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一擡,冷冰冰地說:
“他不是我家的。”
“怎麽會不是了?”秦衡微哼:“無論是你家的弟弟,還是你家的大舅子,,還不是都是你家的!”
風玄墨被他無比精準的戳到痛處,黑瞳一沉,臉色又冷上幾分。
白耀臣端着紅酒杯饒有興趣的看着老三不斷起勁撩撥性冷少言的小五。
上官嬌嬌卻搖了搖頭。這個小三,人前風流倜傥戲谑無常,人後在他們這幫人前就變成“秦三歲”,總是喜歡撩撥性子最傲嬌的小五,然後兩個人轟轟烈烈打上一場。但是她們卻從來沒有擔心他倆會反目決裂。
小五性子冷,在他們三個大的裏面,卻還是跟老三最親。這兩個人吶,就是典型的不打不相識,小時候風、秦兩家就經常針鋒相對,這兩個小孩動手鬧翻的次數數不勝數,卻打來打去從來沒有把關系打散過,還越來越鐵。她還清楚的記得,當年就是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老三帶着同樣沒有好到哪裏去的小五找上她和白曜臣,說什麽也要拉他入“非與”一起幹。
上官嬌嬌忍不住開口調侃:“你也知道鳳多澤那小子是他們家的,你還指望他幫你?”
秦衡被她一句話噎住,桃花眼眨了眨,卻是一時語塞。
“還有,”上官嬌嬌字字如同叮咚的鋼琴聲一樣清脆好聽:“當初就是你自己趁人之危搶了人家的小女友,現在人家上門來要回也是理所應當。你又有還有臉在這裏搬救兵了?!”
秦衡更加語塞,俊臉漲成豬肝色。
他……确實是理虧。
當初是他開車撞暈了突然沖出來的季怡,并且把她給撿了回家,然後在她卧病的期間又一不小心對這個失去記憶的可愛小女人動了心,然後……
白曜臣默默欣賞了三個好友一物降一物的精彩場面,才慢條斯理地開口:
“秦衡,你确實是無理。”
連老大都這麽說,秦衡委屈了:“我又不是對她差,我也很愛她呀……”
“愛?”上官嬌嬌又嗤了一聲,翻了個白眼:“那你那個女友一號女友二號女友n號又算什麽?”
“我跟她們在一起都沒有付出真心過啊!”秦衡不服氣的反駁:“我只是解決生理需要而已……你也知道我不能……”他越說越心虛,聲音也低了下去。
“生理需要?要是你真的愛她,就算不能碰她一根手指頭,也會潔身自好。你還不如說你就是欲求不滿的種馬好過!”上官嬌嬌毫不客氣的诘問,字字将秦衡逼得臉一陣紅一陣白:
“你看看人家小五,那樣才是真愛!”
被點名的鳳玄墨擡頭看了俊臉一陣紅一陣白的秦衡一眼,又垂眸默默無言。
就算他是真愛她,愛得癡狂守身如玉又怎樣,他最後還不是錯過了她!
白曜臣看着小五一臉沉痛,眼底閃過一絲了然的精光:
“你還沒開口跟她說?”
