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時候的生活,根本不允許她犯病,她怕自己有個好歹沒人照顧我。平常人早就受不了折磨了,可姐姐就是有這樣強大的意志力。她什麽也不說,一個人受着折磨,一個人受着煎熬,她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其實我什麽都知道……”

風太像是陷入了久遠的往事裏,不能自拔:“我心疼她,可我什麽也做不了。我很害怕,害怕失去她。姐姐跟爸爸很像,極端卻又克制,當年爸爸就是因為失去了生命裏最重要的媽媽,才會選擇結束生命,我怕,怕我姐姐會像他一樣。姐姐一直保護我,而我卻總想着,我想了很久很久才知道,保護我是姐姐活着的動力,如果我羽翼豐滿,不再需要她的保護,她就會死。所以我心甘情願待在她的羽翼下,讓她保護我。”

“還好後來遇到了紫英姐姐,可以重拾劍道,她的心情總算恢複了些。紫英姐姐照顧我們,姐姐又努力,生活這才慢慢恢複正軌。雖然一切再也回不到從前那樣,但好過姐姐沒日沒夜地受折磨。”

“姐姐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幸村哥哥,如果你不能給她安全感,就不要再招惹她。你不知道你當年的離開和不理不睬,讓她多難過。”

“姐姐的心房那麽難以打開,你打開了,你走進她的心裏,卻又抽身離開,不留下只言片語,這樣對她有多殘忍,你知道嗎?”

風太推開椅子站起來,盯着幸村精市:“你如果想再傷害姐姐一次的話,想都不要想。因為我會保護她,即便我沒有力量,粉身碎骨也要讓她不再受傷害。”

腳步聲漸漸遠去,桌邊只剩下幸村精市一個人,和冷掉的熱飲。

餐廳裏還在放着一首歌,曲調低沉婉轉,優雅哀傷。

若しもあの春にあなたと出逢わなければ

舞い散る花びらはただ白く見えていたでしょうか

若しもあの夏を二人で過ごさなければ

花火の輝きも殘らずに消えていたでしょうか

一番綺麗な私を抱いたのはあなたでしょう

愛しい季節は流れて、呙?冉瘠纖激Δ坤□

「倘若那段春光,未曾與你相逢

飄零的花瓣,是否映于眼底也僅僅只是一片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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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那段夏日,未曾與你共度

煙火的摧殘,是否便會毫無蹤跡地消逝隕滅

可曾記得是你将最美的我擁入懷中

令人眷戀的季節流傳,而今只覺得那便是命運……」

菱紗,遇見你是我的宿命。我是不是沒有告訴你,你是我生命裏不可或缺的人,我怎麽能輕易放手。

作者有話要說:文中的歌曲是中島美嘉的「一番綺麗な私を」,中文譯作《最美麗的自己》,超級好聽,歌詞也寫得很棒,沒聽過的可以上網搜一下,順便看看中文翻譯,屬于那種越聽越有感覺的歌。

39舊居想不想(倒V)

持續三天的劍道交流會很快結束,期間千葉道場獲得良好戰績,名聲更勝以往。而安居院菱紗的名字也在劍道同仁之間流傳開,以百戰百勝的奇跡。

交流會結束後,劍道協會作為東道主,邀請來自全國各地道場的志士們東京七日游,公費報銷。于是衆人沸騰了,剛收拾好行禮的安居院菱紗,面無表情地從過來宣布這個消息的千葉紫英腳背上踩了過去。

千葉紫英:“……”是協會通知晚了不是她的錯好不好!她也剛收拾好行禮好不好!她還想踩人咧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安居院菱紗以“難得清靜”的理由拒絕了參團旅游,風太也不太想出去玩,畢竟當初在東京住了那麽久,沒必要再溫習一遍。

可是千葉紫英不幹,她當年在神奈川上高中,之後又去了劄幌,每次來東京都是參加比賽,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現在好容易有時間好好看看了,肯定要找個熟悉本地的導游,于是安居院姐弟成了不二人選。千葉紫英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安居院菱紗,果斷地拽走了風太。

其他人:“……”場主好樣的!柿子就該挑軟的捏!

