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東宮
“殿下, 人招了。”
宋淮聲音冷冽,身上攜着一股潮濕的腥味,袖口處還有未完全幹涸的血跡。
褚曣半倚在軟塌上, 手抵着額頭,聞言眼眸微睜。
“據那?幾?個江湖殺手所?述, 與他們做交易的是一個男子,璘州口音。”宋淮瞥了眼不?遠處案上放着的契約書,繼續道:“這?封契約書交到他們手上時上頭只有魏二?姑娘的名字,其他內容都是由?他們補上。”
“那?根簪子也确實在獵場撿到的。”
褚曣眯起眼:“璘州口音?”
宋淮:“是。”
“暫時關押的四位大人中, 只有梁大人是璘州人。”
褚曣:“審問了?”
宋淮沉默了片刻。
褚曣擡眸看向他,後者垂首:“死了。”
褚曣蹙眉:“...你把人弄死了?”
“臣從殺手口中撬出璘州的線索後, 便欲提審梁大人,但這?時底下的人來報, 梁裕自戕了, 在牆上留下血書, 對秋霧山一案供認不?諱。”宋淮沉聲道:“梁裕任職于政事堂,頂頭上官是高家人。”
褚曣挑眉:“你該不?會告訴孤,雇兇一案是中宮做的?”
宋淮又是一陣沉默後,道:“所?有線索到這?裏都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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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 才又道:“崖底刺殺殿下的并非同一批人,除了西雩人, 還有中宮的手筆。”
褚曣不?屑的笑了笑:“不?是孤瞧不?起老二?, 便是孤将東宮之?位拱手相讓, 他也坐不?穩,整日蹦跶這?麽高, 也不?怕摔死自個兒。”
諷刺完人,太子繼續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秋霧山雇兇的人知道中宮派人刺殺孤,将計就計将雇兇的罪名也一并推過去?”
宋淮沒有否認:“中宮只想争儲,沒有理由?對齊家動手。”
“更何況就算中宮要動齊家,也不?應該是朝齊姑娘下手。”
褚曣皺眉閉了閉眼。
“秋霧山的案子沒有找到任何與魏家有關的證據。”宋淮繼續道:“魏家父子一口咬定不?知情。”
“臣親自審的。”
北阆幾?處刑審機構,都清楚沒有宋淮撬不?開的嘴,魏家父子骨頭這?般硬,只有兩個原因。
要麽是他們真的沒有摻和此事,要麽,就是他們非常篤定宋淮絕對找不?到證據。
‘所?以?,你果然?知道昨天會有危險,也知道是誰動的手’
‘你懷疑,是你的同胞妹妹’
‘是,先前槐山亭之?事,臣女就懷疑她?別有用心,但是臣女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做,也一直沒有證據’
‘而且,她?沒有本?事在獵場布局,也沒有能力動那?麽大手筆’
褚曣擡手揉了揉眉心。
她?說,她?懷疑魏三,可目前沒有任何證據指向魏三,就像槐山亭,他一聽便能猜到魏三為她?準備了陷阱,可至今卻沒有一絲實證,證明魏三做了局。
不?論是半路埋伏的人,還是槐山亭逃走的那?人,他們都與魏凝沒有任何關系。
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有這?般本?事?
褚曣不?信。
她?的背後一定有人。
且這?個人心思缜密,還有一定的勢力。
至于梁大人,不?過是推出來的替罪羊罷了,這?也說明那?個人的權勢遠高于梁大人。
“你說,如果秋霧山計劃成功,誰是最大的受益者?”
