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除障

第72章 除障

“當真只是摘了腰牌,下令禁足?”太後側卧在榻上,用趙同安才着人送來的玲珑枕支着臂,颔首輕啓朱唇。

趙同安接過宮女奉上的熱茶,端在手裏恭恭敬敬道:“是,孟尚幾次提起,可皇上有意袒護,旁人不語他也只得作罷。”

殿中陷入寂靜,良久之後,趙同安有些站不住了,太後讓他坐下之後才說:“皇上袒護的哪裏是他定安侯。”趙太後輕聲說:“分明是皇家顏面。他是哀家養大的孩子,什麽心性哀家最是清楚,那都是做給大臣們看的,經此一事,他二人君臣離心是遲早的事。”

她懷裏卧着一只西域進貢的通身潔白的貓,精靈似的團在一起伸長下巴蹭太後護甲上的寶石,太後從一旁的琉璃盞裏挑了塊幹魚,貓兒聞着味立刻蹿起來拱着太後的手掌讨要。

“畜生馴養乖了才叫人喜歡。”太後逗着貓,說:“人也是一樣。這麽多年定安侯在禹州靠朝廷的那點俸祿哪裏養得了諸多禹州的兵馬,皇上心裏有數,他不發作不過是眼下手裏已無人可用,皇上用人用的這般萬難,哀家也不忍心。”

趙同安說:“聽後提到俸祿,倒是叫臣想起了另一個人了。”

太後擡了眼皮,輕聲道:“你是說曹旌?”

“太後英明,早前赈災一事蔡闫被隔了職,如今不知去向,新任的戶部尚書曹旌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紅人,他雖是蔡闫的外甥,但此人行事風格與蔡闫卻大不相同。”趙同安說:“要麽,我派人去試探......”

“你都說了他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凡事都講究個先下手為強,你再去只能是自尋麻煩。”太後說:“同朝為官還怕日後沒機會?眼前蔡闫音訊全無,孰輕孰重你掂量掂量。”

趙同安擱了茶盞,沉默良久,芝蘭姑姑上前給他添新茶,道:“往年這時候宮裏都已經開始出宮采辦年節用品,今年因為這樁案子已經耽擱了許久。”

趙同安不明白,芝蘭姑姑接着說:“往年後宮的這些雜事都是由秦皇後一手承辦的。今年新後才執掌鳳印,對後宮用度還不熟悉,皇上來求了太後,太後想着題皇上分擔,可這太身子王爺您也看見了。”

趙同安恍然大悟,說:“太後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

裴熠和裴崇元分別後,漆黑的夜空裏飄起了絲絲縷縷的細雨,像是江南姑娘眉眼含情的落淚,斷斷續續流個不止,他抖落傘上的雨珠,進了侯府。

“侯爺回來了。”随着通報的下人一聲高昂的翠音,侯府掀起一陣嘈雜,司漠三步并作兩步跨過後院的門迎上來,喜道:“吳嬸快給侯爺備上一桌熱菜,還有燒一鍋熱水,外頭下了雨,姜湯,姜湯也盛上一碗”

“才一日不見。”裴熠擡手貼上司漠前額說:“你轉性了?”

司漠往後讓了半步躲開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翻,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在其中,說:“侯爺還能開玩笑呢,差點命都沒了。”

修竹緊随其後,他比司漠要持穩的多,見人沒事便知道皇上沒有重罰,如今聽裴熠還能開得出玩笑更是放心了不少,他給裴熠奉了熱茶,說:“眼下是多事之秋,侯爺被摘了腰牌禁足府中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司漠撅起嘴不悅道:“大門都出不去了,難道還能是什麽好事,我看我們還是早日回禹州算了,就算是成日跟山匪流寇作伴,也好過吊着脖子不知道哪天被人砍了強。”

“禹州何時有山匪流寇。”裴熠笑了,“難得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也有想夾着尾巴跑的時候。”

“我是擔心侯爺您的安危。”司漠說“今日宮裏派人來宣旨說皇上下令定安侯無诏不得出侯府的時候倒不像是來宣旨的。”

裴熠問:“那像什麽?”

“像是來抄家的。”司漠說,“皇上這般喜怒無常,侯爺您怎麽說也同他是一家人,他怎麽這麽翻臉無情呢。”他還要繼續說,修竹一把捂住他的嘴,小聲道:“當心隔牆有耳,你這話叫人聽去了,會給侯爺帶來麻煩。”

司漠本想反駁,但一聽事關裴熠安危果然不說了,只是心裏對谒都越發的厭惡了。

“軍中将士們挨過冬日嚴寒,禁幾天足算什麽。”裴熠對聖旨的懲處不甚在意,說:“我倒是有件事想問你們。摘牌子禁足都是舅舅進宮後的事,舅舅說他進宮是司漠上裴府找的紀禮,同他說我在宮裏出事了?這消息是怎麽提前就傳出來的?”

聞言,司漠和修竹相視一愣,随即雙雙低下頭誰也不答。這事本就奇怪,先前沒有細問裴崇元一來是不方便,二來也是不想把他們卷進來,可如今這兩人的反應倒是有意思。

“不說?”裴熠盯着兩人,心中大約已有了數,“不說也行,那你便去告訴透露消息給你的人,本候安然無恙,若要謝禮,請他自己上門,如今侯爺禁足府裏,怕是不能登門了。”

修竹是個明白人,他将還偏着頭掰手指算的司漠拉出門外,司漠賬還沒算明白就被推搡着出了門,不悅道:“我還有話要同侯爺說,你拉着我做什麽?”

修竹搖頭道:“侯爺留你到現在,大抵是被你這份純真打動。”

“什麽意思?”

“你忘了府裏還有個人嗎?”修竹擡眼瞥了一旁空了許久的思賢居一眼,說:“走走走,走遠些,去秋大夫的藥廬。”

“去什麽藥廬,又沒人生病?”

“明早就有人生病了......”

“誰啊?”

“世子啊,還能有誰。”

作者有話說:

這幾章處于嚴重卡文階段,還望大家見諒。

再此發誓下本一定全文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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