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監視 栾昇起殺心,孟岚欲出行

“其實也沒有什麽。”王正兵抓了抓腦袋, 眼珠向右上方轉着,把和綠蘿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複述出來:“俺先前又不認識她,從來沒跟她說過話。昨天到了田莊, 她和俺說, 讓俺幫忙把東西搬下來。”

他皺緊眉毛, 回憶詳細的事情真是個不容易的事兒:“搬就搬呗, 俺就同意了,之後也沒說什麽。嗯……還有, 晚上俺去喂馬,她正好從主子屋裏出來,俺看她不太高興, 就去安慰了幾句。”

“你安慰什麽了?”

“她說她好像不招主子您待見, 俺就說主子就是那樣,除了對主子娘娘好點, 對其他人都是冷着臉。”

栾昇眼神變得冰冷:“你在她面前叫岚兒什麽?”

“主子……娘娘。”王正兵終于意識些問題,局促不安起來:“兄弟們私下都這麽叫孟小姐的, 我一不留神就說順嘴了。”

“她有什麽反應?”

王正兵連忙擺手:“沒什麽反應的,她就是愣了一下,然後笑了,不然俺也不會留神不到說順嘴的事兒。”

栾昇冷冷道:“愣了一下還不算反應?幸好你是武将, 要是做文臣的話,你這腦子,早被人抽筋扒皮喝血了。”

王正兵吓得縮了下脖子, 仿佛自己真的要被收拾了一般:“不至于吧主子, 她不過就是後宅一個小小的婢女,哪能這麽厲害呢,俺就說漏嘴了一次啊。”

“你之後還與她說什麽了?”

“昨天就沒說什麽了, 今日一大早碰見她,她提了一嘴,說主子送給主子娘娘的镯子真好看。”

栾昇心神驟然一凜,嚴肅道:“她提了岚兒的镯子?你是怎麽說的?”

“我,我就說主子哪裏有銀子買镯子,他自己本來就在到處尋镯子呢。”說到後面,王正兵的聲音越來越小,要不是他本身嗓門大,估計就要聽不見了。

栾昇的面上已經沒有了任何情緒波動,只有兩只眸子冰冷如劍:“你這張嘴,該縫上了。”

王正兵如何不知道自己犯了大錯,立刻跪地磕頭謝罪:“俺犯了大錯,求主子懲罰!”

“現在責罰你有何用?”栾昇淡然地望着跪着的王正兵,絲毫不為所動:“還和她說了些什麽?一口氣全說了吧。”

“她聽俺說主子在找镯子,就問是什麽镯子,俺打了個哈哈過去了,她就笑了笑,沒再問。之後就是快出門時,俺幫她拿了些東西,她給俺拿了個草席墊,說坐着涼快些。還有就是俺去拿甜湯她給俺,俺道了謝,主子您讓我去換了甜湯,又碰到她,她問為啥端出來,俺就說您一直嘴刁。其他,其他真的沒有了。”

王正兵說完,又繼續磕頭,一邊磕一邊道:“俺不長腦子!俺嘴太松!求主子責罰!”

“行了。”栾昇挪開目光,不再看他:“管好嘴,你該對她怎麽樣就怎麽樣,她一個小婢女,還能翻出天去?”

王正兵得了谕令,哪裏還不明白栾昇的意思,急忙磕頭謝恩,發誓自己絕不再犯錯。

栾昇沒去管他,腳尖點地,數個縱身間回到了田莊院子裏。

綠蘿正端了一盆水從屋中走出來,看見他回來,急忙放下水盆迎上來道:“姑爺,您回來了?可曾用了膳?”

