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這孩子是霍戎給他種的蠱
少年無比慌張的帶着妹妹出去,若不是滅口……
霍戎腦海裏忽然浮現出另一種可能……會不會是……逃命?
霍戎腦海裏浮現了此種可能,之後便經久不退,語氣沉沉道:“當時公主被帶出宮後,一直未曾現身,朕當時也覺得,她是被人帶出去滅口了——可如今卻覺得,公主也許是被人救下了。”
展淩望着眼眸發亮的陛下,眉宇微微蹙起。
他也将當年的事兒差不多調查清楚,知曉當時帶公主出宮的,恰是君後。
說白了,陛下就是不相信公主已經死去,和君後害死公主的事實……
可若真的是君後所救,陛下一登基,君後就迫不及待說出來邀功了,可君後卻對此事只字不提……
但這是陛下兩口子的事兒,展淩也不好多嘴,只模糊道:“當年的事情撲朔迷離,又時隔久遠,除了當事的幾個人,恐怕誰也無法得知全部的真相。”
言外之意,當然是在說您若是懷疑,大可以去問枕邊人,還何必在此地反複猜測。
霍戎卻沉默了。
他發現了蹊跷之處,想要調查出當年的真相,卻又害怕真相太過不堪,讓他無法為少年轉圜。
霍戎垂下眼眸:“你換個法子,別再去查那年逝去的人,你去查當時附近農家田莊裏有沒有收留過和公主年齡相仿的姑娘。”
若當時……他們真的是急着逃命,最好的選擇,也許就是藏匿在附近的農家。
看着封鎖的江南,商沅眉心微皺,心裏隐隐覺得是狗皇帝的手段。
但是……狗皇帝又一臉深情的要放他走,看起來也不像是暗中作梗的模樣。
正在思索,一陣腳步聲從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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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回頭,手已經被人緊緊握緊掌心。
他轉頭,霍戎正沉靜的注視着他。
“還記得此碼頭麽?”霍戎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忽然輕笑道:“之前朕有一次率水師出征,我們曾在此地辭行。”
水師出征?
不記得原書裏有這個情節啊?!
商沅撓了撓腦袋,不過那書遺漏了不少情節,原主和暴君的事兒幾乎都沒交代,水師出征之事,大概又是被遺漏了!
商沅頓了頓,說了句不會出差錯的話來敷衍:“若不是陛下提起,臣都快記不得了……”
霍戎眼眸微動,眼底晦暗一閃而過。
他從未在此地水師出征過,就連當時在太學時,商沅貼身侍奉的小厮,也并不是南屏,而是南屏的同胞哥哥南征。
可少年卻總是順着他的話來說,從未發覺其中的謬誤。
商沅敏銳的察覺到霍戎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愈發深沉,幾乎讓人無法忽略。
他心裏一顫,回頭道:“陛下?”
霍戎握住商沅的手腕,語氣認真:“阿沅,你執意離宮,是不是還有事兒瞞着朕?”
“陛下這話是何意……”商沅艱難一笑:“下藥的事兒,你都知曉了,難道還有什麽事兒,能比給您下藥更罪責深重麽?”
霍戎望着他的面色,緩緩道:“朕說過,只要你和朕回去,過去的恩怨都一筆勾銷,你若有秘密,也可以慢慢講給朕聽。”
他望着商沅,垂下眼眸道:“阿沅,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這無可厚非,只要你說與朕聽,不管是多匪夷所思之事,朕都會信你。”
商沅心裏一顫,情不自禁的看向霍戎的雙眸。
“阿沅,也許你心裏藏着不少苦衷。”霍戎望着他,神色堅定認真:“但你對朕的心意,朕曉得不是作假,過往之事,也許你已淡忘,但朕卻件件銘刻在心……”
“你離開朕這一趟,朕倒愈發明白,那些所謂的秘密,陰謀,牽扯,疊在一起,都不及你在朕身邊重要……”
霍戎輕聲道:“答應朕,莫要多慮,和朕上岸回宮吧。”
說罷,霍戎如摒棄雜念一般,輕輕拂過他額頭上的碎發。
少年茫然而懵懂的模樣,和太學時幾乎毫無差別。
霍戎俯身,在少年唇角印下一吻:“和朕回去,每日都這樣親親好麽?”
“輕薄……”商沅耳朵泛紅,垂眸哼道:“哪兒有這麽勸人跟您走的……”
這便宜的分明是狗皇帝好麽?!
霍戎笑了:“那你和朕回去,每日親朕?”
商沅:“……”
霍戎看向他隆起的小腹,輕聲道:“你正是孕期,小崽子是不是總是折騰你?”
商沅:“……嗯,陛下你很得意?”