我……沒有辦法說出口。
他知道虧欠她的,窮他一生都彌補不了。
這陣子他的心,就像坐着過山車一樣,随着她的一颦一笑只言半語高高低低起伏。
在宴會上不期然看到她時,他狂喜又惶恐,卻在下一刻聽見她叫他哥哥,正式變成鳳多歡他正式名義上的妹妹;在車上聽到她說想和那個男人結婚時,他以為他們就此錯過而深深絕望,回到家卻看到她站在他房間裏手裏拿着他當年送她的手表,擁她入懷時她顫抖的嬌軀敏感的反應,都讓他欣喜若狂,以為五年的空白時光從未讓他們遠離,想着要怎麽開口告訴她,他願意用下半生的寵溺愛護補償他對她犯下的難以彌補的錯誤,卻看到她手上那條仿佛也刻在了他心上的醜陋疤痕,然後,就是她與那個男人親吻相擁的畫面……
白耀臣看着不開口一味沉默的小五,皺了皺眉,正欲開口,卻被心直口快的上官嬌嬌搶了先:
“我的天,你還沒說,你是在折磨她呢還是折騰你自己!”她對他們當初的事情過程只了解了個大概,但是小五這四年多來是怎麽被愧疚和思念苦苦折磨過來的她卻是見證得清清楚楚。世上多情而又薄情的男人太多,像小五這樣清冷淡漠的人,這世上卻還有一個女子能讓他情意綿長,她這個看客,比他還着急他的幸福。
“小五,你聽着,”上官嬌嬌鄭重地說:“無論發生什麽都好,一定要告訴她真相,永遠不要等下一次!”
她美眸難得緊縮,想起自己的慘痛情傷。有些事如果當時不開口講,最後都會變成人生最大的遺憾。
白耀臣拍了拍紅了眼眶的上官嬌嬌的背,轉頭對風玄墨說:
“無論如何,她有知道的權利。”他的眼神帶着告誡:“現在這種情況,無論是好是壞,快刀斬亂麻才是辦法。”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等花落空折枝。
☆、新進員工(一)
作者有話要說:下午會加更,歡需要動力!ORZ
多歡在各種不同音調的鬧鈴聲中緩緩的爬起床來,穿着睡裙皺着眉頭耐着性子,一個一個把橫七豎八擺放在偌大房間不同位置的,正叫嚣個不停的八個大鬧鐘狠狠摁掉,然後打了個長長的呵欠,又一頭倒回了柔軟如棉花糖的舒服大床,卷起空調被繼續她的春秋大夢。
“咚咚咚。”
不理它。
“咚咚咚。”
還不理它。
“咚咚咚。”
堅決不理它。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事不過三,原本溫柔的敲門聲如催命般的震如天響!
不理它不行!
多歡兇悍的一掀被子,光着腳丫跳下床,啪啪啪地蹬着木質地板走過去,一把拉開被敲得劇烈顫抖的房門。
“不要敲了,吵死人了啦!”
她還睡不醒的臉一團怒火。
站在她房間門前的拿着“噪音兇器”——鐵勺子的春婆婆滿臉的皺紋笑成一朵花,對她的極大的起床氣已經習以為常:
“早上好,歡小姐,”她溫言道:
“可以下樓吃早餐啦。”
“春婆婆~”一見到是她,多歡軟聲軟語拉着她短短胖胖的手撒嬌:
“我又不餓,不用吃早餐啦~”
“那可不行。”春婆婆一本正經地捏捏她的臉:“你要趕緊養胖點才行。再說老爺都在樓下了,你現在不下去成何體統能!
多歡扁了扁小嘴,小臉皺成一團。
她什麽都可以将就,就是對于睡眠有着異常的狂熱的愛好,早上賴床對她來說是兵家常事。
但是自從來到家規森嚴的鳳家後,她的白日夢時間都被殘忍扼殺了!每天早上要七點準時起床,對于她這個“睡不醒”來說,實在是,實在是太血腥、太慘如人道了!
