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就如同彎彎的月牙。
關于她的長相最客觀的評價,就是老媽朋友的一句話——
“這娃長得真喜慶!”
但是季怡雖然自己不算漂亮,但是她對漂亮的事物卻有着極端的狂熱,特別是美男,每次看到她都會管不住自己“邪惡”的視線。
每次當她眼睛亂瞟大飽眼福的時候,總是會被秦衡當頭一個爆栗,咬牙切齒惡狠狠地說:
“簡季怡你再給我‘精神出軌’看看!”
正出神想着,放在手邊的手機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季怡一看電話號碼,頓時差點跳了起來。
妹妹的,秦衡在她YY的時候打電話來,真的頓時讓她有種“出軌了”的罪惡感。
季怡低頭接起電話,是秦衡帶着濃濃鼻音的聲音:
“你現在在哪?”
“呃,我在小熊這裏。”她寫稿的時候最喜歡呆在這家咖啡屋裏,秦衡也是知道的,還特地大手筆地把這家店買了下來,讓她成了半個幕後老板娘。
“哦~~”秦衡拉長聲音。
“你的聲音怎麽怪怪的啊?”季怡狐疑地問。
“沒什麽。”
打死他也不會告訴季怡,他剛剛被秦老頭子狠狠打了一頓,差點痛哭流涕。
“小怡,那個……”他吞吞吐吐不情不願慢慢地說:
“我們的婚期,可能暫時要押後了……”
老頭子堅決不同意,他怎麽費盡口舌都沒辦法。
“哈?”季怡愣了愣,莫名松了口氣,直覺擡頭向那只“美受”的方向望去,幹淨的桌上只餘一個喝到一半的咖啡杯,美人卻已不見蹤影。
☆、番外:季怡篇(二)
漫天血霧,空氣中凝漫着腥臭的味道,整個世界在此刻沒有一絲光亮,眼前是一片無邊際的黑暗。
季怡站在寸草不生的幹枯地面上,突然之間地動山搖,大地開始劇烈顫抖,龜裂,一個鬼戾尖銳的聲音高聲桀桀獰笑着,讓人毛骨悚然。
瞬間轟的一聲巨響,,數十條如手腕粗的濕噠噠的黑色藤條瞬間破土而出,将她的身體四肢緊緊纏緊,高舉到半空中,幾乎不能呼吸。
唔唔唔!
救命!好辛苦!
被惡心的巨藤纏着的季怡憋紅了臉,無法喘氣。
誰來救救她……好辛苦……
沒幾分鐘,在痛苦仿若漫無邊際的窒息中,她的眼神已經逐漸渙散。
在一片模糊的視野中,漫天的血霧中突然透出一絲強烈的光亮,一個颀長的身影背着光,如天神降臨般緩緩向她走來。
近了,近了……
這一次,她終于可以看到他的臉!
季怡努力集中渙散的視線,想要看清楚來人的臉。
但是她又瞬間愣住了。
濃密的劍眉斜飛入鬓,一雙琉璃色鳳目,眼波如水,顧盼流轉,紅潤飽滿的薄唇,尖挺優美的下巴……
“啊——”
一聲尖叫,簡季怡從噩夢中驚醒。她騰地一聲立刻坐了起來,身上的睡衣已經被冷汗浸濕。
又來了!她又做了幾乎一模一樣的噩夢!幸好這次老媽不在家,不然又會一臉緊張地破門而入,連聲問讓此刻的她不知道怎麽回答的問題:
又做噩夢啦?
不,這次不是噩夢,而是□裸的……
春夢!
季怡垂頭喪氣地慢慢走出了小熊咖啡屋。
那個人今天還是沒來。她呆了四個小時,點了八杯飲料,沒有碼出半個字來,倒是跑了幾趟洗手間。
眼下也只好走人,不然這樣免費喝下去,秦衡這個店遲早會被她這個未來老板娘喝挎!
