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江離,你找死嗎?

江離輕吸一口氣, 壓着胸口處的惱火,低聲道:“霍啓的傷勢很重,需要治療,他等不到救援來。”

“可是如果你貿然把他帶出來, 感染了我們大家怎麽辦?我們這麽多人命, 難道都要給霍啓陪葬嗎?”陳奚挑眉,站在道德制高點上, 把所有人的性命都拉到了自己這一邊, 好像誰救了霍啓, 誰就要與所有人為敵一樣:“你隊友的命是命, 但我們的命就不是命了?”

四周的遺跡獵人神色各異,看起來都有些猶豫。

屠夫捏着手裏的大斧子, 忍耐不住插話說道:“俺把老大抱出來,俺們去別的地方去, 不在你們身前晃蕩,死也不會連累你們。”

“怎麽連累不到我們?”陳奚掃了屠夫一眼, 大概是記起來之前屠夫在紅河邊上打過他的事兒, 繼而神色一冷,森然笑道:“裏面的人明顯都遭受到了變異,有可能是因為蛇血,有可能是因為蛇毒,霍啓身上那麽多血, 你怎麽确定他沒事?你把他抱出來,你就有可能被感染,到時候你變成了那些蛇的樣子, 不還是要四處傷人?”

“所以, 我說的方法才是最正确的。”

“你——”屠夫嘴笨, 氣得只想揮斧子,又被江離攔下。

“夠了,我不會把霍啓從裏面帶出來的。”江離胸口處積壓的憤怒到了頂點,神色驟然冷下來,高聲打斷了所有糾纏,随即拿起了他的醫療兵背包。

在聽說江離說他不會把霍啓帶出來的時候,陳奚痛快的恨不得昂天大笑三聲。

這對奸夫淫夫,之前濃情蜜意,甚至都同居了,但現在大難來臨不還是各自飛了嗎?就算是霍啓命在旦夕,江離也無法頂着一衆激勵獵人的壓力去把霍啓給帶出來。

陳奚現在只期盼霍啓的血流的快一點,最好當着江離的面兒死,讓他們這對奸夫淫夫生離死別!

但下一秒,陳奚就聽見江離說:“我進去為他治療,在不确定感染源來自哪裏、感染途徑是什麽之前,我不會出來。”

“什麽?”

四周的遺跡獵人都大驚:“江師,您進去?太危險了!那四個單兵都扛不住,您要是也出了什麽事兒可怎麽辦?”

金獅公會的遺跡獵人中,醫療兵本就稀少,金獅公會上下近千人,醫療兵五十個都不到,C級D級的低級醫療兵都有人搶,藥劑師更是只有一個獨苗苗,江離要是死在這,對金獅公會來說是一個重大打擊。

而陳奚臉上的肌肉也是重重一抽:“你瘋了?你難道想變成雙頭人面蛇的樣子嗎,這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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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隊長不必着急。”江離拉過屠夫叮囑了幾句之後,才轉過頭來,那雙但金色的眼眸裏滿是冷意:“要死也是我和霍啓一起死在裏面,一定禍害不到你。”

江離拿起背包要走進去的時候,陳奚的臉上都一片猙獰。

以前江離只為他出生入死,現在卻為了另一個男人!

倒是屠夫一點都不着急,他永遠相信霍啓和江離,江離的選擇一定是沒錯的。

江離進去的時候,屠夫在後面眼巴巴地望着他,在他進去之前,還小聲地說了一句:“照顧好爸爸。”

這句話導致江離進門前眉頭都是蹙着的。

這什麽破稱呼?