一行人成群結夥出了酒店,菱紗拿着公費心安理得地去餐廳點了餐,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候。

還沒等來飯菜,先等來了一個人——手冢國一老先生。

安居院姐弟回東京的消息只有幾個人知道,幸村精市跟手冢家不熟,肯定不是他說的。應該是真田玄一郎告訴了真田場主,真田場主不知怎麽透露給了手冢國一,想來是在電話裏罵出去的。

這倆老頭一向這樣交流感情的。

安居院菱紗有點驚訝,習慣性站起來問好。

手冢國一點點頭,指着她對面的位置:“我能坐下嗎?”

菱紗恭敬地點頭:“請坐。”然後向服務生要了一壺紅茶。

手冢國一無奈地搖搖頭:“我從來沒想到有一天你會請我老頭子喝茶。”

“嗯。”安居院菱紗淡淡然補充道,“公費來的。”

手冢國一:“……”咱就不能,留點美好的想象空間嗎?

“這幾年在外面怎麽樣?”

“多謝您關心,生活還算可以。”

手冢國一喝了幾口紅茶後,看着對面做的端正不發一言的安居院菱紗,幽幽地嘆了口氣:“哎,聽真田那老頭說你回東京後,打聽了地址,我想也沒想就趕了過來,可是看到你在面前,又不知從何說起。”

安居院菱紗低頭:“您說什麽都可以,我是晚輩,聽您的教誨。”

手冢國一搖搖頭:“我這個長輩,當的失職啊。”

安居院菱紗輕輕搖頭:“您言重了。”

手冢國一嘆息:“我一直因為四年前的事,深感不安。當年我之所以提出讓你和國光訂婚的條件才肯借你錢,口氣強硬,并不是在逼你。而是因為你太執拗太死板,對身邊的變化不甚敏感。我當時想的是,你畢竟和國光相處了那麽久,你們之間應該是有感情的,只是火候就差那麽一點,索性推波助瀾。”

“我是沒想到,你這麽死心眼,竟然不告而別。你如果不想跟國光結婚,直接說出來,我又怎麽會為難你。我看着你和風太長大,把你們當成自己的孫兒,這幾年一直自責,你們如果在外面受苦受累,我将來入土了怎麽跟安居院老頭交代……”

安居院菱紗仍舊垂着頭:“非常抱歉,爺爺。”

“別說道歉的話,孩子,既然回東京了,就帶着風太回去住吧,這是你永遠的家。”

安居院菱紗搖搖頭:“我來東京只是暫時的,過幾天就要回劄幌了。”

手冢國一暗嘆,這孩子的實誠倒是一點沒變,場面話半點不會說。手冢國一走了,臨走前說了一句話:“國光還在德國,還不知道你的近況,他當年也一直很擔心你們。”

人剛走,飯菜也全都端了上來,安居院菱紗看到熱氣騰騰的牛排,卻一點胃口也沒有了。

第二天繼續東京七日游,菱紗一個人在酒店待了會覺得無聊,碰巧千葉紫英打來電話:“猜猜本小姐現在在哪?”

安居院菱紗不語。

千葉紫英先沉不住氣:“淺草神社好氣派啊,比你們家那個小神社氣派多了。”

安居院菱紗爽快地挂斷電話。

千葉紫英:“……”

神社……安居院神社。當年匆忙離開,神社應該已經被銀行收走了,也不知道拿去做什麽用了?畢竟是爺爺守了一輩子的地方,是她和風太生活了很多年的家。

安居院菱紗獨自踏上了開往神奈川的新幹線,誰也沒有告訴。她出門晚,到安居院神社的時候已近黃昏。她沿着熟悉的街道,走在清冷的小路上,然後腳步放慢,緩緩停了下來,看着眼前的空地。

昔日的安居院神社已經不複存在,只剩下一片用空蕩蕩的鐵絲網圍起來的,長滿雜草的荒地。

菱紗早知道,安居院神社雖然是傳統建築,但是是近代所建,在日本并不少見,根本不受到法律的保護。銀行要神社沒有用,但神社這塊地還是很值錢的,可以招标賣給地産商,地産商蓋樓買房,錢就有了。她只是沒想到,神社會拆的這麽快。