宋淮微微擰眉:“齊家與魏家門?庭懸殊太大,激化這?二?者的矛盾,很沒有必要,況且...魏家人對魏二?姑娘并不?重視,就算計劃成功,他們必然?是站出來大義滅親,根本?不?會因此同齊家結仇。”
“所?以?就目前而言,沒有任何一個直接受益者。”
也就是說,魏家沒有動機。
就在這?時,長福進?殿立在屏風外?道:“殿下,香山別院傳來消息。”
褚曣嗯了聲,長福便禀報:“魏二?姑娘問,若禦史臺傳證人魏三姑娘提供證詞,是否合乎法理。”
話落,殿內一片寂靜。
好半晌後,褚曣才嗤笑了聲:“孤知道了。”
她?倒是越來越會借他的勢了。
長福卻沒有立刻退下,而是欲言又止。
“說。”
長福清了清嗓子,道:“倒也不?是要事,只是魏二?姑娘與宮女的閑聊,傳話的一并傳來了。”
“嗯?”褚曣擡眸。
“魏二?姑娘同宮女說,殿下出手闊綽,除了殿下,再也看不?上旁人。”長福憋着笑道。
太子聞言唇角下意識彎了彎。
看來是很喜歡他給?她?布置的金屋了,果然?是在觊觎他的金山堆堆。
看不?上旁人?
是因為旁人沒有金山堆堆吧。
褚曣擺擺手,長福恭敬退下。
宋淮将太子的神?态盡收眼底。
他默默地想,殿下好像真的栽在魏二?姑娘手裏了。
褚曣察覺到他複雜的眼神?,正經咳了聲:“孤問你,若姊妹或是閨友反目成仇,會是什麽原因?”
宋淮收回?思緒,想了想,回?道:“若抛開家族不?談,很有可能是為情。”
愛情,親情,友情,都有可能。
“為情。”褚曣喃喃道。
魏姩魏三不?合是因為親情,因魏家偏心;那?麽魏三要殺齊雲涵最有可能的是因...
片刻後,太子緩緩坐起身,唇角微微上揚:“秋霧山這?樁案子,說不?定還真是為情殺人。”
宋淮這?回?沒聽太明白,不?解問:“殿下的意思是?”
褚曣眯起眼,緩緩道:“若為情殺人的不?是魏姩,而是魏三呢?”
“抛開你我這?個變數,秋霧山的計劃若成,既能除了齊雲涵,又能将自己摘幹淨,只需要魏姩一人伏誅,只要魏家大義滅親,就全然?不?會牽連魏家。”
宋淮一愣。
若是按這?個方向推斷...
褚曣伸手将一旁案上的契約書拿起,視線落在‘魏姩’二?字上:“誰最有可能讓她?毫無防備的在一張白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宋淮咬咬牙,沉聲道:“魏家人。”
“不?錯,魏家人。”
褚曣眼底劃過一絲暗光:“槐山亭相約由?魏三一手促成,你說有沒有可能,那?個時候,魏三的計劃就是殺了齊雲涵,嫁禍給?魏姩。”
“且孤記得,她?那?個丫鬟在臨死前,一口否認那?日相約的人中,沒有魏三,只是魏姩約了齊雲涵相見。”
宋淮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她?敢撒這?個謊,就說明在計劃中,魏二?姑娘與齊姑娘都不?會再有開口的機會。”
褚曣擡眸看向他:“亦或者,魏姩即便說出來也沒人會信,若槐山亭計劃成,魏三...有不?在場證明?”
宋淮搖頭:“當時槐山亭還有齊姑娘的丫鬟護衛在,他們都清楚的看見了魏三,魏三無論如何也做不?了不?在場證明,不?過...魏三明知齊雲涵的丫鬟護衛會看見她?,為何魏家的丫鬟卻一口咬定魏三沒有赴約?”
推論凝滞,無法再向前。
二?人雙雙沉默了下來。
不?久後,褚曣嘶了聲,揉了揉腦袋:“這?個女子有如此大能耐?”
宋淮突然?擡起頭:“殿下,有沒有可能,是利用了時間差?”
褚曣眯起眼:“如何說?”
“若當時魏二?姑娘當時按照約定時間去了槐山亭,魏三或許就會避開齊姑娘的丫鬟護衛。”宋淮道:“槐山亭有一個輕功卓越之?人,想要避開丫鬟護衛殺人易如反掌,屆時待魏二?姑娘到了亭中,魏三便會在那?人的幫助下離開香山,如此一來,除了被害的齊姑娘,沒人知道魏三姑娘來過。”
“只是後來魏二?姑娘沒有在約定時間出現,魏三怕事情有變引來懷疑,才不?得不?現身。”
褚曣短暫的沉默後,道:“這?好像是很接近真相的推斷,但是...”
