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奶茶 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會下雨
邊雲落伸手接過, 冷面根本包不住過大的龍蝦,龍蝦碩大的鉗子從冷面的側面露出,已經完全超過一個小吃攤該有的水平了。
不用懷疑, 今天出攤的錢估計都不夠應在州這只大龍蝦的。
就這樣,邊雲落和綿綿在大學門口的小吃攤後, 坐在小馬紮上, 和那只身上裹着冷面的巨大龍蝦大眼瞪小眼,因為沒有工具根本沒法吃……
也不知道是他們的組合太過怪異, 還是應在州的裝扮是在太過驚悚。
自李秘書遺留下的那幾個客人離開後, 就再沒有人經過他們的小攤, 牽連着旁邊的攤位似乎都變得冷清起來。
應在州完全沒有察覺出任何不對勁,他看着對面排着長隊的奶茶店陷入沉思。
他記得上次帶小嬌妻出去玩的時候,邊雲落表現的好像很喜歡這些充滿香精味兒的東西。
又等待了片刻, 确定确實沒有人光顧他們的攤位後,應在州毅然決然地摘下了橡膠手套:“你在此處不要走動, 我去買杯奶茶回來。”
說完後,便穿着他那身引人注目的無菌套裝向馬路對面進發。
邊雲落遲鈍的放下手中的紙碗,好在應在州不是要去買兩個橘子。
邊雲落摸摸綿綿的頭, 幫小家夥兒擦了擦嘴, 站起身來,打算接管應在州的小推車。
在商業街上有不少大學生其實早就注意到邊雲落他們的攤位了,但由于應在州的裝扮是在看上去不像什麽正常人。
哪怕旁邊的邊雲落再好看, 也沒有人感貿然上前試毒。
現在應在州走了,學生們變得蠢蠢欲動起來。
“那個, 請問我想要個基本套餐的烤冷面可以嗎?”一米五幾看上去超小只的女孩挽着朋友,面色通紅的湊到攤前,小心翼翼地問着邊雲落。
多年沒有擺過攤的邊雲落, 一時間想起了母親還在的時候,聞聲收起傷感,點頭應着:“當然可以,稍等。”
Advertisement
在母親生病之前,他們家就是靠着母親出攤的錢勉強維持着生活,不過當時并沒有這麽多的花樣,他們家買的是蔥油餅、土豆餅和豆漿之類的早餐。
後來父親欠的錢越來越多,導致母親不得不研究更多的品類,基本上全天都推着車在外面忙碌。
邊雲落和姐姐那時有時間就會去小攤上幫母親的忙,直到母親病入膏肓時,小攤被不得已的姐姐賣了用來湊錢。
“好了。”邊雲落将做好的烤冷面放進紙盒中,插好竹簽遞給小姑娘。
女孩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拉着朋友害羞地跑了。
瞧着女孩的背影,邊雲落有點出神,總感覺這個場面似曾相識。
不過沒等他細想,周圍的人就湊了上來。
邊雲落小攤前也逐漸熱鬧起來,被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住。
“我要兩個炸雞柳!”“這些是我的關東煮,老板您算一下錢。”
邊雲落有條不紊的烤着冷面,順手算着錢,看上去游刃有餘。
“老板之前是我們學校的嗎?怎麽看上去有點眼熟啊?”接過烤冷面的男生笑着問。
江大內有個校友合資建的校友沙龍,其實也就是個小咖啡店,裏面賣有甜品零食之類的。
沙龍店的牆上是江大歷屆校友的畢業大合照,單獨有面牆上則貼着優秀校友代表人物。
裏面就有邊雲落,男孩大概是在那裏見過他。
“對,我三年前剛畢業。”邊雲落也沒有隐瞞的意思。
旁邊的人驚呼一聲:“啊,是不是邊雲落師兄吧!我導師老跟我念叨您呢,說您當年有多麽多麽優秀,我都快能背出來了哈哈哈。”
“聽導師說您不是去學校教書了嗎?”提起這事他們導師就滿臉痛心疾首,倒不是說這工作不好,只是覺得以邊雲落的能力不應該止步于此。
要是讓老師看見邊雲落跑到學校門口來賣小吃,不得當場哭出來。
邊雲落倒沒覺得擺攤有什麽丢人的,但還是解釋了兩句:“嗯,今天給朋友幫忙而已。”
“對了邊師兄,馬上要百年校慶了,聽說要請優秀校友返校,邊師兄要來嗎?”男生拿出手機給邊雲落看了看學校公衆號的推送。
“現在學校新增了不少建築,您要來的話,可以聯系我,我帶您逛逛新設施。”
應在州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和小嬌妻的小吃攤前滿滿的都是人,甚至還有幾個膽大包天的毛頭小子舉着手機,要邊雲落掃碼。
他才走了多久,就有人觊觎他的小嬌妻?真是膽大包天!