原來家已經沒有了。

安居院菱紗永遠都是那一個表情,別人都以為她沒有喜怒哀樂。其實不然,她只是太過不擅于表達。時間久了,就忘了人的臉其實可以用來表達情感的。否則四年前,她不會離開。

菱紗在廢墟前站了很久很久,才垂着頭要離開。她擡頭時,看到路的盡頭,站着面帶微笑的幸村精市。

今天的幸村精市沒有穿正裝,而是一件藍白色的針織衫和一條淺色牛仔褲,跟他的發色很配,笑意溫和,看起來就像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一樣,完全沒有社會精英的氣息。整個人也柔和了不少,平易近人。

對面而立,卻像是隔了一個時空,遙遠得觸摸不到盡頭。

和風拂過,蕩起兩人的發絲。時間仿佛瞬間回溯到四年前,安居院菱紗被迷了眼,分不清過去和現在。但也只是一瞬間,她就回過神來:“幸村前輩。”

幸村精市幾步走到她跟前,溫柔地笑:“我聽酒店的人說你出去了,就猜到你會來這裏。”

安居院菱紗不知道說什麽,只能點點頭,支吾道:“嗯。”

幸村精市:“已經這麽晚了,可能趕不上新幹線了吧。”

安居院菱紗張張嘴,還沒說出從神奈川去往東京的車次很多,就見幸村精市滿目期待地道:“去我家休息一晚吧。”

安居院菱紗頭一歪:“美國嗎?”

幸村精市:“……在日本的家。”

安居院菱紗擡頭看向西邊将近的太陽,輕輕地點點頭。

幸村精市帶安居院菱紗去的就是幸村家當初在神奈川的舊居,菱紗高中時候還來這裏吃過飯。

幸村精市推開門領着淩紗進去:“家裏人都在美國,這邊沒人住。我也是半年前回來以後才偶爾會住一下,不怎麽收拾,不過有鐘點工定期打掃,還算幹淨。你今晚睡由依的房間,我一會兒幫你拿床被褥。”

安居院菱紗自進屋後就很安靜,應該說她一直都很安靜。

幸村精市在廚房做飯,她就坐在客廳看電視。眼睛是盯着電視的方向,瞳孔裏卻沒有焦點,心思早不知飛到了哪裏。

這麽多年了,安居院菱紗仍舊不會做家事,家裏一直都是風太在照顧。

飯很快做好,幸村精市在餐桌上擺好,招呼菱紗過來吃飯。飯桌上很安靜,吃過飯又是幸村精市收拾的。等幸村精市收拾好廚房,又收拾了由依的房間,去叫菱紗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幸村精市放輕腳步,把人抱進了房間放到床上。

安居院菱紗一沾着床,就立刻蜷縮成一團,手也攥成拳,完全一副沒有安全感的樣子。

幸村精市坐在床邊,将她散亂的頭發理順,露出适才被遮掩的清麗面容。

他進來的時候沒有開燈,窗簾也沒拉,室內昏暗,只有明晃晃的月光從窗口透進來,卻只讓她的臉埋在一片陰影裏,辨別不清。

「姐姐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幸村哥哥,如果你不能給她安全感,就不要再招惹她。」

幸村精市撫着她的頭發,只覺得心裏一抽一抽地疼。

如果可以,他想給她想要的一切,給她安全感,可是事到如今卻覺得,自己似乎沒有了這個資格。

因為當年先轉身的人,是他。

從今以後,他會努力,努力把那個資格,重新贏回來。

40故人想不想

當天晚上,是幸村精市給東京那邊打電話報的平安。電話是風太接的,聽完後就一直沉默。

次日一早兩人乘坐新幹線回去。

車上的人不是很多,兩個人很快找到座位。安居院菱紗果然有點沾車即睡的體質。車子才發動沒一會,就靠着座位睡着了。腦袋本來是靠在座位上的,然後随着車子的颠簸來回搖晃,最後……終于落在了幸村精市的肩頭。

讓幸村精市想起高中時代,他們一起坐校車去參加比賽的時候,安居院菱紗每次跟他坐在一起的話,都會這樣靠在他肩上睡覺。

其實昨天是司機把幸村精市送去神奈川的,司機就在附近待命。直至今早他還打算讓司機送他們兩人回來的。可是臨到出門,他改變了主意,讓司機先行回去,自己則帶着菱紗來了車站。

