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細腕!

她被狠狠吓了一跳,還以為鳳玄墨醒了,但是回頭一看,他卻還是雙目緊閉,只是眉頭深深鎖起,身體痛苦的微微蜷縮着,一只手牢牢的抓住她的,另一只手卻握成拳頭緊緊的抵在身體胃部的位子。

“痛……”他低低呓語,額頭上沁出了絲絲冷汗。

多歡一下子慌了,他一直都胃不太好,今晚看起來又喝了很多酒,不胃痛才怪!

“胃痛嗎?我去幫你拿藥!”她連忙想下樓去拿胃藥,但是鳳玄墨卻緊緊抓着她的手不肯放松,怎麽掙都掙不脫。

“鳳玄墨,你放手,我去拿水和藥給你。”

但是他卻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聲音,像即将溺斃的人拼命抓住唯一的一根救命木板一樣,緊緊地抓着她的手腕,他的手心冰冷,熨燙着她火熱的手心,讓她的心仿佛也像侵透涼水一樣冰涼。

“……對不起……”

鳳玄墨仿佛夢見什麽噩夢一樣痛苦的呓語。他眉頭緊鎖,臉色如月光一樣的蒼白,緊緊的咬着自己的嘴唇,都快要咬出血來了!

“你……”她皺了皺眉頭,看見他咬着的嘴角已經開始沁出了一絲血絲:

“鳳玄墨……”

見他還是沒有聽見,多歡着急了,不假思索地伸出自由的右手,用手指掰開他緊咬的嘴唇。

痛……

看來他真的疼得厲害,咬得她的手指也生疼。

現在她一只手被他緊緊拉着,一只手手指被他咬着,想動也動不了,只能無奈的靠坐在床邊,凝神看着在睡夢中掙紮的鳳玄墨。

有多久……沒有這樣細細看過他了?她看着他睡夢中細致的眉眼,一時癡了。

淡淡的月光灑在大床上,他如同初生嬰兒般地蜷曲着,似乎噩夢稍停,鳳玄墨的身體不再那麽緊繃,眉頭漸漸松開,也緩緩的松口,多歡終于将手指自他口中解救了出來。

看着手指上一排整齊的牙印,她哭笑不得,但是她動動左手,卻還是被他牢牢的抓住不放松。

她低頭伸手欲掰開他的手指,目光卻掃到床頭黑色的床單上,靜靜的躺了一個紅色盒子。

她心裏一跳,用空着的右手拿了過來打開。

一枚素淨的女款白金戒指,靜靜地躺在紫色綢布上,在黑暗中閃着淡淡的銀光。

卻是與他中指上的是一對,迎着月光,可以看到戒指環內的小字——

“ M & M ”

睡夢中,多歡仿佛感覺到旁邊有東西在輕輕地動,攪得她睡不安穩。

“安東尼,別鬧了……”她嘟囔了一聲,伸手安撫着身邊亂動的毛茸茸的東西。嗯……安東尼的毛發好像變得柔順了好多……睡着迷迷糊糊的她想。

“誰是安東尼?”旁邊的毛茸茸的東西突然停止了動作。

咦……多歡蹙眉。

阿旺不是玩具熊麽……怎麽開口說話了……

“啊——”

意識到不對勁的多歡睜開眼,就看到一雙倒映着她呆滞小臉的黑瞳極近距離的與她對視,吓得她差點直接連人帶被跌下床去!

昨晚她不是在自己床上麽?

糟糕,她一下子想起來了。

昨晚到最後她都沒能拉開他的手,又困到了極點,竟然就靠在床頭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看着情景,她最後竟然就慢慢的睡到了他床上,跟他同床共枕!

天!誰來救贖她!她竟然自己爬上了他的床!

她掙紮着正欲下地,卻被鳳玄墨一把撈住鎖在了懷裏!

