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尾聲
白婉晨突然覺得心很累。
眼見着所發生的一切都不為自己所預想的,她開始出現迷茫了。難道是她錯了嗎?從重生後,就不應該再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最後害苦了他們也害苦了自己。
“夏侯淩雲!她是誰!”
“呵,這就是我和他的區別,阮阮你看到了嗎?”
“不、不是……你你怎麽可能是阮秋,秋兒就在房間,她剛剛還拿了暗格的糖給我,所以不,你不是……”
夏侯淩雲看着他臉上轉換的表情,冷冷一笑。
“誰告訴你糖果盒是那個阮秋給你的?要是我告訴你方才一直陪在你身邊,準備糖果,為你擦汗的就是眼前的她呢?”
夏侯淩雲刺激着他。果然見着譚卲寰一震,腳下幾乎站不穩。
那個暗格,除了他和阮秋,就只有心楠那個丫頭知道,外人根本不可能會找到,更不用遑論與譚家毫無關系的白婉晨了,因此只有一種可能。
“秋兒……你是我的秋兒!”
譚卲寰說着就要沖上來,卻被夏侯淩雲中間攔住。
“你給我滾開!”
“如今她已經不是你的秋兒了,譚卲寰,這一次我再不會退讓!”
“夏侯淩雲!”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白婉晨看着他們二人,一邊是青梅竹馬,癡情不變的夏侯淩雲,另一邊是有夫妻之情,曾經深愛的譚卲寰,白婉晨第一次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阮阮,跟我走,我帶你離開這裏,離開久安,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嗎?她還能夠嗎?
“秋兒,你要是敢走,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會把你搶回來,然後鎖在我身邊,再不準你離開半步!”
呵,不準她離開嗎?那她不也離開了那麽久不在他身邊麽?
罷了罷了,如今一刻也只有聽天由命了。
“請你們記住,我叫白婉晨。”
白婉晨頓了頓,然後擡起頭看向他們二人,擦了一把眼眶中止不住的淚水,一字一句告訴他們:“所以,我和你們打個賭怎麽樣?”
她要和他們打個賭,從這一刻開始,她會放棄這裏的一切,離開久安,一年之內,誰最先找到她,誰就是白婉晨今後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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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
暮春三月,陣陣南風吹落了屋外的榆錢,柳絮也在空中飛舞飄散。
畫樓水鄉,白玉蘭花遍地盛開。而花開深處有一偏僻的屋院,住着一位年輕的姑娘。
左鄰右舍都不知她從何處來,也不知她發生過什麽,唯一知道的是她叫小晨。她并不愛說話,往往喜歡一個人坐在院中的玉蘭樹下,似乎在等什麽人,又似乎是在獨自發呆,總之惹人不敢輕易打擾。
“小晨姐,小晨姐!”
白婉晨剛從屋子裏出來就看見隔壁的大牙小跑進了院中。
“怎的跑那麽急?”
“你的信!”
白婉晨接過,是裴傑寄來的。
笑着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瓜子與大牙,等大牙開心的抱着離去後,白婉晨像往常一樣在院中的藤椅上坐下,拆開信封,閱讀起來。
因為怕洩露了她的行蹤,這是半年內裴傑給她寄得第一份信,簡單的告訴她這半年內發生的事。
阮晴性情大變,終于月前因譚卲寰執意納妾,阮晴一夜之間瘋了。而譚卲寰和夏侯淩雲這半年內從未停止過找她,甚至還去醫院鬧過,裴傑按照她的囑咐将她留下的兩封信分別給了他們,果然他們就沒再來找過他麻煩了……後面又有一些家長裏短的問候,白婉晨看完後将信折回信封內,目光悠遠。
對于阮晴的結局她雖心中有底但還是有愁緒滑過。為了替孩兒報仇,那時候她給阮晴的補藥裏多慘了一味斑蝥粉,雖說只有極少的劑量,長期服用卻足以讓女子不得有孕。
雖說自白婉晨離開後,阮晴的藥就已經斷了,可先前服下的藥效卻足夠讓她得到報應。如果她不受什麽太大的刺激還好,否則,輕則昏迷,重則瘋癫,想來譚卲寰給她的刺激很致命。
想到這,白婉晨望了望天空,孩子,你可以安息了。
一陣清風拂過,樹上的玉蘭花瓣輕輕飄落,她伸手接下,想起譚卲寰和夏侯淩雲。她知他們定不會罷休,所以讓裴傑給他們的信中不是別的,只有一首詩,算是給他們的提示吧。
“刻玉玲珑,吹蘭芬馥,搓酥滴份豐姿。 缟衣霜袂,賽過紫辛夷。 自愛臨風皎皎,笑溱洧、芍藥紛遺。 藐姑射,肌膚凝雪,煙雨畫樓西。 開齊,還也未,綿苞乍褪,鶴翅初披。 稱水晶簾映。雲母屏依。 綽約露含日,冰輪轉、環參差。 問瓊英。返魂何處?清夢繞瑤池。”
《滿庭芳·玉蘭》,不知他們之間誰懂“煙雨畫樓西”和“清夢繞瑤池”呢?将身上的花瓣拂落,站起身準備回屋,卻不想身後有腳步聲及近,然後是栅欄被推開的聲音。
“怎麽,瓜子不夠嗎?”
回身,愣住。
門外一身,披着春風,滿目深深。
“終于,找到你了。”
熟悉的清冷嗓音,這時有春風帶過,樹上的花兒被卷着飛舞了起來,散在彼此的眼前,落地,生根。
白婉晨看着那人一步步走進院中,來到她的面前,然後一只手掌蒙住了她的雙眼,将她擁入進懷。
“我好想你,白婉晨。”
此間,白婉晨聽着那沉沉的心跳,再不吝啬,漾出溫柔,反手抱住他。
“那就,別再放開我了。”
如此,正是江南好時光,落花時節終逢君。
【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