隔壁房門輕輕啪嗒一聲,一個颀長的人影走出來,正是已經梳洗妥當準備上班的鳳玄墨。
他朝笑眯眯的春婆婆點點頭,才瞥了她一眼。清冷的臉平靜無波,一襲挺直的黑色手工西裝白色立領襯衣,更加襯得唇紅齒白,面如冠玉。
被他淡淡的目光一掃,多歡突然全身雞皮疙瘩,呼吸微窒,被他清冷目光掃過的臉蛋轟然發熱。
不敢再多說一句,抛下一句我等下就下樓,一下子甩上門,啪啪啪的逃回房間去了。
多歡站在床邊好不容易才喘了口氣。
好吧她屬鴕鳥的,到現在她還是做不到心平氣和地面對殺傷力巨大的他。
剛才那一瞬間她竟然又想起了以前,她賴床的時候,他總是會很有耐心的一遍一遍的輕輕叫她:
小懶豬,起床啦。
小懶豬,太陽曬屁股啦。
小懶豬……
……
最後,她總會在他甜蜜得讓人窒息的親吻中醒來……
多歡想到這裏一下子睡意全無,嘆了口氣,認命的進洗手間開始梳洗,準備下樓。
等到她磨磨蹭蹭的下到樓來,鳳河和鳳玄墨早就已經坐在了餐桌邊。
鳳河面容嚴峻,面前的中式早餐已經吃完,而鳳玄墨則一口未動,只是低頭喝咖啡。
他胃不好還老是喝那麽多咖啡!
多歡咬唇忍住差點沖口而出的話,抿抿嘴在他斜對角坐了下去。既然無法控制,那就裝作自己看不見他在喝那杯會讓他胃痛難眠的黑咖啡。
“爺爺早安。”她先乖巧的打招呼。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鳳河鳳目一撇:“現在也算早?”
多歡巨汗,默默低頭開始吃她的早餐。
鳳河打量了還稍顯陌生的孫女,森冷的目光落在她一身簡單的t恤牛仔褲上,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沉聲問道:
“那些衣服你都不喜歡?”
多歡微微一愣,才意識到他在講她衣帽間裏那些嶄新的名貴衣物。
“不是啦,只是我都在家,就撿穿得舒服的了穿了。”
“去換。”鳳河抛出簡潔的兩個字。
多歡頭上三條黑線。
她終于知道以前鳳玄墨那能憋死人的啞巴性格是怎麽來的了!
“可是我……”
“換能夠穿去上班的衣服。”
耶?
鳳河又撇了她一眼:“今天開始,你去總部秘書處上班。”
哈?
“今天?總部秘書處?上班?”多歡猶如複讀機一樣重複了一遍,突然思維有些接不上:“可是事先沒有通知,我都沒來得及準備……”
“上班的裝備之前都給你配齊了,”鳳河說:“工作的事情玄墨會教你。”
“可是………玄、大哥他不是也剛回公司……”
“他從十六歲就開始涉足公司事務了。”當然,當時是把那些業績極爛的子公司丢給他做家庭作業。
說着鳳河沉吟了一下,又緩緩道:“他只大你一天,直接叫名字就好。”
哈?多歡又呆了。直接叫名字?
老頭子究竟在搞什麽鬼?
她飛快看了鳳玄墨一眼,卻看他也是快速皺了下眉,似乎若有所思。
難道……老爺子在試探他們?
鳳河走後,偌大的餐廳就只剩下鳳玄墨和多歡。
多歡皺了皺鼻子。既然相處一室,就算是再尴尬,也總不能不說話。她捏了捏微微冒汗的手心,開了口:
“等下……我要怎麽去公司報到?”
很好,小木你做得很好,就這樣,好像正常的兄妹對話一樣!繼續下去!
“我用準備什麽嗎?”
鳳玄墨淡淡看了她一眼:“不用準備,等下劉淺會來接我們。”
啥?
剛剛自我鎮定下來的多歡差點跳起來:“我們?我們要一起去公司?”
“不然呢?”他挑眉,一臉“不然你要劉淺開車專門送你一個人去公司嗎”的表情。
多歡微楞。也是,如果她一個新員工到公司還要劉淺這種級別的專門接送的話,那也太耍大牌了點。
但是她又轉念一想:
“不對啊……我也可以不用他送,自己一個人去公司!”