他炙熱的懷懷抱和清冽的薄荷氣息讓多歡更加驚慌失措:

“你——你快點放開我!”她劇烈的掙紮起來。

鳳玄墨沒有想到,頭痛欲裂地一睜眼,看到的是這樣的意外驚喜,美好得讓他覺得還在夢中。

但是看到她在他懷裏驚慌失措急欲逃離的樣子,一瞬間他的大腦清明,昨晚困擾了他一夜的問題立刻有了答案。

他能夠放手,不讓小木知道一切真相,以兄妹之名守在她身旁,任由她與李沐西結婚生子走下去麽?

不!他做不到!

他想親吻她,想擁抱她,想她想得全身都痛,想每天早上睜開眼睛第一眼,都能像現在這樣看到她在他懷裏熟睡的樣子!

這些,都不是當她哥哥可以做到的!

他怎麽可能放得了手!

亂了,一切都亂了!

當鳳玄墨晃若未聞的沉身壓住她掙紮的手腳,将她牢牢困在他火熱結實的胸膛之下,俯首采撷她猶自開合着的唇時,多歡亂哄哄的腦袋只餘“轟”的一聲巨響!

然後再也無法思考一分一毫。

他一只手插入她的秀發固定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無處可逃,火熱卻溫柔地吞噬吸咬着她的甜美唇瓣,然後如靈蛇般的舌頭撬開她的貝齒,溜進了她的口中糾纏她的丁香小舌,如饑似渴地汲取着屬于她的香甜。

多歡昏昏沉沉當中,敏感地感覺到他熱燙的薄唇離開她的,沿着她的頸子,一路細吻輕咬,熱燙的呼吸吹拂她的肌膚,激起她的一陣陣戰粟,游走的長指打圈緩慢摩挲揉弄着她細嫩的腰部肌膚,然後火熱地緩緩向上……冰涼的指尖電流般的刺激,讓多歡不由自主發出一聲低吟。

緊貼着她的男性身軀變得熱燙堅實,沉重的桎梏壓得她更加心慌意亂,多歡掙紮着張嘴想說什麽,卻又消音于他擡頭重新壓下來的薄唇之下,只能意亂情迷地重新沉淪于他讓她熟悉的甜蜜深吻與陌生的火熱碰觸當中……

“鈴鈴鈴~鈴鈴鈴~”

突如其來的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滿室的暧昧缱绻。

眼眸迷離半阖的多歡猛地驚醒回過神,看到的就是鳳玄墨染上薄薄□顯得格外媚人的黑瞳,和瞳孔裏她意亂情迷的酡紅小臉……

“轟”的一聲像有一顆炸彈在她腦海裏爆炸,把她的所有炸得體無完膚!

她現在,跟自己的親哥哥在做些什麽!

感覺到她的瞬間僵硬,鳳玄墨擡起身子想說些什麽。多歡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股力氣,一把推開了他的重壓,籠着解開大半的衣物飛快地打開房門逃出房間去——

他還沒告訴她他不是……

鳳玄墨深瞳一沉,正欲起床追去,目光瞟了一眼煞風景的手機,卻在看到熟悉的號碼時頓住了動作。

作者有話要說:前面太清水導致這章的一點點肉末歡都卡文卡死啦!!!真心不是遲更騙點擊,求原諒!掩面爬去碼字。

☆、風雨将至(一)

多歡像後面有老虎一樣瘋狂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間,啪地一聲重重的關上了門。喘息了一聲,腿一軟,重重地靠着門板滑坐到了地上。

亂了,一切都亂了!