栾昇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她的模樣,不過時間極短,短得綠蘿剛剛感覺到栾昇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下來,那目光就已經離去了。

盡管如此,這目光也足以令綠蘿心顫。

栾昇沒回答她,直直地進了屋,進門就柔聲叫道:“岚兒!”與他同別人說話時冷冰冰的聲音截然不同。

田莊牆薄,孟岚嗔怪的聲音也隐隐約約地傳了出來:“幹嘛去了,好一會兒不見人,快同我一起用膳。”

兩人好像又膩歪在了一起,但是聲音漸低,什麽都聽不到了。

綠蘿麻木地重新端起水,木盆極沉,她算得上纖細瘦弱,端着那水着實有些費力。

可并沒有人想要幫一幫她,哪怕那谪仙似的姑爺,也只是随意瞅了她一眼,然後就全身心的放在了小姐身上。

真是奇怪,有些人生來就是那麽命好,有爹娘寵愛,有祖母疼愛,連入贅的夫君,都是一等一的俊美容貌,對她極為包容,還有……興許極顯貴的身份。

而她呢?

心中的一點小火苗終于成了一團火焰,緩慢燃燒着她的軀殼。

她不平,不甘。她本也應是家裏的眼珠子,受到爹娘和兄嫂疼寵,而不是像如今這樣,低三下四。

綠蘿把擦洗完的水潑到外面,抱着沉重的木盆回了逼仄的小房間。

她忍住眼中欲落下的淚,不停的告訴自己,要沉住氣,要沉住氣,再忍一忍,馬上就可以了。

夜晚躺在榻上,栾昇來回撫摸着孟岚手腕上溫潤的玉镯,心中有無數繁密的線頭交織在一起。

他如今的困境裏,最壞的一種可能就是,失去孟岚和登上大寶的途中最為關鍵的信物。

那個綠蘿在孟家這些年,應當确實表現的忠心耿耿,不然老夫人也不會帶上她到汴京。

王正兵漏出的消息确實不多,不知道血玉镯的人完全不會把這幾點聯系在一起,哪怕聰慧如孟岚,也不可能通過這寥寥的幾句話得知他的身份和目的。

除非綠蘿見過血玉镯。

那镯子品相實在太好,見過一次後根本不可能忘記,更何況它還是個碎成一半的,更有标識。

栾昇不由得握緊了掌中的玉镯,心想,血玉镯說是在孟家,他卻怎麽也沒找到,雖然綠蘿能見到血玉镯的概率極低極低,但是也許呢?也許就是這丫鬟,正好見過它呢?

想到此處,栾昇再也睡不着了。

要去審問綠蘿嗎?若是她并未見過血玉镯,更沒猜出來他的身份,此時前去質問豈不是打草驚蛇?要是這丫鬟願意閉嘴還好,要是把事情鬧到岚兒那裏去,他不是白白給自己捅下了簍子?

要麽還是,一勞永逸?

可這地方動手實在不太方便,他身邊又只有一個王正兵,很難把事情弄得幹淨,不讓孟岚起疑。

孟岚信任他,可不代表孟岚是個傻子,要是綠蘿死在此處,孟岚定然會懷疑起田莊中的人。

栾昇相信,孟岚不會覺得是他殺了綠蘿,但他一點也不想在孟岚心中種下懷疑的種子,免得在日後他向孟岚坦白時,這種子長成了誅心的利器。

月光下,熟睡的姑娘面龐安寧,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做什麽美夢。

栾昇湊過去,輕輕在她額上留下一個吻,又伸出手臂把她摟進懷裏。

現下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的好,若是綠蘿還可以利用一下,就暫時留下她的性命,若她只能壞事的話,離了此地,就得找個由頭悄無聲息地把她解決掉。

不會有任何事破壞他和財神娘娘的。

次日用過早膳,管事的來問東家要去哪個莊子,孟岚直接道:“不用了,我們一會兒就離開了。”

栾昇猜到她想要回轉汴京,只是沒想到她如此幹脆利落,真的一個莊子都不去了。

管事的詫異,沒想到東家奔波這麽久來了,竟然沒在哪裏轉轉就要走了。不過他也沒有多問,只是将自己所管轄的田莊近五年的收成彙成一張單子,在孟岚一行人動身前,交到了她手上。

孟岚路上打開單子查看,感嘆道:“這管事的做事極有條理,難怪祖母放心讓他打理了這麽久的田莊。”

栾昇在一旁探着身子:“比之那些商鋪掌櫃如何呢?”

