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組織 這是我送你的小推車

“吃蝦?”邊雲落照例帶着小外甥去菜場采購,在海鮮區蹲下身抱着綿綿詢問。

小家夥兒圓溜溜的眼睛在螃蟹和大蝦上不斷游走,有偷偷瞧瞧旁邊游來游去的大魚,“想吃”兩個字都快從嘴邊流下來了。

綿綿抓着邊雲落的手,帶着嬰兒肥的小臉肉嘟嘟的,“嗯嗯,吃蝦!”并沒有開口索要。

邊雲落嘴角微微上揚,把綿綿剛才看過的海鮮都買了些。

“寶寶真乖啊。”攤主大嬸越看乖巧可愛綿綿越喜歡,“哎呦,這正好有個小魚,也賣不出去,帶回家玩吧。”

大嬸從活魚缸裏撈出條手指長的小魚,裝進袋子裏,硬是塞給了邊雲落:“這放着也賣不出去的,送給寶寶了。”

“快謝謝阿姨。”邊雲落拍拍綿綿的後背,讓小家夥道謝。

綿綿笑眯眯的,捧着小魚:“謝謝阿姨!”

臨走前還回頭伸着小短手向攤主拜拜,萌的攤主心肝亂顫。

兩人又買了不少蔬菜水果,沉甸甸的。

邊雲落提着東西,沒手牽綿綿了,小家夥兒蠢蠢欲動地想幫爸爸分擔些。

邊雲落看出他的想法,費勁地伸出根手指點點綿綿的腦袋:“別把你的小魚弄丢了。”

綿綿立馬被轉移了注意力,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小魚。

綿綿很喜歡和他一起逛菜市場,這是邊雲落無意間發現的事。

自那之後,他便不怎麽在更方便的網上買菜,也不太去那種精裝的商場了。

好在距離不遠,兩人很快就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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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消失在樓口後,應在州和李秘書才從暗處出來。

應在州沉默着,李秘書也不敢貿然開口。

“他們就吃那種東西嗎?”應在州喉頭發緊,聲音沙啞,像是在忍耐什麽。

然而李秘書完全沒有get到他的點。

魚蝦蟹什麽都有,叫“那種東西”?

啊,也是。

畢竟以應總的身家,恐怕都是世界頂級食材空運到家,再由大廚精心烹饪的吧。

李秘書推推眼鏡,這就是,有錢人樸實無華的疑惑?

由于李秘書半天沒有回答,應在州已經自行腦補完了。

他從來沒見過那樣,魚腥味混合着肉腥味,吵吵嚷嚷滿的市場,甚至連送貨服務都沒有。

人家不過是送了條他看都不願看的小魚,兒子居然當做寶貝。

住的地方也不是什麽好地段,估計房子也不會有多大。

應在州雙手插兜站在夏夜的暖風中,仰望着面前的高樓。

他要盡快帶走小O。

“幫我辦件事。”回去的路上,李秘書又受到了應在州奇奇怪怪的指令。

“我準備脫離組織了,這些天不會再接任務了。”

李秘書也沒聽懂,李秘書也不敢問。

正在洗菜的邊雲落,從廚房的窗戶看到眼熟的黑色豪車。

邊雲落擦擦手,他知道那位“應總”一直跟着自己。

“綿綿把手機拿來。”蹲在地上戳着盆裏的小魚的綿綿,吧嗒吧嗒地跑到客廳,拿來了手機,好奇地盯着舅舅。

邊雲落沒有絲毫的猶豫,當着綿綿的面,按下了110。

“您好,我是晉城路鈴蘭小區5號樓的住戶,有人一直在跟蹤我……”邊雲落的聲音極為冷靜,一句廢話沒說,“您可以調出市場和小區監控,一輛黑色的車,車牌號是……”

“好的,謝謝您。”那邊詢問了邊雲落的姓名和聯系方式,表示會盡快處理,給他答複。

邊雲落挂斷電話,照常開始做飯。

“綿綿,遇到壞人要報警。”邊雲落手起刀落,用刀背直接将不停撲騰的鯉魚敲暈,開始刮鱗,處理內髒。

小時候母親覺得小攤處理的不夠幹淨,總是帶回來親自弄,邊雲落也就留下了這個習慣。

綿綿縮縮脖子,總感覺,爸爸好像有點生氣。

邊雲落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似乎有點吓人,抿着唇,壓下心底的無名火。

“明天下午托管班老師有事,我帶你去學校。”怕吓着孩子,邊雲落岔開了話題。

綿綿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比起在托管班,他更喜歡和爸爸一起:“好!可以帶小餅幹嗎?”

“嗯。”收到邊雲落肯定的回答後,綿綿高興壞了。

被小不點兒的情緒感染,邊雲落的心情也逐漸輕松起來。

第二天午休,邊雲落按計劃跑了趟托管班,把綿綿接到了學校。

“哎呀,綿綿來啦。”辦公室的老師們一擁而上,往綿綿手裏塞着小零食。

就連隔壁英語組的也聞聲趕來,還妄想趁邊雲落不注意,rua綿綿的小臉蛋一把,

“水果糖,芒果味兒的,可好吃啦。”綿綿從小鴨子包裏掏出來個的小罐子,裏面是漂亮的手工糖果:“這是爸爸做的,給姐姐。”

“啊,綿綿好乖。”辦公室裏的老師人人有份。

經常有已婚老師會在放學的時候把孩子接到學校,這到也算不上什麽新鮮事。

只不過綿綿又乖長得又漂亮,格外受歡迎罷了。

今天早上和中午,邊雲落都沒有看到應在州的身影。

也許是昨天的報警奏效了,邊雲落逐漸放下心來。

直到晚上放學,都風平浪靜的。

可一出校門,邊雲落就察覺到了反常,離校門口最近的烤串攤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西裝革履的坐在小馬紮上,兩條長腿無處安排的蜷着,被煙熏地直咳嗽的應在州。

