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淚目 沒有我的日子你怎麽過
應在州手裏rua着那只,書店裏被綿綿看了半天的小狐貍。
據說O都是脆弱嬌柔的,他的人怎麽能在外面吃這種苦。
應在州在屋內環視一周。
腦內開始計劃。
這幾天,可以把隔壁的房間可以改成兒童房,衣帽間也要增加一間。
對了,還有游泳池,書房最好也加張适合小孩子的桌子。
雖然他的兒子智商超群,但畢竟個頭還在那擺着。
嗯,還應該給兩人添幾件新衣服。
先湊活湊活,讓李秘書去買幾件限量版好了,等把人接回來了,再帶着去店裏量身定做。
應在州對自己的安排十分滿意,贊同地點點頭。
但又馬上搖搖頭,撒開rua狐貍的手,轉而按住自己快要和太陽肩并肩的嘴角。
不不不,他只是想給父子倆提供優越的生活,并不是對小O有什麽特別的感情。
突然,應在州從大床上坐起。
他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是不是沒有問小O的名字?
白日被發膠固定的黑發,現在被應在州蹭的亂七八糟,在腦袋上支棱着。
“深沉”的霸總坐在他價值不菲的大床上,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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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不知道小O的名字,對方又是穿越來的,查也查不到,再想見面不就成了撞大運……
“我居然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應在州偏過頭,按着太陽穴,看着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小狐貍,用手指将小玩偶彈倒。
好在他是手握劇本的男人。
只要他在各個高中門口的攤位上蹲守,就不信逮不到人。
和前兩天在商場守株待兔一樣,劇情總會讓他們相遇的,毫無難度!
查不到也好,他都查不到,目前控制他的殺手組織,一時半會兒肯定也發現不了。
看來,哪怕是為了孩子安穩的未來,他必須考慮脫離組織了 。
應在州攤開兩只手,看着自己光滑無暇一塊繭子都沒有的修長大手。
作為一個殺手,他這雙手上,沾滿了鮮血啊。
在了解劇情後,仍然決定不對小O付出感情,不單單是為了他自己。
也為了公司的未來,更為了孩子,也為了小O。
他不為了虛無缥缈的愛情,葬送他的事業。
他會默默抗下一切。
應在州頂着頭亂毛,滿臉深沉地看向窗戶。
本想瞧瞧璀璨的星空,感慨一下人生,卻忘了自己上床前,早就拉上了窗簾。
“咳咳。”應在州幹咳兩聲,保持着“深沉”的動作。
做一個掌握着全球經濟命脈,又兼任暗夜殺手的高冷霸總真難。
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他背負了什麽。
意外的,那天之後,邊雲落再沒有見到那位奇怪的應總。
轉眼,新一屆高三就開學了。
邊雲落也返回學校繼續工作。
他已經連續帶了兩屆高三生,這次是三屆。
“邊老師早。”同辦公室教物理的汪老師,熱情高漲地跟邊雲落打着招呼。
這學期他們又被分到了同班,“新眼鏡真帥啊,我也想換個金屬框,弄個眼鏡鏈。”
“啧,立馬帥氣翻倍。”
汪老師是隔壁七班的班主任。
邊雲落點點頭,坐到辦公桌前開始翻看教案:“早。”
邊雲落沒搭腔,旁邊隔壁班的數學老師看不下去了:“那是眼鏡帥嗎?那是邊老師長得好,汪老師你還是比較适合黑框眼鏡。”
汪老師難過的搖了搖頭,沒過兩秒再次恢複精神,滿臉八卦,左顧右盼欲言又止的。
剛怼過他的老師,用卷紙磕磕桌子,語氣無奈:“汪老師你又有什麽八卦趕緊說吧,一會兒上課了,你想說也沒人聽了。”
“今天早上啊。”汪老師往前探探,想營造出大家湊在一起聽八卦的效果,可惜根本就沒有人配合他。
“校門口停了輛限量版豪車,少說這個數。”汪老師的手都比劃出殘影了,“但是從來沒聽說,這屆高三有哪個是富二代。”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周圍的老師終于停下了手裏的活,等着他的後續。
唯獨邊雲落推推眼鏡,看上去對此事毫無興趣。
“但是這車我見過。”汪老師的眼神一一掃過辦公室內的老師,老神在在的樣子。
“前陣子上屆八班升學宴,你們記得不,邊老師走了以後,有個帥哥碰我瓷兒啊。”
汪老師靠在桌子上,模仿着那天被人“碰瓷兒”的動作:“後來接他走的車,和今早我在校門口看到的好像一樣。”
一如既往地,幾個看向他的老師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買得起這種車的人,還能碰瓷兒汪老師?
