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節
看向她捏着的手機:“忘了資料,回來拿。你剛才在做什麽?”
他到底聽到了多少?自己好像沒有暴露蘇雲的秘密吧?青茹下意識将手機藏到背後,想了想,決定大部分按照事實說,但隐藏關鍵信息,這樣不容易被拆穿——用蘇雲的話來解釋,就是一招瞞天過海:“唱歌給朋友聽啊,我唱得不太好,朋友鼓勵我,讓我練練嗓子。”
“嗯。的确是唱走了幾個音。”秦末北失笑,打開電視,“既然你真的想練習,那麽就好好練練,否則智慧荼毒別人的耳朵。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不介意。”
豈止是不介意,反而覺得很可愛。
他現在真是搞不懂自己了,居然因為個人感情,就扭曲黑白是非,感官出現偏差?
秦末北用語音命令電視播放李菊花唱的歌曲。
《你是我的手》。
你是我的手,
帶我觸碰這個世界。
這句話青茹剛唱過,錯了兩個音,她自己也知道。
她不好意思地看向屏幕,見李菊花梳着誇張的黑人辮在舞臺上跳躍,用靈魂樂的風格高歌,當她唱到“觸碰”和“世界”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她居然也走調,而且跟青茹一模一樣!
怎麽回事?就算是她改了個新版,自己發揮,也不可能發揮得跟青茹一樣吧?感覺不是巧合啊?
“李菊花唱功不是挺好嗎,怎麽會把握不住音準?”她奇怪地問。
“她發揮很正常。”秦末北說。
“嗯?可是剛剛你還說我走調。”青茹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Advertisement
秦末北解釋:“你沒有走調,是換氣上的問題。”
他剛剛明明不是這樣說的!
青茹拿過遙控換了支歌曲,同樣是李菊花唱的,《盛夏的果子》。
李菊花這首歌也不在調上,跟青茹剛才唱的一樣。
青茹心中隐隐浮出個想法,她趕緊掏出手機,查《盛夏的果子》、《至少還有他》、《你是我的手》……那些歌曲的詞曲作者。
作者名字都寫着“千鈞”兩個字!
是蘇雲的前男友!
她剛剛給蘇雲唱過這幾支歌,就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蘇雲究竟做了什麽?
難道她和她的對話,可以讓現在發生改變?
一股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說不上是毛骨悚然,還是驚喜過望……
六十三、賣唱
青茹用釘釘給蘇雲發了短信:“昨天我跟你唱歌之後,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蘇雲過了好會兒才回複:“沒有啊。”
青茹怎麽也沒想通:“你沒有騙我?”
蘇雲果斷答複:“沒有。”
青茹:“明天一定要打釘釘給我。”
蘇雲:“知道了。”
第二天青茹等啊等,直到晚上快要睡覺的時候,才接到蘇雲的釘釘電話。
“對不起,昨天我跟你發短信的時候的确什麽都沒有發生。”蘇雲重重嘆氣,“但今天我見到了千鈞。”
“你前男友?”青茹脫口而出。
“嗯。”
原來前不久的意外流産讓蘇雲有了後遺症。
每次月經來的時候,她的肚子特別疼,期末考試完,整個人都快虛脫了,出門差點沒暈倒,還好室友在身邊。
室友跟蘇雲十多歲的時候就認識,大學又是一個學校一個專業,兩人關系跟親姐妹似的。
知道她跟千鈞同居、被他踢了一腳流産的事情,室友着急地問:“你還好吧?要不要去醫院?”
“進宿舍躺會兒,應該就沒事了。”蘇雲搖了搖頭,跟着室友慢慢往前挪腳,幾乎每走一步,都差點滑到地上打滾。
快到宿舍的時候,蘇雲臉色煞白,嘴唇也有點發黑。
幾乎是在最狼狽的情況下,她撞上男友,不,前男友千鈞。
那男人站在樹下,玉樹臨風。
不少女生假裝嬉笑打鬧,在他身邊來來回回跑,只是為了多看他一眼。
蘇雲飛快地轉移了視線,假裝不認識千鈞。
“怕什麽怕,理虧應該的是他,不是你!”室友見蘇雲不敢面對千鈞,又是憤怒又是難過,拽着她的手走到千鈞面前,沖着那男人嚷嚷,“你在這裏做什麽,趕緊滾吧!”