她一個人搭上了去圖書館的三八二公交車。這是她靈感枯竭的習慣,C大圖書館,絕對是個找新鮮猛辣題材的好地方。
作為名師設計的作品,C大圖書館的外觀用媒體記者的形容詞——那就是一個碩大的大X逼!
而讓三流網文寫手簡季怡能夠如此興奮猶如打雞血的就是,在那陰暗狹窄的書架角落,在那閑人勿進的樓梯間,在那男女通用的單間洗手間之內——
那些荷爾蒙分泌過剩春心動蕩熱情如火地熱血男女……或者男男!
到了母校圖書館,季怡睜大眼睛搜索一番,卻沒有一絲半毫“意外”收獲。可能是現在還在放暑假,圖書館冷清得可以,只有小貓三兩只,不成氣候,完全滿足不了她的重、口、味!
轉了一圈無所獲,季怡照老路子又繞回了挂着“青春期心理學”的書架。這裏一直都是她的“老地方”,書架上面的書她百翻不厭,對于她寫文碼字遣詞用句也是“大有裨益”……
話說C大的圖書分類卻是是讓當初剛入學的季怡大開眼界,膜拜得五體投地。只因為——
圖書館裏挂着“青春期心理學”的架子上,滿滿的都是《精裝金瓶梅》、《西廂記》,《西方X學史》等淋漓滿目的書目,真的是——好了解青春期的心理!
季怡吃力地踮着腳去夠書架上的書,奈何身子太短四肢又不夠發達,只勉強勾着書背的下邊,她用力地将那本書一點點抽了出來,卻一個不穩,那本笨重的硬皮書眼看就要狠狠掉到她腦袋上——
猶如言情小說的經典狗血畫面,一雙修長潔白的手有力地牢牢抓住了它!
季怡擡頭看向“恩人”,卻如被雷劈,雙目圓睜:
“是你!”
衆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老娘不遠處。
眼前赫然是那個讓她這幾天夢萦魂牽寝食難安的那只——絕、世、美、受!
“你……”怎麽會在這裏?
難道說他是C大的學生?乖乖哩,那她豈不是觊觎垂涎了小師弟!
那只家夥好像解答出了她的滿臉疑惑,緩緩開口,聲音卻還是意外的低沉:“我只是來這裏辦事,剛好路過看到你,來打個招呼。”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是她的小師弟她沒有老牛吃嫩草哦也!
等等簡季怡,你還記得你是有婚約在身的人麽!
季怡低頭暗自唾棄了坐懷就亂的自己一會兒,擡頭卻看到那人揚了揚抓在手中的書,一挑劍眉:
“這本書是你要的麽?”
哈?
目光跟着落在他手上抓着的書,簡季怡立刻搖頭如搗蒜。
開什麽玩笑,她是打死不會認他手上拿的那本《古代宮廷XX密史》是她要看的書的!
