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聞青手裏的那部古裝劇終于展開試鏡,她發揮穩定,很得導演青睐,順利拿下女一號。蕭軍知道後很高興,叫聞青回去蕭宅吃飯。
沈重信本要找借口閃,但是蕭軍深知沈重信心思,早就開口,令沈重信避不可避。
所以沈重信一路上臉色不好。
倆人還未踏進門口,就見蕭毅染就飛奔出來,跳上沈重信的身上,兩條大長腿緊緊地勾住他碩長
有力的腰身,場面一度十分香豔。
方圓幾裏的下屬們紛紛低下頭,非禮勿視。
蕭毅染眉眼笑如彎月地盯着他,甜甜道:“你回來了呀?”
沈重信面無表情,沒有抱住她,反而盡可能地不要接觸她柔軟而豐潤的身體。但是鼻間卻一直傳
來那種若有似無的,屬于已經成熟而含苞待放,女人的香味。
他微不可查地皺起眉,“發什麽神經,你趕快給我下去。”
蕭毅染卻像是故意違逆他意思地緊緊環住他的脖頸,撒嬌道:“還在生氣啊?男人怎麽這麽小氣呢,屁大點的事兒,你還要介意到現在?”
她指的是帶兄弟去圍觀他的事情。
不提還好,一提沈重信臉都綠了,語氣都沖了幾分,“你先下去,咱們再說。”
她卻吃得很準他,直接拒絕道:“不要,下去了,你肯定一句話都不跟我說。”
這時蕭軍從樓上走下來,但總歸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看到這幕也沒什麽反應,只是和藹地對早已經閃身進屋的聞青笑了笑,“來了啊。”然後眼神掃過自己的獨身女寶貝女兒,“染染,幹什麽,趕緊下來呢。”
雖然語氣嚴肅,但是眼神寵溺,看向沈重信的時候,卻變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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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信察覺到,心沉了沉,低下聲,聲音已經有點警告:“趕快下去!”
蕭毅染沒有意識到什麽,只是調皮地吐了吐舌頭,“你們一個兩個真無趣。”然後跳下來,跑去糾纏聞青了。
“青青小寶貝~~你想我沒有啊。”
“滾遠點。”聞青坐在沙發上刷手機,目無表情,“我怕智障會傳染。”
蕭毅染立刻努努嘴,說:“你一點都不關心我。”
換來一句聞青敷衍至極的認證,“大實話就別說了。”
差點沒打起來。
看那倆個在打鬧,應該說蕭毅染單方面在打鬧來說,沈重信無奈,結果不經意地對上蕭軍意味深長的眼神,心裏沉了沉,等蕭軍收回目光後,他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拳頭。
……
路生南掏出鑰匙扭開房門,只見客廳幽靜昏暗,窗外夕陽橫斜,手還握在手柄上,見到眼前的一幕,他不自覺地張開口,想要發出聲音,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額上沁出一滴冷汗。
路生惠吊在天花板上,一動不動,安安靜靜的,連一點晃動都沒有。殘弱的光線從百葉窗照射進來,一層一層地疊在她身體上,凳子和立燈都倒在地上……
他發愣地喊着路生惠的名字,書包落在腳邊,慌亂地沖上去。
細節、光線、所有的感覺,絕望和荒唐。
一切都跟當年一樣。
整個世界都在顫抖。
晦暗不明的光使這一切顯得更為虛幻,但是透過隔壁薄薄的一層夾板傳來的電視聲,地板的聲
響,樓下的孩子嬉鬧,和他抱入懷中但早已變得冷冰僵硬的身體,都是那麽真實,真實到像是有什麽東西梗在自己的喉嚨,吐又吐不出來,咽又咽不下去。
只有源源不絕的淚水從眼眶逼出來,模糊了視線。
他碰到路生惠的肌膚時,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幾乎是立刻四起,心下涼透,毛骨悚然,他想要把路生惠給抱下來,可是不知為什麽,平日自己輕輕巧巧就可以抱起來的路生惠,此刻沉得像是千斤萬兩,沉甸甸地壓得他喘不過氣。
“姐——,姐……你為什麽這麽對我?!”
突然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他吓得騰地一下子從沙發坐起身,目光如炬地看向來人,可能是他的表情太過猙獰,眼神太過銳利陰冷,害那人畏縮了一下,弱弱地喚了句,“南哥……”
看清來人,是黑黝黝的小夥子,活像個印度人,大家都叫他印度,此時油亮的一雙黑眼睛正有點擔憂地看着他,他們正身處一個破舊倉庫,一群人已經蹲守這裏幾日幾夜,沒有一個是臉色好的。
路生南眨了眨眼,然後擡手捂住眼,大口地吸了幾聲,平靜下來。
媽的又是這個夢。
他平靜下來,才想起身邊還蹲着個大活人。
“什麽事?”
光從角上方的瓦洞射進來,一道一道地照在路生南身上,他扶着額,像是還未清醒的樣子。
印度不安地說:“你看這快下山了,他們那批人還會來嗎?”
