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事情，跟自己沒有任何關系。
大叔露出青紫的手腕，一個勁兒地喊冤：“地鐵那麽擠，就是不小心碰到了，我是男人，怎麽會摸男人！我被打了，看我的手，哎喲，我的手啊，疼死了，不能幹活，賠我誤工費啊！”
警察被他鬧得頭大，生氣地拍了下桌子：“有錄像，你還不承認！地鐵上人多，你就算摸錯，還是摸了！猥瑣婦女！”
男人這才擡起頭，看了眼警察，淡淡地糾正道：“不是摸錯，也不是猥瑣婦女，是猥瑣男人。”
“……”警局的空氣頓時凍結。
男人拉過青茹的椅子，讓她貼着自己的肩膀，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讓所有人做個清楚的對比：“同性之間的猥瑣就不算犯罪了嗎？明眼人都能看出我比她好看。”
雖然他說的是事實，但青茹真的覺得……超級丢臉。
她瞅了眼手機，見快到面試時間，慌忙起身：“要不，你們慢慢聊，我還有事，先走了。”
青茹的膝蓋剛剛伸直，肩膀就被男人按住：“別以為猥瑣同性跟你沒有關系。亞馬遜雨林一只蝴蝶扇動翅膀，就可能在美國得克薩斯州，引起一場龍卷風。你漠不關心的态度，放大後，會讓整個社會失去正義感。”
青茹從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大的影響力，幹咳兩聲，掙紮着站起，同時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先生，猥瑣我的不是你。事情不是已經基本清楚了嗎，不用我再跟警察……”
話音還沒落定，男人吐出三個字：“幹洗費。”
他怎麽知道！難道背後長了眼睛嗎！
青茹吓得咬手指。
男人繼續說：“地鐵上，我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撞到我背上，接着，有種黏糊糊、熱呼呼的感覺……”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暫時缺錢，沒辦法賠你。你要我做什麽，我全力配合！”青茹哭喪着臉，規規矩矩坐回原位。
等整個事情梳理清楚，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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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自認倒黴，打了輛車，趕去科技園。
諾大的辦公室裏，幾名面試官已經開始收拾文件。
青茹風風火火闖進去，呈上打印出的簡歷，對着面試官們鞠了個躬：“我是來應聘推廣助理的。”
“面試結束了。”為首的面試官不耐煩地對她擺擺手，轉身問其他人，晚飯想吃西餐還是火鍋。
“對不起，我今天遲到，是因為某種類似……車禍的不可抗力。”青茹抓緊時間做自我介紹，希望能夠争取最後的機會。這個公司是做互聯網醫療的，薪水可比她在餐廳打工高得多。
“不好意思，同學，我們很看重應聘者的時間觀念。”
那面試官嗤笑着，将簡歷扔到一邊，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在辦公桌旁站定，拿起青茹的簡歷翻看。
“青茹？”
男人的聲音略為低沉，像是古琴，一個字一個字落下來，都有餘音。
“是。”
青茹應了聲，擡頭一看，眼立馬瞪圓——
這男人不就是她在地鐵上遇到的被猥瑣的冷面自大男麽？
在警局裏，她看過他的身份證，叫“秦末北”？
“秦總，您怎麽來啦？”面試官們收起高冷的臉孔，低頭哈腰，笑得比向日葵還燦爛。
秦末北正要說什麽，手機響了，他接過電話，對青茹偏偏頭，示意她跟他走。
“我？哦。”青茹愣了下，抓起小皮包，的的的地跟他跑出辦公室，進入停車場。
秦末北跟言情小說裏這個總那個總不同，沒開炫酷的轎跑，找了輛灰色的普通商務車就鑽進去，然後對青茹招招手，微微揚了下嘴角，示意她坐副駕。
那表情不算笑容，只是帶了點善意，就如同春花綻放，讓黑黢黢的停車場蓬荜生輝。
“秦總，你要帶我去哪兒？”青茹有點怯了。他不會跟美劇裏演的變态殺手一樣，只是為了件衣服，就找個地方把她給人道毀滅吧？
