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懷了暴君的孩子
也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自從喝了簡清熬制的藥,商沅覺得身子的确舒坦了不少,腹中常常有暖流湧動,筋骨的酸脹也明顯舒緩。
可身子也越來越沉,白日裏困乏的時刻反而多了一些。
嘴裏也常常覺得無味,想吃些酸酸甜甜的小吃食。
宮中的蜂蜜梅肉脯做得又極為香甜,商沅總覺得那味道如同給他的胃口定制的一般,每日都離不開了。
于是霍戎每次下朝來到這春和殿,都能看到少年美滋滋扯着梅肉脯吃吃得場景。
霍戎默默看着那桌上的小零食,哼道:“……有這麽好吃?”
商沅大方的遞給霍戎:“陛下嘗嘗。”
霍戎沉默,狐疑的接過,撕了一小片放在嘴裏。
“唔……”
望着少年殷切的目光,考慮到商沅的面子,一忍再忍的霍戎才沒有直接把這玩意兒吐出去。
“……你不覺得過于酸甜?”
霍戎牙根都要被酸倒,看着依然美滋滋在吃的少年,敲桌道:“吃完去漱口,否則不許睡。”
要是再吃上幾日,少年這一口細白的小牙自己說不定就再也見不到了!
不過……商沅以前也沒有愛吃酸甜口的小零食,怎麽如今口味竟然變化如此巨大?
霍戎擡眸:“這吃食是禦膳房做的?”
“不……不是……”馮公公輕咳一聲,如實禀告:“是伺候後宮娘娘孕期月子的小廚房做的……那一日也是偶然,宮中各吃食女官都做了點心讓君後嘗,結果君後偏偏選了這月子女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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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還沒說完,商沅已經氣咻咻的又咬了口酸梅脯:“哼,一個吃食還有這麽多規矩,這本就是常見的小零食,難道不是孕期月子,就不能吃了麽!”
這是給吃食貼标簽!是綁架!
霍戎望着商沅氣呼呼吃酸梅的模樣,唇角微勾,緩緩道:“君後進宮,倒很會享受,還沒有盡職責,倒是先把這孕期的吃食都預支了!”
商沅聽霍戎的語氣,手裏的吃食登時不香了。
暴君向來小氣,自己吃了幾口所謂孕期的吃食,他不會就要讓這零食名副其實吧!
果然,霍戎淡淡的甩下一句話:“你既然愛吃這孕期的吃食,也要再努努力,早日讓自己配得上。”
商沅登時耳朵一抖。
也不知道暴君是開玩笑還是真有此意,但有句話怎麽說,所有的玩笑都是內心的投射,倘若暴君從來沒想過讓他生娃,也不會看他吃梅子,都能扯到懷崽上。
商沅在心底得意的哼了一聲。
他一個懷揣避子藥的,也不擔心肚子會大!
霍戎挑眉,看少年明顯氣勢弱了一些,徑直狠狠咬着梅肉脯出氣,不由淡淡失笑——
愛吃甜食,整日嗜睡,還膽小怕血……
怎麽看不像是有心計會害人的模樣,倒處處流露着容易被人算計的無辜。
這樣的少年,為何就能想出那樣歹毒的計謀陷害自己?
霍戎面龐冷了幾分。
方才,他派去尋找妹妹的官員回來報信。
已有确切的證據表明,在那次動亂中,妹妹的确是被商沅領出宮的,從此,便再也沒有回來。
有人猜測,是公主撞見了他們的陰謀,被商沅殺了滅口或帶回去藏匿丢棄……
他的妹妹,那時不過八歲,癡癡傻傻,連人都認不得。
即便商沅想要配合太子除掉遠在邊疆的自己,可為何會對毫無威脅的妹妹下毒手?
霍戎定定的望着吃着梅子的少年,仍不願相信事情已水露石出。
他不相信昔日的少年會做出那樣歹毒之事,即使已經有不少線索暗暗指向少年,他仍然勒令繼續調查。
也許,是自己依然不敢面對所謂殘忍的真相吧。
天色已晚,商沅倒很是自覺,洗漱之後,爬上龍床按例給暴君暖被窩,腦海裏算着胸前還剩幾個避子藥,順便盤算着一會兒怎麽再茍一夜……
腳步由遠而近,來的卻不是暴君,而是暴君身邊的馮公公。
“君後,咳咳,陛下囑奴才來拿走被子……”
拿走被子?!
商沅一怔,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自己和霍戎大婚,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個月而已,按理說正是難舍難分的時候,他和暴君即使做不到,但至少明面上還是能做一對兒夫夫的!特別是到了晚間,暴君對他……也是有獨占欲的……
怎麽今夜,竟然直接遣人抱走被子了?!
這是感情要破裂了!?就連饞他身子的那股勁兒也下去了!?
商沅道:“陛下去哪裏下榻?”
馮公公不敢擡頭:“陛下在養心殿的暖閣歇了……”
他也同情君後,這麽個我見猶憐的小美人,這才多久啊,就有失寵的預兆了。
以後漫漫長夜,可怎麽熬啊!