——

“陳奚哥哥。”江離進門的時候,盛圓站在陳奚身後,輕輕抓住了陳奚的手腕,聲線很輕的說:“我們去找點寶貝吧,拿回去應該可以賣好價錢,把我們的隊伍重新升級回三星。”

陳奚想到“三星”,就想到金女士那張溫和堅定的臉,繼而緩緩點頭:“好。”

眼下發現了失落的文明,這地下城裏一定會出很多的好東西,四周這麽多遺跡獵人,他必須得搶先搶到才行。

至于江離——

陳奚最後看向江離的時候,江離已經跨進了黑色的門檻裏。

——

江離邁進這個不大的房屋裏時,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灘濃稠到近乎成黑色的血跡。

那四名被捆綁起來的遺跡獵人異化速度非常快,剛才在外面看時他們四個脖子上的腫瘤還只是兩個拳頭大小,現在卻已經變成了半個西瓜大小,上面的五官已經十分清晰了,而且他們的臉上開始生長出蛇鱗。

江離抽出光刃,在其中一個遺跡獵人的腿上劃了一下,果不其然,劃開作戰褲,裏面的腿已經被蛇鱗和粘液覆蓋。

距離異變完成也不遠了。

江離愈發焦急,顧不上其他,匆匆越過四個滿地亂滾,呲着牙嘶吼、理智全無的遺跡獵人,走到了霍啓的旁邊。

霍啓身邊的血腥味很重,江離戴上手套後又喚出精神體,在霍啓身上鋪了一層薄薄的油紙,讓小黑貓踩在油紙上治療。

在沒确定污染源是什麽的情況下,江離不會觸碰到霍啓的身體和流出來的血液,就算是治傷、包紮,也都是隔着一層手套操作的。

霍啓身上的傷很重,甚至還有身體被光刃刮過、烤出來的糊焦味兒,江離猜測,霍啓身上這些傷都是在和這四個遺跡獵人打拼的時候受的。

那些雙頭人面蛇可不會造成這些傷勢。

但還好,傷并不會危及生命。

細長的手指夾着手術刀,輕巧靈活的挑開了作戰服的摁扭,作戰服瞬間從霍啓的身上剝離,露出傷痕累累的身軀。

霍啓的肩背一片血肉模糊,但傷最重的地方卻是小腹,那上面有豁出來兩條大口子,單是精神體治療不過來,江離取了藥劑、消毒劑和縫合的針線,手腳利落的開始治療。

治療霍啓的時候,江離整個人都是繃着的,像是一根被拉的很緊的橡皮筋,手指因為過于緊繃,甚至都有些發顫,他平複了好幾下心情,才繼續做治療。

說來也怪,江離和別人出任務時,看別人受傷并不會擔心,遺跡獵人哪有不受傷的?但如果受傷的人是霍啓,江離就會提心吊膽。

而且江離給別人做手術的時候不會有什麽負擔,就算是治不好,但是他知道自己盡全力了,不會有遺憾,比如鬼手,再比如屠夫。

但是當他給霍啓做手術時,他卻沒辦法做到“沒負擔”。

霍啓如果有事,他可能這輩子都會自責。

因為擔憂,所以江離格外不安,這種不安來的太兇猛,讓江離少見的有些心煩意亂。

江離想,大概是因為隊長人太好了吧,又幾次救他,他實在是看不了這麽好的隊長受傷。

——

霍啓醒來時,先是聽見了一陣不似人聲的嘶吼聲,他睜開眼,身旁點着一堆火,橙亮的火光将屋子裏烘的暖烘烘的,他身上被扒幹淨了,一只貓隔着一張油紙趴在他胸口處舔毛。

“別動,馬上就好。”江離半跪坐在霍啓身旁,正在進行最後的縫針,見霍啓醒了,他在滿屋子的嚎叫中偏了偏頭,從小黑貓的上方露出來小半張白嫩的側臉,那雙漂亮的丹鳳眼一彎,像是一朵綻放在無盡荒野裏的帶刺薔薇,漂亮又紮手:“醒了?”

江離不知道霍啓身上中沒中毒,所以血清藥劑、恢複藥劑、治療藥劑一口氣全都打下去了,再加上他一個SS級藥劑師的全力治療,江離自信能從死神手裏搶一把人,只是霍啓不醒,他心裏就一直不安。

直到現在,江離才真的松下來這口氣,他眉眼一垂,眼眸裏波光潋滟,像是藏着一汪水,溫溫的望着霍啓。

霍啓受傷頗重,暗粉色的唇微微發白,鋒銳的眉眼一掃四周,眉頭已經蹙起。

江離只要一看霍啓的表情就知道霍啓此時在想些什麽,他用酒精棉擦掉霍啓身上最後一點血,然後示意霍啓自己把作戰服套上。

“放心,我從始至終都沒碰你,就算是傳染也輪不到我,除非是空氣途徑傳染——不過如果是空氣傳染的話,我就算不進來也沒用。”