鳳玄墨繼續挑眉,黑瞳隐隐閃着光:
“鳳家小姐坐公共交通工具去上班,嗯?”他加重尾音。
這樣說來也對耶……
多歡有些挫敗,他也知道她是個開車白癡,給她私家車開也沒用。
不對,她突然覺得這段對白有種強烈熟悉感,好像回到了從前,他總是三言兩語,就能把她繞暈,然後乖乖照着他的意思走。
可惡,這麽多年她還是沒有一點長進!
咦咦又不對,她不是想好要和他像正常兄妹一向相處嗎,為什麽剛才的對話跟她想象的一點也不一樣……
終于到了富麗堂皇的四方集團大廈樓下。多歡擡着看了看金碧輝煌的四方集團四個大字,一陣恍惚。
據說這四個字還是她親生父親寫的……她的親生父親,鳳鈞賢。
“歡小姐,請這邊請。”劉淺的話語打斷了她的張望。
多歡皺了皺秀眉:“說過了不要再叫我小姐!”
在她的強烈抗議下,鳳河已經把劉淺“指”給了鳳玄墨做特別助理,她一介小小秘書,可擔不起他的尊稱。
“以後你叫我小木就行。”她親熱的拍了一下他的肩。
劉淺流着汗,在老板一瞬間變得如同冰箭一樣的眼神中頭搖得快掉下來。
“我叫你多歡好了。”開玩笑,小木這兩個字是能随便叫的嗎,他命還要不要了。
劉淺一邊帶着他們走進大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轉,又對多歡說:“歡——多歡,你以後都叫其他人叫你多歡吧,畢竟您對外的名字是這個。”
說完他偷偷看向老板,果然收到一個柔和了許多的眼神。嗚嗚,他的小命保住了!
哥哥劉深經常向他哭訴澤少的喜怒無常,可是現在他覺得墨少的冷漠寡言也不逞多讓,光一個眼神就能讓他怕到腳軟!
多歡低頭想想也是,笑靥如花,又拍了一下他的肩:
“你想得真周到!”
能不能求求你別拍了,老板的眼刀都要把我肩膀剜出血來了!嗚嗚,劉淺哀嘆。
雖然他不歧視“戀妹情結”,但老板大人你能不能別表現得像個十足的“妒夫”好不好!
多歡光顧着跟他說話,都沒有發現一路上她跟劉淺跟在“發光體”鳳玄墨身說說笑笑,引起來多少四方員工的側目!
據說,在董事長壽宴上露了一次臉就消失了的私生孫女也進公司來了!
據說,董事長很不看重她,把她安排到瑣事最多最忙的秘書處當一名級別最低的員工!
據說,她驕橫跋扈又無能,去秘書處報到第一天就沖撞了元老級首席秘書長Celine,被董事長叫進辦公室狠狠訓了一頓!
據說,她在鳳家極不受寵,這些天被Celine狂整,□得七葷八素的董事長和總經理都沒有開口幫她!
據說……
☆、新進員工(二)
多歡和身材圓碌碌的朵朵一進公司飯堂,就感覺到整個餐廳都靜了許多,很多員工都在竊竊私語着,暗中交換着這些天公司裏關于她的傳聞。
多歡恍若未聞,自顧自的拿盤,取菜。
朵朵卻憤憤不平:“那些碎嘴八卦的人真是讨厭!”
白朵朵,跟她一樣是秘書處的初進員工。長得人如其名,白白的,圓圓的,走起來就像一朵飄着的白雲朵。
她性格活潑開朗又爽快,是多歡進公司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對她的打抱不平,多歡點只是笑着搖搖頭選好菜結好帳,悠悠跟朵朵走向靠近門口落地窗邊的桌子。本來桌子上還坐了其他幾位員工,看到她都作鳥獸散。
豪門的家事誰理的清楚情況,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千金小姐鳳多歡,在實力明暗未辯時,還是避開點好!
多歡微微皺了皺鼻子,默默放下餐盤,坐了下來。
朵朵也跟着坐下來,看着見風使舵的那些員工,揮舞着銀閃閃的勺子為多歡打抱不平:
“你都不生氣,公司裏都傳成什麽樣了!”