她的心,像裝了千軍萬馬在裏面一樣的胡蹦亂跳。咚咚咚,幾乎快從她嗓子裏面逃出來。唇上,頸上,身體,都仿佛還殘留着他清冽的薄荷氣息與火熱的觸感,熱燙到讓她想尖叫。

混亂得像一團漿糊的腦袋一片空白,身體的每一個毛細孔卻都在叫嚣着。

怎麽會這樣,她滿心以為,漫漫的五年時光,已經讓她的防牆固若金湯,堅不可摧。

但他不過一個吻,就能讓她大腦的理智兵線丢盔棄甲,潰不成軍。

多歡顫抖的身體靠着門,敏感地聽到了隔壁門咔嚓一聲,一個腳步輕輕的向她的房門走了過來。她身體一僵。

那個腳步停在了她房門前,良久,沉默,敲門聲卻是沒有響起。

就在多歡心都快因為窒息而停止跳動時,聽了了那個腳步聲轉身,離開的聲音。

一瞬間,多歡不知道是如釋重負還是什麽情緒,緊繃的身體一下癱軟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幸好……

多歡糾着淩亂的衣領腦袋亂哄哄的想。

他只是……剛剛酒醉醒來意識不清而已,

一定是的。

一切……都只是個意外。

多歡突然間很想很想李沐西,雖然昨天才剛見過他,但是她現在真的好想好想見到他沉靜如玉的臉,想擁抱他溫暖的身軀。

她,突然好想感受到真實的他。

但是,當多歡終于鼓起勇氣打電話過去的時候,是沐西的特助荊浩接的電話。

“不好意思,歡小姐,”荊浩依舊是平板地沒有一絲波動的語氣:

“老板現在正在開高層會議,而且他這兩周的行程都排滿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現在見不到他了?

多歡失落地眼眸一垂,突然又圓睜:

“那,我過去公司找他,可以嗎?”

山不過來,我就過去。每次都是沐西來找她,她……也應該要去看看他。事實上她比他更閑,不是麽?

“這……”荊浩聞言一怔。突然回想到剛才氣氛緊張的會議上,臉色嚴峻的老板看到手機屏幕亮,低頭一看,楞了一下,擡眼卻是難得地眼眸染上一絲亮光。

他想了想,才開口:

“可以的,但是請您過來的時候務必小心安全。”

老板……現在應該很想見她吧。

“太好了!”多歡欣喜一笑,連連點頭:“我現在就坐車過去,謝謝你啦!”

正欲收線,電話那段卻傳來了難得荊浩遲疑的聲音:

“歡小姐……”

“嗯?”

“老板……最近很累。”

盡管一切都按老板一開始的預想在進行,但是前董事長畢竟掌管李氏多年,一些根深蒂固的勢力,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全清理幹淨的,更何況……

多歡聞言愣了一下,半響才卷動舌頭說:“好,我知道了。”

“叩叩叩。”

門上響起一陣禮貌地敲門聲,一個秘書模樣的女子走了進來,恭敬地對她說:“歡小姐,需不需要為你添點甜點或者飲料?”

多歡一怔,連忙輕輕搖頭:“哦,不用了,謝謝。”

那女子點點頭,靜靜地将她之前喝完的茶杯撤走,臨走前禮貌地輕輕帶上了門。

多歡放下手上的烹饪書,看看手表,沐西的會已經開了近四個小時,聽荊浩說,他午餐都沒有吃多少,她微微蹙眉,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走到沐西辦公室裏占據了整幅牆的落地窗前,失神看着外面的風景。

今天天氣陰沉,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樣子,看來即将有一場大暴雨。

那漫天黑壓壓的雲翳,就像壓在了她心上一樣。

直到今天在來雲都的出租車上,因為無聊用智能手機上網,她才知道了李家最近發生的事。

沐西只字未曾跟她提過。所有人……沒有一個人告訴她。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無用。

就連剛才進來的小姐,都至少可以替沐西端茶倒水,整理文件。而她呢?除了給沐西無窮盡的麻煩,還能為他做什麽?

“怎麽了,在發呆嗎?”