“我近視,沒看清楚題目。”
她臉不紅氣不喘的撒了謊,反正他又不可能知道她即使天天躺被窩玩游戲對着電腦屏碼字還是兩眼5.2的超群高清晰視力。
那只“美受”聞言一愣,鳳目看向她,一臉要笑不笑的樣子,目光卻是十分暧昧多情,仿佛她是他深深愛着的人一樣……
“我臉上有東西麽?”季怡狐疑地問。
“有根睫毛掉了。”
那人勾唇一笑,伸出微涼的指尖輕輕掃過她的唇角。
如同羽毛輕掃過一樣酥酥麻麻地,卻熱力驚人……
季怡像被火燙到一樣向後一靠,卻忘了後面并沒有書架擋着,整個人往後栽——
又猶如言情小說的經典狗血畫面重演,一雙有力的手臂将她的身子一撈,又鎖回了一個有着莫名熟悉氣息的炙熱懷抱。一倒一仰之間,他微涼的薄唇輕輕擦過她的,好像還不經意地吐了一下紅嫩的舌尖。
一切在電閃雷鳴之間發生,猶反應不過來的季怡如同被點了穴一樣,僵立在他的懷抱裏。
怎麽會這樣……
她的記憶,空白了一年,無論她如何拼命回想都想不出來那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最後只會想得頭痛欲裂想撞牆。
但是很奇怪的是,她特別怕與異性的肢體接觸。
一開始只要是只公的,無論老幼,只要不經意碰了她一下,她都會拼命不由自主地顫抖尖叫,直到後來在男友秦衡的耐心照顧下和專門的心理醫生輔導下,她才稍稍能夠忍受輕微的肢體接觸。但是即使親密如男友秦衡,也只敢跟她溫柔小心的親吻,就怕她又會失控痛苦不堪。
但是很奇妙的,他的不經意的擁抱和親吻,她卻一點也不排斥……
呆住的季怡,并沒有發現那妖媚男子眼底閃過的意味深長的亮光。
季怡走在前面,那只“絕世美受”靜靜的跟在她後面,一起向圖書館大門口走去。
她覺得很心虛和別扭。
秦衡打電話來說他來圖書館門口接她,沒想到那個人卻跟着她出來了,讓她莫名覺得有種跟“奸夫”偷情被正宮撞見的犯罪感。
慢吞吞地走到圖書館門口,就看到秦衡斜倚在他新換的那輛拉風紅色跑車上。
他一雙燦爛勾人的桃花眼向她的方向望了過來,也看清楚了她身後的他,果不其然的臉色一變!
秦衡三步跨坐兩步上前,一把把怯生生的小媳婦模樣的季怡拉到高大的身後藏好,才轉頭冷冷地對那“美受”說:
“你來這裏幹什麽!”
咦?正準備接受秦衡妒火的季怡愣住了。他們兩個原來認識?
那只家夥勾唇一笑,露出森森白牙,不理不睬秦衡,卻是對着她說:
“之前忘了介紹。我是多歡的雙胞胎哥哥,我叫多、澤。”
深夜,輾轉難眠的季怡爬起床來撥通了死黨閨蜜小木的電話。
鳳多歡,又名祈多歡,還名紀小木。
季怡記得自己失憶之前,她還明明是紀小木的,但是她車禍醒來後她卻變成了祈多歡,再然後前些日子,她又變成了鳳多歡。
她跟她十年閨蜜,關系死鐵,卻從來沒見她提過有個雙胞胎哥哥,關于她的事情也只知道她回了親生爺爺家,搬去了青川市,具體事情她卻不是很清楚。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電話響了好久才接通,死黨的懶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喂~~~”這只懶豬是個愛睡覺的乖小孩,晚上十點就會爬上床去,現在被她電話吵醒,聲音分外的不悅。
“小木,是我。”季怡怕她又睡過去,急急地沖口而出:
“你是不是有個雙胞胎哥哥?叫多澤?”
哈?
電話這頭的多歡聽清楚她的話,立刻瞌睡蟲全部跑光:
“你……見到他了?”!
“也就是說,他真的是你雙胞胎哥哥咯?”季怡皺眉,想破腦袋也想不通:
“那為什麽你們兩個長得這麽不像?”一個清秀可人,另一個卻俊美得……妖孽!
“還有為什麽之前都沒有聽你提起過?”
多歡躺在床上,聽着電話那頭的季怡噼裏啪啦的一堆問號,暗暗松了一口氣,看來她還沒有想起來之前的事。
她耐心地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解答:
“我們确實是雙胞胎。”
她也曾經瘋狂地拒絕相信,拿自己和多澤的血液樣本去配對,結果卻是令她心碎的絕對血緣關系。
“我們長得不像是因為……我比較像奶奶,而他像我爺爺和親生的媽媽,”而且得天獨厚得讓人神共憤地綜合了兩人外貌的精華之最。
“一直沒有提到他是因為……我四年多前才認回了他,後來他一直在青川,也沒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多歡頓了頓,斟酌了一下字眼:“既然他現在到雲都去了,你就代替我……好好照顧他。”
好好照顧他,季怡,多歡默默的念道:
這一次他不能再次……心碎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第二更,~~o(>_<)o ~~今天發現點擊實現了三位數的突破,但是文收沒有一個,歡寫的很差麽。。。淚奔!打雞血奉上這一篇,乖乖滾去碼字,明天見!