宋淮:“沒有證據。”
就和這?次秋霧山雇兇案一樣,沒有任何指向魏三的證據。
“你覺得幫助魏三的那?個人,會是誰?”
宋淮沉思片刻後,搖頭:“臣不?知。”
“沈淩提審過了?”
“是。”宋淮:“他作為當事人之?一,臣第一時間就已提審,他聲稱對此全然?不?知。”
褚曣若有所?思:“全然?不?知?”
“奉京城愛慕沈淩的姑娘衆多,他不?知也說的過去。”宋淮頓了頓,道:“殿下懷疑他?”
“若真是他,齊雲涵死了他能有什麽好處?”褚曣不?答反問:“總不?能是他也喜歡魏凝?聯手害死未婚妻?”
這?話說出來,太子自己都不?信。
齊雲涵與魏凝,一個是天之?嬌女,心性純良,且還是青梅竹馬,另一個心思深沉,估計連面都沒見過幾?面,但凡沈淩長了腦子,都知道怎麽選。
“而且還有一個很大的漏洞,若魏二?姑娘是殺人犯,那?麽魏家姑娘的婚事都會受到影響,魏三即便将自己摘幹淨了,也嫁不?了沈淩。”宋淮。
娶殺自己未婚妻兇犯的嫡親妹妹,沈淩是得有多大的毛病?
先不?提齊家如何,就光外?界這?關他都過不?了!
不?被文官的唾沫給?淹死,也能被天下人戳的直不?起腰。
而對于魏三來說,就算她?因為沈淩要殺齊雲涵,她?完全可以?栽贓給?別人,為何一定是自己的嫡親姐姐,這?與她?根本?沒有任何好處!
這?也是目前最讓人疑惑不?解的一點?。
褚曣頗為煩躁的按了按太陽穴:“借提供證詞的理由?把人提到禦史臺,你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另外?,找人暗中跟着沈淩。”
宋淮恭敬應下:“是。”
“梁大人自戕的事先壓下來,就說沒有任何進?展,魏家人沒有洗脫嫌疑,先把人扣着。”
宋淮:“扣多久?”
“半個月。”
“是。”
“還有,你下次過來先把自己收拾幹淨,血淋淋的,孤瞧着頭疼。”褚曣萬分嫌棄道。
宋淮眸光複雜的看了眼太子,才恭聲告退。
出了殿,宋淮恰好碰見蘇妗。
蘇妗屈膝:“宋大人。”
宋淮颔首還禮,壓低聲音道:“蘇妗姑娘,借一步說話。”
二?人行至園中,宋淮才問:“殿下如何?”
蘇妗面色不?佳的搖了搖頭。
“殿下從回?來到現在都沒能就寝,半個時辰前受不?住就服了藥,但宋大人也看見了,如今藥也已經有些不?管用了,到現在還未能入睡。”
宋淮重重一嘆,回?眸看向寝殿:“在崖底,殿下也一夜沒睡。”
阆王在四年前一戰中受了重傷,如今雖性命無虞,但提不?了刀,上不?了戰場了。
原本?這?是不?能為外?界所?知的,可不?知為何消息幾?年前突然?走漏,奉京出現了各國的探子,就在這?時,殿下為了保護阆王,放出他在那?一戰中留下舊疾的消息。
作為重創西雩的北阆儲君,太子的價值蓋過了阆王,于是順理成章轉移了火力,引來數不?盡的刺殺。
倒不?是西雩人傻,而是他們知道太子在那?一戰中是真的出過事。
太子中過西雩的一種毒。
此毒不?會立刻斃命,但會叫人無法安睡,直到身體再也撐不?住時,暴斃而亡。
當時他單槍匹馬殺進?西雩皇宮太醫署,搶來了解藥,可那?時太子中毒已有三日,即便解了毒也留下了舊疾。
那?就是不?好安眠。
尤其夜深人靜時便跑出來作祟,攪得人不?得安寧。
但也并不?是每日如此,有時候也是能在夜裏睡着的,但這?種情況極少,大多時候都是熬到快天明,才能勉強昏昏沉沉睡去。
人一旦睡眠不?好,脾性就免不?了暴躁些,日積月累,太子的名聲愈發可怖,可儲君的弱點?又豈能廣而告之?,于是,只能這?樣認下來。
而但凡身體欠佳,或是受了重傷,這?種情況便要更加明顯。
就像現在這?樣整日整夜睡不?了,任何助眠香薰,藥物都不?管用。
“關醫師可有些消息了?”