“夜晚更安全,說不準。”
這幾年蕭軍除了經營賭場酒吧等聲樂場所外,其實最賺錢的還是私下買賣軍火的交易,可是最近
出了個內鬼狗蛋,竟偷偷地把一批貨運走,蕭軍便派路生南帶人去攔截狗蛋,他們查處狗蛋這幾日會在這附近廢墟交易,于是守株待兔了幾天,但還是沒有看到狗牙蛋的蹤影。
印度低着頭偷偷睨眼前一臉靜思的男人,只覺得那天賭場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
他當時不過還是在賭場打雜的小厮,那天賭場中央異常熱鬧,因為有個人在賭場白白贏了幾百萬,莊家都急了,私底下動了手腳,沒想到那人還是只贏不賠。
被一群人簇擁的蕭軍路過正好看到,便頗有興趣地看了幾場,後來興趣減滅了,倒是打探起坐在大賭桌上,手裏握牌卻面如止水的年輕人,因為就連他長久浸淫在金錢游戲的人,都看不出路生南私底下到底耍了什麽花招。
于是戴着佛珠的手一揮,坐下來,跟這個素未謀面而沒有來頭的年輕人賭了一場。
第一場,年輕人贏了。
蕭總的笑容淡淡。
第二場,年輕人輸了。
蕭總還是沒有說什麽,繼續談笑風生地讓莊家發牌。
但是不知怎麽地,接下來那年輕人屢戰屢敗,最後還把一桌子的錢盡數還回去。全部圍觀的人都覺得詫異,覺得這年輕人邪門得很,運氣來的時候鴻運當頭,運氣用盡的時候竟然會如此倒黴。
下注什麽輸什麽。
與剛剛的盛況南轅北轍。
甚是邪門。
很多人乘着氣氛趕快對蕭總阿谀奉迎一陣,說是蕭總的正氣壓制住了少年的邪氣。但是明眼人卻看到,薛總看向那年輕人的眼神,卻從頗有興趣,慢慢轉換為意味深長。
只記得當時,路生南将從賭桌上贏來的錢盡數輸回去的時候,蕭軍頓了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笑得那叫痛快飒爽,讓人猜不出情緒。
很多人都被他的笑聲弄得如臨大敵,通通以為路生南要大難臨頭了。
沒想到蕭軍立馬将那年輕人招靡為身邊的手下,第一個任務還是讓他帶着一群人抓拿狗蛋,将那批貨給搶回來。
蕭軍很随意,沒有給路生南定太多條條框框,最重要的就是将那批貨盡數搶回,并抓回狗蛋,是生擒也好,打死也罷,反正就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蕭軍沒給他安排人,讓他自己挑,但誰也想不到路生南找的三個都是幫會裏的無名小卒包括印度自己,還有一人是擅長于追蹤人的駭客刻子。
他們能不費周章地找到狗蛋的交易地點和行蹤,也全靠刻子。
只是刻子這人常常獨來獨往,不與別人混在一起,性格孤僻高傲得很,突然出現在他們這五人小組的名單時,着實讓大家驚訝無比。
而且路生南分配得工作,刻子都跟衆人配合得不錯,雖然還是有點孤傲,但大家終歸還是能相處一起,對他也沒有太大意見。
反觀他們這三人,第一次被派遣像模像樣而且還算有頭有臉的任務,個個都是打了雞血般,雖然在埋伏的這幾天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但還是毫無半句怨言,對路生南都服得緊。
不知為什麽,大家就是信得過這個不知被誰,因何而被砍下左耳,話不是很多的男人。
印度回過神,說出自己的憂慮,“哦……可是這批貨我們真的攔得下嗎,狗蛋不是善哉,他偷那批貨的時候還帶走家夥,買家肯定也有武器,只要大家正面交鋒,不可能不流血的。”
路生南聽了只是問了他一句。
“印度,你想幹下漂亮的一仗嗎?”
印度愣了一下,點點頭,語氣很堅定,“想。”
“那就不要想什麽可是,只有幹下去,才有希望。”
路生南緩緩擡起頭,那道光把他的眼珠照得是澄亮的褐色,他揉了揉臉,問道:“幾點了?”
“五點半了。”
“等天黑吧。”路生南盯了眼正在趴着盯梢的兩個兄弟,指了指說:“讓兄弟換下來,我們倆來守着,大家盡可能保存體力,還不知道有多少天要熬呢。”
但是他琢磨着,狗蛋今天一定會出現。
蕭軍已經放出風聲,不想與蕭軍為敵的肯定不會碰這批貨,除非是趕着赴死,所以狗蛋好不容易找到的買家,肯定比誰都着急。
路生南吸了最後一口煙。
那日蕭軍陰森的笑聲仿佛仍萦繞于耳,“讓他把吃進去都給我吐出來,我蕭軍的東西,豈有這麽簡單被人吞進去的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走下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