☆、千金難當(一)
多歡雖然說自己只是生理期的不适,而且又沒有摔傷什麽,堅持不肯照老爺子的意思住院,但是還是被強制禁足,留在家裏整整休息了一個禮拜,悶到快生蟲,再加上春婆婆心疼她心疼得要命,天天各種滋養補品輪番伺候,搞得多歡對“宅在家裏當米蟲”這個曾經的夢想第一次産生了強烈的恐懼。
原來富貴閑人不是誰都能當的!
她再一次回到四方總部秘書室時,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據朵朵的消息,那天她暈倒後鳳家所作出的反應,讓所有觀望的人都有了“這個鳳家小姐千萬惹不起”的強烈警示。
姑且不論在公司以沉穩冷靜著稱的“面癱”大少東聽聞妹妹暈倒,少有地露出了緊張神色,竟然扔下正在進行的國際高層會議,一把打開會議室大門揚長而去,丢下哭喪着臉的劉淺乖乖地幫他善後。單憑風傳極度厭惡她的鳳老爺子因此勃然大怒,一下子炒掉了為公司兢兢業業辛辛苦苦十四年的首席秘書長Celine一點,她這個傳說中的“私生女”在鳳家的地位就不言而喻了。
多歡想到今天一上午在公司人人對她阿谀奉承,恭敬異常的場面,默默嘆了口氣。
果然該來的,還是躲不掉,當初她回鳳家的時候不就想過了這一點麽。她是典型的小市民性格,不求大富大貴,只求三餐溫飽,人際關系和諧簡單,生活平安穩定,就心滿意足別無所求了,但是老天卻偏偏要跟她開這種天大的玩笑。
豪門的千金大小姐也不是那麽好當的!她這種半路殺出來的小麻雀就算飛上了枝頭,披上華而不實的美麗羽毛,也還是小麻雀一只。
她唯一該慶幸的,就是還有朵朵這樣一位真心朋友可以談談心。
想到白朵朵,她擔心地又看了她空空的座位一眼。
朵朵在陪她吃完午飯後走開去接了電話,到現在過了差不多兩個小時都沒有回來辦公室,打她手機也打不通。
新來的秘書長Suki瞄了她的座位好多次,只是礙于朵朵一向跟她交好,硬是忍着沒有吭聲而已。
多歡皺了皺眉頭,朵朵雖然平時大大咧咧,工作時候卻非常認真,從來沒有這麽沒交代過。
她捏了捏手心,拿着杯子站起身來,裝作去茶水間的樣子走出秘書室,沿着走廊一路眼光搜尋身材圓潤顯眼的白朵朵,但是目盡之處皆是沒有。
經過走廊角落處隐蔽的樓梯間時,她腳步一頓。
緊閉的樓梯門後面,隐隐約傳來了低低的女子抽泣聲。
她心一驚,立刻打開樓梯間的大門,果然看到朵朵抱着腿埋頭抽泣,身子縮成一團,坐在冰涼的地板上,肩膀正一聳一聳顫抖得厲害。
她紅着眼睛擡頭看到來人是她,嘴巴一扁,驀然嚎啕大哭出來:
“嗚哇哇哇~”
哭聲凄厲,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一樣。
聽到她傷心的哭聲,多歡心跳得更厲害,連忙蹲下去邊安慰她,邊溫柔問道:
“怎麽了朵朵?發生什麽事了?”
