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攤牌
第二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配合, 十分應景地下起了雨,天還沒亮的時候,那雨大得如用瓢潑。
但好在他們出門時, 雨就小了下來。
将要出門的兩人身上都穿着黑色西裝,筆挺修身的西裝穿在兩人身上各有千秋,讓他們看起來不像是去參加葬禮,反倒像是去走紅毯一樣。
任厭這會兒站在露臺外,伸手的去感受外面的毛毛細雨, 等手掌半濕,他才把手收回來并側過頭去朝刑禹钺問道。
“我不喜歡下雨天, 下雨天還要出門真是遭罪。”任厭看着外面的天氣,蔫蔫地說道。
“出門就上車,放心, 淋不到你。”
刑禹钺沒走出來, 他那一腿的火焰, 萬一被人看見了, 也是麻煩, 所以他站在屋子裏外人從外面也看不見的地方, 目光柔和地看着露臺上的任厭。
“可到了墓地總要下車的不是。”
任厭嘆氣, 但還是收回了手走回屋內, 要不是這次的是他自己的葬禮,任厭現在就想拒絕出門了, 我一點都不喜歡下雨天。
在末世裏,雨水總是會帶着各種駁雜的能量, 沒有人能在雨中多呆, 他喜歡水, 也喜歡洗澡, 但就是不喜歡雨。
等走進屋內,任厭看着重新坐回輪椅雙腿火焰盡去的模樣,挑了下眉直接走到他身後,推動輪椅。
“我要的東西都準備得怎樣了?你這只能靠火焰才能站起來也不是個事兒。”
“清市的玉軸齋已經到手了,其他的也很快就能收集完成。”
雖然這幾天他們都待在這山邊別墅裏沒有出去,但任厭是發現了,刑禹钺手下有人時時刻刻的把外界的信息都給彙集好并報告到他這裏來,而且這報告五花八門,國內外的都有。
這讓任厭不用猜都能想到這男人手裏有着一個極其強大的情報系統。
心裏想着這些,任厭推着刑禹钺直接去了旁邊的車庫,司機王海早就坐好車等在了那裏了。
王海正是那天跟着刑禹钺一起沖進火場的那個司機。
在對方下車來給他們打開車後門時,任厭朝王海點了點頭,并問候了聲。
“身體沒什麽大礙吧?”
“多謝任少爺關心,沒有任何問題。”
等他們兩人上車坐好,王海才發動車子開出臨驚山朝着碧霞嶺開去。
碧霞嶺公墓占地極大,它分為前嶺和後嶺,前嶺是密密麻麻的公墓墓碑,玄京市的許多家庭長者去世後都會安葬在這裏。
而後嶺則不同,後嶺雖然只有前嶺的三分之一,但安葬在後嶺的人确實玄京城非富即貴的家庭,一片區域內就只有一個家族的墓地在,但也因為這樣,後嶺需要支付的費用是前嶺公墓不敢想象的。
車子一路在雨中飛馳,鵝毛細雨打在車窗玻璃上時劃出道道絲線,就像是把車窗當成了畫布,細雨規律落下,塗抹出一幅朦胧視線的斜風細雨圖。
“剛才看着都已經小了的雨,怎麽又大起來了?”人眼看着窗外,轉頭朝刑禹钺問:“你說他們選的這下葬的時間是不是不太好啊,這雨都沒停過。”
刑禹钺眯了眯眼睛,然後轉頭看向任厭說:“說不定,就是故意選得壞日子呢?”
“哇。”任厭驚訝出聲:“真的假的。”
刑禹钺輕笑:“人心是能很惡毒的一種東西。”
刑禹钺說着這話時明明在笑,但任厭卻覺得他還不如不笑的好,因為那笑容委實有些太難看。
伸過手去用手指抹掉刑禹钺嘴角的弧度,任厭蹙眉說:“不想笑就別笑,難看。”
刑禹钺感覺着唇角邊的溫度,眸光閃了下,擡手把任厭的手指摘到唇邊,輕輕吻了吻。
“好。”
車子一路開到碧霞嶺公墓,進了公墓後并沒有停車,而是直接開上了後面的岔道,進了岔道不遠車子才在一個涼亭前停了下來。
王海下車打開了車門并撐好雨傘,任厭才推着刑禹钺下車。
把他們都送到涼亭裏後,王海才轉身回到車上。
這涼亭修建在墓地後方的斜坡上,從涼亭的角度,他們正好能看到下葬的情況。
“這倒是個好觀看的地方。”任厭四周圍看了眼,眉頭皺了皺,說。“但你确定這裏不會有別人來?”