蘇妗搖頭:“沒有。”
太醫院對太子的舊疾束手無策,宋淮便給?關家去了信,關家有一脈專攻醫術,派了嫡長子過來給?太子瞧病,養了一年雖然?有些成效,但并不?顯著,就在今年初春,關醫師得知極北有藥材能治此餘毒,當夜便啓程去了,可這?麽久過去,還沒有半點?消息傳來。
宋淮還欲說什麽,卻見殿內傳來了動靜。
褚曣一身墨金色長袍,頭發半散着,拿着契約書風風火火走出了寝殿。
二?人忙迎上去:“殿下。”
“孤去趟別院。”
宋淮皺眉:“殿下,您現在不?适合舟車...”
“閉嘴!”
褚曣煩躁的斥了聲:“走地宮。”
宋淮心知勸不?住,只能順着他:“臣送殿下。”
二?人一前一後走到地宮入口,褚曣卻突然?駐足,看着宋淮。
宋淮當即就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刻就聽太子語氣慵懶道:“阿兄。”
“孤已許久未眠,不?适合跋涉。”
宋淮深吸一口後,默默的走到太子面前,彎下腰:“臣背殿下。”
太子挑眉:“有勞阿兄。”
天邊餘晖未散,魏姩白着臉離開狼圈。
不?過,雖然?還是恐懼,但要比之?前好許多了,至少,她?方才還敢偷偷往下看一眼。
“姑娘,可要奴婢帶你四處轉轉?”芍菊這?時道。
魏姩想了想,點?頭:“好。”
她?來香山別院這?麽多次,卻至今還不?知別院到底有多大。
太子雖不?在別院,但還是有侍衛值守,見着魏姩,都會恭恭敬敬喚一聲姑娘。
魏姩這?時才突然?想起風十八,便問芍菊:“殿下的暗衛可都還好?”
這?話可把芍菊問住了,她?回?道:“大人們都是跟在殿下身邊的,奴婢并不?知曉。”
魏姩便沒再繼續問。
那?天在河邊,她?只是遠遠看了風十八一眼,小姑娘身上鮮血淋漓的,也不?知現在怎麽樣了。
“姑娘,再往前邊是馬場了。”芍菊道。
魏姩擡眸看去,下意識問:“小風可在這?裏?”
芍菊自然?是知道太子坐騎的,道:“在呢,昨夜送回?來的。”
魏姩心中一動:“我能否去騎馬?”
芍菊眨眨眼,沉思片刻後點?頭:“能,殿下口谕,只要不?犯法,答應姑娘一切要求。”
魏姩聞言不?由?莞爾。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好像待她?愈發好了。
芍菊上前與平日照料小風的馬夫說了幾?句,馬夫便到魏姩跟前見了禮,恭敬道:“姑娘稍等,奴才這?就去将小風牽來。”
魏姩颔首,溫和道:“有勞。”
小風還認得魏姩,跑過來時還撒歡似的蹭了蹭她?。
一回?生二?回?熟,魏姩現在已經敢揚鞭了。
馬蹄聲疾馳,耳畔風聲呼嘯。
魏姩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
不?知怎地,她?突然?就想起了那?日在河邊看到的阆軍。
她?想,如果她?長在郡主府,骁勇善戰的外?祖父會不?會自小就教她?騎馬射箭,她?或許也應該同蘇晚棠那?樣,英姿飒爽,騎射俱佳。
只可惜...