白朵朵哭得岔氣,抽噎了好半天,才擠出含含糊糊的一句話:
“嗚嗚……我的……”
“嗚嗚我的情哥哥……嗚嗚情哥哥要結婚了!”
說完大滴大滴的眼淚掉的更兇。
多歡一愣,瞬間啞然。
情哥哥?感情是因為喜歡的人要結婚了才哭得這麽慘?
幸好,幸好,她還以為又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心髒都快跳出喉嚨來。
白朵朵發洩了好半響終于大雨稍停,輕輕抽泣着,嘴裏猶不甘心地嘟囔着:
“情哥哥真讨厭,明明小時候我說好要當他的新娘的,嗚嗚,他怎麽可以娶別人!”
她說着眼框一紅,又晴轉大雨。
看來……她這是害單相思?
“朵朵乖,那個哥哥壞,我們就忘了他好不好?”多歡沒辦法,只好拿哄福利院小孩子的話哄她,剛大學畢業的朵朵在她眼裏,也只是個令人憐惜的大小孩。
“嗚嗚……哥哥把我送到青川來就是為了讓我忘掉他,但是他怎麽懂我,我怎麽可能忘得掉!”朵朵終于漸漸止住地動山搖的哭聲,圓圓的眼睛紅得像兔子,嘴巴撅得老高:“哥哥要是能懂的話也不會把那麽愛他的嫂子給逼走了!”
“哥哥?”不是在讨論她的情哥哥麽,怎麽又忽然扯到她哥哥身上。
“如果不是因為哥哥,我肯定會死纏着秦衡哥不放的,他又怎麽會有機會跟別的女人結婚!”
秦衡?
多歡意外地在她口裏聽到了耳熟的名字:“你認識秦衡?”
她突然一悟:“你剛才說的‘情哥哥’,是指秦衡?”
天,世界真的好小!
多歡接下來一整個下午都在發着呆。
鳳多澤和簡季怡,簡季怡和秦衡,秦衡和白朵朵……
這真的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
但是讓她心緒更亂的,是臨近下班時收到的一條短信:
“鳳小姐,能否請你下班後一個人到雲湘閣來?我有些話想跟你單獨說。Celine“
她握着這條短信看了一遍一遍,最終還是決定赴約。
雲湘閣是家遠近聞名的湘菜館,多歡一進門說明來意,周到的服務生就領着她進了一個小包廂。
她定睛一看,Celine果然已經在裏面坐着了。
Celine其實只是個歲數不到四十的職業女強人,平時一直打扮的一絲不茍,今天看起來卻分外憔悴,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幾歲。
看來,被炒掉工作的事對她的打擊真的很大……
Celine看到她看着自己發愣,立刻激動地站起身來,朝她深深鞠了個躬:
“鳳小姐,請你原諒我!我……”
她有些激動,聲音竟是有些哽咽。
多歡聞言心更加酸澀,連忙說道:“不是的不是的,你只是公事公辦而已,沒有做錯什麽,我會跟爺爺說明情況,讓他重新請你回——”
“不不不,不要!”Celine聞言像吓到了連聲搖頭,在多歡疑惑的眼神中半響才澀聲開口:
“其實……我是故意這麽整你,讓自己被公司炒掉的。”
“……”
多歡沒有想到她的反應,卻是呆住,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我其實……是個單身媽媽,有個七歲的孩子……”
Celine說着眼眶一濕,似乎很痛苦的樣子:“她還那麽小,卻得了一種很嚴重的病,需要動手術……”
Celine用痛苦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慢慢的說:“手術需要一大筆錢,我走投無路,有個不認識的婦人跟我說可以設法被公司炒掉,那樣公司就會賠我一大筆錢……”
她眼眶濕潤,用着哀求又愧疚的眼光看向她:
“對不起,鳳小姐,我實在走投無路……才會那樣對你……對你造成的傷害,我真的很愧疚……”
多歡被震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從來沒有想到是這樣子的原因。為了治孩子的病,寧可丢掉辛苦了十幾年的工作……恍惚間,她想起記憶中那個“仙女”殷切而又痛苦的眉眼……
這樣的單身母親,讓人心疼。
“Celine,沒關系的……”多歡啞聲開口:“關鍵是救孩子……其實如果你把實際情況早點告訴我們,我們大家都會幫你想辦法的……”
也不至于丢了工作,治好孩子後她要怎麽生活下去?
