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擁擠的出租房內，麻将聲清脆作響，三個男人圍在一桌，菜香味不時從後廚飄出。
路生南在廚房蒸螃蟹，張瑞軒剛下班就帶過來的，此時正抖腳吊着牙簽，看着刻子那死不出牌的樣子，實在憋得慌，終于忍不住催促：“喂喂喂，你一直盯着難道能盯出一朵花來？趕緊出牌！”
刻子眼神一個冷刀斜過來，張瑞軒立馬認慫，舉雙手投降道：“行，您慢慢看，我就不催你。”話是這樣說着，但還是忍不住嘀咕：“看來咱們一局都可以打到半夜咯。”
刻子懶得理他，考慮良久，終于扔出一只牌，卻被馬陸順理成章接去。
“胡啦胡啦！”張瑞軒攤開牌，嘿嘿大笑，一直用力拍刻子後背，“哈哈哈刻子，果然是好兄弟啊。”
“诶，等等。”一旁的馬陸突然打斷他說。
張瑞軒立刻瞪大眼睛，“等屁等！老子胡牌了，都別想賴，給我給錢！”
“不好意思，截胡了。”馬陸笑顏逐開地攤開牌。
張瑞軒瞄了一眼，臉都綠了。
“幹你娘的你就喜歡幹這種陰險事。你一個警察不好好為民服務，在這裏跟我們鬼混打牌，小心我去告發你。”
馬陸不以為然，“有本事你就去告啊。”他邊說便提醒刻子，“刻子，你得給兩倍啊。”
放炮的人确實應該給兩倍，刻子故意沒給，哪想到馬陸會當面一提，頓時臉都綠了，見馬陸還攤着手等他，耗了許久，才不情不願地地掏錢，馬陸嘿嘿直笑。
張瑞軒覺得打得實在不過瘾，不僅打得慢，他還總輸，本就在辦公室受夠窩囊氣，現在來到這裏也不順心，把椅子翹起向後一靠，對廚房喊道：“阿南！還不開飯啊？”
路生南正好把螃蟹放進蒸籠，看了看時間，說：“再有二十分鐘開飯。”
“那我們收桌子啦？”
張瑞軒早就想不玩啦，說着就把麻将呼啦呼啦要掃到箱子裏。
Advertisement
馬陸今天手氣好，不樂意了，伸手去擋，“诶诶诶，着急什麽，不是說還要二十分鐘嗎，再玩會兒再玩會兒。”
張瑞軒嫌棄看刻子一眼，“就他那速度？算了吧，二十分鐘能玩個屁。”
刻子冷笑，“你就這件事兒比我厲害些，有膽的話敢不敢跟我測手速。”
刻子是黑客，那手速，根本就是逆天，張瑞軒是傻子才會跟他比。
張瑞軒翻了一眼，後又像是想起什麽，笑得猥瑣，“在這裏跟我炫耀你手速，不如你幫我翻牆去盜一些女明星的照片來，我就服你。”
刻子瞧他一眼，鄙夷地吐出一句話，“low逼。”
張瑞軒嘿嘿笑，對刻子的諷刺不愠不火，反而還厚臉皮地湊上去，翻出手機裏的照片給他看：“對對對，我low逼，可是你看看這妞，腿長腰細，那雙淡淡的眼睛勾人得緊，但是老子網絡上沒找着半張她裸露的照片，要不你去她電腦翻翻看，看會不會翻出什麽照片不。”
刻子一看，立刻認出是聞青，有點意味深長地擡眼看向張瑞軒。
張瑞軒沒有察覺，還是講得興高采烈，“可是我越看這妞越眼熟，你說我到底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她啊……”
這時路生南正好從廚房走出來抽煙，張瑞軒趕緊逮住他，獻寶似地把手機亮給路生南看，“看看，這女星是不是很正點？”
路生南把嘴裏叼着的煙拿下來，有些興致闌珊地随意掃一眼，結果一看，頓時定住，夾着煙的手還停留在唇邊，沒有動作。
張瑞軒在一旁興高采烈說個不停。
“她呀常常被網友黑得死的，前一陣子跟那小鮮肉鬧得緋聞沸沸揚揚的，啧啧啧，你別看她樣子冷冷淡淡，但說不定私底下騷得很呢。你不覺得被她這小眼神一看，立刻就沸騰了嗎？”
馬陸見他笑得實在猥瑣，在一旁不屑諷刺道：“得了吧，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膚淺？”