可惡,碎嘴的人統統王八蛋!
多歡會心一笑,只能說:
“快吃吧,等下還要回去幹活。”
她太淡定,朵朵更生氣了:
“那個Celine,整的一個就是瓊瑤劇裏的容嬷嬷!”
多歡忍不住撲哧一笑,敢情她變成了苦情的“明珠格格”紫薇了!
其實說她不生氣也不是。她自認自己也是個踏實肯幹謙虛的乖小孩,從來不仗着自己鳳家小姐的身份,游手好閑驕橫跋扈。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打她進公司一開始,秘書處的聽說經驗豐富的首席秘書長Celine就老是看她不順眼,變着法子整她,天天丢給她成堆的雜活幹,找到個小差錯就捏着指責半天。
她自認問心無愧,也只能乖乖被操。
但是老爺子聽聞了風聲後不幹了,叫她去了董事長辦公室,問她打算怎麽辦,對于Celine要“整”要炒随便她。
按他的振振有聲的話說,鳳家的小姐,怎麽能夠讓人特別是自家公司的人,這樣欺負還不吭聲,簡直丢人現眼。
她知道,鳳老爺子其實是氣她在家裏對自己在公司的遭遇一聲一吭。
她不是不抱怨不生氣,但是人各有想法。
由始至終,她的工作理想不過是安安穩穩當個小廢柴白領而已。她可不想因為她的關系就讓四方失去了一個得力的元老級員工,這樣賣弄自己的鳳家小姐身份濫用權力,不是她的風格,
她不過就這點問題跟老爺子争執了好久,結果就被傳成了被董事長罰站了半天。
人言真是可畏!
正吃着,餐廳突然又一陣騷動,夾雜着幾聲尖叫聲。
多歡聞聲擡頭看去,四方集團的員工餐廳全透明設計,靠門的落地窗外就是公司的走廊。此刻一襲黑衣的鳳玄墨,後面跟着幾位高層,正緩緩從餐廳的落地窗外經過。
一如當年C大,鳳玄墨一入主四方,就風靡全公司上上下下所有女性,所到之處都是騷動與尖叫聲。
鳳家大少東,外貌滿分,才氣更滿分。
四方傳說,他雷厲風行的經營手段,比老爺子當前風采更甚,行事大開大阖,手起刀落毫不猶豫地砍掉了十幾個回天乏術一直虧損的企業,動手整頓合并四方集團的雜冗複雜的各項事業。上位不到一個月,公司面貌煥然一新,讓原本視他為“繡花枕頭”的各級高管對他都心悅誠服,公司一時士氣大振。
多歡坐在那裏靜靜看着他,他側着頭地跟外籍高管商談着什麽,漆黑的眼神專注,偶爾嘴角微揚,竟瞬間帥得一塌糊塗。不是有句話說得好,認真工作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
而這一面的充滿成熟男人魅力的他,讓她覺得十分陌生。
咚咚咚。
卻依然讓她心動。
多歡跟朵朵快速地吃完午飯,又回到了放置合同的小倉庫。
Celine讓她将這幾個月堆積如山的銷售合同按照月份區域重新升序排列整理好歸檔,放回倉庫的架子上。
朵朵本來想留下來幫她,卻被Celine叫走去做別的事,臨走前只能抛給她一個無奈的眼神。
小倉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儲存了大量的文件,所以冷氣開得格外強,多歡套了件針織衫仍然瑟瑟發抖,小腿抽搐得厲害,下腹隐隐抽疼。
她皺了皺眉,今天來了月事,一直都有第一天痛經的慣例,今天也不例外,現在受了寒,更加痛的厲害。
她剛才翻了翻包包,才發現自己很久沒随身帶止痛藥。沐西知道她每個月都會因為這個痛得不舒服,總是會在車裏給她備着幾盒止痛藥。
久而久之她習慣了,自己都忘了要帶着藥。現在他不在身邊,她也就只能咬牙忍着。
多歡緩緩将整理好的大沓合同裝進牛皮紙袋捆好,直了直有些僵硬的腰,然後抱着沉甸甸的牛皮紙袋慢慢的爬上了人字梯。
合同架子下面都放滿了,只能放上面,但是最上面一層也餘地不多,她仰着頭好不容易才用力把合同塞了進去,出了一頭冷汗。
多歡低頭準備下梯,卻突然一陣嚴重的眩暈,眼前一黑,體力不支地從人字梯上摔了下來!