Celine痛苦地搖搖頭:
“我當時拉不下這個面子……而且那個婦人還說只要讓你過得不好受,她的老板還會另外給我一筆錢當報酬……”
她說到這裏滿臉羞愧:“我就昧着良心答應了……我真的對不起你!我現在真的很後悔,沒有拿她的錢,打算帶着孩子離開這裏。”
她微微頓了頓:“我這次見你,一來是向你請罪,二來也是想向你提個醒,要小心那個人才行!”
多歡聞言身體一凜:
“那個人?”
“對!”
Celine認真地看着她眼睛說:“我是在醫院遇到那個唆使我的陌生婦人,但是她背後還隐藏着一個操縱的人,那個人好像知道鳳家很多事情……而且對你顯然來意不善,你要當心!”
作者有話要說:恩,各位親看文卻沒有收藏,難道是歡文筆太差了。。。。。求點評求指教吖親!下午會加更,但是今晚歡有事,不知道能不能保證明天兩更,求打雞血熬夜碼字啊!!
☆、千金難當(二)
多歡一向對待問題的态度是——如果問題還沒擺在眼前阻止生活繼續下去,那就忽略它!管它的什麽四角關系,管他什麽的幕後黑手,管它的複雜形勢……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問題還沒大條到不可收拾,那她也就不必想那麽多,白白損失腦細胞。
但是眼下,她卻有了一個近在眼前的問題。
問題就是——
鳳老爺子會喜歡什麽樣的菜?
難得周末,春婆婆卻悄悄把她拉到廚房裏,說老爺子這陣子食欲不佳,想她做一頓飯,哄他開心一下,也能夠多吃一點。
多歡一囧。
怎麽這麽聽起來,在她心裏威武冷峻的鳳老爺子也有三歲小孩的一面?還需要她這個一點也不親的陌生孫女哄他吃飯?
多歡不置可否,但是在春婆婆的強烈要求下,她也就順口答應了動手做頓午餐。
但是多歡必須說,她的廚藝細胞真的很有限……
所以就算有廚藝高強的春婆婆從旁指點,最後端上飯桌的菜裏唯一由她親手掌勺的,也只有一盤煎得半焦慘不忍睹的荷包蛋……
她郁悶了。
春婆婆更郁悶,這孩子從來沒有做過飯還不吭聲,雖然不至于把廚房燒了,但是她嚴重懷疑她的味覺有問題,把醬油當醋,把白糖當鹽,鼓搗了老半天都白忙活了,最後還是得她老婆子出手搞定其他菜!
鳳玄墨對她的掌廚能力知根知底,所以看到這樣的菜式,長睫底下是重重的花影,嘴角可疑的隐隐弧線,讓多歡沒好氣地多瞪他了幾眼。
他紅唇弧線更彎,漆黑眼底是盈盈如水的點點笑意。
多歡微微愣住,突然又隐隐恍惚。
這樣感覺……就像電視劇裏惡劣的兄長和調皮的小妹一樣……
這段時間來,他們之間的相處,也是如此,和諧,安靜,無波無瀾,冥冥中猶如一對真正的普通兄妹。
這樣生活下去的話,她也會慢慢的習慣他是她哥哥這個事實的……
這樣,也挺好。
老爺子咳了一聲在餐桌主位坐下,多歡本來已經做好準備要接受他的毒舌評論了,沒想到他坐定後目光看到那盤慘不忍睹的荷包蛋,向來不動如山的身體居然狠狠一震,大手顫顫巍巍地有些遲疑地拿起筷子,夾起,放入嘴裏,然後阖了阖向來冷厲的鳳目。
一瞬間,眼前仿佛掠過一個笑語盈盈的倩影,他低低的喊了一聲。
阿端……
深瞳顫了顫,沒有再言語。
坐在一旁的多歡身體一震,她坐得近聽得清楚,剛才老爺子叫的——
是她祖母的小名!