他們也是天真了,汪老師一天能在辦公室說十個大八卦,能有一個真的,都算是撞大運了。
嫌棄的聲音此起彼伏:“切——盯早讀去了,盯早讀去了。”
邊雲落跟幾個老師一起,離開了數理組辦公室。
還沒走到教室門口,就聽見裏面的吵鬧聲,摻雜着元素周期表:“氫氦锂铍硼。”
邊雲落熟練的繞到後門。
“你說咱們班主任是誰?”
“聽說上屆的邊老師長得賊帥,我還沒見過,如果是他帶就好了。”兩個後排的女孩用書遮着臉,小聲八卦。
“可我聽說他超級嚴厲哎。”
女孩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哎別動,再煩我就不給你帶餅了。”
女孩的聲音不小,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整個班都安靜了下來。
導致她的“餅”字,聽起來簡直要沖破雲霄。
“現在就見到了,不過我不愛食堂的吃餅。”清冷的聲音響起。
女生感覺自己背後仿佛有涼風拂過,縮着脖子轉過身:“老,老師好。”
“嗯。”邊雲落拿着書從後門處走到講臺上。
走動間,眼鏡鏈微微擺動,鞋跟和地面碰撞的響聲,讓學生們的心漸漸提起來。
“邊雲落。”他拿起白板筆,落下三個勁瘦的字,像他的人一樣,透着股冷漠,“我教數學,是大家的班主任。”
學生們屏住呼吸,等待着邊雲落的“下馬威”。
然而邊雲落深灰色的眸子在教室中掃視一圈:“怎麽不早讀了?”
邊雲落伸手推推眼鏡:“想進行随堂測試?”
“碳氮氧氟氖!”靠牆的男生被他反光的眼鏡驚的一個激靈,元素周期表脫口而出。
整個八班像是被按下了奇怪的開關。
一時間,不管拿着什麽書,都跟上前排男生的腳步:“鈉鎂鋁矽磷!”
元素周期表的聲音,響徹整棟高三沖刺樓。
這一天對邊雲落來說過得還算輕松。
放學鈴聲打響,任課老師離開後,一群孩子苦哈哈地收拾着書包。
“怎麽第一天就留這麽多作業啊。”
“好家夥,真沒想到咱班主任長得這麽帥,下手這麽狠。”早上那個領讀周期表的男生,抱着摞卷紙,大聲哭嚎着,“簡直白瞎我的滿腔熱情。”
說着說着還唱了起來:“出賣我的愛!”
後座的男生接上:“你背了良心債!”
兩人面對面,手牽手從站在座位上,激情演唱。
班裏的孩子們都跟着起哄。
直到兩人無意見回頭,看見旁邊面向走廊的窗戶上出現了,邊雲落那張冷漠的臉。
歌聲戛然而止,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硫氯氩鉀鈣!”男孩大喊一聲,直挺挺的對着邊雲落。
“報告邊老師,我正在嘗試把元素周期表編進《愛情買賣》幫助記憶,請老師指示!”
邊雲落微不可見地彎了彎嘴角,推開窗戶,對着男生:“十一大合唱你領唱。”
然後轉身離開,準備下班去接綿綿。
早上汪老師提過的豪車,正大喇喇地停在校門口,整臺車寫滿了“我是有錢人”。
正值孩子們回家的時間,校門口擠滿了小吃攤。
吵吵嚷嚷的,煙火氣十足,讓那輛黑色豪車顯得格格不入。
邊雲落的目光并沒有在車上多做停留,照例走向公交站。
今天耽擱了些時間,得快點去接綿綿。
在校門口蹲守了一天的應在州,終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身影,他二話不說打開車門,快步趕上邊雲落。
邊雲落跟綿綿托管班的老師發着消息,被突然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吓了一跳。
“我來了。”應在州那張英俊的臉,再次強勢的出現在他眼前。
邊雲落瞳孔微微放大,一成不變的表情終于能看出點吃驚的意味了。
現在天氣談不上炎熱,但絕對沒到涼爽的程度。
像邊雲落這樣,長袖長褲遮的嚴嚴實實已經算是少數了。
應在州卻更誇張。
又是套全新的西裝四件套,水紅色的內襯,黑色的西裝,頭發用發膠梳出精致的造型。
整個人和背後煙熏火燎的小吃攤,形成巨大的割裂感。
應在州拽拽西裝衣領,單手撐在公交站牌上,露出個自認認為魅力四射的笑容:“怎麽,見到我太高興了嗎?”
一想內心活動極其匮乏的邊雲落,罕見的在心底緩緩打出個問號。
這人,哪來的自信?