背後一暖,溫暖熟悉的青草氣息包圍了她僵硬的身體。

開完會的李沐西環抱着她,把下巴輕輕地抵在她柔軟的發絲上。

多歡從失神中醒來,身體往後一靠,啓齒一笑:

“嗯。在想你的秘書真漂亮,讓我好嫉妒哦。”

李沐西聞言嘴角弧度更大,把懷裏的她翻轉了過來,面對着他,眼光炯炯:

“我沒聽錯的話,你好像是在吃醋。”

“對啊對啊,我吃了好大一壇子醋,牙齒都酸掉了。”多歡皺皺小巧的鼻子,龇牙咧嘴。

李沐西伸手摸摸下巴,目光明暗:“看來我得給她加薪了,能惹得我家小木吃醋,功勞甚大,該賞、該賞。”

多歡聞言撲哧一笑,皺成一團的眉目盡展。

李沐西笑着拉着多歡走到沙發坐下,邊問:

“昨天不是剛見面麽,怎麽突然今天自己又跑過來給我驚喜了?”

多歡剛坐下的身體微微一僵,但是很快捏了捏他的大手,笑嘻嘻地說:

“我最近跟着春婆婆學做菜,略有所成,想跟你獻寶,就眼巴巴地跑過來啦。”

李沐西聞言眼睛一亮,“噌”地一聲立刻站起身來去拿外套。

多歡跟着慌忙站起,焦急地問:“怎麽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李沐西眉眼彎彎,隐隐帶着一絲亮光:

“不是說要做飯給我吃麽?我們現在就去!”

現在才五點,還沒到下班時間!

多歡瞠目結舌,第一次看到這麽不淡定的李沐西,在被他拉着走的時候腦袋只閃過一個念頭:

“把老板給拐翹班,荊浩那個‘撲克臉’會殺了我的!”

多歡一邊地挑選着眼前紅綠相間青翠欲滴分外好看的蔬果,一邊留神的向推着購物車慢慢走在前面的沐西看去。

他穿着一身簡單的白襯衫鐵灰色西裝褲,玉樹臨風地在那裏,就是人多嘈雜的超市裏一道最亮麗的風景,不時有師奶少女,藏起來躲着指着他叽叽喳喳,滿臉驚豔,然後看向她的目光就變得像機關槍一樣掃射。如果目光是有形的話,她身上一定多了好幾十個洞。

果然現代社會還是美男的吸引力大,她在心裏喟嘆。都不記得有多久沒有接受其他同性這種評頭品足的目光審視,讓她覺得壓力山大。

沐西似乎背後有長眼睛一樣覺察到她的目光,停下腳步轉過頭微微一笑:“挑好蔬菜了麽?”

多歡心虛地搖搖頭:“還沒有……”

天知道她剛才在公司為什麽要腦袋一熱說要下廚給他吃的?另外找一千條借口,都不會比這條更爛!以她煮菜會把廚房燒了的能力,憑什麽給經營餐飲而且本人廚藝造詣極高的沐西做飯?簡直就是班門弄斧,自取其辱嘛!

沐西看了一眼她拿在手中的西紅柿:“要做西紅柿湯麽?”

“……”

多歡暴汗。

其實她想做西紅柿沙拉,就是洗好切好撒上沙拉醬毫無技術可言的那種……

多歡像丢燙手山芋一樣的把幾個又大又紅的西紅柿丢進食品塑料袋裏,胡亂點頭:“恩恩。”

西紅柿湯應該也不難做吧,反正她帶的烹饪書裏有,照着做就好了,對吧?

又選了一兩樣可能要用到的蔬菜,拿給超市阿姨稱好重量标好價格标簽,多歡和沐西慢慢推着車向生肉區域走去。

這樣并肩地在超市裏面走着,多歡恍恍惚惚地覺得有點新婚夫婦的感覺。

這種感覺似乎……也不賴。

正晃神想着,突然背後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紀小木?還是應該叫你——鳳多歡?”

多歡腳步一頓,聞言回頭,看到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故人,僵住不能動彈。

☆、風雨将至(二)

眼前,是個站在超市裏面顯得格外違和突兀的大美人。

金黃色的大卷發,曼妙的身材,妝容精致的小臉上,一雙戲谑的美目在他們緊握着的手停留了片刻,帶着一絲晦明莫變的光。

多歡喉嚨緊了緊。

方思思!