好痛……
多歡在一片黑暗之中,覺得身體好像散架一樣的劇烈疼痛,特別是小腹一陣一陣的抽搐,讓她痛得皺緊秀眉,身體蜷縮起來。
小木乖,醒一醒……
小木……
是誰在說話,聲音好溫柔……
她覺得身上一暖,不知道是什麽包圍了她,讓多歡緊繃的身子微微的放松了下來,然後一個暖暖的東西貼上了她冰涼的小腹。
多歡幾乎舒服的喟嘆出聲來。
暖暖的,真好。
她讨厭冰冷。
小木乖,醒過來好不好……
多歡被好聽的聲音哄着慢慢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
眼前的男子眉眼間有着熟悉的焦慮,仿若以前,每一次她痛到不行的時候,墨焦急的眼神……
墨!
多歡驀地睜眼看清眼前,千真萬确,不是她的幻覺。
鳳玄墨,好像當年一樣坐在她的床邊,手輕輕地撫在她蓬亂的秀發上,眉眼間收拾不及,淨是寒冰融化的溫柔。
“你……”多歡覺得全身無力,連聲音都變得沙啞:“我……我沒事,只是……”
“我知道。”他低着頭伸手掖了掖她的被角,重瞳微阖,看不清楚眼底洩露的情緒。
多歡揉了揉眉,逐漸恢複意識,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可是看裝飾應該是還在公司裏。
而她倍感溫暖的小腹上,是一個鼓鼓的熱水袋。
多歡心一跳,目光望向他。
他還記得……她痛時,必備的是溫熱的熱水袋。
鳳玄墨也靜靜望向她,漆黑的瞳孔裏仿若汪了一彎白月光。
氣氛靜谧,氣息相聞。
兩人似乎離得很近,卻又像隔着千山萬水。
“玄墨哥!多歡到底醒了沒有?”
朵朵突然門也沒敲捧着一個托盤蹦了進來,聲音先到:
她笨重的腳步一頓,看到睜開眼睛的多歡,興奮得把托盤一放,蹦了過去:
“嘩,你終于醒了,吓死我了!”她渾圓有力的屁股一下子把鳳玄墨給擠走。
“……”
多歡看到她活力四射的笑臉,忍不住也笑。
鳳玄墨默默站在一旁看了她不再蒼白的笑臉半響,默默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朵朵傾訴了好一會兒她的擔心,突然一拍大腿:
“啊!我差點忘了!”
她把一杯東西遞到她面前:“幸好還熱着,趕快喝!”
“這是……”多歡愣愣地看着眼前帶着香氣的茶色液體。
“女性至寶——姜紅糖水啊!”朵朵笑得燦爛,突然又想到什麽:
“不過我只是負責熱着,是玄墨哥煮的哦!你不知道你暈倒了玄墨哥有多緊張擔多心,我從來沒有看見他那麽驚慌過……”
“……”
朵朵後面說了什麽,歡已經聽不到了,耳邊只剩下呼呼的的風聲——
巧笑靈犀的少女纏着清冷少年:
“哎呦我教你煮紅糖水啦,很簡單的。”
少年瞥了她一眼,微曬:
“麻煩,超市裏又不是沒有現成的!”
少女不依了:“買來的哪有自己煮的甜蜜有愛!”