“這地方只有我會來,這亭子也是我故意修的,沒有其他人知道。”刑禹钺讓任厭放心。
至于為什麽會在這裏修建一個涼亭,刑禹钺倒是沒說。
任厭這才沒了話說,他跟刑禹钺就這麽一站一坐的看着下方陸陸續續來觀看下葬儀式的人。
比起在禮堂時的葬禮,今天來的人少了許多。
但能被請來觀看下葬的,這次都是跟邢家沾親帶故的親朋。
任厭的‘家人’自然也來了。
他們離得挺遠,但出來時刑禹钺就給他們兩人準備了望遠鏡。
這倒是方便了他們觀看。
借着望遠鏡,任厭清楚的看到每個人臉上的表情,作為他關注點的任家人,此時臉上的表情都被任厭看得清清楚楚。
悲切的、傷感的、好似他的死亡真的給他的這兩位父母帶來了很大的心傷一樣。
比起文字上的描寫,任厭現在親眼看到任父任母那傷感的表情時,才真的詳細了資料上的說法。
這兩個人看起來對他的去世,那傷心的表情格外地真摯。
“明明之前他們為了任岚笙,對我怎麽看都不順眼,你說他們現在這副樣子到底有多少真多少假?”任厭聲音裏語含嗤諷,特別是針對任母,這女人從任彥小時候開始就處心積慮的把任彥養廢,真的會對他的死傷感嗎?
“有時候只有你死後,對他造不成威脅了,他才會不吝啬給予死亡的人好感和歉意。”刑禹钺沉吟了下,回了一句。
但這話聽在任厭耳裏,卻還是讓他不由得輕嗤了聲。
這話說得還真沒錯,但死了才能得到的歉意,這東西他才懶得要。
把目光從任家人臉上移開,任厭找了一圈才找到了之前見過一面的人。
刑宿蕭,被刑禹钺按在國外的弟弟。
黑色雨傘擋不住他高挑的身材,不得不說作為小說裏的反派男主,他的外在條件是絕對足夠且完美的。
任厭沒有拿開望遠鏡,狀似随口的問了句。
“哪一個是你弟弟?”
“站在離墓坑最近的那個。”
任厭聽完就做出了一副吃驚的樣子。
“怎麽是他?”
這一次刑禹钺沒有接過任厭的話尾,任厭也不在乎,而是繼續表露着吃驚說道。
“刑禹钺,你還記那晚上我們在邢家的荷花池邊,我跟你提到過的那個長得好看的男人嗎?他竟然就是你弟弟??”
原本刑禹钺表情還算正常,他早就知道任厭見到的人是自己弟弟了,但聽到任厭提起那晚上說過的話時,他臉色頓時一黑。
“我說他怎麽和你長得有些像,原來這漂亮男人他就是你弟弟啊?”
說着,任厭還故意加上了漂亮兩個字。
刑禹钺心情極壞的咬牙喊道:“任!厭!”
任厭聽到自己的名字,頓時哈哈一笑,他一臉好笑地看着刑禹钺,伸手指着他的鼻子說。
“你果然還記着這話,小氣鬼。”
瞧着任厭那幸災樂禍的表情,氣得刑禹钺想把人拽過來一頓教訓。
眼看刑禹钺的臉色更黑了幾分,任厭連忙擺擺手,表示他不說啦。
葬禮有條不紊地進行着,一個小時後,棺材下葬,填土,整個葬禮就在蒙蒙細雨中落幕。
在涼亭出看完自己的‘葬禮’,也就最開始給了任厭一點新鮮感,到了後面看着那些自己認識不認識的露出悲傷的表情,任厭就有些膩味了。
因為在任厭看來,這些絕大部分人裏,悲傷都是假裝的,包括人家。
雖然是夏天,但下了一夜的雨,又大早上的就在這樹林茂盛的涼亭了站了這麽久,任厭沒忍住的打了個噴嚏。
“冷?”刑禹钺忙問。
任厭搖搖頭,心想,這葬禮上也沒出什麽幺蛾子啊,略有些無趣地說:“結束了,回家?”