頓了頓,江離又說:“你到現在都沒有異變,我基本可以斷定,你不會發生異變了,無論污染源是什麽,你肯定沒有碰到。”

說話間,江離已經站起了身體,霍啓沒事,他也就放心了,現在終于能抽出時間去看看這幾個感染的遺跡獵人。

霍啓起身,小黑貓從他身上跳下來,重新爬到江離的肩膀上趴着,霍啓則将作戰服重新套到身上去。

霍啓起來時,發覺屋外面還守着幾位遺跡獵人——其餘的遺跡獵人都去探尋失落文明了,只有幾個人留下看守他們,這幾個多數都是地上那四人的隊友,以及屠夫。

屠夫看見霍啓醒過來,感動的都要落下眼淚來了,站在門口舞着大斧子喊:“老大,你好點沒有?”

霍啓剛醒,精力不濟,站在門口聲線嘶啞的回:“好些了。”

剩下幾個遺跡獵人面露詢問之意,霍啓沒等他們問,接着說道:“當時我們下來捉雙頭人面蛇,突然間地動山搖,我估算不好,就帶人逃了,剩下一個死在了外面,我帶人一路逃到了地下城,本意是想躲避蛇潮,但是在躲避的途中,我們進了這間屋子,他們四個最先進來的,我最後進來,我進來時,他們還很清醒。”

霍啓說到這裏時,聲音放低,語速放慢:“但是在我們在這裏休整半個小時左右的時候,他們的情緒逐漸暴躁,失去理智,身體出現鱗片,腿部無法行走,我和他們對打過後,将他們束縛起來,本想離開這裏先去尋找救援,但是因為重傷,我昏迷了。”

再然後,就是江離帶着衆人下來救援、發現地下城了。

在場的遺跡獵人們陷入沉思,也有人隔着房子、拔高了嗓門問:“江師,有看到這四個人身上有什麽特殊的傷痕或者咬痕之類的東西嗎?”

“能看的地方都看了,剩下的皮膚都被黑色鱗片覆蓋了。”江離在房間內回。

回話的時候,江離正在蹲下身觀察一個遺跡獵人的第二顆頭。

這第二顆頭已經徹底長出來了,和第一顆頭的人臉沒什麽區別,乍一看兩顆頭幾乎一模一樣,而這個遺跡獵人身上的作戰服已經被撐破了,下半身粘連在一起,仔細觀察這些的時候,江離只覺得呼吸都急促起來了。

他在上輩子就在暗星星球裏遇到過這種生物,上半身是人,有兩顆腦袋,下半身是蛇,行動間非常緩慢,臃腫的像是進化失敗的産物,讓人很疑惑這種東西是如何活下來的。

這種生物是在他們在暗星上生活的第六天遇到的——上輩子這個任務活生生拖延了十天有餘才堪堪做完,原因就是這種生物。

江離一直以為這些玩意兒是暗星裏天生地長出來的,誰能想到,現在一個大活人當着他的面兒這麽變。

江離知道,這幾個人都活不成了,異變速度太快,他們的基因都已經變成另一種生物了——就像是一只活雞變成了一只熟雞一樣,這只熟雞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再變成活雞了。

上輩子因為種種原因,他們沒有探尋暗星,現在探尋了,才知道暗星之內居然如此危險。

怪不得當初官方組織都放棄探尋這裏。

江離的幾個念頭急轉,突然間聽見遠處爆發出一陣吵鬧聲,似乎是在距離這裏千米外的地方,那四名看守的遺跡獵人互相對視一眼,都向那邊跑去。

反正這四個人眼看着是活不成了,他們還不如去看看活的隊友發生了什麽,屠夫沒走,他想守着霍啓和江離。

“去看看。”江離轉頭吩咐屠夫:“我們出不去,那邊有什麽事兒立刻回來告訴我們。”