大學外面擺攤未免太危險了,他要為邊雲落的事業另做打算。
應在州火冒三丈,硬生生地擠進了包圍圈,來到邊雲落身邊。
整張臉上唯一露出的眼睛兇狠的掃視着周圍,硬生生的把幾個試圖添加邊雲落聯系方式的學生的手給吓了回去。
應在州一把摘下自己的口罩,露出他的臉。
他本不想暴露身份,沒想到這些人居然敢如此大膽。
四周的學生被應在州兇狠的氣勢吓到,一時間沒有人剛輕舉妄動。
沒想到這個穿的跟要進手術室一樣的神經病,也是個帥哥。
“哼,還不快走?”應在州冷哼一聲,果然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不認識他應在州。
這些人膽子倒也不大,認出他是誰後居然吓傻了,忘了離開。
邊雲落沒搞明白應在州既然要擺攤,為什麽又要趕走客人。
就在邊雲落打算說話時,突然一個驚雷劈了下來,天瞬間陰沉沉地壓下來,暴雨無期而至。
一時間聚在攤前的學生們顧不上什麽校友不校友,也不搶着添加邊雲落的聯系方式了,全都跑去避雨了。
這場雨來的突然,又下的極大,不過呼吸間,放眼望去街上只剩下雨幕,不見人影。
好在應在州準備的小推車是帶頂棚的,剛好能容納三人,保護他們免受暴雨的沖刷。
雨水連成線,順着推車的頂棚不斷滴落,看上去一時半會兒很難停下。
應在州心情糟糕的看了眼黑壓壓的天空,沒想到他的心情居然對天氣有這麽大的影響,雖然讓與停下不過是句咒語的事,但應在州現在并不想做。
如果雨停了,剛才那些人又跑過來了怎麽辦?
應在州拿出剛剛買好的奶茶,和沒有及時收進小推車保護範圍內,已經被沖的慘不忍睹的甜筒:“虧我排了那麽久的隊。”
要知道他作為一個掌握了全球經濟命脈的殺手龍王,那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排隊”這個詞在過去的二十幾年裏,就從來沒有在他的字典裏出現過。
要不是為了邊雲落他才不會去。
“奶茶不是好着呢?”邊雲落拿過應在州手中的袋子,雖然冰淇淋已經被沖壞,但奶茶還完好無損。
和之前一樣,他和綿綿兩人各一杯。
邊雲落靠在小推車上,将奶茶插好習慣地遞給綿綿。
現在已經入秋,溫度本就不算太高,加上這場秋雨,更是讓溫度驟降,潮濕的水汽讓衣服也變得冰涼。
不知道應在州是不是有意,這兩杯奶茶都是溫熱的,熨帖的感覺從手心傳到心底。
邊雲落淺嘗了一口,抹茶淡淡的苦澀和清淡的茶味兒充滿口腔,還有着微鹹的奶蓋。
“好喝?”應在州好奇地問了句。
說實話,不過是幾十塊錢的東西,恐怕他家酒櫃裏随便一瓶酒,就能直接把邊雲落下半輩子的奶茶包了。
這樣廉價的物品能有什麽好喝的,應在州不理解。
但是,小嬌妻又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應在州原本是根本瞧不上這些東西的,但現在莫名有些好奇。
見應在州盯着自己手中的奶茶不放,邊雲落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想嘗嘗了。
這奶茶不是塑封口的,如果應在州不嫌棄的話,掀開蓋子喝口倒也不是什麽難事。
“要喝嗎?”邊雲落将手中的奶茶往應在州面前遞了遞。
應在州面露驚色,這這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小嬌妻居然邀請他用自己用過的吸管喝奶茶?