刑禹钺搖搖頭:“等他們走後,我們一起去拜訪下我父母,來都來了,怎麽也要帶你去見下他們。”
對于這個提議,任厭并不反對。
跟刑禹钺結為伴侶時,任厭就知道整個邢家主家不算那個弟弟的話,就只有刑禹钺一個人,可以說,上面沒有長輩在,對當時要成為刑禹钺伴侶的任厭來說是最好不過的一件事。
他甚至都沒有去了解過刑禹钺的父母是怎麽沒的,之後一直也都沒祭拜過。
等着所有人退場的這期間,任厭沒有說話,刑禹钺則主動打破了沉默。
“今天說是順便,但我是真的想讓我父母見見你。”
“見我做什麽?”
任厭聽着這話心跳直接漏了一拍,下意識地回了這麽一句。
刑禹钺視線抓着任厭,說:“你是我伴侶,讓我父母見見你不是很正常?”
“你不是巴不得跟我離婚嗎?說不定我哪天就跟你離婚了呢?”任厭面上笑着說道。
順道去拜祭拜祭,任厭沒所謂,但說要專門帶自己去讓父母見見,任厭心裏就很別扭了。
見家長這種事,兩輩子他都沒做過,但他也知道這是一件十分鄭重的事情,但任厭覺得,他跟刑禹钺的關系,這麽鄭重其事的見面拜祭,不适合也沒必要。
他這話一出,刑禹钺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了起來,比起剛才提刑宿蕭的時候還要陰沉。
像是沒看到刑禹钺變色的臉,馬上他就想到了一個可能。
“因為我為你沖進火場?”任厭說:“就算是別人——”
當聽到任厭想說什麽事,刑禹钺終于是忍不住了,任厭就在他身邊,只見他一把抓過任厭手臂把人拽到了自己面前。
動作做得太多,已經變得格外熟練,讓任厭跌到自己面前彎下腰,刑禹钺周身怒意勃發的扯着任厭領口的領帶。
聲音危險的說:“你想說就算是別人你也會進火場去救??”
一眨眼,任厭發現自己竟然就被刑禹钺拽到了輪椅前,他自己要說的話被刑禹钺搶走,讓任厭不由的噎了下,他剛才是嘴快了,但現在他不想承認他嘴快。
任厭緊抿着嘴,對上刑禹钺那明顯含着濃重怒火的雙眼。
跟刑禹钺對視着,任厭突然對自己的警覺性格外的不滿,什麽時候開始,這男人對自己的動手動腳竟讓他無視到這個地步了?
如果是別人,任厭幾乎可以肯定,對方沒抓住自己之前,他就可以閃身避開了,但眼前這個男人卻輕而易舉的把他拉過來。
“任厭!說話。”
抓着任厭衣領跟他對視着的刑禹钺很快就發現,在自己的問話下,任厭竟然還走神了?這讓刑禹钺簡直氣得牙根癢癢,咬牙切齒。
被叫回神的任厭擡手想要拽開刑禹钺拉着自己領帶的手,顯得格外的不耐煩,他覺得他跟刑禹钺在床上之外的關系似乎因為這一場火,變得有些過了,他不想這樣。
“是啊,就算是別人我也會去——”
但他話沒說完,就被刑禹钺以唇封堵,這一吻格外地粗暴,把任厭所有未盡的言語全都堵在了喉嚨裏。
把任厭疼得直皺眉,他推拒着刑禹钺的吻,但領帶被緊緊拽着,後腦勺也被刑禹钺壓住,讓他根本避不開。
刑禹钺的氣息再次侵占他,讓任厭不由得軟了身體,但也讓他心中也升起了驚怒,調動體內晶能,任厭一把把刑禹钺給用力推開。
刑禹钺的輪椅也被推得向後滑。
而任厭則是抹着嘴唇後退,他邊後退邊扯掉了脖子上的領帶甩在地上,臉上盡是憤怒。
刑禹钺那該死的信息素!