還有一旁,拿着大蒲扇扇着碳火的李秘書。

其他小吃攤自動為兩人嶄新的小推車空出位置。

“咳咳咳咳,你到底會不會,咳咳。”應在州感覺自己眼淚都快下來了。

怪不得他兒子的聲音那麽啞,肯定是從小跟着小O擺攤被煙熏的。

李秘書頭都大了,他上這麽多年學,從來沒有學過生火烤肉啊。

難不成老板是打算每天放學,端着盤子沖上去,把邊先生壁咚:“呵,男人,這是我為你準備的烤肉。”

就在李秘書賣力點火的時候,應在州看到了邊雲落父子倆從學校裏走出來,頓時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嗯?”

小O的業務已經發展到進學校送飯了嗎?怪不得他等了半天也沒見到人。

眼見兩人又要離開,應在州來不及多想,三步并作兩步沖了上去,他昨天終于從警察那得知了小O的名字:“邊雲落!”

“看看我給你新買的小推車!”這是應在州回去後,左想右想決定的禮物。

被叫住的邊雲落就沒有應在州這麽高興了,他護着綿綿,對上應在州的視線:“先生,我不認識你。”

“請不要再糾纏了。”邊雲落向前一步,目光中像是帶着冰碴,“昨天的教訓還不夠嗎?”

周圍的學生都是高三的,就算不是邊雲落的學生,也對這位老師有所耳聞。

都豎起耳朵,隐晦地打量着這邊。

一時間,熱鬧的街道似乎都安靜了不少。

應在州坐在馬紮上,兩只手乖巧地放在膝頭。

他今天為了出攤,特意換了身比較休閑的西裝,整個人透着股委屈無措的=地感覺。

“可是,我認識……”應在州本想說自己認識小O,但馬上反應過來自己這樣未免不太霸總。

把嘴邊的話咽回去:“說笑了,還會有人不認識我?”

他們不但認識,而且,還有個孩子啊,小O為什麽不願意承認呢?

“噗嗤。”學生中傳來壓抑的笑聲。

本來這兩人在小吃攤裏已經夠格格不入了,現在又說出這種話。

難免不讓人懷疑,應在州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李秘書站在後面,滿臉生無可戀。

救命,他可不可以把應總丢在這裏,自己扛着車跑。

綿綿抓着邊雲落的手,好奇的瞅着坐在攤位上,像只被主人訓斥後,失魂落魄的大狗般的應在州:“爸爸,媽媽是壞人嗎?”

昨天爸爸說,遇到壞人才要報警,但爸爸好像報警抓的是媽媽。

邊雲落被小外甥噎的說不出話,嘴唇微動:“他不是你媽媽。”

“啊?哦。”綿綿沒反駁邊雲落的話,只是同情地看了眼應在州。

爸爸不說他也懂,爸爸和媽媽肯定是感情出了問題。

離婚了,所以才會這樣。

托管班的小朋友跟他說過,有的爸爸媽媽就是這樣的。

不過爸爸很溫柔的,肯定是媽媽犯錯了,如果早點道歉。

爸爸就會和媽媽和好啦。

邊雲落的表情愈發拒人于千裏之外。

沒想到,報警對這人來說,似乎也不痛不癢。

有這麽大的勢力,還費勁地接近他,到底是為了什麽?

這樣糾纏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我們談談?”這裏顯然不是談話的地方,邊雲落可不想明天在汪老師嘴裏,聽見自己的名字。

見邊雲落言語有些許所松動,應在州馬上從小馬紮上蹦起來。

連剛才想糾正孩子,他才是爸爸的事也給忘了:“我訂了餐廳,咱們去邊吃邊聊?”

幾人上了車,嶄新的小推車被遺落在了校門口。

邊雲落帶着綿綿坐在了後座。

幫兩人拉門又墊着門框的應在州瞧瞧副駕駛,又偷偷看看後座。

最後還是厚着臉皮擠進了後座,綿綿被兩人夾在中間。

李秘書從後視鏡中看到兩人的表情。

邊雲落深灰色的眸子中毫無感情,嘴角緊繃,看上去無悲無喜,只讓人覺得冷漠至極。

而應在州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整個人都散發着快樂的氣息。

李秘書怎麽覺得應總的表現,并不是要包養這麽簡單。

這種情況簡稱為,栽了。

窗外的景色快速掠過,應在州無意間瞥見了側視鏡中的自己。

在移開眼的瞬間,他有将目光挪了回來。

哪個傻子笑成這樣?

邊雲落雖然目視前方,但餘光一直警惕着應在州的動作。

男人突然擡手,他攬着綿綿的手臂也跟着驟然收緊。

不過,應在州只是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嘴角,向下挪動着。

看上去傻兮兮的。

邊雲落看不出對方在做什麽,也不感興趣。

很快餐廳便到了,李秘書給應在州開完門後,應總就堵在車門口看着他。

既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也沒有讓裏面一大一小下來的意思。

應在州盯着李秘書,自認為眼神中寫着,這沒你的事了,趕緊走吧的意思。

可惜李秘書根本沒看懂。

應在州眼睛都酸了,終于忍不住開了口:“你回去吧。”

我們一家三口吃飯你跟着幹什麽。

這秘書到底行不行啊。

書裏他的秘書,都是一個眼神就知道該幹什麽的。

李秘書為什麽看不出來,他眼中的三分薄涼,三分譏笑和四分漫不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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