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武誠志輕松愉快地問梅曉雪:“怎麽樣?你們不是在調查張桐桐的事嗎?有結果了嗎?”

梅曉雪微微頓了頓:“也說不上調查吧?就是了解一下而已……”

武誠志從後視鏡看了看程如心:“程老師也知道這事吧?小周他們在重新查這個事呢!”

程如心想了想回答:“也不是壞事吧?張桐桐……确實很可惜,無論是誰,只要還記得她,就是好事。”

武誠志哈哈笑了:“是啊是啊……”他掃了一眼梅曉雪,換了個話題,“哎,你們上次去老汪公司,看見那只鳳頭鹮的标本嗎?”

“看見了,很漂亮……”

梅曉雪話還沒說完,程如心忽然認真起來:“标本?鳳頭鹮可是國一!那可是犯法的!”

梅曉雪看武誠志不說話,就補充說:“好像汪總說,只有羽毛是真的……”

“羽毛也不行啊!”程如心嚴肅起來了。

武誠志輕松笑了笑:“程老師別這麽認真嘛,估計啊,就是老陳給他弄的!”

“怎麽弄?鳳凰山不都變成保護區了嗎?”程如心的表情仍然很認真。

“保護區?嘿嘿,”武誠志貌似神秘地擠眉弄眼,“別人沒辦法,老陳可有!你忘了?他家可是祖傳的老獵戶!現在也就是保護區管得嚴了,要換以前啊,別說羽毛了……嘿嘿……”

程如心狐疑地問:“武老師,你什麽意思?除了羽毛還有什麽?”

“哎呀!我胡說八道呢!”武誠志哈哈大笑,“我吹牛呢你也信!你呀程老師,還是太年輕!容易被騙!哈哈!”

程如心被他這樣一打趣,倒不好繼續追究下去了,只好低聲說:“汪老師也應該是個愛鳥的人,不會做出對鳥不好的事的。”

“你怎麽知道他喜歡鳥?就因為他參加了咱們的協會?”武誠志倒是追問了起來。

“以前他還在辦公室裏養過鳥呢!”

以前良縣一中的體育器材中心,其實就是一個倉庫,是一個獨立建在學校東南角的一個平房,汪啓說總有學生申請使用體育器材、然後自行去取的時候,常常多拿錯用其他的器材,造成錯漏,造成器材的丢失或損壞。所以他幹脆申請搬到器材倉庫去辦公,可以起到管理、指導使用的看管作用,校長當然高高興興的同意。

有一次程如心去找他說事,分明聽到他辦公室裏有一種鳥叫,還是幼鳥的叫聲,可她問起,汪啓卻說她聽錯了。

程如心也理解,現在野生鳥類管理越來越嚴格,有的時候是好心救助落巢的幼鳥,但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報警舉報,還很麻煩呢。

所以她一直認為,汪啓會參加他們的觀鳥協會,是因為他是一個愛鳥之人。

武誠志聽她講完,微笑不語,忽然說:“哎你公司到了!”

原來已經到了梅曉雪的公司地址。

“替我跟小周說,下周約着燒烤哈!”武誠志熱情地與梅曉雪揮手告別。

下午的時候,周博找借口,找話題,跟梅曉雪說這說那,在她眼前轉來轉去。

梅曉雪直接問他:“你想知道程老師跟我說了什麽?”

周博頓了一頓,幹脆坦誠地點了點頭:“嗯,她都跟你說了什麽?”

本來是周博自己說不想再參與這個事了,現在又忍不住自己來問,是有點不好意思的。但是他看到梅曉雪的表情,知道自己否認也沒用,就梅曉雪的脾氣,他還不知直截了當的承認。

梅曉雪也沒隐瞞,直接把那張紙遞給了周博。

周博一看,就明白了,邊看邊說:“想不到……程老師記得這麽清楚……”

“不是所有人都能那麽輕易地忘記!”梅曉雪冷冷地說:“倒是那些什麽都不記得的人,更奇怪!”

周博把紙還給梅曉雪:“好像跟我記得的也差不多……那你看出什麽了?”

梅曉雪掃了他一眼:“看出來點兒東西。不過我要查點資料才行。”

看起來她也并不打算告訴周博,她要查什麽資料。

過了幾天,梅曉雪一個人來了良縣汪啓的那家公司。

今天這個公司不像上次人那麽少,簡直是人滿為患,停車場也停滿各種車輛,從奔馳寶馬,到騎行的電瓶車。

走進大門,一樓大堂變成了一個會場,前方放着投影儀和一塊大幕布,四周布滿了簡易的塑料方凳,看起來會議剛剛結束,大批的人陸陸續續的往外走,還有一些人聚集讨論着。

屏幕上的大字是“什麽是數字虛拟貨幣”,“比特幣的奇跡”。

而那些人,有老有少,有職業裝有休閑裝,看不出有什麽共性,唯一相同的,是每個人眼睛裏似乎都冒着兩團跳動的火焰。

被簇擁在人群中央的,是一身西裝滿面春風的汪啓,他左右逢源、妙語生花,顯得熱情自信又游刃有餘。

梅曉雪默默在一邊等着,直到汪啓身邊的人終于走得差不多了,才靠近過去,微笑跟汪啓打招呼:“汪總您忙嗎?”