商沅垂下眸道:“曉得了……”
馮公公擺擺手,立刻有人上前,恭敬的抱走了暴君的被褥。
身側驟然少了那繡着龍紋的禦被,商沅猛然覺得心裏一空。
本想說那被子還是溫熱的,讓他們注意着拿,但張了張嘴,卻終究沒好意思說出口。
新婚被暴君撇下,在旁人眼裏,已是夠凄楚的了,自己再眼巴巴說被窩已經暖熱了,豈不是連最後一點顏面都沒了麽……
再說暴君坐擁江山,又怎麽會真的凍到。
暖閣裏有不少身姿窈窕的宮女,就算是暴君喜歡少年,也有不少卓然出衆的小內監……
總之,霍戎不會缺自己暖好的這麽一點兒微不足道的可笑熱氣。
商沅望着那些人走出大殿。
從此處到暖閣,隔着兩處回廊,自己用身子暖熱的被褥,被寒風一吹,很快就會浸了冬夜砭骨冷意,若想再回溫,又要很漫長了……
也許是夜太靜,也許是自己這幾晚都是和霍戎一起入睡的。
身側沒人,商沅翻來覆去,沒有如釋重負,反而總覺得哪裏有冷風不斷灌入,站起身看了好幾次窗棂。
春和宮威嚴尊貴的紫檀雕花窗關得很緊密嚴實,商沅在窗前不由自主的站了一會兒,總算是揉揉眼睛,爬到龍床上睡了。
也許今夜就是個轉折,從此之後,霍戎踏足此地的時日便越來越少了……
暖閣,霍戎和衣批閱奏折,絲毫沒有合眼的意思。
這幾日事物繁多,從河北的地震到江西的洪澇,處處要用銀子不說,還要派遣人員調停。
他被要務纏身,倒是不想入眠。
但他不踏足春和宮,還有一層原因——
這幾夜,霍戎總是陷入從前的夢魇。
他不知道自己睡熟後會是什麽樣子。
也許會流淚,也許會暴怒。
霍戎讨厭不受控的自己,更厭惡這樣的自己被商沅看到。
分開幾夜,也是好事。
商沅一夜沒睡好,第二日揉着眼睛起床,任由小進叫來小太監服侍他更衣。
小進跪在地上為商沅系玉帶,隔着衾衣比了比腰身道:“君後倒是又發福了些。”
少年腰腹圓潤了不少,但披着松軟的衣衫,仍如谪仙般清麗出塵,多出的軟肉倒顯得人更嬌憨了幾分。
“的确,肚子是一天比一天大了”商沅對着鏡子側身仔細看,小腹有明顯的弧線:“從明日起,晚間不能再随意用膳了。”
宮中的吃食花樣琳琅滿目,商沅也的确放縱了一些,一日三餐不說,還總是叫夜宵來解饞。
想來是吃到嘴裏的,都貼在了腰身上!
只是……這發胖的速度也太讓人始料未及了吧!
商沅隔着衣衫掐了把自己的腰身,只覺得無奈。
他倒不必以色侍人,為了保持細腰取悅君王,只是他正當年少,心底也是愛顯擺的,總想讓自己看起來更俊逸灑脫些。
商沅剛穿戴好,便有人傳簡太醫來診脈。
商沅屏退衆人,擡眸道:“簡兄,你來得倒正是時候,你給我開的那調理脾胃,治身子虛寒的藥,從今日起便停了吧。”
簡清訝異道:“為何?”
商沅略有些難以啓齒:“不瞞簡兄,你那藥确已起到了效果,我這幾日胃口大開,每日吃得都比平日裏多些,肚子也愈發見長了。”
簡清不動聲色道:“讓臣替您再看看脈象,若是确已調理好,那藥停了也無妨。”
說罷,他的伸出指尖搭在商沅手腕上,卻登時面色大變,撲通跪倒在地。
商沅見狀,忙道:“這又是怎麽了……”
“回禀君後,您的肚子,和臣調理脾胃的藥沒有關系,也……也不是吃胖的……”
商沅心底剎那間一片冰涼。
難不成他肚子裏竟長了瘤子……
如今也沒有外科手術,只怕自己兇多吉少……
商沅強自鎮定道:“是長了不該長的……東西麽?”
簡清一怔:“君後是……是有了身孕。”
“且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簡清說得含蓄,但任憑誰都曉得,大婚不到一月,懷崽卻兩個多月,那肚子的東西……的的确确是不該長的——
“誰?!”商沅呼吸一滞,心口猛然狂跳:“你說誰有了身孕!?”
簡清擡眸,直直的看向商沅的眼眸:“君後您,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如今孩子安然無恙,想必再過大半個月,您就要……顯肚了……”
“所以,臣建議您早做打算……”
每個字都如重鼓般在商沅耳畔捶響,簡清這番話說完,他幾乎用盡全力,才能勉強支撐着自己坐在椅上。
兩個月前,恰是他剛穿來的下藥之夜……
自己捂着馬甲左防右防,卻原來早就懷孕了,還懷了暴君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崽崽:哦豁,麻麻終于查收了爹爹送的大禮
沅沅咬牙:我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