這也太大膽了吧,應在州耳根發紅。
趁着大雨,周圍沒人就這樣誘惑他?應在州眼神飄忽。
邊雲落看出了他的不好意思,以為應在州是不好意思說自己想喝。
于是伸手想把杯蓋掀開。
他這一動作直接把應在州吓得往外蹦出一截,小嬌妻未免太過于主動了,居然想直接把吸管往他嘴裏送?
“不不不不,我就不喝了!”應在州義正言辭地拒絕了邊雲落。
邊雲落沒想到應在州反應會這麽大,見他半個肩膀都露在小推車雨棚的外面,便伸手将他扯了回來。
雨水已經打濕了應在州半邊的肩膀,就連耳側的碎發也沒能夠幸免。
“不喝說就好了,跑什麽,外面雨這麽大。”邊雲落倒也能理解,應在州這大少爺不習慣和別人喝一杯水,但應在州的反應未免太誇張了。
好在邊雲落的兜裏還有包紙巾,邊雲落抽出紙巾,單手拽着應在州,給他擦拭着肩上和發絲上的水跡。
應在州整個人動都不敢動,和小嬌妻接觸的手臂仿佛着了火般,熱度從小臂一直燒到脖頸和臉頰。
現在不光是耳朵,連帶着臉頰和脖子都像是被煮熟了。
盡管側過臉去,應在州的眼神依舊黏在邊雲落身上。
小嬌妻眉頭微蹙,和發色相同的睫毛微顫,想摸摸。
從應在州的角度還能看到他太陽穴上的小紅痣。
邊雲落的鼻尖微微泛紅,瓷白的皮膚似乎泛着珍珠般的光澤。
都想摸摸……
如果他現在說自己想喝了,會不會顯得很沒面子?
應在州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摩挲着,突然想起拍賣會喝醉的那天,他還摸到了小嬌妻軟乎乎的臉,未免過于可愛了。
如同受到蠱惑般,應在州擡起手,在即将觸碰到邊雲落臉頰的時候,瞬間被綿綿的小煙嗓喚回了神志。
“爸爸,我們什麽時候回家呀?”綿綿扯扯邊雲落的衣角,手裏的奶茶已經喝的差不多了。
雨似乎也漸漸小了下來。
“我,我打電話叫人來接。”應在州還沒有完全适應,他在綿綿心裏其實是媽媽這件事,下意識的答應着。
接他們的人來的很快。
小推車被趕來的人收起來,三人坐上司機的車,準備回家。
邊雲落注意到應在州遲遲沒有上車,奇怪的向外看去。
車外的應在州撐着傘表情凝重,邊雲落順着他的視線看到一個穿着恐龍雨衣和雨靴的小男孩,在雜貨店門口踩水玩。
雖然不知道應在州又想到了什麽,但是看到那身恐龍雨衣後,邊雲落心底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兩個大字“糟糕”。
為了避免應在州再在大庭廣衆之下做什麽丢人事,邊雲落連忙出聲,試圖吸引應在州的注意力:“回家了,快上車啊。”
“乖,不要着急。”應在州果然彎下腰,他輕聲安撫着黏人額小嬌妻,“看到了嗎,那是我族人的幼崽,剛才我已經用腦電波和他進行了溝通,他的父母就在後面的小店裏,并沒有遇到困難。”
邊雲落無語地看着應在州收起傘擠進來,腦電波?沒想到應在州還有這功能。
如果天天跟應在州這樣說話,邊雲落都有點懷疑,再過一陣子他的世界觀可能也要出問題了。
說起來,那天應在州來學校找他的時候,不是就已經發現他老師的身份了嗎?
怎麽今天還是執意帶他出來擺攤,邊雲落感覺到有些蹊跷。
晚上回去後,兩人照例一人占據大床的一遍互不幹擾,但今天應在州似乎有點不對勁。
雖然平時應在州也不會直接老老實實的睡覺,但現在邊雲落能感覺得到背後的人輾轉反側的,不知道在苦惱什麽。
邊雲落突然想起,之前應在州說這周末要回龍宮,難不成是在考慮這件事?