她不依不饒地纏着一臉冷色的少年:“哎呦很容易的啦,就一小塊姜切成絲,再加上幾大勺紅糖,用沸水沖開後焖三分鐘就好啦!”
“你學一下嘛!”
“不要!”
“學一下啦!”
“……”
少女清脆的聲音,消失在少年壓過來的炙熱唇齒之間。
喝完紅糖水,多歡感覺下腹舒服了很多,但是全身還是懶懶的,又倒頭昏睡了過去……
睡夢中,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一絲柔軟的溫熱,溫柔缱绻地,輕輕的落在她的眉上、眼皮上、鼻子上、嘴唇上……
宛若蝴蝶來過夢中。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第二更,明天開始按新的更新時間更咯。明天可能會更季怡篇,但是現在有些無力更啊,求打雞血!
☆、番外:季怡篇(一)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第一更,季怡篇會穿插着更,偏向歡脫~~今天晚上會加更,求打雞血!!
漫天血霧,空氣中凝漫着腥臭的味道,整個世界在此刻沒有一絲光亮,眼前是一片無邊際的黑暗。
季怡站在寸草不生的幹枯地面上,突然之間地動山搖,大地開始劇烈顫抖,龜裂,一個鬼戾尖銳的聲音高聲桀桀獰笑着,讓人毛骨悚然。
瞬間轟的一聲巨響,,數十條如手腕粗的濕噠噠的黑色藤條瞬間破土而出,将她的身體四肢緊緊纏緊,高舉到半空中,幾乎不能呼吸。
唔唔唔!
救命!好辛苦!
被惡心的巨藤纏着的季怡憋紅了臉,無法喘氣。
誰來救救她……好辛苦……
沒幾分鐘,在痛苦仿若漫無邊際的窒息中,她的眼神已經逐漸渙散。
在一片模糊的視野中,漫天的血霧中突然透出一絲強烈的光亮,一個颀長的身影背着光,如天神降臨般緩緩向她走來。
近了,近了……
這一次,她終于可以看到他的臉!
季怡吃力地集中渙散的視線,想要看清楚來人的臉。
但是他背着光,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光與影。
她已經支撐不住,在逐漸阖下的黑暗視線裏最後的畫面,是那人一雙如同妖精般美麗的鳳眼……
“啊——”
一聲尖叫,簡季怡從噩夢中驚醒。她騰地一聲立刻坐了起來,身上的睡衣已經被冷汗浸濕。
又來了!她又做了同樣的噩夢!
“怎麽了怎麽了?”
簡媽媽一臉慌張地打開房門沖了進來:
“又做噩夢了?”
簡季怡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汗。勉強點點頭。
簡媽媽臉色憂慮,皺起了眉頭:“不是都好久沒做了麽?”
“嗯,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季怡還沒從噩夢中緩過來,臉色蒼白。
自從決定和阿衡訂婚後,她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做這個曾經夜夜糾纏她的夢了,但是今天不過是睡個短短的午覺,舊夢卻卷土重來。
樂天如她,剛一開始,還一直以為這是個預知夢,像電視劇或者小說演的那樣,預示着有一天她将穿越時空?空間?到另外一個世界去,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而夢中人就是她的真命天子。
但是噩夢重重複複做了四年多,次次都那麽逼真,瀕臨死亡的感覺還都那麽真實,可是——
妹妹的,老娘辛苦配合演了那麽多苦肉戲,竟然到現在還不讓我看清楚目測是個大帥哥的男主角的長的是圓事是扁!
實在是太、可、惡、了!
季怡咬牙切齒地看了一眼牆上的Hello Kitty挂鐘,卻是已經——
啊啊啊!我發文的時間快到啦!!!!