汪啓看到她,微微一愣,馬上向她周圍看了一眼,沒看到周博明顯有點兒失望,但又立刻換上的熱情的笑臉:“哎?你怎麽來了?小周沒來嗎?”

梅曉雪搖搖頭,走得稍微近了些,稍微降低了些音量:“我自己來的,汪總,那個……我想給您的鳳頭鹮标本拍個照可以嗎?”她看見汪啓的臉色,趕緊補充了一句:“我上次看見,覺得特別漂亮,就跟我一個愛鳥的朋友說了,他人在國外,是個研究鳥類的專家,聽我說完他也特別想看!所以……汪總您看行嗎?”

汪啓本來微微皺着眉頭,一臉的不樂意,但是一聽國外兩個字,臉色和緩下來,笑着說:“這有啥不行?我還有點事兒忙,你自己上樓拍吧!”

梅曉雪趕緊道謝,然後坐着電梯,直達三樓,來到汪啓那空無一人但豪華得令人乍舌的辦公室,看到那只栩栩如生的鳳頭鹮标本,然後拿出手機,從各個角度拍了照,還拍了視頻。

她故意拖拖拉拉的拖時間,過了一會兒,汪啓果然也上樓了。

一進門,汪啓就問:“拍好沒?對了,上次我給小周的那些資料,他有沒有好好研究呀?”

要是換成從前,梅曉雪可能直接就會說周博沒興趣且不相信,但是經過被程如心指點之後,梅曉雪明白了,在社會上生存,要學會投人所好,特別是有所求的時候。

所以她很幹脆地說:“嗯!周經理非常感興趣!”

汪啓眼睛一亮,開始跟梅曉雪打聽她們公司待遇,特別是周博的收入。聽到周博的月薪,眼睛亮得更閃了。

看出汪啓很高興,心情好,梅曉雪趁機提出自己的要求:“汪總,這個,真的是鳳頭鹮真羽毛嗎?”

汪啓猶豫了一下,神秘地笑了:“你猜!”

梅曉雪微笑解釋:“是這樣,我那個朋友,在國外研究所工作,就是專門研究鳥類的。他跟我說特別想收藏跟鳳頭鹮有關的東西,标本、羽毛、蛋什麽都行,價格無所謂。但是現在管得嚴,汪總,您說就完全沒辦法嗎?”

汪啓審視般地打量她,仿佛在判斷真僞,過了一會兒笑着說:“沒辦法!這可是違法的!我這只也是假羽毛,都是開玩笑而已!”

梅曉雪一臉的惋惜之色,只能告辭。

臨走時,汪啓說:“下次別自己來,帶小周一起來哈!我這有好茶!上次正好有事,下次我好好給你們講講投資的事!”

梅曉雪連連答應。

最後汪啓補了一句:“你那個事……你找找老陳吧,他也許能想想辦法。”然後給了梅曉雪陳忠華的聯系方式。

梅曉雪大喜,趕緊道謝。

跟陳忠華聯系後,陳忠華直接讓梅曉雪到他家來。

陳忠華的房子,就在陳家村,是一個獨門獨院的二層小樓,看上去裝修得還不錯。

梅曉雪到的時候,陳忠華正在院子裏收拾着雜物,梅曉雪進門,四周看了看,問:“陳師傅,您這是要搬家嗎?”

看起來,房子裏的東西,已經搬得差不多了,只有院子裏原本倉庫裏還堆放着一些雜物,陳忠華收拾出來,也只是準備扔掉而已。

聽到梅曉雪問他是不是搬家,陳忠華嘴角挂着一絲苦笑,卻沒回答,只是問:“你找我啥事?”

梅曉雪電話裏只是說想問問關于鳳頭鹮的事,這時候才合盤托出,說自己國外研究室的朋友想要鳳頭鹮的相關東西,還說了汪啓讓她找陳忠華想想辦法。

陳忠華聽完,沉默一會兒,搖搖頭:“沒辦法。現在鳳凰山劃成保護區了,管得嚴,不比前幾年,誰都沒辦法。”

梅曉雪目光一閃:“前幾年,會有辦法嗎?”

陳忠華沒回答,只是低着頭搖頭,不說話了。

梅曉雪繼續勸說:“我朋友說價格沒問題的,他是做研究的,不在乎花多少錢!”

陳忠華擡起頭問了一句:“你朋友人在日本?想通過香港發貨?”

梅曉雪想也不想馬上點頭:“對對!”

陳忠華還是搖了搖頭,低沉着說:“現在真沒辦法。你年紀輕輕,也別摻和這事。現在抓到,可就是進去好幾年。”

說完,自己自顧自地收拾那些東西,再也不搭理梅曉雪了。

梅曉雪無奈,只好轉悠着想引着陳忠華說話。

“陳師傅,這個網子是用來捉蟬的嗎?”

“陳師傅,這個東西要怎麽用啊?我從來沒見過。”

“哎,這怎麽有兩顆蛋呀?”

陳忠華擡頭看了一眼:“是塘裏撿的麥雞蛋,小孩子孵着玩。沒用的,都壞了。”

“哎!要是鳳頭鹮的蛋就好了……”梅曉雪一聲嘆息。

陳忠華擡眼看了她一眼:“鳳頭鹮的蛋?那我就進派出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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