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幾個毫不留情的巴掌揮下
室內地龍燒着,溫暖如春,商闕卻被侍衛拉去殿外,內監幾個毫不留情的巴掌揮下,他纖細的身子晃了晃,像是脆弱的畫中人,臉頰登時高高的腫起。
若是一般人,見此情景也許還會憐香惜玉。
可這些內監常年在霍戎身邊游走,動起手來不會有任何遲疑。
冬日寒風拂過火辣辣的臉頰,更添羞辱。
這幾年,他走到哪裏,有太子撐腰,都是被人尊敬的商家二公子。
還從未如此狼狽過。
商闕緩緩握拳。
當時霍戎奪下江山,他并未覺得大難臨頭,還抱着看商沅好戲的心情。
如今才曉得,即便商沅做了那麽多事,霍戎仍會對他遷就縱容。
而霍戎上位,對自己,卻絕對是滅頂之災。
可霍戎若真的心無芥蒂,又怎會因為那茶如此重罰自己?
商闕緩緩冷笑,用手背撫上滾燙的臉頰。
愈是不願讓人試探觸碰,愈發說明心傷未愈。
只要還有這根刺在,他就有法子把商沅從那位置上扒下來。
現在論成敗,還為時過早。
小滿在旁早已看不下去,趕緊上前來攙扶:“公子……”
商闕躲過,低聲道:“你此刻上前,是想讓陛下懷疑麽?”
他們的眼線都已被鏟除幹淨,也只剩一個小滿,能通報些消息。
商闕想要反擊,當然要護住此人。
商闕在室外挨打,商沅仍被人擁在懷裏。
那事兒過後,暴君愈發像是長在了他背上,結實綿軟的胸膛總愛貼着他的背。
鼻尖萦繞着若有若無的安息香之氣,細細嗅時,還有一絲很淡的清爽氣息。
氣息并不濃烈,旁人只能看到暴君的疏遠,只有離得極為緊密時,才能偶爾探查到。
商沅指尖輕輕一顫。
這全天下,大約只有他,能品到霍戎深藏的這一抹清甜吧。
味道淡到像是一陣風,卻能讓他的身體産生本能反應。
商沅想,若再這麽來幾次,食髓知味的也許就是他了。
正恍惚間,已聽到霍戎道:“你為何不再住之前的院子?”
商沅略微一想,明白了暴君在說什麽。
他聽他爹說過,他一直都在那潇雅軒住着,近幾年才搬進此地。
暴君和他交好時,他也是住在那潇雅軒。
商沅偷偷看了一眼霍戎。
暴君神色如常,讓人難以揣測。
但商沅經了這麽多事,已經能推斷出暴君此刻定然不太高興——
暴君和原主的舊事他雖然知道的不多,但定然有了暧昧情愫,暴君說不定還會覺得,自己搬出那潇雅軒,就是為了遮掩曾經的印記。
商沅狀若憂愁的嘆了口氣:“臣實話實說,那處呆的年歲太久,臣在那裏住着,難免睹物思人,臣當時已是準太子妃,自然要避嫌。”
霍戎了然的輕哼一聲:“你現在已是君後了,朕命你睹物思人,以後回國公府,你随朕一起去住潇雅軒。”
商沅:“……臣遵旨。”
下次來不一定是什麽時候呢,先答應下來再說。
他都如此順從了,可霍戎依然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你口口聲聲稱臣,是對朕不滿意?”
商沅硬着頭皮:“這……禮不可廢。”
“你和朕已經是夫夫,所守的自然是夫夫之禮。”霍戎一臉理所應當:“夫夫之間,自稱名字就好,你該自稱阿沅,進宮之前沒人教你這個規矩麽?”
兩個人已經做了至親之事。
可他總覺得有層疏遠。
霍戎習慣于發號施令,卻不曉得在此事上該怎麽表達情緒。
只能先從表面的稱呼來糾正。
商沅:“……”
暴君一口一個朕,卻讓他自稱阿沅?
這種自稱小名的行為,總讓商沅想起家門口流着哈喇子的三歲半幼兒園學生。
他開始賠笑掙紮:“要不自稱什麽的就別聽從宮中的規矩了?臣看民間的也不錯……”
“民間的?那你就自稱媳婦兒吧。”霍戎面不改色:“百姓之家都如此自稱。”
頓了頓,還煞有其事的補充了一句:“朕就自稱相公。”
商沅立刻改口:“……阿沅現在覺得還是第一種法子好。”
蒹葭得知哥哥回門,立刻跑了過來,等到暴君離開,立刻紅着眼睛撲過來:“哥哥,他們想把我許配給蘇二公子,我根本不想嫁。”
商沅擡眸,看着自家妹妹委屈到不行的小模樣:“不想嫁就不嫁,只要你不想,就沒人能強迫你。”
國公夫人留了不少銀子産業,商沅大部分都留給了蒹葭,如今妹妹現在有的是産業,獨自美麗當個小富婆不好麽?
為何非要去吃男人的苦?
衛國公看到暴君不在,也偷偷溜了進來,恰好聽到這麽一嘴:“放肆!你是哥哥,就是這麽教妹妹的!?這是本國公說好的親事,難道她一句不想,說不嫁就不嫁了!?”
商沅似笑非笑的看向衛國公:“本宮身為君後,想要廢除一門婚事,想必還是可以的。”
衛國公想起商沅的身份,才勉強收斂了怒氣:“……即便是君後,也不能無故悔婚吧,畢竟世人又不是人人都能如君後一樣,退婚後還能嫁給陛下!”
衛國公提起退婚就只想翻白眼。
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接二連三的悔婚,以後誰還敢和國公府攀親?