“各有所長。”孟岚不避着他,見他探頭來看,把那單子朝他面前偏了幾分:“田莊管事的會看天氣,明地理,懂種植,而商鋪掌櫃一般能明晰人心。”

栾昇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贊賞,孟岚歪頭瞥見他亮晶晶的鳳眸,好笑道:“怎麽了?”

“沒怎麽。”他捏過孟岚一縷散落的長發把玩:“就是覺得我真的很好命,能遇着你做我娘子。”

“你知道自己好命就好,以後一定要對我好些。”孟岚繼續轉過頭分析單子,不再說話。

栾昇已經把那單子上列的數字記在了心中,無事可做,便一邊玩着孟岚的頭發,一邊想着自己的事情。

昨晚被他訓斥之後,王正兵再傻,也必然不會說話不過腦子,和綠蘿說出什麽訊息了。

王正兵為人木讷,不懂變通,栾昇擔心他對綠蘿态度變化太大惹她生疑,但今早一看,他倆相處基本還與之前一樣,只是王正兵稍稍僵硬了一些。如今綠蘿也還同王正兵一起坐在車轅上,想來并沒有發現有什麽問題。

王正兵的腦子還不至于無可救藥。

一行人回到汴京已經是深夜,因着桂圓和松枝提前出來迎接他們,綠蘿也并未向之前那樣湊到栾昇和孟岚跟前來,默不作聲地把東西歸攏好,朝二人福了身子,便回耳房中去了。

這綠蘿今日太懂眼色了,懂得有些異常,栾昇不由得提高了戒備之心。

讓誰來注意着綠蘿的動向呢?王正兵是男子,不可能總跟着她。

栾昇的目光轉到了正繞着孟岚打轉的桂圓身上。

“姑……姑爺,你要幹嘛?”桂圓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事兒,在回耳房的途中被冷着臉的姑爺攔下來,還示意她小些聲音。

莫非……

思及此,桂圓一臉舍生取義,雙手緊抱胸前:“姑爺,我是絕對不會嫁給王護院的!您不要妄想決定我的婚事!盡管我是婢女,但小姐早就說過,我可以自己決定婚嫁。”

栾昇此時有些詫異了:“你怎麽知道我想把你嫁給王護院?”他還沒來得及和岚兒說呢。

“您果然是這麽想的!”桂圓悲憤:“每次我和王護院一同在院子裏時,您都會緩緩地把我看一遍再把他看一遍,平時除了小姐以外您哪裏看過別人啊!簡直太明顯了!”

他看過嗎?栾昇想不起來:“雖然我曾經是想給你倆搭個線,但是如今已經不打算這麽做了,你大可不必如此。至于你适才所說的,我可能只是從來沒記住你長什麽樣子,所以見你的時候都要回憶一下。”

桂圓被噎了一下,雖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種可怕之事,但姑爺的話怎麽聽起來那麽讓人不舒服呢。

“我來找你是別的事。”

栾昇用餘光查探四周,确認無人藏匿後才平靜道:“綠蘿想要勾引我。”

桂圓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栾昇也不指望這個小丫鬟能有什麽反應,繼續道:“雖然她目前還未做什麽,但我豈是她能夠肖想的?作為孟家的婢女,敢這麽想就是對不起岚兒。”

桂圓瘋狂點頭。

栾昇接着道:“可我和岚兒說了,她不以為然,這怎麽可以?我能守住我自己,可我守不住別人對我的觊觎之心,我必須要讓岚兒完全放心下來。”

桂圓給栾昇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所以我不能讓綠蘿有一點點接近我的可能,須得時刻離她遠遠的,讓她知道,岚兒的相公,絕對不會關注任何岚兒以外的人。”

桂圓的兩根大拇指都豎起來了。

栾昇深沉地望向她:“所以,這就需要你了,龍眼。”

桂圓小聲道:“我叫桂圓。”

