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怎麽越來越嗜睡

展淩皺眉,在思索究竟要不要上報給陛下……

陛下既然在君後進宮前,就曉得他可能有異心,想必定然會有所提防。

展淩想了又想,覺得自己一個外人,還是不要在陛下新婚燕爾時說商沅的不是,免得觸一身黴頭。

但左思右想,出于謹慎,還是暗中悄悄告訴了馮公公,讓他多為注意。

馮公公頓覺頭大,一臉委屈無助:“君後藏藥……展淩,你說說你,告訴本公公此事……這不是讓本公公難做人麽!”

每次碰到商沅的事兒,只要他出面,都會觸怒陛下。

藏藥這種一看就能讓陛下大怒的事兒,他才不要出面……

馮公公轉了轉眼珠,看到了在一旁垂着小臉打掃的荷荷。

此事若是讓荷荷那巧嘴一說,倒也許能化險為夷?

荷荷乖乖聽完,不解:“這種小事兒,為何要去找陛下?”

馮公公差點跳起:“小事兒?!姑奶奶,君後可是每日都會給陛下送湯的!他胸口裏藏得萬一是什麽鎖喉毒藥……”

“……你每日在陛下身邊難道還看不出二人的關系,君後怎麽會害陛下呢?”荷荷看向馮公公的眼神宛如看向一塊石頭:“賢王若真的給君後毒藥,又怎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故意惹眼?君後不避嫌,還特意時時刻刻揣在懷裏?最重要的是,這幾日,君後看陛下的眼神,都開始不一樣了啊!”

“君後眼神怎麽了?”馮公公不解道:“難道有了異常?那要快點請太醫啊!”

“……咱們太醫院有看腦子的麽?”荷荷看了馮公公一眼,毫不留情的開始嘲笑:“建議公公你休沐一天去看看呢。”

馮公公氣得揮了兩下拂塵,但想起最近荷荷好幾次都能猜準陛下的心思,也就決定……君後的事兒暫且不提,他還是明日先去太醫院走一趟吧——

荷荷想了想,笑着湊上去道:“再過幾日,就有家人可以入宮探視了,我家人也要來,我妹妹身上有些不适,來了宮裏還要拜托公公多照看”

“你妹妹?她怎麽了?”

“她腦子不太好,來了宮裏還要公公多照看。”荷荷悄悄道:“之前我不是給公公你說過,我總覺得曾經見過君後一面麽,這個妹妹,就是當時那個很像君後的少年帶來的,我母親看她可憐,又受了那少年的錢財,便把她收下當養女了。”

馮公公眉頭微微皺起。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陛下也有一個同母妹妹,那小公主腦子打小就不好,陛下一直很心疼她,但在那次被誣告的謀反事件中,這小公主也受了波及,至于公主的去向更是說什麽的都有……甚至還有不少人說是君後将人帶出宮後暗,殺了……

那荷荷這個同樣腦子不好的養妹,難道和當年的事兒也有關系?

商沅正迷迷糊糊漸入夢鄉,忽覺有只微帶薄繭的大手捏住了自己的後脖頸:“讓你暖被窩,竟然敢睡着?”

商沅一驚,努力睜開困乏的眼睛。

眼前竟然是一臉含笑的霍戎。

可惜暴君似笑非笑的模樣比不笑還可怕。

鼻尖萦繞着烏沉香氣,商沅身子不由得開始緊繃。

霍戎望着眼前烏發半垂,睡顏朦胧的少年:“你睡的是朕的龍床,專為侍寝所用,按理只有侍寝的時候,君後才有資格睡。”

“你此刻在床上酣睡,豈不是在勾引朕?”

商沅無語:“……”

怪不得暴君一進京聽了自己念詩就咬定自己是想勾引他,照他這個邏輯,自己的一舉一動,一呼一吸,都能解釋為勾引。

“聽說君後白日睡了三次?”霍戎沉沉靠近:“怎麽?君後以為朕的龍床是你想睡就睡,想醒就醒的地方麽?”

