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梅曉雪還想說什麽，大門外忽然進來一個胖子，進門就嚷嚷：“這是不是老陳家？”

陳忠華“哎”答應了一聲。

那胖子夾着個手包，打量着兩個人，又打量着院子：“老汪讓我來的”

陳忠華沖着梅曉雪說：“我這有點兒事，你先走吧，你的事我也幫不上你。”

梅曉雪“哦”了一聲，磨磨蹭蹭地出了大門口，卻閃身到大門一側。

聽到院子裏，那個胖子問：“這就是你要抵押的房子？”

陳忠華低沉地“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那個胖子又說：“行，30萬！”

陳忠華聲音有點兒着急了：“30？我這房子輕松能賣50啊！”

那個胖子的聲音帶着一股優越感：“你要是賣，得多久才能拿到錢？我這只要你把協議一簽，房産證一交，我立刻給你轉賬！”

陳忠華低低說了幾句聽不太清，好像是不情願的意思。

那個胖子是個大嗓門，不耐煩地嚷嚷：“要不是老汪介紹，我才不來呢！你給老汪打個電話！問問他怎麽辦？”

陳忠華就打起了電話，但是他也沒說什麽，只是嗯嗯啊啊的幾句，然後挂了電話，嘆了口氣：“30就30吧！”

那胖子滿意地說：“抵押，你怕什麽？還了錢房子還是你的！走吧，進屋好好看看！你房産證在這呢？”

兩個人說着，就進了屋，再也聽不見了。

梅曉雪離開陳忠華的家，想起前幾天與程如心的相約，于是買了幾樣又貴又稀罕的水果，打車來到良縣之中找程如心。

這一次兩人熟絡了很多，程如心接過來水果，還埋怨她“買這個幹嘛多貴呀！”

坐下閑聊了幾句，程如心臉色嚴肅起來：“曉雪，你說，張桐桐真的是他殺嗎？”

梅曉雪搖頭：“不，我既沒有證據，也不敢确定，只不過，調查到現在，覺得張桐桐無論是自殺還是他殺，疑點都很多。如果是自殺，那麽她的早戀對象到底是誰呢？怎麽憑空就消失了呢？如果是他殺，誰會有動機呢？程老師，你有沒有什麽想法呢？”

程如心輕輕嘆了口氣：“如果是他殺，只能是我們那天觀鳥協會裏的人了。別人是不會給我和小周發那種微信的。”

這話梅曉雪沒有明說過，但是這幾天程如心自己也想明白了，如果張桐桐真的不是自殺而是他殺，兇手再不會有其他人。

“那，有誰知道張桐桐跟您和周經理關系最近呢？”

“除了陳忠華，學校裏的那幾個人，都有可能知道。”

“那，張桐桐真的有早戀嗎？程老師你發現過什麽跡象嗎？誰會是她的戀愛對象呢？”梅曉雪追問。

程如心眯起眼睛回憶：“唉，其實，雖然我跟張桐桐日常來往比較多，但是她跟我話很少的，也很少交流這些事。不過，在那段時間裏，我确實覺得她有點兒不對勁，好像有點患得患失的……但是我也不敢肯定，”她不好意思的笑了，“說不定是事情發生後我自己想象的。她有可能早戀這件事，還是小周先提起的，後來警察從張桐桐奶奶那裏，得到了相似的說法。但是她奶奶也不知道具體到底是誰。總之警察後來在學校也私下裏調查過，但是沒有結果，後來在家屬的要求吓，就停止調查了。”

梅曉雪冷靜地點點頭：“我只想查到真相，如果張桐桐真的是自殺，到底她自殺是不是因為早戀？早戀對象又是誰？如果張桐桐是他殺，那麽動機是什麽，兇手又是誰？”

程如心望着她問：“你真的一定要查下去嗎？你要知道，你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梅曉雪很堅定：“我想試試，我盡力吧！”

程如心終于點點頭，拿出手機：“其實，我也做了點事。我聯系了陸成文和劉強，他們也說了一點兒自己的發現。本來……我不想跟你說的，現在……你自己做判斷吧！”