“反正是一種東西。”栾昇毫不在意:“從此刻起,你須得時時刻刻盯着綠蘿,她有什麽反常的行為你都要告訴我。”

“那我還要伺候小姐呢。”

“我會照顧好岚兒的,你只要完成我的吩咐就行。”這丫鬟,怎麽連孰重孰輕都分不清。

“那我有什麽由頭時時刻刻盯着她啊,她伺候的是老夫人,我伺候的是小姐,我倆根本就沒在一起。”桂圓也很無奈:“姑爺,我至少也得有個跟着她的原因吧。”

栾昇深吸一口氣,宮中哪怕最末等的宮女也是個個人精,互相鬥起來花樣和手段層出不窮,他哪裏遇到過孟家這麽幹淨的後宅,連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都這麽的……傻,日後岚兒成了皇後,這丫鬟真的能成為岚兒的左膀右臂嗎?

“你動動腦子,要是想不出來如何跟着她,我就讓岚兒給你些銀錢,把你打發出去嫁人。”

桂圓委屈:“我會想出來的,姑爺不要讓小姐打發我。”

得了她的準話,栾昇滿意的點了點頭,叮咛道:“沒證據前不要和岚兒說這些,等有了證據後我們再将此事告訴岚兒。”

桂圓為了努力守衛小姐的幸福,此刻已經把自己與姑爺歸在了一個陣營裏,自然栾昇說什麽她就聽什麽。

翌日,桂圓沒來伺候孟岚梳洗,是孟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來伺候的。用早膳時也沒見桂圓來,孟岚與他閑聊道:“真是有趣,昨晚桂圓做了個夢,說把她帶大的曾祖母托夢,讓她好好照顧身邊生病的老人,能給這老人和她曾祖母都積陰德。”

看來這丫鬟還是可堪一用的。

栾昇裝作好奇的樣子問道:“她身邊生病的老人不就咱們祖母嗎?”

“對啊。”孟岚好笑:“早上在我娘那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曾祖母是家裏對她最好的人,她不能不聽曾祖母的話。而且她曾祖母是高壽生了病去的,娘覺得也确實有緣分,便讓她去祖母面前伺候了。”

“那要麽咱們再買個小丫鬟來?現在沒什麽關系,我能照顧你,等你腹中有了孩兒,身邊沒個伺候的不方便啊。”栾昇一臉正經。

“你不害臊。”孟岚瞪他:“我身體康健的很,就算有了孩兒也沒關系。”

“哦……”栾昇挑起眉毛勾起嘴角,尾音拉得極長:“原來不單是我,岚兒也想過有孩兒後的事。”

孟岚臉又紅了,用粉拳把使壞的男人揍了一頓才罷休。

栾昇本就做好了長久等待桂圓消息的準備,可他也沒想到,時間竟然能這麽長。

一日、兩日、三日,都快到第十日了,還是完全沒有動靜,幸好他是個耐得住性子的人,時日再長也等得起。

期間陳太傅來了一趟,和孟岚說了她讓自己查的事,栾昇當時同謝參将在外面,等回來時就看見她一副思慮重重的模樣。

“怎麽了?”栾昇心中有鬼,一看她不高興就發怵。

“今日陳夫子來了,和我說了難民的大概去處。”孟岚還是擰着眉毛。

雖然栾昇早已知道結論,但他還是配合着問道:“既然知曉了想要的,怎麽還這麽憂慮?”

“因為不敢相信。”孟岚嘆了一口氣:“我原先以為總有州郡願意接納難民,現在看來只覺得自己天真。大多難民都被趕了又趕,只得從邊境去了別國。”

栾昇在她身邊坐下,也嘆氣道:“大邺朝朝廷全部已經千瘡百孔,更何況各州郡?須得讓這天地颠倒一番,說不定百姓們才能尋得出路。”

孟岚轉身望着他,颔首道:“你說得沒錯,百姓們尋得出路确實得教這天地颠倒一番。夫君,若是有了兵馬,你可會自立為帝?”