一席無話,三個人默默吃着心情各異的午餐。
鳳老爺子慢慢地,把一盤三個半焦的荷包蛋吃個精光。
吃完午餐多歡上樓回到房間,打開白色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了一個書本大小的畫框,坐在床上默默看着,若有所思。
框裏是一幅精致傳神的工筆畫,樸素的紅色背景,溫婉美麗的女子,與英氣逼人的男子,相互偎依着,臉上眉眼裏盡是幸福滿足的笑意。
這對男女,是年輕時候的鳳河和鳳陳氏。
多歡在去和老爺子談判之前,知道了他和祖母的愛情故事,同時也聽說了,祖母逝世幾年後鳳家曾經大火,老爺子不顧勸阻奮不顧身地硬是沖回屋子,才搶救出了這張畫的原體,一張被燒掉半角的老舊照片。
他曾經拜托過無數能人試圖修複那張有些斑駁的照片,卻始終沒有一個讓他滿意。
她知道了此事後,找多澤要了這張照片的複印件,照着畫了一張圖。
她曾經學過美術,尤擅臨摹,就算是現在,偶爾也幫季怡的網文畫畫封面和插圖,對自己的畫工還是有點信心的。
但是在畫這幅圖時,她的手總忍不住會顫抖。
照片裏年輕時的祖母,依然那麽恬靜溫婉,一雙剪水秋瞳,盈盈不語。
照片裏那時候的老爺子,沒有現在眉眼間那股冷戾與孤鹜,柔和沉靜的鳳眼,嘴角淡淡的笑容,滿溢的都是幸福的味道。
她畫這幅畫的本意,是想在談判時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場,可以作為談判籌碼的,但是好不容易畫完了,不知道是出于何種難以言喻的心态,她始終沒有在談判裏亮出來過。
聽春婆婆碎碎念時說過,當初老爺子本來無意将她這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孫女收回鳳家,但是在看了她的照片後,卻意外地改變了主意。
相愛容易相守難,她現在終于初窺,老爺子看似無情,卻是愛得最為深沉隽永。他用盡了手段把她逼回了鳳家,其實……是為了留住深愛的亡妻身影吧……
她摸摸畫上女子幸福的微笑,默默地低語:
奶奶……
你走之後,爺爺是真的很孤單……
我會幫你好好照顧他的,我保證。
她帶着畫下樓,趁着老爺子在客廳裏,悄悄将畫框擺在他的書房桌上。
就當做……遲到的七十歲生日禮物。
多歡從此每天早上都會起得更早,提前煎好一個半焦的荷包蛋,偷偷放在老爺子面前。
老爺子沒有說什麽,但是每次吃早餐的時候,原本冷峻的神色卻溫柔了許多。
又一周末,吃完早餐,鳳玄墨出門去了,老爺子沉聲叫住她:
“今天不要出門,等下有人來做客。”說着一向沉靜的臉色竟隐隐有絲興奮。
多歡微微疑惑,卻只能點頭,不敢多言,但是私底下偷偷問春婆婆是誰要來,春婆婆卻笑得賊兮兮:
“誰啊?是你爺爺的幼稚園同學!”
多歡疑惑更甚。
直到看到來人,快速從腦中的資料庫搜尋一番,多歡才恍然大悟。
那位高大魁梧的客人進了門,跟鳳河一聲招呼沒打,正要大搖大擺坐下,看到她緩緩從樓梯走下來,如遇雷擊,虎軀一震,大聲叫了出來:
“阿端!”