聽聽,這是什麽混賬發言。

別人結婚了都要婚房,而他乍看貴為君後,其實連張共同擁有的婚床都無!

商沅咬唇:“可是……并無宮人給阿沅分床啊……”

“你是君後,每夜不來此地侍寝,難道還單獨占個床?”霍戎伸手揉亂他的頭頂:“朕的宮裏可不養閑人!”

商沅:“……所以臣白日想睡,就只能上陛下的龍床了……”

霍戎好整以暇的捏起他下巴,一臉循循善誘:“好說,你白日裏睡幾次,夜裏就要侍寝多少次——這可是龍床,交易不虧吧?”

霍戎靠近,醇厚的聲音輕輕攀咬上商沅的耳畔:“今夜就先來三次……”

商沅真情實感的氣了,氣得縮在脖子裏,不想理會暴君了。

真是個小氣鬼!

霍戎捏住他被角,挑眉:“這是什麽意思?”

商沅在被子裏氣鼓鼓:“阿沅覺得不公,都已經大婚了,連睡睡您的龍床都要有交易!”

“也是……”霍戎低笑道:“都是夫夫了,怎麽能和交易扯上關系呢?不過既然是夫夫,那夜裏歡好也是理所應當……”

“所以朕想,今夜還是不要被那三次所限。”

商沅氣結:“你……”

不待他說完,小氣鬼暴君已經咬上了脖頸:“誰讓阿沅未經朕允許就在龍床上睡了大半天。”

商沅一怔。

暴君不說他還不覺得,他最近……是不是困得有點多了。

若是穿書後水土不服,也早就該适應了啊……

奇怪。

他怎麽越來越嗜睡。

夜色漸深,二人今夜,仍抵足而眠。

烏沉與龍涎香的氣味在靜夜緩緩彌漫,讓人想起那兩次纏綿入骨的滋味……

商沅心跳怦然,說不清心底湧起的,究竟是恐懼還是……期待……

等了半天,身邊人也沒動作。

商沅鼓足勇氣悄悄往旁邊斜了一眼。

暴君竟然……已經雙目緊閉,顯然是已睡下……

看來方才那幾句話,只是和自己調笑罷了……

商沅握拳:“……”

該死!心頭怎麽會有奇妙的落空感!

難道他是在期待和暴君……

醒醒醒醒!就算當時舒服,但他可是會懷孕的啊,這個世界裏的避子藥又不知道成不成熟,自己不能被短暫的快樂迷惑啊!

商沅正在天人交戰,忽聽身畔傳來男人愈加急促的呼吸。

商沅側頭,清涼的月光下,暴君眉目緊縮,額頭有汗沁出,呼吸沉沉——

顯然是在被夢境折磨。

商沅一怔——

白日裏那樣高不可侵的男人,夜裏也會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嗎?

霍戎又來到了熟悉的夢中——

深宮,窗棂,嬰兒的哭聲。

他看到七歲的自己聽到了妹妹的哭聲,開開心心的想跑去哄。

室內的哭聲忽然戛然而止——

七歲的他愣住,狐疑的透過窗看了室內一眼,卻看到了終生難忘的一幕——

一向溫婉的母親,竟然惡狠狠的伸出手,掐住了尚在襁褓中妹妹的脖子——

他踮着腳尖,雙瞳緊縮,呼吸随着母親雙手的收緊,愈加急促。

他情急之下故意将窗外的花瓶踢倒,母親終于松開手,雙眸泛紅的朝窗戶看過來——

七歲的他跌跌撞撞的跑過深紅的宮牆,紅牆上倒映着持燈宮女的巨大影子,如鬼魅般滲人……

不知跑了多久,他忽然滑倒在地,他擡頭,看見琉璃瓦的宮牆之上有輕如柳絮的雪花飄下……

後來,妹妹僥幸保住了性命,可惜腦子卻從此癡傻,也就是從那一夜開始,他開始懷疑之前兩個哥哥的死因。

場景緩慢轉變。

“來人,把他們拖去冷宮!”坐在高位上男人厭惡的注視他,冷斥聲響起:“這個毒婦生出來的孽子,不準再來朕眼前晃!”