邊雲落扭過頭,假裝不知道應在州在跟自己說話。
應在州以為周圍太吵,他的小O沒聽見。
便清清嗓子,加大音量:“咳咳,我允許你陪我去吃飯。”
離站牌有段距離的學生都聽見了他的話,紛紛轉過頭來。
盡管這樣,邊雲落依舊沒有理他。
邊雲落盯着手機上的公交信息,還有三分鐘車就要到站了。
一再被冷落的應在州,悻悻收回撐在站牌上的手。
心裏打起鼓,按理說小O不會不搭理他的:“你這是恃寵而驕知不知道。”
“嘎吱——”刺耳的剎車聲響起,公交車停在兩人面前。
邊雲落直接上車掃碼,動作一氣合成,在車門快關上前,終于回頭看向了應在州:“有病請去醫院。”
坐上車的邊雲落,位置恰好在側邊。
對上車外應在州望向他的眼神,邊雲落緩緩摘下眼鏡,眼不見為淨。
邊雲落捏着眼鏡,太陽穴的紅痣格外顯眼。
這人像塊狗皮膏藥,還總說些莫名其妙的話,真惹人嫌。
坐在車上的李秘書看着自家老板,像個被拒絕了的開屏孔雀,默默收起自己的羽毛。
還被噴了滿臉的公交尾氣,滿手站牌上的灰塵,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絕塵而去的公交車。
“噗嗤。”李秘書一時間,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跟應在州共事五年,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從來沒見自戀無比、逼格極高的應在州這麽吃癟過。
眼見應在州滿眼不敢置信,還要假裝無事發生的樣子,向這邊走來。
李秘書費力的收起放肆的笑容,下去給應在州開門。
應在州破例坐在了副駕駛上,顯然是有話要說。
“應總,要追嗎?”李秘書看着被紅燈攔在前方十字路口的汽車,低聲詢問應在州。
正在擦手的應在州猛地擡起頭,眼睛發亮的看向他。
又故作矜持的點點頭:“嗯。”
“是。”李秘書的一腳油門,推背感随之而來。
應在州貼在真皮座椅上眼神飄忽。
在糾結片刻後,這才開口,“我有一個朋友……”把剛才發生的尴尬事轉述出來。
“你覺得他是什麽意思?”應在州單手抱胸,以拳抵唇,眉頭緊鎖。
“這算是拒絕吧。”李秘書假裝不知道,這個所謂朋友的真實身份,斟酌着措辭,以免傷到應總膨脹的自信心。
“一個陌生人突然湊上來說這種話,未免有些突兀。”
“陌生人?!”這三個字像是踩到了應在州的尾巴,他語速極快地對這件事進行反駁,“我們!不,他們可是親密接觸過的!”
甚至連孩子都有了,像李秘書這種,只談過幾場戀愛的人,根本不懂為人父的感覺!
應在州氣鼓鼓的抱胸靠在椅背上。
李秘書瞳孔微微放大,好家夥這是他免費能聽的嗎?
親密接觸,難不成,應總是想發展個長期p友,或是想發展段包養關系?
“您的朋友,是想和對方簽訂某種合同嗎?”李秘書語言盡量迂回委婉。
應在州別別扭扭的用自己英俊的後腦勺對着他,從鼻腔中不情不願的發出聲音:“昂。”
那肯定是要結婚的啊。
李秘書心領神會,原來如此。
不愧文化人啊,包養還說的這麽隐晦。
應在州的手在膝蓋上畫着圈圈:“你覺得我,他應該怎麽做比較自然?”
李秘書輕嘆一聲,混亂的豪門啊:“這就和談生意一樣,對方缺什麽想要什麽就給什麽,以此為條件來達成合作,應總您有經驗,可以教教他。”
應在州若有所思的看向李秘書,眼神中突然帶上了些欣賞。
小O最想要的肯定就是他應在州的愛了,這個他肯定是不能給的。
其他的倒是可以全部滿足。
公交車再次靠站,邊雲落從上面走了下來。
李秘書将車停在了一個隐蔽的地方,小聲的提醒道:“應總。”
應在州點頭表示明白,沒急着下車,保持着他潇灑的動作,目光黏在邊雲落略顯清瘦的背影上。
邊雲落在門口等了會兒,綿綿就背着新買的小書包,蹦蹦跳跳的從樓內出來了。
“爸爸,爸爸。”邊雲落抱住撞向他懷裏的小孩,拍拍他的頭,領着孩子往公交站走。
說起來,家裏的貸款也還的差不多,是時候買輛車了,邊雲落盤算着。
停在角落的車遲遲沒有開走,等着父子倆坐上公交後,又跟了上去。
李秘書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看到他無比自戀、酷炫狂拽的頂頭上司,眼眶有些紅?
應在州眨眨眼,把即将奪眶而出的眼淚憋回去。
他的兒子,本應該六歲上大學,十歲榮登富豪榜、十二歲創建商業帝國。
卻在三歲的時候,在這種又破又小的地方學習。
這麽多個沒有他的日日夜夜。
小O是怎麽在陌生的環境中,把孩子拉扯大的,又獨自熬過痛苦的發情熱。
想到這,應在州就覺得自己的心都揪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