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家宴
秦雪川那日在外面吹了冷風,一回宮就病了,在病中他還想着怎麽樣除掉臨川王安插在朝中的人。
鄒至是禮部侍郎,他在這個位置不是很顯眼恰好能給臨川王遞上消息,如此一來又不會惹人注目。不得不說蕭榮真的運籌帷幄,恐怕造反這件事他早有預謀,只是一直按兵不動罷了。
秦雪川想如果派死士去除掉這個人,勢必會驚動臨川王,到時候臨川王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事兒來,雖然他的兒子在鳳都,但他曾經輕易就将蕭譽送到這裏來,想必是有萬全之策,此時還不是動手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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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馴馬回來,蕭譽纏秦雪川纏得更緊了,外面一時之間流言紛紛……
其實說來說去,左不過是說蕭譽與秦雪川再太學裏一見鐘情,然後便私下裏談情說愛,就連坊間愛出本子的說書的都開始寫他們兩個的故事了。
宮外的人愛熱鬧,說書人說一說,笑一笑也便罷了,不會有人去追求這個故事的真實性,更別說是太子斷袖這種宮內密事了。
只是這事越傳越盛,偶爾有幾陣風吹到了皇帝耳朵裏。
秦淵雖然不太關心秦雪川,但是皇家發生這樣的事,他還是得過問一二的,曾經他有什麽事都會交給秦洛川去歷練着辦,秦洛川也會辦得非常出色。
秦洛川比他哥哥來說更适合當一位皇帝,只是現在他年齡尚小,有些事情定也辦不了。而且他跟秦淵一樣生性多疑。
說起來,秦洛川跟蕭譽同齡,而秦淵卻沒有派他去太學監視蕭譽……或許他是察覺到了什麽。
秦雪川一直維護着蕭譽,一直說他老實安分,并沒有什麽可疑的舉動,秦淵雖然有疑,但也找不出什麽差錯來,所以也就再沒有問過什麽了。
秦雪川體弱多病,初入冬時就一直病着,之後下了幾場大雪,如今天更冷了。皇帝知道他身子弱,所以便讓他在自己宮裏好好養着,不必出來走動。
秦淵聽到了宮外秦雪川和蕭譽那些“故事”,于是就在暖亭裏設了宴,請他過來說說話。
秦雪川也知道,要是沒有什麽重要的事,秦淵恐怕也不會想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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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雪一直不斷,化了又下,下了又化,所以天也格外冷些。今年就連凍死的人也比往年的多,死的那些也都是身份低賤之人,既然不重要皇宮裏自然不在意,也不會有人管。畢竟這種事情年年都有。
秦雪川覺得這裏已經在腐朽了,就像在懸崖邊的朽木一樣,風一吹就散架了。
皇宮中的暖亭建在一座湖上,岸上有長廊直通湖中,奇怪的是這湖上冬暖夏涼,冬天在這裏賞雪也不會覺得冷。此刻,冰面上已然結冰了,秦雪川遠遠看着有幾個小孩子在結冰的湖面上玩。
“哈哈哈……哥哥你來呀,我在這裏這裏!”
“哎呀,在這裏。快來抓我!”
“洛哥哥,我在這裏!”
秦雪川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有一個穿着緋色衣裙的小女孩撞到了他的懷裏。她差點摔倒,秦雪川伸手接住了她:“小心——”
女孩轉頭看見了披着墨色披風的秦雪川,她連忙向秦雪川行了個禮:“參加太子哥哥。”
原著小說裏講的是男人們之間謀奪天下的故事,描寫的女性角色很少,但是裏面的角色都十分出彩。
其中就有這麽一個女性角色,也是秦洛川畢生之痛,他成為皇帝之後迫不得已将自己的親妹妹秦鳶送到異國去和親,而秦鳶早已有心愛之人,她忠貞不二,去和親的第二天便死了。
秦洛川雖然悲痛,但是讨伐敵國卻師出有名,他一舉便殲滅了敵國,卻永遠失去了自己最親的妹妹。
秦雪川見她穿着緋色的衣裳,打扮的十分漂亮。在宮中能這樣打扮的只有公主了,而且這女孩兒調皮得很,看來她就是秦鳶了,倒是生得可愛得很,看起來也有十三四歲的樣子吧。
秦雪川笑了笑:“鳶兒怎麽急急慌慌的,也不看腳下?”
話剛說完,秦洛川便從遠處跑了過來,他見來的人是秦雪川,于是也道:“大哥。”
“阿鳶,你怎麽能撞到大哥身上呢?”秦洛川的語氣忽然變得很兇厲。
“可是太子哥哥并未怪罪我,太子哥哥,洛哥哥他又兇我!”
