了,可也是位美婦人。兩個美人一起在太守府前嚎啕大哭,那場面還真引來了無數路人旁觀。

孟岚見有人來哭得更兇:“爹爹!我苦命的爹爹!你一走,就有人來欺負家裏女眷,要讓孟家把所有的銀子都交給官府啊!”

孟夫人也跟着哭:“殺千刀的,這麽早早走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該怎麽活啊!”

丫鬟仆役們聽主子們哭得賣力,哪有輸給主子們道理,一個比一個哭得起勁,一時間好不熱鬧。

張太守實在不能容忍她們在門前繼續哭喪,安排徐通判去趕人。徐通判沉着臉出來,斥責她們:“為朝廷為難民捐獻財物,是有大功德的!你們如此不顧臉面,丢盡了你們孟家祖宗的臉!”

孟岚把眼淚用衣袖一抹,站起身忿忿不平道:“通判大人!小女子敢問一句,您和太守大人可曾把全部身家捐給朝廷?您和太守大人為何不要這大功德?若是您與太守大人捐出了全部身家,小女子絕無二話!”

徐通判面色鐵青,嘴硬道:“我與張太守自是捐出家中産業的,只是張太守是清廉的好官,比不得孟家豪富,那些産業入不了你孟小姐的眼罷了!”

“清廉的好官是不是要為民做主?我父親剛剛過世,官府就要強征,甚至連祖宅也要一并拿走,青天大老爺們,我們這許多人,住到哪裏去啊!我父親的屍骨若有找到的一日,難道連祖墳也進不了嗎?”

嵩陽人重孝,不願外出漂泊,對祖宅和祖墳格外上心。一聽見孟家小姐梨花帶雨地哭訴自家的祖宅被征,甚至父親的屍骨都埋不入祖墳,一下子感同身受了起來。今日能征孟家的祖宅,明日難道征不了別家的?今日孟老爺入不了祖墳,明日怕是他們也入不了自家祖墳了。

圍觀的衆人一下子群情激憤起來,也都紛紛喊着,要張太守給個說法。

徐通判見自己掌控不了局面,趕忙進府去請張太守。不多時,張太守臉上挂着溫和的笑意踱步出來,下了臺階,扶起了還在哭泣的孟夫人。

張太守比之徐通判,經見過得事情可要多多了,演起戲來也是活靈活現,孟岚差點都要被他騙到。

只見那張太守還未扶起孟夫人,眼眶便紅了,他一邊掏出帕子來擦拭眼角,一邊用顫抖的聲音對孟夫人道:“弟妹,你受苦了。孟老弟真是好狠的心,竟然就這般抛下你與世侄女。”

言罷又擦擦眼角:“弟妹你放心,我定要和聖上讨一道旨意,一定要給你與世侄女留下傍身的産業。”說完一咬牙,像是狠下心一般:“哪怕豁出去我這官帽,哪怕聖上要我這條老命,我也在所不惜!”

孟夫人呆了片刻,連眼淚都忘了流,一時沒住張太守的戲。

孟岚見狀,趕忙去救場,撲過去拉着張太守衣角嚎啕:“張太守!您這麽清廉的好官,怎麽能折在我們這無依無靠的弱女子身上!就讓我與娘親去颠沛流離,去漂泊流浪!我們如此凄苦,只為了救江南的難民。您一定要為我們立碑頌德啊!”

由于靠得近,孟岚清楚的看見張太守那布滿褶子的眼角抽搐了兩下,不過他還是很快入了戲:“世侄女,你與弟妹為朝廷和難民做的,一定會被世人銘記在心,修地方志的時候我一定讓人把你們的功德記錄在冊,供後人稱頌。”

圍觀的路人在張太守動人的演繹下漸漸倒戈,孟岚甚至能聽見其中幾人的私語。

“修地方志的時候把她們放進去啊,這可是天大的顏面!以後孟家得多榮光啊。”

“沒錯,孟家也真是,富裕那麽多年了,過了那麽多年好日子了,如今就是把銀子交還朝廷又能怎麽樣,那銀子不都是朝廷的?”

孟岚咬咬牙,準備使出最後壓箱底的殺手锏:“張太守,我不求守住祖業,只求天下難民和我的家人平安。小女子只有兩個心願,相信張太守不會不同意吧。”

張太守一臉慈愛:“世侄女,你放心,只要在我能力之內的,必然幫你。”

孟岚鄭重道:“小女子一願父親能落葉歸根,埋進孟家祖墳,所以祈求張太守,祖墳周片的農莊能留給孟家。”

張太守本就不欲沾手那接納了許多難民的農莊,點頭答應:“孟老弟客死他鄉,要是能找回屍骨,自然是再好不過,我做主,把那莊子留在孟家名下。”

孟岚感激道:“謝張太守憐惜。”而後面上露出溫柔的神色,用手輕輕撫過自己平坦的腹部:“這第二個心願,就是希望我的孩兒能夠平安降生。小女子剛剛失了父親,失了家業,若是再失了孩兒,怕是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她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淚珠瞬間落下,滑過芙蓉面,好不惹人心疼:“張太守,小女子這一胎坐得極不穩,嵩陽城內的郎中均言孩兒保不住了,求求您讓家人帶着小女子去外郡尋醫,好給孩兒謀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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