看着肩膀上恬靜的睡臉,幸村精市知道自己這次做對了。

流年匆匆而逝,少年時代一去不複返,他卻始終記得過往,清晰如昨。年華易老,光陰難追。

還好她還在身邊,在他觸手可及的距離裏,他慶幸如斯。

車程很短,不到一小時就到了東京,短的讓幸村精市嘆息。

回到東京,司機開車到車站來接一路開到酒店,安居院菱紗道了謝,就頭也不回地進了酒店。幸村精市站在車旁,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才上車離開。

兩天後,安居院菱紗再次遇到故人。

柳生未希死死抱住安居院菱紗,叫得嗷嗷的:“安居院菱紗,你個死沒良心的,這麽久都不知道聯系我!四年啊,你都死哪裏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啊,總怕你在外面吃了很多苦!虧我當你是最好的朋友,你良心被狗吞了你,你怎麽能這麽對我!啊!”

一旁的忍足侑士扶額。

安居院菱紗面無表情地瞥了忍足侑士一眼,迅速拍掉挂在身上的人:“我又沒有對你始亂終棄。”

柳生未希:“……”她到底是哪根神經抽抽了才會覺得,安居院菱紗會受苦的?!

忍足侑士:“……”他沒有始亂終棄,只是當初有點……那啥而已。

這家酒店的一樓各種好,除了餐廳還有很多店,安居院菱紗和兩人去了一家咖啡店。菱紗用兩人點了咖啡,一起坐下來談。

柳生未希捧着咖啡,啧啧稱奇:“我這輩子居然有幸能喝到你請的咖啡,不行,得多喝一點。”

安居院菱紗淡然道:“随便喝,公費來的。”

柳生未希:“……”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哈。

“我說,如果不是幸村前輩告訴我們你在這裏,你是不是打算永遠都不聯系我們了?”

“嗯。”

柳生未希掀桌:“……你竟然還承認了!”

安居院菱紗淡淡道:“我沒打算回來東京,這次回來純屬公事有公費報銷。況且東京已經沒有我和風太的住所,我們已經在劄幌安了家,自然是要回去的。”

柳生未希默然,當年安居院家出事的時候,菱紗誰也沒有告訴。她也是在神社被拍賣以後才知道這件事,再聯系安居院菱紗的時候已經音訊全無。日本就這麽大,可安居院姐弟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誰也不知道去向。

柳生未希有時候真的是很恨安居院菱紗的沉默,什麽也不說,什麽都獨自承擔,讓旁邊的人連援手都來不及伸出,她就已經獨自墜入深淵。

不等她想完,安居院菱紗問道:“你們找我有什麽事?”

忍足侑士看了眼還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柳生未希,便代替她拿出東西放在桌上:“我們是來這個的。”

安居院菱紗接過:“請柬?”

忍足侑士點頭:“嗯,我和未希要結婚了。”

安居院菱紗愣愣地看着婚柬上的內容,久久不能回神。柳生未希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吶,菱紗,當我的伴娘吧!”

安居院菱紗條件反射地問道:“禮服和化妝費用誰來出?”

忍足侑士:“……我來出。”

菱紗:“紅包呢?”

柳生未希:“……”

柳生未希和忍足侑士的婚禮将于六月十四號在東京舉行,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之所以這麽早就通知安居院菱紗,歸功于幸村精市。其實是柳生比呂士代替妹妹通知幸村精市婚訊的,邀請他來觀禮……順便當一下伴郎,自然是自家妹妹的意思。幸村精市答應了,沉吟半晌後問他們伴娘的人選有了嗎?

柳生比呂士說還沒有。

幸村精市就有意無意地提起了安居院菱紗,說起了她現在就在東京的事。

柳生比呂士對這個姑娘印象一般,除了當初傳緋聞那一段,但恰巧被從旁邊走過的柳生未希聽到了,一把搶過電話,嗷嗷叫着詢問詳細的情況。

幸村精市唇角一勾,微笑着告訴了她,還說菱紗可能很快就會走。

柳生未希果然去找菱紗了,還如他所願留住了安居院菱紗。

這不是算計。

高中時候的幸村精市,一直看着安居院菱紗和手冢國光之間似有似無的暧昧,只想着硬生生地在菱紗的生活裏插一腳,想在她心裏留下濃墨重彩的痕跡,卻不曾想過把這個人攏到自己懷裏。若說現在的幸村精市與少年時期有什麽不同,那就是他懂得争取了。