沒想到會是這種方式重新跟她相遇。

多歡正僵着,手心突然一暖,擡眼就看到身邊沐西給她一個溫柔的眼神,亂跳着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下來。

不會有事的……鳳老爺子早就封鎖了一切關于當年的信息和報導,不會掀什麽波瀾的。沒事的……多歡在心裏給自己暗暗加油打氣。

“嗨,好久不見。”她卷着有些僵硬的舌頭說:“叫我多歡就可以了。”

方思思輕輕一笑:“哦,多歡哦~~~”

故意拉長的嬌柔尾音,讓多歡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如果沒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多歡盡量平靜自己的語氣,有禮貌地說,拉着沐西欲走。

“我只是好奇,你究竟是在想什麽?”她在她轉身時,突兀地抛出這句話來,美目咄咄地看向轉過頭來的她:

“一手抓着鳳玄墨,一手又拉着李沐西,你可真是——絕頂厲害!”

“……”不懷好意的冰冷嘲諷讓多歡腦袋一個充血,但看到沐西走前一步欲擋在了她前面,她連忙伸手攔住,朝他點點頭安撫,才沉着臉對來意不善的方思思說:

“我是怎麽想,還輪不到你來管!”

她雖然平時是只溫順小綿羊,但是并不代表她生氣起來不會用角頂人!這個方思思明顯地來意不善,她也不是什麽以德報怨的老好人!

多歡目光堅定地看向她挑釁的眼神,緩緩地說:

“我跟你沒有什麽好說的,況且你也應該知道……”

她眼睛一眯,拉長了聲音:“招惹我的後果是怎樣。”

說完,她拉着好像微微愣住的沐西,轉頭推車就走。

方思思聞言臉色一變。

她都知道!

當年,她不過是找人“稍微“收拾了不起眼的紀小木一頓,鳳玄墨竟然逼得她家裏的企業生意一落千丈,父母走投無路,狠心地把她一個人送到國外去讀書,斷絕經濟供給,整整五年不能踏足雲都一步!想到自己被趕到美國,沒錢又人生地不熟,苦苦煎熬了五年黑暗日子才能回來的痛苦回憶,她目光一狠,朝着多歡的背影大聲叫道:

“紀小木!”

“兄妹亂倫是會遭天譴的!”

走出超市的時候多歡一個踉跄,幸好走在身旁提着購物袋的沐西一把扶住。

“小木……”李沐西低語,卻是什麽都沒說,只是伸手把她摟進懷裏。

“我沒事。”多歡臉色蒼白,強裝鎮定。

方思思凄厲的聲音仿佛還在她耳邊回響。

亂倫……

亂倫……

亂倫……

正頭痛着,靠着的李沐西突然低笑,氤氲低沉的笑聲,透過多歡靠着的溫暖胸膛傳到她的耳郭裏,覺得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有什麽好笑的麽?”多歡被他的笑搞得莫名其妙,但也不自覺跟着揚起唇角。

李沐西這才止住滿臉笑意,徐徐地說:

“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們好像只買了西紅柿,那今晚的晚餐是要吃什麽呢?”

生啃西紅柿?

多歡也一囧,跟着笑了起來。

最後回到沐西的公寓,還是他下的廚。

他用一包意粉,幾顆雞蛋和西紅柿,變出了美味爽口的番茄意粉。

多歡吃得心滿意足,肚子圓碌碌地攤在了他公寓的沙發上。眯着眼看着他收拾餐桌,撩起袖子動手洗碗。

看着他在廚房忙碌的格外和諧的背影畫面,多歡慢悠悠地想起之前不知道在哪裏看到的一句話:

“每個女人的一生,都會遇見兩個男人,一個,驚豔了時光,一個,溫柔了歲月。”

她眼色一柔。

李沐西,就是個能夠讓或快樂或悲傷的匆匆歲月,統統變得溫柔的男人。

她滑下沙發,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去,從背後抱住了他。

李沐西身體一動,好像回了一下頭,手上還是沒有停下來。

多歡的臉貼着他堅實溫暖的背,聽着嘩啦啦的水流聲,突然在想:

這樣過一生,好像也不錯。

“沐西。”

“嗯?”李沐西将手中的碗碟細細擦幹淨。

“你到底是……喜歡我什麽呢?”