來人姓秦名川。
秦川與鳳河是世家發小,從小一起長大,親如手足。唯一的龃龉,就是兩個人在同一時間雙雙愛上了同一個女人——多歡的祖母陳氏阿端。
最終佳人芳心花落鳳河,秦川自認自己樣樣不差,鳳家小子不過是仗着自己那張娘們似的俊美臉蛋,一口憤氣順不過,一路糾着鳳河從少鬥到老。
兩人曾經并肩投軍打戰,在血風腥雨中艱難度過了六年軍旅,功成名就。但是和平後,鳳河就脫下戎裝轉行商界,白手起家,生意做得風生水起,而秦老頭子一路做到了軍區高位。
現在盡管他早已從某軍區首長的位置退了下來,但是兩個兒子,一個是省級高官,一個跨足商界,掌管秦氏家族企業,所以依然是德高望重的政商兩界名人。
而秦川的幺孫,就是讓多歡頭痛的秦衡。今天他也跟着自家老頭過來,看到她,一臉便秘的表情。
多歡走上前去,禮貌的行了個禮:
“秦爺爺好!”
秦川的姓氏賣乖,一聽竟似在叫親爺爺,笑得老臉仿佛開出一朵花:
“欸~乖!”
嗚嗚嗚他也好想有個溫柔乖巧可愛的孫女,可惜自己不争氣兩個都是兒子,兒子還不争氣給他生了六個孫子,硬是沒有蹦出一個女娃來。
鳳河一張冷臉:“叫叔公就行,你爺爺可只有一個!”
多歡腦門上三條黑線。
秦川不依了:“鳳老頭,你家孫女可要可愛多了!”
哼,你今天這是明擺着的□裸的炫耀!
“那是,不看看是誰的基因!”
多歡失笑,老爺子遇到老友竟然也變得如此幼稚,怪不得春婆婆說是他幼稚園同學找他!
兩人現在的樣子就是鳳三歲與秦三歲嘛!
秦川被氣得牙癢癢的,突然又拍手一笑,推了推身旁呆坐的秦衡:
“小子,把小歡追過來給我做孫媳婦!”
秦衡本來就因為自家老頭反對自己的婚事而煩躁,聞言差點跳起來,脫口而出:
“我才不要!”
開玩笑,他可招惹不起鳳多歡,她是腹黑小五心尖上的人,他可不想當炮灰!
秦川一愣,鳳河聞言卻是鳳目一眯:
“只怕我們家多歡你還要不起!”
秦衡縮了縮脖子,立刻閉緊嘴巴。
這個腹黑老頭他也惹不起!
秦川乍呼呼地:“怎麽的鳳老頭,別以為我秦家男人都會怕你!”
鳳河斜撇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含沙射影地說:“争女人的事,秦家男人從來就沒贏鳳家過!”
秦衡一聽更蔫了。最近鳳多澤搞得他焦頭爛額,又怕季怡想起什麽,偏偏急着結婚生米煮成熟飯,他也就不用再提心吊膽,但是老頭子又死活不同意,牛脾氣上來說什麽他應該跟那小子公平競争,不能夠趁人之危……
趁他個屁啊,光明正大比他肯定輸掉,又何況,他不想容許一絲一毫可能讓季怡想起從前的機會,讓她再次受到傷害!
送走了聲如洪鐘的秦家老頭,鳳家大宅立刻變得寂靜清冷起來。鳳玄墨出門回來,看到的就是鳳河滿臉龍飛鳳舞的得色,心情頗好的坐在沙發上飲茶,多歡低着頭在幫他捶着肩背。
這老頭,俨然已經被收買得妥妥帖帖了。
這樣也好,鳳玄墨心裏暗嘆,現在局勢變化莫測,而他還憂心她如此看淡名利權勢,相當危險。但是現在看她能夠主動向手握大權的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