這一次幸村精市不止要在菱紗心裏留下痕跡,還要讓菱紗躲在他的臂彎裏再也不離去。然後他會珍惜再珍惜,絕不再錯失。

雖然菱紗已經答應了柳生未希一起準備婚禮,但眼看将近四月末,風太要開學了,千葉道場的東京之行也畫上了“圓滿”的句號,安居院姐弟就跟随大家一起先回北海道,之後再過來。

幸村精市是想跟她一起去的,但他沒有,他明白凡是不能逼得太緊的道理。

他站在酒店的頂樓天臺上,扶着欄杆看着她離開的。等車子沒了影,他才想發一條旅途愉快的短信,可等掏出手機才想起,他沒有菱紗現在的聯系方式。自嘲地一笑,幸村精市看着手機下面泛黃泛舊的熊貓吊墜,默默握緊垂下了頭。

菱紗,這次換我等你回來。

而安居院菱紗回去的一路上,都在發呆。

她想不明白柳生未希和忍足侑士這一對是怎麽搞的,國中的時候她被柳生未希拉去為青學網球部聲援,然後遇到了對手冰帝的忍足侑士。

據說忍足侑士對柳生未希是一見鐘情的,看到未希的第一眼眼睛亮的勝過燈泡,但這花言巧語柳生未希和菱紗都沒有相信,因為忍足侑士無論看到哪個好看女生眼睛都會發光。他雖然打球技術很好,對朋友也講義氣,人品也不錯,但就是太過濫|情。

柳生未希如果是個白目的花癡,肯定會很快淪陷,但偏偏她不是。她平時看起來很大條,但其實心細如發,她看得出忍足侑士的眼睛裏,只有輕佻。

這個人,沒有真心,至少現在沒有。

可人的心不是石頭,會快樂會疼痛也會被感動。柳生未希的心就在忍足侑士一步步地進攻下悄然淪陷。丢了的心撿不回來,她卻倔強地不肯承認。

所以高中的時候柳生未希才會和安居院菱紗一起回了神奈川,想讓自己冷靜,也想再看一看忍足侑士的心。

思念刻骨銘心,柳生未希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但她知道自己必須賭一把。

然後……賭輸了。

當柳生未希從神奈川跑過來,親眼看到忍足侑士和一個女生舉止暧昧時,她不覺得難過,只是覺得自己愚蠢。

天底下最沒把握的賭博,她果然輸的一敗塗地。

柳生未希痛哭一場後,決定忘掉一切重新開始。

可是忍足侑士卻又追了過來,糾纏不休,甚至找到安居院菱紗幫忙。

兩人的關系如何,安居院菱紗當時沒有深究,只是到柳生未希的生日舞會上看到他們跳舞的時候,才覺察出不尋常。

之後四年過去,安居院菱紗不知道發生過什麽,讓原本已經破裂的兩個人重修舊好,到了談婚論嫁的份上。

安居院菱紗一直以為像柳生未希這麽聰明的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選擇忍足侑士的,可她偏偏選了,菱紗理解不能。中間有四年她不在,發生過什麽只有當事人知道。安居院菱紗摩挲着燙金的請柬上,柳生未希和忍足侑士的名字,覺得自己耗費這麽多腦細胞真是不值得。

可愛情,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安居院菱紗似乎只談過一次戀愛,就是和幸村精市那一次,可卻是無疾而終。其實她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們到底算不算分手了,因為誰也沒有提出來過。她聽說談戀愛分手都是要說出來的,那麽她和幸村精市算是怎麽回事?

藕斷絲連?

菱紗看着窗外飛快閃過的富士山,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應該……什麽也不算了吧。

她真的再也不想談戀愛了,因為心會疼,離開的這四年,每次想起幸村精市的名字,都是一種煎熬。如果愛情讓人這麽難受,她情願再也不要遇到。

有風從窗縫裏透進來,撩動她的頭發。

安居院菱紗忽然想起了高中時期學過的一句中國俗語。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41活在回憶裏

安居院菱紗再回到東京,是在一個星期以後。

這一個星期裏,她誰也沒聯系,可是卻跟柳生未希電話不斷,柳生未希一直在後悔當初為什麽要找她當伴娘!柳生未希無語,大姐我不是你家管家!安居院菱紗淡淡道,我是你的伴娘。

哪個伴娘這麽事兒多!

