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朕煩他了

燕鳶起初并不确定寧枝玉就是自己命中愛人,他就是覺得心疼,看不得他這般被人欺負,受了傷還要佯裝堅強。

宮中的宮女太監犯了錯,被打得半死不活的,自己都未曾心疼過,怎麽看了寧枝玉一眼就心疼得不行了呢?

那其中定然是有緣由的。

當日,燕鳶征得父皇同意後,便要了寧枝玉回去做自己的太子伴讀,稍微重些的活兒都不舍得讓他幹,就讓他在自己身邊研墨洗筆,當寶貝似得疼着。

說來也奇,自打跟寧枝玉在一起之後,燕鳶再沒做過那個夢,随着時間推移,兩人感情愈發深厚,他漸漸篤定,寧枝玉就是夢中的男人。

如今他已經回到自己身邊,自然用不着再入他的夢了。

可就在昨夜,他竟又做了那個叫人痛徹心扉的夢……

“阿玉,你在怪我嗎……”

殿外暴雨疾馳,天色暗沉,鸾鳳殿內室燃了一夜的燭火還未熄,剩了最後一小截燭身顫顫巍巍燃着昏黃的光火,映出榻邊人如雪的臉。

燕鳶坐在床沿,長發披散,發間滴着水,抓着寧枝玉的手貼在自己唇邊細細地吻,紅着眼道:

“阿玉,你莫要生我的氣……”

“我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才出此下冊騙那玄龍進宮來的。你若死了,留下我一人在這世上,叫我怎麽辦……我哪能沒有你。”

“你病得那麽突然,我想盡法子救你,也只尋得了那麽一個可行的法子。”

“你放心……我心裏只有你,與那玄龍不過是逢場作戲,他在我眼裏不過是一頭畜牲罷了,他什麽都不是,哪裏比得上你。”

“你莫要生我的氣了,快醒來吧,好不好?……”

“你醒過來,我保證,今後我不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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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男人安詳地合着雙目,原本蒼白清瘦的面容,因有了龍鱗的滋養,如今皮膚上泛着淡淡的紅潤光澤,仿佛吸了精血的妖精似的,比以前更加好看了。

燕鳶深深望着他,良久,緩緩傾下身溫柔地吻他的額頭。

比與玄龍在一起時,要溫柔千倍,萬倍。

縱使燕鳶內心對玄龍有愧,但他的柔情蜜意終究還是要給寧枝玉的。

只給他的阿玉。

“皇上,該上朝了……”刻意收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從殿外而來,陳岩在燕鳶十步外停下,壓着尖銳公鴨嗓小心提醒。

燕鳶未回頭看陳岩,視線始終屬于床上男人:“今日免朝,你去午門外知會大臣們一聲,叫他們回去吧。”

“朕今日只想陪朕的阿玉,哪兒都不去。”

陳岩察覺燕鳶情緒低落,沒多言便退下了,不多時他又回來了,身後跟着兩個小太監,小太監一人手中端着一個漆木托盤,呈着疊得四方的幹淨衣物,一邊是亵衣,一邊是一套金絲墨袍。

“皇上,奴才伺候您把濕衣換了吧。”

燕鳶扭頭看了陳岩一眼:“你怎得還沒走?”

“奴才叫小德子去午門知會大臣了。”陳岩懷裏捧着拂塵,半躬着身道。“皇上身上濕着,奴才不敢遠離。若是傷了龍體,皇後娘娘醒後知道了,定會焦心的。”

三伏天即便是下雨也是悶熱悶熱,濕衣服穿着雖不舒服,倒也不冷,燕鳶原沒心情折騰,聽陳岩說寧枝玉知道了會擔憂,便動身站了起來,任陳岩和兩個小太監替他更衣,擦濕漉漉的長發。

陳岩低着頭給燕鳶扣上華貴的鑲玉腰帶,忽聽燕鳶疑惑道:“朕不是安排小德子去伺候寒泊了?”

“寒公子不喜讓人伺候,平日只傳膳的時候用得到小德子,奴才便自作主張差使他去了,還請皇上莫要怪罪。”

陳岩是從小跟在燕鳶身邊看着他長大的老太監,小德子是陳岩最中意的徒弟,人機靈,被派去辦那差事沒什麽不對。

燕鳶想起寒泊終日沒有表情的臉:“也是,他确實不甚需要人伺候。”

陳岩将燕鳶的衣襟理平,關心道:“皇上今早可是和寒公子嘔氣了?”

燕鳶皺起漂亮的眉,冷哼一聲,道:“他能跟朕嘔什麽氣,是朕煩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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