為什麽會喜歡我呢?這麽平凡,無用,三心二意,又常常讓他心煩頭痛的自己,真的一點也不可愛。

“這是個好問題。”

李沐西整理完手頭的工作,轉過身來回抱住她,低頭看着懷裏的多歡,眉眼溫柔:“你要是知道答案,麻煩告訴我一聲。”

告訴我為什麽,十年了,還是放不掉走不開。

多歡聞言一笑,踮起腳主動獻上自己的紅唇,在他的上面輕啄一下,笑眼彎彎:“我喜歡你的答案,這是獎勵。”

沐西一愣,卻馬上回答:“這也算是獎勵?得獎人表示分量不夠。”

說話間薄唇就已經壓了下來,含吮,輾轉,深入,缱绻氤氲,相濡以沫的唇齒交纏。

多歡閉上眼睛回應。

讓她忘了情,也安了心的親吻。

多歡在早晨和煦的陽光中踏進紅星孤兒院,看到眼前的情景,愣了一下。

鳳多澤正坐在院子裏的板凳上,昂着臉曬太陽,一眼看去,迎着光的臉上金光閃閃,卻像誤堕凡間的末日天使一樣。

他身邊圍着的滿是吵吵鬧鬧玩耍着的小孩子們,徐明櫻正一身素裙的蹲在那裏,表情溫柔地給一個好像跌傷了正哇哇大哭的小朋友清理傷口。

整個畫面看起來美得猶如一幅畫。

她一怔,微微搖頭一笑,提着大包小包走了過去。

小朋友們看到好久沒來的多歡,一下子嘩啦啦地圍了上去,七嘴八舌争先恐後地叽叽喳喳:

“小木姐姐我好想你哦!”

“小木姐姐為什麽你這麽久都沒回來!”

“小木姐姐,我要吃冰淇淋!”

“我不管啦,小木姐姐今天要陪我玩的!”

“小木姐姐……”

多歡被吵得耳邊哄哄作響,只好蹲□來一一安撫道:

“小木姐姐今天會陪你們一整天,所以大家不要急,一個一個來好不好?”

“好——”小天使們立刻乖乖地異口同聲。

多歡柔眼一笑,把手中帶來的零食分給了大家,才緩緩站起身來,對上鳳多澤調侃的妖孽目光:

“你今天倒是起得真早。看來鳳家的教育不錯。”

多歡翻了他一個白眼,轉頭看向旁邊的徐明櫻:

“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麽?”

徐明櫻搖搖頭,說:“也沒什麽,我等一下要出去市區送一趟蛋糕,你幫忙留在這裏照顧一下孩子們好了。”說着看了一旁懶洋洋的鳳多澤一眼:

“交給他我可放心不下。”

徐明櫻除了在紅星福利院當社工,還在網上開了一家小店賣手工蛋糕,隔天需要去送一趟貨。

鳳多澤聞言鳳目一眯,徐徐地說:“我把我那寶貝特助都借給你當司機了,你還不滿意麽要不要我把你們直接送入洞房?”

徐明櫻聞言臉色一紅,瞪了滿臉戲谑的他一眼,低頭匆匆走進裏屋去了。

多歡看在眼裏,心裏一跳。

明櫻……和劉深?真是出乎意料的一對!卻是聽得她本來壓抑的心情一下子開出朵朵花兒來。

“你這麽閑吶。”她走進前去,挨着他的板凳坐下。

閑到可以給別人牽線當月老,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

“對呀,”鳳多澤深吸一口氣:“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了。”在鳳家四年,他過得別提多壓抑了。

你的自由自在可是用我的換來的!