“啧。”應在州發出不耐的聲音,接着邊雲落聽到陣窸窣聲,他閉着眼睛,推測應在州在做什麽。
這時,邊雲落放在枕邊的手機發出聲短促的震動,是特別關注的群發來的消息。
邊雲落的特別關注就只有高三八班的家長群,不知道這麽晚了,是哪位家長有急事。
邊雲落暫時将應在州的異常擱置,拿起手機。
【姜展家長】:各位家長有沒有孩子吃飯方面的苦惱?
看着姜展家長沒頭沒尾的提問,邊雲落疑惑地皺起了眉頭,怎麽感覺這個說話方式,和某個人特別像?
【李家長】:确實啊,下周又要開始進行賽前特訓了,連晚飯都得在學校吃,我兒子老在家裏說食堂的飯都吃膩了。
【王家長】:害,可不是嘛,上周我家孩子的午飯都是我中午送過去的。
……
群裏瞬間湧現出不少贊同的聲音。
邊雲落所在的高中是有宿舍的,大部分孩子都選擇半走讀,這樣比較節省時間。
但這樣也就意味着孩子們的午飯基本需要在學校食堂解決,學校食堂規模本就不算太大,每天搶飯不說,種類還不算很多,免不了學生的抱怨。
等競賽結束,高三還會增加晚自習,那時候每天基本要到酒店才能放學,晚飯也是在學校解決,那時抱怨聲将會達到頂峰。
也是虧得校門口的小吃攤和家長們偶爾送飯,才得以沒讓學生們集體起義。
只是不知道姜展的家長打算做什麽,邊雲落暫時沒說話,安靜的等待着那邊的下文。
【姜展家長】:根據我最近的觀察,校門口外有個很幹淨的攤位,買的東西味道也不錯,基本上都是些小菜,種類很多,不少學生何老師都很愛吃,經常還會點外賣進去。
【姜展家長】:如果各位家長願意的話,我可以聯系攤主,每天給八班的同學們訂餐。
【方家長】:真的幹淨嗎?別吧孩子的腸胃吃壞了。
【劉家長】:啊,我好像聽我兒子提過,那個攤主有的時候還帶着兒子,那孩子也是跟着吃的,應該沒問題。
【李家長】:那我覺得可以啊。
邊雲落眼看着群裏的家長開始紛紛報名,表示要一起訂飯。
總感覺事情的走向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是哪裏有問題。
于是邊雲落私聊了“姜展家長”,邊雲落默認賬號後面的人,就是之前來開過家長會的應博洲。
【邊老師】:您這是?
收到消息的應在州稍加思索,瞬間想起前兩天這位老師被他發過的消息。
【姜展家長】:老師您說的對,我平時對孩子的關心還是太少了,之前他抱怨學校的飯難吃,我都沒有注意,這個方案,是經過我最近的考察得出的最佳解決方法。
【姜展家長】:我知道我做的還遠遠不夠,這只是個開始,老師您放心,我一定會更加關注小展生活的方方面面。
原來是這樣,邊雲落放下心來,大概是他家長會上和應博洲的談話起了作用。
放下手機後,邊雲落繼續關注着身後應在州的狀态,不知是不是睡着了,應在州突然安靜了下來,身後再沒有傳來布料的摩擦聲。
邊雲落靜候片刻後,隐約聽到身後的人輕輕的放下了手機,聽上去是打算休息了。
好像并不是要回所謂的龍宮,也許是工作上遇到了什麽事?
邊雲落沒有動,維持着背對應在州的姿勢,靜等應在州睡着後,才放下心來。
明早還要早點去學校開會。
雖說這才是高三上半年,但邊雲落他們的早會上,校領導特向高三學生提出了要求。
為了明确目标,鼓舞士氣,激勵學生們,學校給每個班都定制了橫幅,要求班主任今天就指揮學生挂上。
而且每個般後方的黑板報,都還是上屆的“遺跡”,校領導也特意要求各班,将黑板報全部換成每個同學的高考目标。
“來,班長找兩個男同學,把橫幅挂在黑板上面吧。”下了早操後,邊雲落趁着課間休息的時間匆匆趕到八班,通知着具體事宜,“小心點兒,別摔了。”
班裏個子最高的兩個男孩,幫着忙把随機分到八班的“只要學不死,就往死裏學”橫幅挂在了黑板上方。
邊雲落走到宣傳委員桌前,彎下腰:“最遲九月底,就需要把黑板報給換掉,咱們班之前負責畫黑板報的,除了你還有誰?”
