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頓時,心跳如鼓

賀懷把翻開酒水單, 手指點在soft drink那一欄,遞給兩個小姑娘:“從這裏頭點。”

文棉就乖乖把單子拿到手裏。

花花綠綠的菜單,通篇都是不認識的名字, 看的有些費勁。

小姑娘用手指指着,把下面解釋的東西也一行行地讀出來:“檸檬, 香草,薄荷……蘇打水……這個是, 西柚,薄荷,檸檬, 蘇打水。”

讀到一半就開始蹙眉。

她回頭看向賀懷, 一臉嫌棄:“西柚, 酸……檸檬, 也酸。”

賀懷噗嗤一聲笑, 而後便傾身湊到她身側來。

男人單手拄在桌面,目光懶洋洋地在單子上掃過。

最後,手指在中間的位置點了點:“白桃喜歡嗎?”

文棉順着他的手指看去, 白色的字體寫着這款飲料的名字, 叫:初戀的待嫁姑娘。

下面一小排紅字,寫了飲料的介紹:白桃、青檸、薄荷,蘇打水, 低于0.5%的朗姆酒。口感:99%的甜+1%的酸,微微醺。是嫁給初戀時你的模樣。

文棉的目光在那一排小字上停留了好久, 而後轉頭看向身側的人。

恰好,賀懷也在看她。

措不及防的對視。

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呼吸的溫度。

文棉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都湧到了臉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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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有那麽一瞬的不規律。

連說話都磕巴起來。

“我……要喝這個……”她輕輕地說。

然後默默地移開目光,又像只小鴕鳥似的, 把頭埋了起來。

賀懷若無其事地坐回去,把單子傳給鹿小小和祝希堯。

等幾個人都确定好,他直接把單子丢到了祝希堯面前,朝着吧臺努努嘴:“希堯,去和老板點單。”

對面的男生就拿了單子起身,往吧臺走去。

結果,過去沒幾分鐘,就有把單子甩回到了賀懷面前。

“老板說了,叫我們家長去點。”祝希堯說着,唇角帶上一抹幸災樂禍的笑:“自己惹的債自己還。去吧,大家長。”

賀懷:……

文棉好奇地看着賀懷不耐煩地“啧”了一聲,拎着單子徑自去了吧臺。

她們坐的位置距離吧臺不算遠。而且,客人們都安安靜靜坐着聽歌,沒有人到處走動。吧臺那邊發生的任何事,就看得更加清楚了。

一身單衣的男人,剛走到吧臺,穿着紅裙的女人,就把椅子轉了過來,正正面向他。

文棉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但只覺得那位熱情的姐姐,一舉一動都慵慵懶懶,又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魅力。

她真的很漂亮……

尤其是染了黑色指甲的手指,在頭發上撩過的時候,整個人像是在發光。

她和賀懷兩人,一坐一站,似乎聊了有一會。

賀懷是半背對着文棉這邊的,所以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但女人擡手摸上了男人衣領那一刻,文棉還是看得清清楚楚。

向來記憶裏和腦子都不是很好的文棉,竟然破天荒地記起來……

這位姐姐,和上一次在賀懷辦公室裏的幹預師,對男人做出的動作,出奇的一致。

文棉看着看着,忽然回頭:“他們在做什麽?”

鹿小小一臉為難,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種事情。

畢竟,大家一直覺得她還小,這些事情不該知道。

對面的祝希堯卻忽然意味深長地開口:“在調情。”

鹿小小頓時一陣猛咳。

祝希堯挑眉,放下手上的檸檬水,說:“怎麽,這種事情不能說嗎?文棉已經24歲了,阿姨都在給她張羅相親了,這些事情也早該告訴她了。到現在還什麽都不懂,以後怎麽辦?有喜歡的人怎麽辦?被人喜歡了怎麽辦?她只是自閉、反應慢,何況這麽多年過去,她已經幹預的很好了,又不是什麽低能兒,有什麽不能知道的?”

“也不是……就是……”鹿小小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文棉卻忽然開口了。

“我懂……”她小聲地說着,目光還看着那邊站在一起的兩人。

“我都懂的……”她說。

一時間,鹿小小和祝希堯都沉默了。

兩個人安安靜靜地看着坐在桌邊的姑娘,誰都沒有再說話。

昏暗的酒吧裏,一切都變得朦胧起來。

臺上的駐唱歌手低啞的聲音,對着話筒簡單說了一句:“下一首,走馬。”

鍵盤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這首歌,文棉聽過。

她對歌曲了解的很少,知道這首歌,還是因為有一次看了一篇文章……

文章是一位失戀女孩的自述,裏面提到了這首歌。

當時看過歌詞之後,文棉就去網上搜來聽了。

這是也她唯一聽過的歌。

聽到耳朵起了繭子,每一句詞都背下來了,還一直在聽。

“想什麽呢?”

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眼前晃着一只寬大的手。

文棉順着聲音擡頭,才發覺賀懷已經回來了。

他的身後,還跟着那位漂亮的姐姐,手裏捧着一杯暗紅色的酒。

“這杯長島冰茶我做都做好了,便宜你了。”

那位姐姐說着,酒杯放到桌上。

目光卻饒有興趣地看着怯生生的文棉。

文棉被她看得不自在,怯怯地垂了腦袋,低頭拽拽自己的粉色的衛衣。

“行了,看夠了就走吧。”

文棉聽見賀懷說。

語氣聽起來,俨然已經很熟稔。

然後,又聽見那位姐姐的回話:“急什麽,我看看還不行了?”