打電話就是為了一件事,讓柳生未希幫她找份工作。安居院菱紗畢竟是應屆畢業生,到現在還在千葉道場兼職當教練,沒有一份正式的工作,心裏多多少少是有些忐忑的。應屆畢業生找工作不容易,有關系利用就盡量不浪費吧。

柳生未希無語,你也會忐忑?!還有……托關系的不要這麽高高在上!

柳生未希找來筆和便簽:“你學的什麽專業?”

安居院菱紗:“人類系統科學?”

柳生未希的筆尖一瘸:“……什麽學?”

安居院菱紗很淡定地重複:“人類系統科學,輔修獸醫學。”

柳生未希:“……”果然是安居院菱紗,不走尋常路。

自家未婚夫是醫生世家,都是治病的,所以應該認識不少獸醫的吧,至于那個什麽什麽科學專業,說都說不出來就讓它見鬼去吧,所以柳生未希心安理得的答應了。

忍足侑士:“……”這兩者根本沒有關系的好吧!

想通了這一層,柳生未希繼續問道:“對工作有什麽具體要求嗎?”

安居院菱紗淡然道:“有,工資要高。”

柳生未希:“……”好吧,她早該料到這個要求的。

安居院菱紗補充道:“我大學期間成績很好,每科的平均分都在九十五分以上,而且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

柳生未希:“……你們班幾個人?”

安居院菱紗明顯地一頓:“這不重要。”

柳生未希:“……”很重要的好吧!是因為這個專業太冷門了,所以人少到你每次考第一吧!

“其他的呢?”

“管吃最好。”

“……明白。”

“管住更好。”

“……可以。”

又說了一會,柳生未希突然想起什麽,脫口問道:“你不是在劄幌定居嗎?怎麽會突然想起來東京工作的?”

啪!

響亮的一聲,電話被幹淨利落地挂斷了。

柳生未希:“……”

為什麽會想去東京工作?

安居院菱紗走到風太的卧室,給他重新蓋了蓋被子,這才回自己房間休息。

今天送風太去學校的時候,安居院菱紗問起風太的志願,想起哪裏上大學,想考哪所學校,想學什麽專業,将來想做什麽?

風太幹淨利落道:“帝都大學!”

菱紗疑惑:“為什麽?”

少年的風太微微仰起頭,輕聲道:“因為我想考上和姐姐一樣的大學,姐姐當年被帝都大學錄取了,卻因為家裏的緣故沒有去上,我要完成姐姐沒有完成的夢想。所以姐姐,我要去帝都大學。”

安居院菱紗默默地合上眼睛。

風太去東京的話,她自然要跟着去的,這是她唯一必須要守護的孩子,所以她要先在東京穩定下來。

柳生未希給菱紗找的工作就在東京市內,是一家中型規模的寵物醫院,早八點到晚五點。而安居院菱紗自己找的兼職……則是之前高中時候兼職的那家道場,場主對她印象很好,當即通過。晚七點到九點,周末上午九點到下午四點,索性兩處離得不遠。

留風太一個人在北海道菱紗很不放心,幾乎每天一個電話的打。

幾天後風太以學習太緊為由,讓她不要總這麽打電話了,安居院菱紗頓時覺得悵然若失。

柳生未希婚期将近,就約了安居院菱紗試婚紗。約好時間各自挂了電話,正趕上道場下班。

安居院菱紗一出道場的門,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那個人。

幸村精市穿着一身休閑裝,倚着自行車抱肩而立,臉上的笑意平靜而溫暖。路燈昏暗,仿佛他才是唯一的光,所以安居院菱紗被蠱惑了,不知不覺就走了過去。

幸村精市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下班了?”

安居院菱紗點頭。

幸村精市拍拍自行車的後座:“我載你回去吧。”

安居院菱紗:“前輩知道我的地址嗎?”