秦末北捂住手機，不耐煩道：“我現在有急事，二十分鐘後要趕去郊區工廠，路上可以空出五分鐘。你，到底要不要面試？”
七、稀裏糊塗面
“面，面。”青茹急忙上車，紮好安全帶。不過進車之後，她瞬間推翻剛剛的判斷。
什麽普通！這商務車的配置根本是頂級的，只是外觀和商标看起來跟某款大衆車相似。裏面的小擺件似乎是從國外淘來的，每一樣都充滿設計感和質感。
秦末北這男人真是奇怪。明明有車，偏坐地鐵。明明看起來恨不得把每分鐘掰成兩半用，卻花那麽多時間在警局，跟警察争論“男人猥瑣男人算不算犯罪”的問題，還給她講什麽“蝴蝶效應”的故事？
秦末北一邊開車，一邊跟手機那頭說着“現金流”、“拆借”之類的話題，見青茹小狗般盯着自己，圓滾滾的兩只眼裏毫不避諱地寫滿問號，冷冷地剜了她一眼。
青茹幹咳幾聲，正襟危坐，大氣都不敢出。
車裏的暖氣很足，她呼吸逐漸變得沉重，身體也越來越燙，但不好意思讓秦末北開窗，只想快點結束面試回宿舍。
等秦末北挂了電話，青茹見縫插針地開口：“秦總，我叫青茹，在A大念大三，學的是醫藥，各方面條件都适合這個職位。”
秦末北哼了一聲，手扶着方向盤道：“你對未成年男性不感興趣吧？”
“哈？”青茹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這是腦經急轉彎咩？
就跟那些赫赫有名的大公司一樣，通過莫名奇妙的題目考察員工的基本素質？
老板是天、聖意難測，問你一加一等于幾，絕不是想聽到二。
“要是從心理健康角度講，我不是戀童癖，不過從教育方向講，我不讨厭小孩子，對他們很有耐心的，大一的時候，我給初中生做過家教，但我的個人喜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司給我的定位和發展空間，我會讓自己去适應。我的适應能力和抗壓能力都不錯……”
青茹試着回答個滴水不漏、面面俱到，但秦末北還是不太滿意。
“看來你面試過很多次，套話都背熟了了。”他換了一個問題，“你高考語文得了多少分。”
“148。”
“好。這周六上午九點開始上班，地址，以後發你。”秦末北将車開到路邊停下，讓青茹下車，就奔往工廠處理事情。
她通過面試了？
不，不，關鍵不在這裏，秦末北為啥把她撂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放眼一望就能看到密密麻麻一片墳頭的地方？
青茹剛對着遠去的車尾比了個中指，就見天空劃過一道閃電，随着轟隆隆的聲音，豆大的雨點噼裏啪啦往下掉。
她是不是提前進入本命年了，啥倒黴事都能碰上？
青茹苦着臉脫下外套，頂在頭上，跑到一棵樹下避雨，摸出手機，想要用軟件打車，然而一個響雷嘩地劈在她腳邊。
“……”
好吧，是她發燒燒糊塗了。
雷雨天氣，少用手機。
青茹等了會兒，沒見到路過的車子，披着衣服沖向公交站，跑着跑着，腿腳就承受不住自身重量，摔倒在水坑裏，她視野逐漸模糊，出現了類似信號中斷的雪花。
啧……今天不會死在這裏吧……
八年前沒被她爸打死，今天因為感冒發燒，摔死在泥坑……如果這件事作為新聞出現在各大網站頭版頭條，讀者肯定會以為是個不可思議的笑話。
人生還真是充滿不确定性。
不知道什麽偶然的因素，或許最普通的感冒，或是皮膚上的小劃傷，就能叫你完蛋……
亂七八糟的想法仿佛計算機感染的病毒，在腦子裏亂跳，讓青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沒辦法立即爬起來。
她聽到有輛車從自己身邊呼嘯而過，過了會兒，那車又折回來，一個男人從車裏走出，摸了下她的額頭，把她打橫抱起塞進車裏。
青茹的嘴被手指撐開，灌了些冰涼的水，還有幾粒苦澀的藥片。
貼在身上的濕衣服被脫掉，有人替她擦了下身子，然後換上幹燥的衣物，又搭了毛毯上去。
車裏的溫度很暖和，她昏昏沉沉睡着了。
青茹夢到林翰。
他像跟她剛開始交往時一樣，推着眼鏡架，嘴角勾起溫和而略帶羞澀的笑容，站在學校的櫻花道盡頭向她伸出手。
那瞬間，她忘記了酒吧裏的卡通女孩，快步奔過去，緊緊握着林翰的手。
兩人在微風拂過，落英缤紛，就像緋色的雨，輕輕灑在頭上。
然而那雨越下越大，逐漸變成血色，在青茹腳下形成沼澤。林翰瞬間陷了進去。
“都是你自己造成的。青茹。”他不但不害怕，反而眼睛發紅，狂笑不止。
青茹大哭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