程如心給梅曉雪看了她分別跟陸成文和劉強的對話。

程如心隐晦婉轉地詢問陸成文和劉強當天的情況，以及有無其他發現。

結果還真的有收獲。

陸成文那天是跟武誠志去男廁所的，陸成文想起來，武誠志先上完廁所出門的時候，跟他說好像聽到了汪啓的說話聲，要去看看，這才自己離開的。

而劉強，則是在警察到現場調查完畢、大家要集體下山去警局的時候，他才想起來離開去一下廁所。而他從廁所出來後，看到汪啓好像偷偷的在後山的草叢裏藏什麽東西。但是他也沒靠近去查看，只是遠遠看了一眼，然後就回到大部隊了。

梅曉雪記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小聲嘀咕着：“所以，現在最值得懷疑的人是……”她停住了。

程如心接了下去：“是武老師，和汪老師。”

兩人擡頭對視了一眼，程如心說：“曉雪，這事，可不是小事啊……”

梅曉雪很快地說：“我知道，沒有證據，只是猜測而已，其實陳忠華也有可能，他雖然不清楚學校的情況，但是不排除他的同夥知道。還有，程老師，我跟你說，我還有點兒懷疑……朱遠，他為什麽平白無故出現在回程的半路上？他到底是有病還是有事？”

程如心想了一下：“我跟朱老師已經共事五年了，以我對朱老師這麽多年的了解，我覺得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做出什麽壞事。這樣吧，咱們現在就去問他！”

不等梅曉雪同意，程如心就爽快地拉着她出門，直接到朱遠樓下的辦公室，敲開門，程如心開門見山就問：“朱老師，五年前，你到底去沒去過鳳凰山？為什麽我在回程的路上看見你的小摩托了？”

朱遠愣了一下，明顯被問得懵了，但是反應過來之後，一副張口結舌不知道怎麽回答的樣子。

但是他沒有第一時間否認，其實本身就說明了問題，有了答案。

程如心大聲說：“還真是你呀朱老師？到底怎麽回事啊？你到底那天是有病還是有事啊？”

朱遠苦笑着，慢慢地轉身，回到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摘下來眼鏡擦了擦，擡起頭，看見程如心和梅曉雪一副緊張認真的樣子盯着他，他深深嘆了口氣，低沉地開口。

“那天，咱們觀鳥協會早上集合出發，我起得早，吳潔還在睡。我無意中，看了她的手機，發現……發現……”他把臉埋在一雙掌心裏，咬了咬牙，繼續說，“發現了她和老汪……然後我們就大吵了一架，這時候小周打電話催我，我就說我生病了不能去了。挂了電話，我們倆繼續吵，吳潔……吳潔她說……她……她說不打算要那個孩子了……後來我又生氣、又難過，出了門，不知怎麽，就騎着摩托往鳳凰山去了，我當時，就是想找汪啓……找他……唉我也不知道找他要怎麽做！可是我還沒到鳳凰山，就遇上了大堵車，我堵了一會兒，冷靜下來，就轉頭又回家了。唉，這也是我和吳潔，感情徹底破裂的開始……”

他喃喃說完，雖然語速非常緩慢，卻意外的沒有結巴。

屋裏幾個人都沉默了，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過了一會兒還是梅曉雪發問：“朱老師，你那天真沒上鳳凰山嗎？沒看見過張桐桐？”

“沒、沒有，我我……我要是看……看見張桐桐，我肯定……肯定不會讓她自殺……的……”朱遠又開始結巴了起來，“畢竟……我我我是……是她班主任……”

“那朱老師，你知道張桐桐早戀的事嗎？”

朱遠搖搖頭：“不……不知道……”

離開學校的時候，程如心送梅曉雪到校門口。

梅曉雪皺着眉頭，想不通：“程老師，我不明白。明明你們都沒有明确知道張桐桐早戀，為什麽警方會那麽斬釘截鐵的得到結論，就是張桐桐自殺是因為情感問題呢？警方的依據到底是什麽？只是周經理和張桐桐奶奶的模糊印象？”

程如心欲言又止，低頭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湊到梅曉雪耳邊，悄悄說：“我對象在派出所裏有朋友，聽說啊，聽說啊，哎，”她一咬牙，“你可千萬別往外說，這事關未成年人隐私！”

她貼得更近，極其輕微地聲音說，“聽說啊，屍檢結果，張桐桐，懷孕2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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