“知道。”幸村精市微笑,“我問過柳生了,你別怪她,是我非要問的。”

安居院菱紗什麽也不說了,聽話地坐到了後座上。

單車緩緩地動起來,一走動就是個坡道,安居院菱紗順勢往前壓了一段距離,抱着了幸村精市的腰。車子平穩地走了一會,兩個人始終沉默。幸村精市突然問道:“還記得高中的時候,你在真田家道場兼職的事情嗎?我也經常騎車去接你回去。”

安居院菱紗點頭:“嗯,前輩騎車的技術很不好。”

幸村精市笑得很勉強:“……不是的,我之所以騎得慢,是有原因的。”

安居院菱紗反射地問:“什麽原因?”

幸村精市沒有說話,車轱辘劃過街道的聲音填充了兩人間仿若空白的安靜。

安居院菱紗的現居所不遠不近,騎車慢要一小時,就是眼下幸村精市的速度,等他們到菱紗的租住的公寓時,已經是晚上十點。

菱紗面無表情地下了單車,看了看腕表,然後就要轉身進門。

幸村精市突然伸手拉住她:“是想跟你在一起的時間多一些。”

安居院菱紗回過頭,疑惑地看着他:“什麽?”

幸村精市溫柔地笑起來:“我騎車之所以那麽慢,就是因為,想跟你在一起的時間多一些。

安居院菱紗一時間愣住:“是,是嗎?”

兩人僵了好一會,幸村精市才想起放開菱紗的手,看着她進屋。

幸村精市之所以屢屢回憶過去,是因為他暫時還沒機會和菱紗一起創造未來,他需要這些記憶,支撐他靠近菱紗。

第二天是周末,安居院菱紗剛出家門,就看到了停在前面的那輛黑色轎車,車窗落下來,露出幸村精市的臉:“我來接你去婚紗店。”

有專車來接,一路到婚紗店。

柳生家和忍足家都是大家庭,忍足侑士不是長孫但也是小輩裏很出色的,而柳生未希是柳生家的獨生女,這兩人的婚姻自然受到重視。可兩人都不想家族介入,于是婚禮盡量低調,婚紗店不是最高檔奢華的那種,但也絕對不凡。

安居院菱紗和幸村精市到的時候,柳生未希和忍足侑士已經等了一會。

柳生未希看兩人一起進來,打趣道:“沒想到你也有不準時的時候啊,菱紗。”

安居院菱紗點頭:“嗯,是因為幸村前輩的駕駛技術和騎車技術一樣的水準。

幸村精市:“……”是因為堵車!東京的交通狀況真的很讓人惱火!

婚紗店很大,柳生未希迫不及待拉起安居院菱紗就跑進了走廊深處,剩下忍足侑士和幸村精市在大廳裏面面相觑。

忍足侑士聳肩:“要不要坐下來等,女人逛街很恐怖的,正好店裏提供茶點。”

幸村精市攤手:“也只有這樣了。”

再說柳生未希拉着菱紗直接走到婚紗店邊走邊看邊問:“怎麽樣,有沒有合适的看中的?”

安居院菱紗面無表情地跟在她身後:“我不是新娘。”

柳生未希怒:“讓你來做參考的啊!”

安居院菱紗淡定:“我挑了你就會要麽?”看到柳生未希不确定到點頭,她随手朝旁邊一指,“就這件吧。”

柳生未希呆了。

不是因為安居院菱紗的厚臉皮和不負責任,而是因為,她無意間地一指真的點中了一件無與倫比的婚紗!

跟在後面的導購小姐立刻微笑上前:“兩位眼光真好,這是本月的新款,設計獨特,雍容典雅,做工上乘,設計師只做了一件出來,是全球獨一無二的款式。本款婚紗不外租,只銷售,您看要不要試一下?”

柳生未希:“要!”

于是颠兒颠兒地跑進去試婚紗了,安居院菱紗百無聊賴地等在外面,看着身邊的密密麻麻的婚紗。

婚紗店的光線很足,婚紗上的鑲鑽和描邊在燈光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四周圍都是鏡子,清晰的映出她迷茫帶着些許蒼白的臉。如夢如幻。安居院菱紗的腳步停在挂在一面牆上的婚紗前,再也挪不動腳。

另一個導購小姐見狀上前:“小姐,你要不要也試試這一件。這一件雖然不如剛才那位小姐試穿的,但也是萬中無一的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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