魏姩眼中閃過一絲黯淡,但很快便消失。
能重來一次,就已是上天對她?的補償和恩賜,她?最不?應該的就是自怨自艾,她?要好好活着,讓一切回?到正軌。
當她?站在親人面前時,是讓他們感到驕傲的,而不?是軟軟弱弱一無是處,如此,才不?辜負上一世他們為她?拼的魚死網破。
且,她?的外?祖父是北阆英雄,她?的娘親也曾提刀上過戰場,她?的父親出身書香門?第,作為他們的血脈,就算遭人算計打壓多年,也不?能彎了脊梁骨,不?能停止向前的步伐。
魏姩今日穿的是一件新做的石榴紅裙裝,是時下最新的樣式,袖邊與裙擺繡着幾?朵山茶花,策馬奔騰時紅袖迎風飛舞,發絲輕揚,環佩叮當。
任是誰瞧了,都會忍不?住贊嘆一句,好一位意氣風發的絕色女郎。
芍菊與周圍的侍衛,馬夫都看的挪不?開眼,便也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太子殿下正朝馬場而來。
宋淮将太子送到別院便離開了。
褚曣進?了‘金屋’沒瞧見人,一問之?下才知道人去了馬場,他拒絕侍衛去傳喚,自己大刀闊斧的尋了來。
他遠遠看到這?一幕,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
在馬背上熱烈張揚的她?,與在崖底立在一地屍身中,被鮮血染紅的她?格外?相近,好像,她?生來就該是這?樣,恣意爽快,鮮衣怒馬。
褚曣立在馬場邊看着策馬揚鞭歡快愉悅的姑娘,眼底有着他自己都還未察覺的溫情。
就在這?時,魏姩也發現了他。
她?擡眸便觸及到太子眼底的柔和,她?心中猛地一跳,笑容微微凝滞了一瞬,但也僅僅只是一瞬,她?便又揚起更燦爛的笑容,朝太子奔去。
天邊最後的餘晖灑在她?的身上,石榴紅像鍍了層光似的,耀眼至極。
褚曣便站在那?裏,唇角帶着淺淺的笑意看着她?朝他奔來。
“籲!”
馬兒在太子幾?步之?外?停下,發出一聲嘶鳴,魏姩還算利落的翻身下馬,小跑幾?步到了太子的跟前。
“殿下來了。”
二?人立在一處,墨色與紅色相得益彰,仿若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褚曣淡淡嗯了聲。
他道:“孤的人替你東奔西跑,你倒是在這?裏過的逍遙自在。”
口中挑刺,但他的語氣卻不?自覺的放輕了。
魏姩自然?聽出他并沒有怪罪之?意,讨好的笑着道了謝後,問:“殿下傷勢如何了?”
“算你有點?良心。”褚曣冷哼了聲,轉身往回?走。
魏姩将馬鞭遞給?芍菊,忙追了上去。
重生一次後,她?很豁得出去。
讨好,取悅,誘哄,她?都會!
且還很識好歹!
太子幾?次三番救她?,她?豈能不?領情。
便是他脾氣大些,她?也樂意哄。
更何況,她?現在還有事求他,更要好生哄一哄!
“殿下您怎麽來了啊?可有用晚飯?”魏姩跟在太子身側,語氣溫柔軟和。
褚曣個子高,饒是魏姩在女子中身高不?算矮,也只到他的肩膀。
他居高臨下斜着眼看她?:“孤的別院,孤來不?得?”
“怎麽,你要給?孤做晚膳,你會做嗎,做的能吃嗎?會不?會把孤的廚房點?了?”
魏姩:“......”
她?明白了,這?是心情不?好,故意找她?茬。
“臣女不?會做飯,不?過殿下想吃的話,臣女可以?學的,殿下平日都喜歡吃什麽呢,正好臣女這?段日子都在別院閑着無事,只要殿下喜歡的菜,臣女都去學來。”魏姩無比乖巧道。
褚曣挑了挑眉,看向明顯在讨好他的女子,一一将人怼了回?去:“你不?在別院的時候,就沒閑着?”
“孤的膳食自有禦廚做,為何要想吃你做的?”
“你要學到什麽時候才能趕上禦廚的手藝?”
又被怼了回?來,魏姩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且選擇性回?答:“不?會的啊。”
“臣女在杏和院,有很多事要忙的,看看書,練練字,只可惜,杏和院沒有馬場,不?然?臣女還能練練騎射。”
褚曣頓住腳步,眼眸深邃的望着別有居心的女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