張瑞軒冷哼，“你也沒少看美女自我解決吧，別哪裏裝清高了，在哪裏埋汰誰？而且你看，阿南都定住了。”他嘿嘿笑地看着路生南那樣子，忍不住拍怕他的肩，“兄弟，在裏面七年憋壞了吧，我還有其他她的照片，要不一會兒傳你？”
馬陸： “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倆人一來一回說了什麽，路生南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只是看着那張照片，思緒紛雜。黑白照片中的女人披着一頭黑發，素顏，抱胸穿着修身長裙，皮膚飽滿而富有光澤，那條裙子下，包裹的是無盡風情和女人嬌好豐潤的弧度。
直視鏡頭，眼裏淡漠，唇邊若有似有的淺笑，特別勾人又意味不明，但是她的眼神又是那麽地澄清，透徹。
看得他心頭一陣煩躁。
自從上次在黃城一別，他們有将近半月沒見了。小妮子手段厲害得緊，把人勾到了，電話卻跟着接少了，不然就是說沒兩句就說自己忙，根本就不跟你膩歪。
勾着人還挺有一套的。
張瑞軒卻敏感地頓時覺得路生南周圍的氣場冷了下來，讓人壓迫不已。
他有些讪讪的：“喂，你怎麽啦？憋了七年也不用這樣吧？”
路生南驟地将手邊的煙掐滅，眼眸很黑，“删了。”
張瑞軒反應不過來，“啊？”
路生南半眯着眼，不說話，表情陰沉。
“也不露啊，删什麽删，我就算解決也不找這張，多沒瘾……”張瑞軒見他那樣子立馬慫了，雖然嘴上嘀咕，但手上删除的動作還是很利落。
路生南喵到他的手機相冊，指了指，“其他的也删掉。”
張瑞軒聞聲，立刻不滿地擡頭看他，但見路生南不鹹不淡地擡了擡下巴，他就立馬一陣寒顫，誰叫他從小就吃過太多路生南的虧，所以到現在也不敢輕易得罪他。
張瑞軒本只是想秀個女星照，結果莫名其妙地被勒令删除，有些不爽，看了看時間，也只敢嚷嚷道：“時間快到了，是不是可以吃飯了？”
這時有人敲門，刻子雖做得最近，可是在玩手機，沒搭理，張瑞軒疑惑，“還有誰要來啊？”
路生南沒理張瑞軒，但走過去開門時也暗自奇怪，結果一開門，就見那女人站在門口，一看到他
看門，随即擡眼，那眼神，看得路生南剛壓下去的那種煩躁，又湧了上來，而煩躁和其他的那些又混在一起，簡直是渾水一灘。
半秒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麽來了？”
聞青看到路生南一副驚訝的樣子，想笑，但是忍住了，嘴角還是那種淺淺淡淡的笑容，“怎麽，我不能來嗎？”
路生南看到她唇邊那抹淡漠的笑意，頓了頓，不知道為什麽有些不自在。
“也不是……”
“我有休假，便過來找你。”
“你怎麽沒說？”
“說和不說，很重要嗎？”
路生南一時答不上話。
聞青卻很執意，但是眼裏閃縮的笑意。
“重要嗎？”
路生南：“……”
這時張瑞軒已經聽到動靜，從裏面跑出來，從門邊縫隙一看到聞青的身影，聞青看到有個人頭從後面伸出來，也有些驚奇，可是不等她反應，張瑞軒已經跑開，還一邊誇張地哇哇大叫起來。
“是女人！竟然是女人來找阿南！”
聞青眨了眨眼看着他，“你的朋友在？”
路生南有些頭疼，低低“嗯。”一聲。
“要不，我下次再來吧。”她沉吟半秒，說了一句話。
路生南低頭看她，半響都沒有說話。
聞青轉頭就要走，還好路生南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手。
“不用走。”
聞青詫異，低頭看了一眼他抓住自己的手腕，“怎麽了？”
他垂眼盯着她，暗自舒一口氣。
幸好沒生氣。
他說：“正好要開飯了，進來吧。”
“你朋友們呢？”
“不礙事。”
聞青這才跟着他進去。