秦雪川溫聲笑了笑:“沒什麽,反倒是鳶兒你,玩的時候可要小心着點,大冷天的別磕了碰了的。五弟,你要看好他們。”
秦洛川點了一下頭:“是我的不是。”
“還有,這湖面雖然凍得結實,但難保不會有什麽意外,你還是帶他們去別處玩吧。”秦雪川囑咐道。
秦洛川應聲道:“是,多謝大哥提點。”
秦雪川:“嗯。對了,父皇在亭中設家宴,這會兒你怎麽不在裏面?”
“父皇正跟南靈王說話,鳶兒說想要和弟弟妹妹們一起在湖面上玩,我便帶他們出來了。”
秦雪川聽到他這麽說後,微蹙起眉頭來:“舅舅也來了?”
秦洛川聽到他這樣問愣了一下,随後點了一下頭:“是,南靈王和蕭侯爺以及幾個家臣都在裏面。”
蕭譽也來了?
秦雪川有些驚訝。秦淵這次召見他,不過就是想問問蕭譽和他的關系罷了,可是這是私底下問也就算了,為什麽要拉着蕭譽來呢?不會是秦淵想跟他和蕭譽當面對質吧?
不對,這次是家宴,連襄祿都來了,有襄祿在,秦淵無論如何也不會太為難他。
秦雪川回過神來,他摸了摸秦鳶的頭,然後笑道:“那我先過去了,你好好照顧他們。”
秦洛川也一樣笑了一下:“是,大哥慢走。”
秦雪川走後,秦鳶有些疑惑地擡頭看向秦洛川:“哥哥,太子哥哥他人很好,你為什麽?”
秦洛川聽到後緊皺起眉來:“我又沒說他人不好,總之你以後碰到他,行禮問安是可以,可不要與他說多了話,也不要去找他。”
“可我覺得他人很好,哥哥未免心胸過于狹隘,難道是父皇說的,我不可以跟太子哥哥來往嗎?”
秦洛川:“……”
經她這麽一說,秦洛川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麽。
“有些時候,你沒有真心待一個人,所以失去那個人的時候你也不會傷心。”
秦鳶聽到這裏更是一頭霧水:“哥哥是最近讀書讀多了,這些道理我可從未聽說過。阿鳶雖然不怎麽聰明,但也知道遵從本心最重要,而且……”
而且最近有些官家小姐來找她的時候跟她講了一些故事,她反而對她的這位太子哥哥更感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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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川一到暖亭中便看到蕭譽一邊和旁邊的家臣碰杯,一邊調戲侍酒的侍女:“過來,坐在我身邊。”
秦雪川微微翻了個白眼,然後向秦淵行禮道:“兒臣參見父皇!”
秦淵見秦雪川來了,于是笑道:“最近你卧病在床,都沒有出來,父皇傳你來開始為難你了?”
秦雪川道:“兒臣卧病許久,如今身體好多了,多謝父皇體諒。”
秦淵沖着他笑了笑,随後對跟在秦雪川身後的青魚道:“快快,扶太子坐下。”
秦雪川道:“謝父皇!”
說完,他就走到旁邊,可是這席位就跟安排好了一樣,他的位置正好在蕭譽旁邊。這說來也是,蕭譽已經封侯了,若按照規矩禮制,這樣安排也沒錯。
秦雪川還不知道秦淵聽到外面那些流言是什麽想法,所以他現在更應該跟蕭譽保持些距離。
秦雪川跪坐在軟墊上後往旁邊看了一眼——蕭譽此刻臉頰微紅,他坐姿不雅,一邊喝着一邊夾着盤中的佳肴。上下做派跟纨绔子弟并無二致。
就在此刻,長亭廊道兩旁走進來兩排舞女,舞女打扮出衆,只是這寒冬臘月裏穿着輕紗舞衣,恐怕美也只是美麗凍人吧。
宴舞賓樂,交相輝映。秦淵坐在前面笑道:“今日是家宴,衆卿不必拘禮。”
“是!”
秦淵此刻看向旁邊一直在飲酒取樂的蕭譽:“譽兒。”
蕭譽聽到秦淵喚他後連忙起身,他起得太急,差點一個趔趄摔倒,有些臣子看到捂住嘴差點笑出聲來。蕭譽此刻醜态盡出。
秦雪川看沒有心情嘲笑一個極力演戲的人,他演得确實是好,但不夠火候,秦雪川一眼便看出了他的破綻。
蕭譽起身道:“陛下,臣在這兒。”
秦淵笑着說道:“朕說了,今日是家宴不必拘禮,快扶蕭侯坐下吧!”
蕭譽就這樣又被人扶着坐了下來。
秦淵接着笑道:“譽兒你來這鳳都許久了,這裏住得可安穩?”
“多謝陛下關懷,臣覺得這都城裏啊,美人如雲,自然什麽都好啊!”
“你父親在邊關戍守,朕體諒邊關将士苦寒,一月前送去了美酒和糧草犒勞重将士。”
蕭譽聽到後連忙奉承:“陛下英明!”
“你父親與朕是過命的交情,臨川王關心你,寫了封家書來問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