多歡在心裏暗暗旁白。

話雖如此,她也知道,以鳳多澤的性子,能夠在鳳家呆那麽久,也委實不容易。從這一點看來,不管是她還是他,都是像未曾謀面的父親,自由懶散的天性,不喜歡條條框框的束縛,更不喜歡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

據她所知,多澤在私底下是個出色的音樂人,制作的曲子都十分走紅。這一點,從當年他的風采就可想而知,他,确實是不該被束縛在鳳家的。

多歡想了想,低聲問道:

“你和季怡……現在是什麽情況?”

鳳多澤眼皮一擡:

“情況?情況就是——沒有情況。”

多歡一愣:“怎麽回事?”

“她在躲我。”鳳多澤想到那個讓他頭疼的小女人,顧盼流光的眼眸一暗。

“……”

多歡這下也不知道怎麽好了。

她敢百分之百地肯定,鳳多澤一定是季怡的菜,從當年她為他瘋狂就可以看出來,但是現在……多了個秦衡。

“那你準備怎麽辦?”多歡皺着眉頭問。

鳳多澤低頭看着手指,緩緩摩挲着指節上的一個舊疤痕,輕輕的冷哼:

“怎麽辦?秦衡那小子不讓她記起過去,那我就讓她從頭開始重新愛上我!”

多歡聞言挑眉,啞口無言。

院子門外傳來“哔哔”兩聲,一輛黑色的豪車停在了大門口,劉深打開車門從車上跳了下來,看到多歡,卻是一臉驚訝。

“歡小姐你來啦!”他走近前來,笑嘻嘻地說。

劉深長得其實不算帥氣,但是陽光笑容卻十足有感染力,多歡也跟着笑起來,打趣道:

“不錯哦,最近春風滿面,桃花朵朵開~”

劉深聞言,不好意思地抓抓後腦勺,不知如何回答。看到徐明櫻提着幾個大蛋糕盒子走出來,連忙沖上前去:

“很重吧,我來拿。”說着不由分說地奪過蛋糕,朝門外的車子走去。

徐明櫻看到他,又看到多澤和多歡促狹的眼光,原本白皙的俏臉更是紅得猶如胭脂。稍一跺腳,也跟着劉深而去。

多歡看着劉深把蛋糕放到後面,然後又一臉正經地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紳士地請一直低着頭不說話的明櫻上車,才向他們笑嘻嘻地揚揚手,坐上車子駛塵而去。

多歡失笑,用那樣子的豪車和司機去送蛋糕,排場也委實太大了點,顧客只怕都會被吓到!

但是又轉念一想,當年的他們這群人,鳳多澤、徐明櫻、簡季怡、她,李沐西,鳳玄墨……總算,也還是有一個人找到了幸福。

多歡不覺眉眼彎彎。

這種感覺……真好。

☆、不速之客(一)

在雲都停留了兩日,鳳家倒是杳無音訊,倒是春婆婆一個電話打過來,也沒有說其他的,只是一直在叨念着鳳老爺子早上起來沒看到荷包蛋,幹脆連吃了多年的早餐都不吃了,直接空腹上班去。

多歡立刻舉手投降:

“好好好,我保證明天早上四方集團尊貴的董事長一定不會餓肚子去上班!”

于是,翹家沒幾天,她就自己灰溜溜地回來了。

明明是工作日,回青川的路上就分外的堵。多歡中午在紅星福利院吃完午飯,一點鐘出發,平時兩個鐘的路程,硬是拖到四點多才到鳳家門口。

她付了出租車費,拖着粉紅色行李箱刷了指紋鎖進了院子,就看到春婆婆一早就侯在了大門口。

多歡有些驚訝,笑嘻嘻地問:“沒想到春婆婆你老人家這麽想我啊,都跑到門口來等我啦!”