現在已經九月中旬,也就是說宣傳委員起碼要在兩周內,把後面偌大的黑板報擦掉,重新畫一遍。
女孩臉都白了,指指自己和同桌:“老師,之前一起畫黑板報的同學都被調到別的班去了,只剩我倆了。”
高三開學前學校根據期末考試的成績,對各個班的成員進行了微調,另外兩個會畫板報的學生,正好都被調去了別的班。
這個工作量,對于兩個人來說的話,就有些太大了。
雖說現在開學時間還不算太長,但高三沖刺階段,沒人願意犧牲自己的時間做菩薩。
“別擔心。”邊雲落習慣性的想像平時安慰綿綿一樣,拍拍宣傳委員的腦袋,但手剛擡起來便注意到有些不妥,拐了個彎搭在了女孩的課桌上。
邊雲落擡起頭,揚聲在班級裏問道:“班裏有會畫畫的同學嗎?最近需要重畫黑板報,有沒有同學願意幫忙的?”
學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沒人應和。
後面的姜展偷偷向班長打聽着,黑板報是什麽。
“邊老師我我我,我會畫畫!”姜展高興的舉起手,聽上去很有意思的樣子,他想試試。
邊雲落點點頭,但除了姜展就沒有其他孩子願意舉手了,邊雲落掃了眼教室後方的黑板報。
那大概是上屆在十一期間留下的,左上角還畫着紅旗,充滿了紅色能量。
要全改的話,工程确實不算小:“你看看有哪些是可以留下來用的,其他的今天大課間的時候先擦掉,明天再正式開始畫,我也會來幫忙的,別擔心。”
不知道是多另一個人的原因,還是因為邊雲落的那兩句別擔心,宣傳委員像是吃了顆定心丸,臉色看上去好多了。
邊雲落口袋中的手機震動起來,見橫幅已經挂好,也快要上課了,邊雲落又囑咐了兩句,便快步離開了。
等走出教學樓他才拿出手機,上面是個陌生的號碼,邊雲落沒太奇怪,他在家長群裏發過自己的電話,大概是哪位家長打來的。
随手便接了起來:“喂,您好。”
那邊卻遲遲沒有應答。
“喂,您好?”邊雲落拿開手機,通話确實還在進行中。
就在邊雲落以為是騷擾電話打算挂斷的時候,聽筒那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弟……”
邊雲落的動作瞬間僵住,大腦一片空白,他微微垂下頭,盯着腳下的水泥路面,他是不是聽錯了?邊雲落失神地輕聲喚着:“姐姐?”
“嗯,是我。”沒有聽錯,雖然聲音有些失真,但确實是邊游月。
邊雲落握着手機的手因為過于用力,指節微微泛白,他眉頭下壓咬着牙眼眶泛紅,說不出話來。
這裏可能會有老師路過,他轉身向教學樓後的樹林走去。
邊游月大概在等他開口,電話兩側都陷入了沉默。
邊雲落眨眨眼平複下自己激動的心情,聲音中帶着笑意:“姐姐今年過年要回來嗎?”
遠在法國的女人略顯緊張的攥着身前的圍裙,在聽到邊雲落的問題後,神情顯然有半刻的迷茫。
她杳無音信的走了将近三年,本以為這一通電話打過去,弟弟會質問自己為什麽突然離開,會埋怨她就這樣平白無故地扔了個孩子給他,甚至會直接挂斷電話……
但邊游月怎麽也沒想到弟弟只是問了她一句,今年要不要回家過年。
邊游月眼眶內蓄滿了淚水,噼裏啪啦地砸在了胸前。
抑制不住的嗚咽聲傳到邊雲落的耳朵裏。
對面的人急壞了,邊游月知道她弟弟向來是沉默寡言的,這時卻顯得慌亂極了:“不想回來就算了,我不是非要讓你回來的意思,沒關系的……”
幾句話翻來覆去的說着,只是為了讓邊游月不要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