“我不欠你什麽,你沒有資格用這種态度跟我說話。”千鈞淡漠的視線從室友臉上掃過,落在蘇雲的眼裏,變得略微深沉,“我只欠蘇雲的。”
蘇雲感覺心髒被人狠狠一捏。
她明白,愛情戰争中,三十六走為上,是最厲害的招數。
她還明白,這個男人很帥,可是看多了,也會審美疲勞;這個男人愛她的時候很好,穿着白色的襯衫,用自行車搭她在校園裏穿梭,引來無數豔羨的目光;在人來人往的公交車上,為她占座;用第一支歌賺到的錢,為她買了只她扒着櫥窗看了很久的蝴蝶發卡……
然而,他也消耗着她的情感,用她的錢租房,支持樂隊,甚至對她動手……她失去孩子,失去尊嚴……
在徹底失去自己之前,她必須抽身離開。
所以按照設想中的,擡起頭,大步從他身邊走開,就好了。
然而眼淚控制不住地從眼眶裏湧出來,一直滑落到嘴角。
“看你的樣子又在痛經?我就知道你不會照顧自己。”千鈞收了目光,打開包,從裏面摸出兩包紅糖,不由分說,塞到她手裏,“別人給的土特産,我用不着,你拿去喝。”
他專程送這個過來?惺惺作态關照前女友,想要成為什麽道德典範麽?
“我不要你的東西。”蘇雲剛出聲拒絕,千鈞又将一個紙袋遞給她,裏面裝着一紮紮嶄新的人民幣,看樣子有四五萬。
蘇雲震驚地擡頭:“這是什麽意思你?”
千鈞垂下眼睑,若無其事道:“這段時間租房,不都是你掏的錢?拿着。”
這般的泾渭分明,蘇雲沒有料到,好半天,她才嗫喏:“沒花到那麽多錢。”
“你身體不好,給自己買點吃的。”說罷千鈞轉身離開,留下挺拔的背影,逐漸隐在一排排銀杏樹之中,鞋踏着金黃色落葉構成的地面,畫面色彩非常美,不知為什麽,帶着一點點寥落。
蘇雲想要追他,把東西全還回去,但沒力氣,只能走到垃圾桶邊,把紅糖扔掉。
她的另一只手提着裝錢的口袋,手腕剛一擡,室友就着急地把紙袋搶走:“你幹嘛跟錢過不去?那小子欠你那麽多,幹嘛不收他的錢?”
蘇雲苦笑:“原來我在你心裏有那麽是錢財為糞土啊?”
“嗯,絕對。”室友認真點頭,伸手彈了下她的額頭,“不過這不叫耿直,叫傻。”
為了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麽傻,蘇雲回到宿舍,用熱水袋敷了會兒肚子,喝了些熱水,等肚子稍微好點就開始算賬。
算完,決定還4444元4毛4分給千鈞,不過,她打千鈞的電話一直沒人接。
蘇雲便拿了錢,去了峥嵘樂隊經常練習的場地。
那是一所舊樓的地下室,六七十平,場地租金還是蘇雲一年前出的,明年六月到期。
地下室裏擺了個簡單的鐵質陳列架,還有掉了漆的木質桌椅,成員們的外套、水杯之類的日常用品零零散散放在上面。
這裏沒有窗戶,汗水味和濕氣混合在一起,散發着難聞的氣味,無時無刻不再提醒這些年輕人,他們當下的窮困和窘迫。
千鈞不在,一名叫黑子的少年正玩貝斯,看到她咧開嘴,微微一笑,露出白亮的牙齒,襯得臉部皮膚更加黝黑:“嫂子你來了?”
兩年前,千鈞第一次帶她見黑子的時候介紹說:“這是你們嫂子。”
一衆少年立即站好,模仿站軍姿,齊刷刷向她敬禮,嘴裏卻嘻嘻哈哈喊:“嫂子好。”
蘇雲羞紅了臉,心裏暖呼呼的,真的把他們當做弟弟,買水,送吃的,幫忙宣傳,半夜陪着他們喝啤酒、撸串……
如今回想起來,她終于明白,什麽叫做“切膚之痛”。
跟一個人分手,不光是切斷和這個人的聯系,而是要斬斷和他有關的整個圈子,以及這期間的喜怒哀樂……
“我不是你嫂子。”蘇雲有些哽咽,将一疊錢遞給黑子,“你把這錢交給千鈞,我找不到他。”
黑子不接錢:“嫂子,怎麽這麽說,你跟千鈞哥吵架啦?他最近壓力大,疏忽了你?你們有事,當面解決,別把我當槍啊。”
“我們分手了。”蘇雲簡單地回答。
黑子吓了一跳,見蘇雲被屋子裏的味道熏得夠嗆,指了指門,讓她跟自己出了地下室。
兩人找了個安靜的角落,黑子觀察她的表情,知道蘇雲不是在開玩笑,小心翼翼地問:“有這麽嚴重嗎?嫂子你不是說要支持哥的事業嗎?多擔待擔待啊。”
“他有穿prada的新女友支持。”蘇雲想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