春婆婆滿布皺紋的臉卻是難得嚴肅,拉起她的手輕輕捏了捏:

“歡小姐。”

多歡看到她陰沉的臉色一凜,隐隐有種不祥的預感:“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麽?”

春婆婆皺巴巴胖乎乎的手輕輕的拉着她的,拍了拍,才慢吞吞地說:

“夫人回來了,現在在裏面呢。”

夫人。

鳳家的夫人,如今在世的也只有一位——鳳鈞賢的正牌大老婆,鳳玄墨的母親,林帼英。

多歡知道的,就只有她是李沐西的繼母林惠英的表姐,之前幾年據說在外國養病,所以多歡進鳳家的時候并沒有看到她。

沒想到現在,她卻“突然”回來了。

多歡在玄關脫了鞋,走進大廳,就看到坐在大廳沙發上低頭優雅品茶的貴婦人。那人人聽到響聲,緩緩回頭望了過來,靜默的目光猶如流水一樣,讓人遍身涼透。

與林惠英光芒畢露的奢華貴婦形象不同,她只穿着一襲素色套裙,黑色頭發整齊挽起,一張與鳳玄墨六分相似的美臉,完全沒有一絲蒼白病态,雍容大氣中,隐隐透出一股冷豔。

多歡放下行李箱,向她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

“阿姨好。”

剛才臨進門前,她空空的腦袋裏只剩下的一個問題——我要叫她什麽?

左右想不出,也只好拿稱呼林惠英的方法稱呼她。

林帼英默不做聲地暗自打量了她一眼,才啓唇溫柔一笑:“我們家多歡倒是長得極俊,快,沒幹站着,過來這邊坐。”說着輕輕拍身邊的沙發,示意她過去。

多歡順從地點了點頭,走了過去,卻是在挨着她的沙發的另外一張古式凳子上坐下,微低着頭斂着眉眼,雙手恭敬地交握,輕放在并攏的雙膝上。

林帼英眼底白光一閃,緩緩地放下精致的茶杯,親切地柔聲問道:

“回鳳家還習慣麽?有什麽不滿意的,盡管跟阿姨開口,不要客氣。”

多歡心裏一個咯噔。

這麽一聽,敢情她是個外人,來鳳家做客一樣!

她歪頭想了想,沖林帼英嫣然一笑,無限天真地說:“也就是天天給爺爺準備一下早餐,然後有空陪他下下棋,給他讀讀報紙而已,我還能勝任。”

林帼英似乎一怔,但是很快也跟着笑,點點頭:“那就好。”

她說着緩緩起身,笑着對多歡說:“我有個東西要給你,我們進房裏說吧。”

多歡心一跳,被她目光掠過的地方仿佛長了刺一樣的難受,也只能點點頭,跟着她走進了她的房間。

準确來說,應該說是林帼英和她的所謂的生物學上的父親共同的房間。

床上的雙人枕頭,小圓桌上的兩個咖啡杯,牆上的婚紗照,都被保存得極為完好,仿佛主人昨天才剛剛用過它們一樣。

一種很可怕的力量。

多歡瞥了一眼牆上好像剛擦過一樣纖塵不染的巨幅婚紗照,竟是恍恍惚惚地想,這照片的攝影師還真的不怎麽樣,拍出來的效果,還沒有她之前臨摹的鳳老爺子和鳳陳氏那張老舊照片來得有味道。

林帼英示意她在圓桌旁的白色藤椅上坐下,然後背對着她打開了梳妝臺的抽屜,拿出了一封信。

多歡看到那似乎很眼熟的信封樣子,心跳漏了一拍。

林帼英輕輕捏着信在她的對面藤椅坐下,把信推到她面前,笑吟吟地說:“這是很久以前,你錯寄到我那裏的信,看樣子是要寫給阿墨的。”

她頓了一下,還是笑語盈盈:“趕巧阿墨那時候不在我那裏,我就随手收起來了,這次要回來才發現它的存在。”

她繼續柔柔笑着,看着她的眼睛說:“也不知道你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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