聞青一進去，兩雙眼睛都緊盯着她，聞青也算是個公衆人物，對這點矚目根本不放在心上，亦步亦趨地跟着路生南。
張瑞軒這才仔細看聞青正臉，結果一看，立馬張大口兩秒，才反應回來。
“你……你是那個女明星聞青吧。”
聞青點點頭，淡聲打招呼：“你好。”
路生南随意一指三個兄弟，“這是張瑞軒，他們三都是我高中同學。”
張瑞軒還有點愕然，稀奇地喃喃自語道：“我長這麽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明星……”然後不
動聲色地偷偷瞄路生南，自己剛剛才在他面前大肆讨論過聞青……
這下不知道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路生南看不過他一臉做賊心虛的樣子，一腳踢過去，然後不理哇哇大叫的張瑞軒，又給聞青指了指站得筆挺的馬陸，“這是馬陸。”
張瑞軒笑笑，敬了個禮，“聞小姐你好。”
聞青笑笑，“你好。”
路生南最後給聞青一指從始至終都在玩手機，對這一切漠不關心的刻子，“坐在最遠邊的那個是刻子。”
刻子擡頭，算是打過招呼了，并沒有一句話。
聞青也淡淡地點頭。
路生南聽到廚房傳來鍋蓋沸騰的聲音，想來是該出鍋了，“我先進去看看，你先坐坐。”他看了眼聞青，也沒再說什麽，就徑自進了廚房。
聞青也沒理兩個男人的注視，仿若無人，理所當然地跟着路生南進去。
等聞青一進去，就立刻聽到張瑞軒刻意壓低的聲音，但還是掩不住地溜進耳朵。
“我靠，阿南這一出獄就勾搭上女明星，可以啊。”
随即是馬陸嚴肅的聲音，“別瞎說，他們倆都沒說什麽呢。”
張瑞軒切一聲，很是不屑，“你當警察沒這點眼力怎麽能行，你沒看到那女的看阿南的眼神嗎，啧啧，他們倆沒什麽的話我把我的頭砍下來給你。”
聞青去看路生南，他顯然也聽到了，但是沒有什麽反應，正專心地掀開蒸籠，騰騰的白煙冒出來，見聞青走過來，指了指她，“站在哪裏別過來。”
他怕她被燙到。
“你怎麽進來了？”在外面歇着挺好。
聞青站在一旁，看着他：“我來就是為了看你，又不是看他們，呆在外面幹什麽？”
路生南一轉頭，結果就發現她站在自己身邊，靠的極近。她的發絲垂下，勾到他的手，有淡淡的
香味。
他慢慢站直，居高臨下，撇撇嘴。
她仰着頭，逆着光看他，一語不發。
氣氛突然變得微妙起來。
路生南撇撇嘴，不知道怎麽地，低頭就吻上去。
聞青很配合地墊腳送上唇，雙手勾住他，路生南吻得深，當他帶繭的手摩擦過她蝴蝶骨，在哪裏游離時，她差點就呻吟出聲。
路生南察覺，立刻咬住她的唇，将她那差點宣洩出口的呻吟給吞進去。
在她耳邊咬道：“外邊那班兔崽子都在聽着呢。”
聞青輕笑出聲，換來路生南更用力把她按向自己，将她吻得喘不過氣。
他聲音也有些啞，還有點哀怨，“上次還挂我電話，有這麽忙？”
“嗯……”意識到聞青在推他，那料她只是輕聲說了一句，“路生南，你硬了。”
路生南順着她的眼神看下去。
聞青貼着他，噙着笑，故意在他耳邊輕吐幽蘭。
那輕輕的三字讓路生南如雷轟頂，暗叫要壞，忙抓住她的手。
一抓就抓住她的手指，如白玉一樣，她指甲修剪得很漂亮，指尖還泛着紅，那觸感讓他手心溫度再度上聲幾度，他眼神瞬間暗了。
“別亂來。”
聞青無聲地笑着，那笑盈盈地樣子，惹得他心癢難耐。
聞青笑得狡詐，“真不用？”
“老子要你幫？”
“那你自己解決，我先出去。”她又笑了幾聲，結果就真的丢下他，潇灑離去。
路生南再看着一身狼狽的自己，哼笑一聲，雙手撐着洗手臺冷靜了一會。
心裏哼笑——
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