刑禹钺的輪椅差那麽一點就被推到了涼亭外,斜斜的細雨甚至因為風的關系而飄落到他的肩膀上,一時間兩人就這麽在涼亭的兩個方向,默然對視着。
涼亭裏變得格外沉默,除了風吹過樹葉而響起的沙沙聲之外,再無其餘的聲音,就連他們兩人的呼吸聲都變得輕不可聞。
但等怒火降溫,任厭看向刑禹钺的目光就變得格外的複雜。
他想到,這個伴侶最初是他強求來的,現在因為他沖進火場搭救的關系,刑禹钺對他有了改觀,這是人之常情。
刑禹钺甚至想帶他去拜祭父母,說明心裏更是多少認可了他。
但他剛才那樣說,真的就有些太——
任厭臉色變了又變,看在刑禹钺眼裏,讓他的眼眸中浮起濃重的陰霾,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背早已青筋畢露。
最後還是刑禹钺先打破了沉默,他沙啞着聲音詢問。
“任厭,你到底是為什麽來到我身邊?”
答案刑禹钺自然知道,但他想聽聽看任厭會不會實話告訴他,這也讓他眼眸深處暗藏着一絲幾不可見的期待,他期待任厭跟他說實話。
刑禹钺這話明顯讓任厭愣了下。
然後任厭就被自己心裏升起的一個念頭給驚到了,因為這念頭竟然是想着要不要跟刑禹钺坦白。
這種想法在最初的時候,任厭壓根就不可能冒出來,但現在卻被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
他對刑禹钺信任到了這種程度嗎?
這個認知讓任厭感覺有些驚悚,但是轉念想到,他現在已經跟刑禹钺分享了那麽多在這個世界的其他人看來那麽不可思議的秘密,單就TR病毒的解決方法這件事,其實也就跟吞噬吊墜沒什麽區別。
如果把他來刑禹钺身邊的目的,換成他來自哪裏他是誰?任厭他還會冒出想要跟刑禹钺坦白的想法嗎?
馬上任厭就在心裏搖了搖頭,不可能的,這個隐秘,任厭覺得他不會告訴這個世界的任何人。
任厭擡手把額前的劉海都捋向頭頂,看着刑禹钺突然笑了下。
“你現在知道的事情也不少,所以也沒什麽不能說的,我心裏感覺到跟着你我能找到我想要的東西,一種叫TR的病毒的解決方法,我需要這個,所以得知匹配的對象是你後,我同意了。”
任厭願意說出原因,讓刑禹钺心中一松,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好的現象。
“心裏感覺?”放開了緊抓着的扶手,刑禹钺遙控着輪椅重新接近任厭。
但對這個問題,事關自己異能,任厭不打算詳細說:“就是一種感覺,有了異能後,我總是時不時地有這種感覺,而且從沒出錯過。”
任厭給出的答案就是這樣,至于刑禹钺信不信,那由他,反正他不打算說。
見任厭這樣,果然刑禹钺沒有再追問,而是直接轉移了話題。
“那你想找的TR病毒到底是什麽?我怎麽幫你?”
在任厭肯跟自己坦白後,剛才那劍拔弩張的氣氛也瞬間消失了,刑禹钺也借着機會水到渠成的問出了這個一直藏在他心底的一問,說着話,他還伸手牽過任厭的手來,習慣的捏了捏任厭的手心。
明明修成且骨節分明的手掌,手心捏起來卻格外地軟。
任厭只是看了眼被刑禹钺把玩着的手,有心想抽回來,但因為太舒服,猶豫了一下也就放任了。
眯了眯眼,任厭對刑禹钺粗略的說了說TR病毒的情況,他沒有描述這個病毒在人體上的情況,就只是說着是一個少見的病毒,他也是偶然的情況下發現這個異種能量病毒。
見機,刑禹钺又問:“這病毒的解法對你來說很重要?”
任厭的表情因為這個為題而變得格外鄭重,他說:“很重要,你想象不到的重要。”
刑禹钺對上任厭認真鄭重的表情,心裏啞然。
‘所以你說我很重要,是因為這個病毒的關系?’