季怡咬着飲料的吸管,盯着眼前的光亮的筆記本屏幕好半天,卻是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她從大學開始在網上發文,到現在四年了,也算是小神一名,文收尚能溫飽。但是畢業後成了專職網文寫手,她卻開始鬧文荒,老是頻頻卡文,已經步入了“從來是坑神,從未被超越”的非神境界。
今天新坑眼看着約定好的更文時間到了,主角早該閃亮登場,她大腦還是一片空白。
但是今天這不能怪她。因為她有幹擾。
她的幹擾,就是同樣坐在小熊咖啡廳裏,坐在她斜對角,離她的座位只有三步之遙的一位年輕男子。
進店時對他的驚鴻一瞥,她的腦海裏的大屏幕只打出四個碩大的字眼:
絕、世、妖、受!
妹妹的,這個“妖受”的長相真的太XXX對她胃口了,在咖啡廳裏的這兩個小時,她都在握緊拳頭努力控制自己邪惡的視線不往他的方向飄,并在心裏念念有詞:
我已經要嫁人了,我已經要嫁人了……
我要恪守婦道,恪、守、婦、道!
我不能對不起秦衡,我不能……
妹妹的,季怡憤怒掀桌。
有如此鮮活可口的題材放在她面前,還如此有緣陪她坐了兩個小時,此時不下口天理何容!管她XX的婦道!管她XX的秦衡……
呃,口誤,她親愛的秦衡小朋友不是XX。
但是她只是看一下帥哥找靈感而已,堅決不能算紅杏出牆!
季怡悄悄的挪動電腦方向,慢慢的悄悄的擡眼像小偷一樣瞄向那只“妖受”,一邊啪啪啪地飛速碼字——
“那個男子一笑,伸出白如美玉的長指,撩起了擋在面上的黑色烏紗帽。
一瞬間時空仿佛靜止。
如果美麗是時間的話,他就是永恒。
如水墨般渲染過般的烏雲密發,只用一根簡樸瑩潤的玉簪松松盤起。幾縷稍短的青絲散在了白玉般光潔的額前,讓人想伸手輕輕幫他撩挽起。
兩道唯一顯示他是男兒身的濃密劍眉斜飛入鬓,一雙琉璃色鳳目,眼波如水,顧盼流轉,傾倒衆生,竟是舉世無雙的珠寶也相形遜色。紅潤飽滿的薄唇讓人不禁想一親芳澤,尖挺優美的下巴襯出一張芙蓉小臉越發巧奪天工!
而那妖孽美人松松敞開的青衫底下,微微露出的細膩光滑的肌膚和性感精致的鎖骨,讓在座人等無論男女都不覺身體為之緊繃……
……”
季怡滿意地拍拍手,看着在一瞬間變得慢慢的文稿頁面,心裏是巨大的滿足感。果然美男才是她撒狗血的巨大動力啊!
她一下子笑靥如花,擡眼想再喝多幾壇雞血,卻不期然撞上了一雙撞上一雙似曾相識如妖精般的鳳目。
她笑容僵住,心跳在一瞬間漏了一拍。
那只“絕世妖受”牽唇一笑,朝她舉了舉手中的咖啡杯示意。
……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桃花運?
季怡受寵若驚,想了想還是朝他輕輕揮了揮手示意,一臉淑女的笑不露齒。
沒想到那“妖受”看到她“別扭”的臉,愣了一下,竟撲哧一聲,傾城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的絕世好牙。
霎時間,她被漫天桃心砸的頭暈眼花天旋地轉,找不着北了。
她心裏暗暗地在無比狂野的嘶吼:
哦也!
(^o^)/老娘也有“紅杏出牆”的一天!
記得之前她氣呼呼的跟花邊新聞不斷的秦衡說:“你小心老娘我也去紅杏出牆!”
“就憑你?”,秦衡吊兒郎當地睨了她一眼:“你确定牆外會有人?”
季怡:“……”
好吧,其實她知道自己不像多歡那樣漂亮可人,最多只能算是五官端正,臉上最特別之處也莫過于有一雙笑眼,一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