江離需要知道最新的情況,才能做出判斷。

屠夫應了一聲,舉着大斧子咣咣的跑走了,他一走,這處屋子裏就只剩下了霍啓和江離兩個活人。

霍啓本是站在門口的,等人走了之後,他才緩緩地走到江離身邊。

江離正在用鑷子拔一個遺跡獵人的鱗片,他想把鱗片拽出來看看,和那些蛇鱗有什麽區別,但是他拔不下來。

鱗片死死地生長在肉裏。

正在江離手指酸澀的時候,一只手突然覆蓋過來,握着他的手背,然後捏住了江離手裏的鑷子。

霍啓的掌心滾熱,江離的手背微涼,兩人觸碰到對方的溫度時,彼此都是一驚,江離一側臉,霍啓的眉眼就懸在他的臉側。

離得太近了,江離突然覺得有點不适應,明明之前跟霍啓滾在一起睡都覺得沒什麽,但不知為何霍啓這次靠近的時候,讓江離覺得自己好似被刺了一下,像是有電流從耳畔經過、小小的火花炸在皮膚上一樣。

但霍啓沒看他,而是神色淡漠的看着面前變異中的遺跡獵人,神情近乎是冷肅的拔下了一片蛇鱗。

“下次不要這麽沖動,以我的傷勢,過兩個小時自己就會醒來。”霍啓拔下蛇鱗後,将鱗片遞給江離,跳躍的火光中,霍啓的眉眼鋒銳的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那寒光泠泠的閃着江離的眼。

在鱗片遞過來時,江離像是猛地回過神來了一般,匆忙點頭,接過鱗片,都忘了回應霍啓。

“老大!”這時候,門口處炸響起屠夫的聲音:“外面也有人變成蛇了,正在四處攻擊人!”

這一聲吼一出來,江離猛地回過了神,趕忙拉着霍啓一起出去。

既然外面也有了被感染的人,就說明外面還有感染源,他們這些疑似感染的人就不需要在此封閉了。

果然,他們一出來,就看見地下城裏亂成一團。

數十個遺跡獵人躺在地上哀嚎、趴在地上追在人後撕咬,大部分人都被追的抱頭鼠竄,或者回頭用繩子把發病的人束縛住。

這些發病的人太多了,江離估摸着情況不大好,直接在遠處高喊着下令:“金獅公會所有人,先撤!我帶标本數據回去研究,下次再下來。”

其餘遺跡獵人也早就生了“撤退”的心思,江離一開口,他們立刻跟随,有的舍不得發病的隊友,就把隊友一起綁走,有的人的隊友發病,直接跑到地下城深處消失了,就算再不舍,也只能熄了心思,跟着大部隊離開。

但是在他們結隊準備從地下城離開的時候,卻橫遭意外。

當時走在遺跡獵人中最前面的是陳奚,陳奚的戰鬥力本就不俗,之前在地下城裏又挖到了不少好寶貝,現在渾身血液沸騰,出地下城時自然也是走在最前面開路。

但是當陳奚走到地下城大門口,準備原路返回回岩洞時,卻僵直在了地下城門口。

在陳奚的面前,地下城的外面,原本是一片嶙峋的怪石和幽暗的岩壁,但當陳奚擡眼望去,只看見了一雙雙殷紅的眼。

陳奚腳步驟停。

在他身後的遺跡獵人抱着一大堆剛撈到的寶貝,喜滋滋的算着能賣多少錢,冷不丁撞上陳奚的背,遺跡獵人惱火着擡頭,卻在擡頭的瞬間傻在了當場。

猶如被一盆涼水潑下,剛才的喜氣全都變成了驚慌,那遺跡獵人抱着滿兜的寶貝,倒吸一口冷氣,驚呼着喊出:“我們被雙頭人面蛇包圍了!”