但最後,刑禹钺也沒問出這個問題。
他只是點點頭:“我會幫你找到的,我保證。”
任厭看着刑禹钺,眸光微閃,然後他朝刑禹钺笑了笑,手指一動,鑽入刑禹钺的指縫,十指緊扣的用力回握了下,笑着說:“行,這話我可記着了,就當我給你治療雙腿,又沖進火場救你的報酬。”
這話讓刑禹钺心裏有些微妙,但他還是順着這話說了下去。“我就只值這麽一個解決方法?”
“真能找到解決TR病毒的方法,你還真沒祂值錢。”任厭翻了個白眼地嗤笑了聲。
說完,不等刑禹钺再說什麽,任厭側頭看了眼下方的墓地,岔開了話題說:“人都走光了,你不是要帶我去見你父母嗎?還去不去了?”
“當然去。”刑禹钺說。
随後兩人離開了涼亭,坐上車朝着下方墓地駛去。
話說回來,這次在涼亭內的攤牌,以他們現在合作的情況,明明他們兩個人都不必再維持伴侶的關系,但兩個人卻都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說哪怕一個字,任厭像是忘了,刑禹钺也是只字不提。
兩人莫名地繼續維持着這一層親密的關系,誰也沒提出反對。
離開了涼亭後,任厭跟刑禹钺也沒有上車,而是從一條小路往下方的墓地走去,好在這條小路全程都是平坦的半點階梯不見,坡度也十分的平緩。
任厭這次直接撐着傘走在了刑禹钺身邊。
兩人這一路下來花了将近十分鐘的時間,等他們要走出小路時,任厭眼尖的先一步攔下了刑禹钺。
“有人。”
任厭說着刑禹钺也看到了他們新立的墓碑前此時多了一個人同樣撐着傘的人。
兩人稍稍後退,讓樹木遮住了他們的身形,然後任厭才奇怪的道。
“許盡淵怎麽在這?剛才葬禮上也沒見到他的人影,現在葬禮都散了,他來做什麽?”
任厭的問話刑禹钺這邊沒有回答,此時刑禹钺已經拿起了望遠鏡朝着他們墓碑前的許盡淵看去。
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眼睛突然微微眯起,下颌線更是緊繃了下。
注意到刑禹钺身上的氣息變得晦暗,任厭也再次擡眸看去,這個距離任厭根本不用借助望遠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等他看清了許盡淵的動作,任厭表情微微僵了下。
“任厭,你說許盡淵現在是不是後悔了?後悔當初沒有接受你的愛意?都後悔得來你墓碑前流連了。”
刑禹钺前面的話說得只是冷冷的,但說到了後面就變得格外的咬牙切齒。
任厭:“……”
見任厭不回答,刑禹钺那邊心中的郁氣更甚,連着剛才涼亭裏好不容易消下去的郁氣這時候也再次被勾了起來。
他擡頭瞪視着任厭,一副‘你竟然外面真的有狗了?’的表情。
以上的表情形容是這時候突然在任厭心中冒出的,等這念頭成型,任厭看着刑禹钺那充滿郁氣的臉竟莫名的也覺得帶了兩分喜感。
這也讓任厭心情一松,忍不住的給了他一個解釋說:“幹嘛啊,他怎麽想關我屁事,他愛後悔讓他後悔去啊,你看我在乎嗎?”
“你真不在乎?”刑禹钺抿着唇,仔細的打量着任厭。
任厭篤定搖頭:“真不在乎。”
刑禹钺說:“那你證明一下。”
其實任厭哪裏需要證明什麽?只不過在聽到刑禹钺也這麽說時,任厭下意識的彎下身的主動吻上刑禹钺的嘴唇。
刑禹钺眸光閃爍了下,然後改被動為主動的加深了這個吻,直到把任厭嘴唇吃得通紅,才把人放開。
但他手指還摁在任厭嘴唇上輕輕摩挲着,說:“只是這種證明可不夠。”
任厭垂眸看着刑禹钺,然後張嘴咬了下那作怪的手指,直起身說:“愛信不信。”
不打算再搭理得寸進尺的刑禹钺,任厭轉頭重新看向墓碑方向。
然後任厭驚愕的發現,這許盡淵,沒完沒了了還——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謝謝訂閱的讀者大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