聽起來有幾分嬌嗔。

下一刻,面前忽然就出現了一張妝容精致的臉。

“好漂亮!”女人一聲重重的吸氣。

文棉被她吓到,連忙整個身子往後仰,腦袋差一點就碰到後面硬硬的靠背。

幸好賀懷手疾眼快,擡手護在了她的後腦勺。

寬厚的大手,正正好墊在她的腦後。把她扶正之後,又輕輕地揉了揉:“撞疼了沒?”

文棉輕輕搖頭,說:“沒有。”

又記起,自己還沒有和紅衣服的姐姐打招呼,趕忙擡了白皙皙的小手,朝着女人晃晃:“姐姐……呃,姐姐好……”

女人立刻捏到了她的臉蛋上:“好乖啊……你家小寶貝怎麽這麽可愛!真的已經二十四歲了嗎,好像未成年啊!她怎麽能這麽可愛,我能一直rua下去……”

話才說到一半,就被賀懷“啧”一聲,抓了那只作祟的手。

“不是和你說過了,未經別人同意,別瞎動手動腳。”

女人被他抓了也不惱,又朝文棉飛了個好大聲的吻,才從桌子上起來。

“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吧?今天被拒絕了,明天整條街就都知道了。這樣吧,你喝了我這杯長島冰茶,咱們就一筆勾銷。”

她說完,就又把那杯雞尾酒端起來,放到了賀懷嘴邊。

賀懷蹙眉:“別以為我沒看見你用的什麽料。”

“怎麽了?我用什麽料了?你可別亂說話。我這是正經酒吧,違法亂紀的事可從來沒幹過。賀老師,你該不會是不行吧?”

她說着,一雙眼睛故意往賀懷下邊掃。

賀懷黑着臉直接把酒杯端起來,仰頭就喝了個幹淨。

然後把酒杯推到女人懷裏:“我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女人目瞪口呆,甚至罵了句髒話。

整整三秒沒能回神。

回神說的第一句就是:“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真雞er帥……”

賀懷挑眉。

妝容精致的女人,這才拍拍自己的紅裙子,施施然走開。

走之前還不忘囑咐文棉:“小可愛,我叫岚姐,江湖人稱麗江古城一支花。以後但凡在古城裏遇見什麽事,只要喊一聲岚姐,肯定過來給你全擺平。”

“哦對了,你們最好給他準備點解酒藥哦,剛才那一杯可不是鬧着玩的,能醉死一頭牛。祝你們玩得愉快,麗江歡迎你們。”

他們四個人點的酒很快就被服務生端了上來。

文棉看着自己面前粉嫩嫩的氣泡酒,就着吸管嘗了一口。

舌尖都是甜甜的水蜜桃香味。

混着清爽的薄荷,外加一點點青檸清新的酸。

文棉立刻獻寶一樣地推到了賀懷面前:“好喝。”

然後,一臉期待地看着他。

男人卻雙臂環抱在胸口,看了她好一會,才模模糊糊地“嗯”了一聲,問:“怎麽了,小丫頭兒?”

說完,目光落到她雙手抱着的高腳杯,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給我嘗的?”

文棉點頭,把吸管朝他伸了伸。

被賀懷食指輕柔地喬在了腦門上:“你知道和男人共用吸管是什麽意思嗎,嗯?”

文棉一臉茫然。

默默地把高腳杯收了回來,吸上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師哥好像哪裏怪怪的。

她看看臺上唱歌的歌手,又看看身邊的賀懷。

再看看歌手……

再看看賀懷。

……

直到身側突然響起噗嗤一聲氣音的笑。

下一刻,賀懷已經單手拄到了桌上,托着下颌看她,眼睛裏都是淺淺的笑。

“幹什麽呢,老是偷瞄我?”

文棉連忙認真地整理自己的小裙子,說的一本正經:“沒有在看你。”

賀懷噗嗤一聲笑,沒有和她計較。

他手指有節奏地敲着桌面,目光落在那杯已經喝了半杯的雞尾酒:“初戀,怎麽樣,甜嗎?”

文棉一呆。

“甜……甜的。”她小聲地回答。

然後,又把杯子往賀懷那邊推了推。

示意他嘗嘗。

可是,賀懷卻沒有動。

文棉:?

正茫然的時候,男人朝她勾了勾手指,唇角揚着笑,說:“過來。”

文棉遲疑地湊過去。

賀懷的嘴唇就抵到了耳朵邊上。

先入耳的,是溫熱的呼吸。

有那麽一瞬間,文棉甚至覺得……耳朵也是會呼吸的。

不然,怎麽會覺得自己身上都被沾染了那人的酒氣……

“聽希堯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男人壓低聲音問她。

說話時,文棉正低着頭,賀懷的嘴唇就淺淺地蹭在她的耳朵邊上。

閉了眼,甚至就能感覺到那唇瓣上淡淡的紋路。

文棉愣了足足五秒的時間,才反應過來。

頓時,抱着杯子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杯子裏的冰塊還沒有化掉,杯壁上凝了一層水珠。

女孩的手指上,落在水珠裏,通紅又瑩潤。

“棉棉……小丫頭,有喜歡的人了?”

見她不回答,賀懷又一次地追問。

文棉一雙嘴唇抿緊了。

向來圓嘟嘟的嘴唇,幾乎繃成一條直線。

她不會說謊。

也不知道該怎麽回避。

最後,在男人一再的追問下,還是僵硬地點了點頭。

從鼻尖裏發出一聲淺淺的、細若蚊蠅般的“嗯”。

本以為回答之後就是結束……

可下一秒,才知道……

接下來,才是對她真正的審訊和酷刑。

“是我嗎?”

她聽見賀懷,在她耳邊一聲淺淺的低語。

男人說話時依舊滿是酒氣,帶着一貫的慵懶。

文棉突然覺得,胸口像是被一根細細的繩子,輕輕得提了起來。

連同她的心髒也一同揪起。

頓時,心跳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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