不,應該說,整個地下城都被雙頭人面蛇包圍了,從他們來的岩石洞口到地下城的周邊,無數條蛇盤踞于此彙聚成蛇海,不知道等了多久,聽到動靜,雙頭人面蛇昂起兩顆人頭,靜靜地望着他們所有人。

那一顆顆人頭,在礦燈的照耀下,向他們所有人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在地面上,遺跡獵人獵殺雙頭人面蛇,在地面以下,雙頭人面蛇包圍了遺跡獵人。

當獵人與獵物的關系對調,被困在地下城的衆人們都感受到了一陣寒意自尾椎而生,麻了整張頭皮。

“這是怎麽回事?什麽時候包圍來了這麽多蛇!”

“天,我們還怎麽出去!”

“媽的,和它們拼了!”

遺跡獵人們神情恐慌的握住了武器,一雙雙眼急迫的看向四周,壓抑的氛圍讓人的心跳都開始加快。

“這、這麽多蛇!”盛圓緊緊地抓着陳奚的手腕,驚呼道:“陳奚哥哥,怎麽辦?”

陳奚喉頭發緊,握緊手中光刃,面上沒什麽表情,心卻沉到了谷底。

這些雙頭人面蛇一條蛇一口都能把他們吞噬幹淨,他們絕無殺出重圍的可能,這次下來的匆忙,沒有攜帶大型武器,很難重創蛇群。

但是令陳奚奇怪且松了一口氣的是,這些蛇并不進來,它們在護城河之外圍着,短暫的讓衆人喘了口氣。

最起碼沒有直接死掉,不是嗎?

“它們畏懼地下城。”江離冷靜的聲音在此時從後方傳來,那語調不急不迫,緩緩穩住軍心:“我們先待在這裏原地休息,我的老師還在上面,他等不到我,會調人來支援。”

江離的老師可是大藥劑師,在帝國內都炙手可熱,江離是他最看好的大弟子,江離一旦失蹤,李瑞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而且黃沙之下有失落文明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很快就會有人下來探索,只要有人來,就一定不會放過地下城,他們會想辦法進來,我們自然就能出去。”

遺跡獵人本就是最靈敏的鬣犬,只要一丁點消息,就能在百裏之外聞到失落文明腐朽的氣息,飛奔而來咬吞上一塊血肉,更何況金獅公會的人太多,難免有人露出馬腳,所以金獅公會發現“失落的文明”這件事其實瞞不了多久,只要再過幾天,就會傳到所有來暗星的遺跡獵人的耳朵裏。

這樣一想,衆人緊繃不安的情緒頓時緩解了不少,不少人回過頭,像是望着主心骨一樣望向江離。

“現在,我們最重要的事,不是如何出去,而是如何不被傳染。”江離站在人群中,神色鎮定的指向衆人的身後。

在場的人裏每個人手裏都拿着布包着人,或者背着被制服的人,這些人神色猙獰,宛若喪失般嚎叫掙紮,手臂腿骨都擰成了不似人的角度,因為大家都烏央烏央的擠在一起,所以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自己同伴此時的樣子。

“如果我們沒辦法搞清楚污染源的話,在外面的人來救我們之前,我們所有人都會發生異變,變成雙頭人面蛇。”

“目前,我們需要一個标準的防範流程,幫助我來篩選出傳播途徑,你們知道的,如何防範疫病傳染、确定污染源,是每個藥劑師都要學的內容。”

“所以,諸位。”站在人群中央的俊美青年神色嚴肅,字字認真:“接下來,請聽我來安排吧。”

随着四周人群逐漸安靜,陳奚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在下地縫之前,他是隊伍裏隐形的紐帶,所有人都是以他為中心、被他邀請帶到紅河裏的,他自然享受中心的待遇,可是現在,江離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站到了人群的最中心。

他的優勢在一點一點被瓦解,不僅是在地下城裏的優勢,甚至還關乎在公會所有遺跡獵人心中的評選。

陳奚望着江離忙碌的身影,恨得咬牙切齒。

他了解江離,江離從不愛出風頭,江離和別人勾心鬥角時會嫌累,如果不是為了他,江離也不會來到遺跡公會來當遺跡獵人,所以以前只會繞在他身邊,确保他沒事。

但是現在,自從離開他,和霍啓搞到一起之後,江離卻開始四處籠絡人心,處心積慮的想要壓他一頭。

再這樣下去,會長這個位置,真就輪不到他來坐了。

他得想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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