栾昇心髒猛得一跳,臉上的肌膚都差點不受自己控制,不過他還是壓下了心中慌亂,強自鎮定道:“那是自然,九五至尊,誰人不想?”

孟岚擰着的眉毛松開了,臉上帶了些笑意:“我夫君果然是有大志向的反賊!今日陳夫子同我講了些天下局勢,我這才知道,原來大邺朝周邊還有那麽多豺狼虎豹虎視眈眈,欲在我們危難時瓜分血肉。難民有許多都去了別國,以後便是他國的子民,長久以往,我大邺朝安有人在?人不在國安在?這朝廷,是把祖宗基業白白往別人口中喂啊。”

她有些振奮,拍拍栾昇的肩膀:“陳夫子有雄才大略,我與他交談一番就獲益匪淺,夫君是他培養長大的,必然不輸于他。說不定我夫君有朝一日,真能當上皇帝呢,到時候我們家想修渠就修渠,想開門市就開門市。”

栾昇懵了,他娘子被陳夫子灌了什麽迷魂湯,竟然突然說支持他當反賊了?

不過下一刻孟岚就癱在軟榻上,洩氣道:“可是我們一無兵馬,二也只有少許銀錢,是不可能造反成功的。還是同我先前想的一般,賣鐵礦石給有能力的藩王,首先我們能得銀錢,其次也算是給自己找了條大腿抱着。”

栾昇無語,合着財神娘娘剛才滿懷壯志豪情,只是起了一時沖動?這還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就被打回原形了。他白白忐忑激動了一番。

“不能再拖了,我們得準備準備,早日出發去尋那鐵礦石脈。”孟岚又鼓起勁來,人還癱在軟榻上,可小粉拳握得緊緊的:“從陳夫子給我查的東西來看,雲南郡接收的難民、婦孺都是最多的,而且陳夫子也說了,雲南王栾策素有賢名,治下有方。若是我們能通過鐵礦石與他搭上,說不定真能壓中寶呢。”

財神娘娘從接收難民的多少來了解各個藩王的性情?

栾昇暗想,他娘子若身為男兒,在朝堂之上也必能成為一品大員。她真沒想錯,栾策确實是這些藩王中品行最好的一個。

也曾是對他最好的一個叔叔。

不知是不是孟岚準備動身,開始收拾行李之故,綠蘿總算有了動靜。

桂圓跑來幫孟岚收拾東西,尋着空檔,塞給了栾昇一張揉皺的紙條。

栾昇在孟岚打包行李時打開一看,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是何心情。

可他知道,現如今,他只能立即動手,殺了綠蘿。

栾昇剛剛想到此處,就聽外間中孟岚的聲音響起:“咦,綠蘿,你怎麽來了?”

“回小姐的話,老夫人聽聞姑爺和小姐要外出,特讓我來給姑爺和小姐送些東西。”

栾昇聞言,大步從裏間踏出,行至孟岚身邊,與她并肩而站。

綠蘿看他出來福了福身子,垂着眸道:“問姑爺安。”

她手中捧着一個雕滿了牡丹花的妝奁,每一朵牡丹都描了金邊,看起來極為貴重。

而且這妝奁四周竟然分別有一個鎖扣,有任何一個鎖扣合着,都不能打開這個妝奁。

孟岚笑道:“這就是祖母給我們的東西吧?祖母也太大方啦,這樣下去,怕是把壓箱底的寶貝都給出去了。”

綠蘿也抿唇一笑:“小姐放心,老夫人說了,這次給您的東西雖然品質上佳,可殘缺了一塊,算不得什麽寶貝。”

栾昇的心砰砰直跳。

孟岚從綠蘿手中接過妝奁:“行啦,幫我回去謝謝祖母。”

待綠蘿走後,孟岚高興地拉着栾昇在堂桌前坐下,一邊挨個打開鎖扣一邊道:“你猜,這次祖母給了我們什麽寶貝。”

栾昇已經顧不得答話,他直勾勾地盯着孟岚的手。

随着 “咔噠”一聲,四個鎖扣都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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