霍戎看到夢中的自己跪在地上,想要爬到父親身邊,好像在祈求一絲溫暖:“父皇,我沒有……戎兒和妹妹從來沒有殺人……”

母親的事最終敗露。

她殘害皇子,罪當處死,可是自己和妹妹什麽都沒做錯啊……

但沒人聽他說話。

霍戎冷眼旁觀這一切,心底幾乎一陣漠然。

他的心如深冬飄落的雪,只需再多遇到些冷意,就能凝結成最堅不可摧的寒冰——

可惜,他偏偏遇見了那人……

宮門的城牆上,身穿狐裘,抱着梅花的少年在雪地裏翩然奔跑,轉頭看向他時,臉頰如冰雪凝成的精魅:“殿下,宮牆之內盡是爾虞我詐和拜高踩低,但在這宮牆之上,卻別有天地。”

少年向南遙望,指着城牆上從未有人踏足過的純澈雪地:“所以阿沅想帶殿下到宮門的城牆上看初雪……”

“初雪日,若能在從未有人踏足的雪地上寫出的願望,據說會得神佛庇佑,定會成真……”

霍戎在夢裏冷哼。

騙子……

他那日寫下的願望,如流水般消逝無痕,沒有神佛記得,也根本沒有成真……

商沅擡起上身,認真的看着睡在一側的暴君。

霍戎在枕上神情痛苦的偏過頭,顯然在夢裏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商沅怔了怔——

原來暴君真的會做噩夢。

他眉宇緊皺,卻不發一言,似乎再多的苦痛,他都已經習慣了深埋于眉間心上,而不是訴之于口……

商沅垂眸想了想。

也是——

在原書裏,暴君從小被爹不疼娘不愛,在冷宮受盡凄楚看盡白眼,還被小叔叔那樣對待……

漫長的黑暗裏,從來不曾出現過一個人,能讓暴君傾訴自己吧……

商沅怔了怔,大着膽子,輕輕從被子裏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煩躁不已的霍戎。

他學着哄崽崽的節奏,嘴裏還哼哼着小調。

商沅臉都紅了。

他又不是在帶娃,怎麽能這麽哄殺伐決斷的暴君呢——

結果随着他哼哼拍拍,暴君真的眉宇逐漸舒緩,顯然真的有逐漸被他安撫。

商沅心裏一松,哼唧唧的想。

他這麽做才不是為了安撫霍戎,他只是想讓暴君趕緊閉嘴安靜,好讓自己趕緊睡覺。

正紛亂想着,身畔的暴君忽然轉身,沉沉的懷抱如傾倒的山岳,不由分說向他襲來,讓他幾乎沒有掙紮的餘地。

撩人的鼻息輕輕噴灑在商沅耳畔,讓他登時耳朵尖紅透。

暴君不再焦灼,心跳和呼吸都逐漸平衡——

商沅翹起唇角,竟然湧現出幾分得意。

第二日睜開眼時,已是天光大亮。

商沅低頭一看,腦子卻轟然一炸。

完。

昨夜他被暴君抱着,做了個想入非非的夢,沒想到貼身的亵褲竟然已經濕透了——

這還是他大婚後的頭一次。

這衣裳每早都會由專人服侍更換,而他的貼身衣物一眼望去就知道發生了什麽……若是讓暴君知曉,還不知道此人會如何嘲諷他呢!

商沅定下心,鬼鬼祟祟的看了看身側沒醒的暴君,準備悄悄脫下丢掉。

作者有話要說:

崽崽:拍拍哄哄什麽的,先在我爹身上練習一下好了,以後麻麻用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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