商沅微微一笑,不再繼續說下去。
衛國公這話冷嘲熱諷,想是方才吃了個釘子,再加上霍戎處置商闕,心生不快。
他不願争這點口舌之利,但是蒹葭的婚事,是一定要退的。
只是若無故退婚,蒹葭定然會被人指指點點。
他即便身為君後,長期在宮中,也還是照拂不到妹妹。
那蘇二公子長期混跡在花街柳巷,自己不愁捉不到他的短處。
一個日日狎妓的男子,被人退婚,難道不是極為正常之事麽?
他想起在原書中,霍戎繼位後,霍從冉和心腹商讨要事的地點,恰就是花水閣。
他們借助青樓掩人耳目,還在霍戎面前裝出一幅醉心狎妓,無心權鬥的形象。
在原書中,這些人就常常聚集在朝堂上和霍戎作對,到了最後。還真的和外敵勾結在了一起,
若是自己去一趟青樓,不僅能為妹妹退了婚事,也許還能順便幫幫暴君?
商沅唇角輕勾。
這麽一來,暴君欠他的,倒是越來越多了。
等到後宮,還不待商沅去查花水閣的蘇二公子,就已有人鬼鬼祟祟的走過來請安。
“君後,我們都是之前聽命于您的臣子,聽說明日監刑,陛下命您同去?”
商沅掃了這兩人一眼:“是啊,你們有事?”
君後不比皇後,沒那麽避嫌,這些臣子甚至可以直接來觐見他。
至于霍戎,不知為何竟然沒下令阻攔。
“那些人都是您之前的友人,陛下當着您的面就要殺了他們,如此不給您顏面,您這個君後又會做多久?”
“您目睹之前的友人被殺,世人又會如何議論您?”
“他們是本宮的朋友?本宮怎麽不曉得?”商沅眨眨眼,懶懶道:“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權勢。”
反正他抛棄太子轉嫁陛下,已經在民間坐實了趨炎附勢的名聲。
再背一些也無所謂。
他都不認識那幾個被殺的人,怎麽可能為了這些人求情,把好不容易在暴君心裏建設起來的賢後嬌妻形象毀于一旦呢?
那兩個人被商沅的反應驚得一怔。
他們沒想到商沅竟然在短短幾日之內判若兩人,非但徹底抛棄太子不理會,竟然連這些曾經的心腹也棄之于不顧。
“……公子,難道您舍得放棄這些年在京的打拼積累嗎?”這兩個臣子都很激動:“公子可曾想過,您日後的路該怎麽走?”
商沅簡直無語凝噎:“打擾一下兩位,本宮現在是君後,二位交談時,別忘了帶上尊稱。”
兩位大臣面面相觑:“……”
“路怎麽走?”商沅舒服的喝了杯霍戎剛命人賞下來的頂尖香茶,懶懶道:“當然是為陛下打理宮闱,做好君後的本分啊。”
特意尾随而來的霍戎沒曾想商沅當着曾經的舊臣面不改色的說出這番話,不由得一怔。
“您……”
二位大臣簡直不曉得商沅此刻是在僞裝,還是真心實意。
“好了,有空來勸我出手,不如擔心擔心自己。”商沅打了個哈欠:“陛下對前太子餘孽打擊頗重,如今陛下繼位,正是全新氣象,你們兩個也還是早早擇木而栖,為自己謀條後路吧——”
兩位大臣:“……”
商公子這何止是棄了殿下,竟然還在為霍戎招徕人才?!
這短短幾日之間,陛下究竟是如何迷惑住公子的。
那人眼睛滾圓:“公子,臣一直覺得您是有大志的,難道您心甘情願隐匿在陛下後宮之中,當個單純以色侍主,每日小意侍奉夫君的可憐之人麽!”
幾人身後,不為人知的樹畔,霍戎緩緩握緊拳頭。
他忽然很想知道,商沅會如何作答。
商沅的聲音傳來,竟然還有幾分自得:“本宮本來就是郎君,侍奉旁人也是侍奉,為何不侍奉陛下呢?”
“單純以色侍人就能一人之下,擁有世間最尊貴的權勢,這可憐之人,難道你們就不想當?”
商沅掠了掠這兩個長得較為随意的大臣,暗嘆一聲:“可惜,也不是誰都能像本宮這樣以色侍君……”
他故意把自己說得俗不可耐。
果然,這兩個看似清正的大臣一臉受到侮辱的模樣,把袖子一甩道:“本以為您有鴻鹄之志,原來只是燕雀而已,倒是臣叨擾君後了!”
說罷,二人氣勢洶洶的轉身離去。
商沅長睫微動,輕輕勾起唇角。
這兩個聒噪的人總算走了。
清淨。
商沅咬了口上好的桂花玫瑰糕,香甜登時在唇齒之間蔓延。
燕雀有什麽不好?
他本來就是被迫穿書,弱小可憐無助,能茍條命已經很不錯了!
竟然還茍成了君後的金貴命。
商沅看了看桌上,糕點水果取之不盡。
他悄悄舔了舔唇角。
被那兩個人一說,他倒覺得愈發要好好侍奉霍戎了。
暴君也算是穿書後的金主了吧?
這麽合自己心意的金主,這年頭可不好找。
而他呢,也只是需要說點漂亮話,煲煲湯暖個被窩而已!
就連在床上,也是暴君出力他享受……
商沅輕撫吃得鼓起來的肚子,愈發覺得美滋滋。
“君後的小日子還真是過得舒服啊——”
商沅心跳咚咚兩下,回頭望去。
只見金主也不知何時已站在了他身後,一雙眸子帶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崽:再讓你舒服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