“書裏說過,孕期胎動,需要孩子父親在一旁親密安撫。”霍戎摩挲他的腰際,振振有詞:“阿沅,你正是需要和朕親近的時候,又怎能離宮?你就算真的厭棄了朕,也等孩子生下再說——在孕期這段時日,朕也能時刻撫慰你……”
說着,狗皇帝竟然還真的拿出了一本書,将對應的頁面出示給商沅看。
商沅:“……”
腰上緊貼着霍戎滾燙的掌心,溫熱的氣息萦繞在耳畔,撫慰兩個字被狗皇帝咬得格外誘人……商沅耳畔紅得滴血,能察覺出身體裏湧動着想要更進一步的欲望。
何止是崽子,就連他,也正值孕期敏感期,格外渴望狗皇帝的愛撫……
肚子裏的哪兒是孩子,分明是狗皇帝在他身體裏種下的蠱!
商沅耳尖微動,可恥的動搖了片刻:“那……我若是和你回去,想要出來時,還能時刻出來麽?”
少年态度的軟化,讓霍戎眼眸亮了亮。
霍戎輕輕笑了,滿臉都寫着尊重理解:“這是當然——難道在你心裏,朕是那蠻橫的君主,會将你鎖在宮裏麽?”
商沅:“……不瞞陛下,臣的确做過類似的夢。”
“只是夢而已。”霍戎再也忍不住,輕輕将吻落在少年的眼睫上:“朕已經給了阿沅侍衛和出入宮禁的腰牌,阿沅難道還不放心?”
商沅頓了頓,聲音發悶:“那……陛下有沒有話要問我啊?”
比如太學之事,比如曾經的背叛……他知道霍戎定然在意這些事,可霍戎從未在他面前逼問過。
霍戎撫撫他的腦袋,看似漫不經心的輕笑道:“你擅自出宮,這腦袋進了水又受了驚吓,怕是好多事,都記不清了吧。”
“你放心,你不想說的,朕都不會問。”霍戎低頭,輕輕吻他唇角:“答應朕,你在宮中安心養胎,其餘之事,都不要再挂懷,好麽?”
商沅身上,的确有一團迷霧。
可霍戎卻從內心覺得,比起那幾年,跟在霍從冉身後,雷厲風行又冷漠陰暗的商沅,還是現在的少年,更貼合他記憶裏的身影,讓他升騰起熟悉感和保護欲……
即使,他此刻已記不清太學時的諸多事。
可那又有什麽關系?霍戎按了按眉心——也許這和崽崽一樣,都是上天的善意,讓商沅忘記曾經的恩怨,好和自己……重新開始。
那些艱難歲月的點點滴滴和少年曾經的笑顏,自己永世不忘,就已足夠了。
霍戎輕輕笑了下,将少年擁進懷中:“阿沅,朕心疼你,你這幾日還從未好好休息過,再去蘇州又怎麽受得住?和朕先回宮,哪怕休養幾日成麽——”
商沅張了張嘴,卻沒有力氣說出反駁的話。
他這幾日,身子一直不舒服,似乎是抗議他要去蘇州一般。
說來也怪,之前從京城出逃,他也是一離開皇宮,就生了一場大病,如今他也知道,霍戎所言,的确極有道理。
況且如今江面封鎖,他……也沒得選。
商沅小小聲嘟嘟囔囔:“回宮就回宮吧,但臣想離開時,陛下必須要放行,這是陛下答應臣的!陛下不能言而無信!”
霍戎眼眸含笑,順從而寵溺道:“好,朕答應你的。”
真是個不明白自己心意的小傻子,這幾日說是要走,但商沅總是茫然的站在甲板上,看着自己給他修補的船上闌幹……之前也是,一離宮就病了一場,結果硬生生錯過了出京的最好時機,被自己逮了個正着……
霍戎望了望耳垂泛紅的某人,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有時候,身體的反應可比某人嘴上說的誠實多了。
他要做的,是先把人騙回去再說。
等回了宮,祭祀天地召見了百姓,讓某人慢慢收收心便是……
岸上,等待的官員翹首以待,已經有些不耐煩。
“你聽說了麽?”有官員道:“陛下這幾日,是去江南了……”
“去江南?”有人狐疑道:“京城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陛下去江南幹什麽?”
“聽說朝廷之事都是幌子,陛下是去抓君後了。”那人壓低聲音道:“而且啊,聽說君後的肚子……還大了。”
“是懷了龍嗣?”那人挑眉道:“這是好事啊,怎麽還瞞得鐵桶一般?”
“君後之前和廢太子訂過親,聽說那身孕,也是五六個月的樣子……”那官員低聲道:“是不是龍嗣,咱們可不敢多說……”
周遭人登時倒吸一口冷氣——
這皇家之事還真讓人啼笑皆非,陛下娶了之前的小嫂子當君後不說……這君後還懷了廢太子的崽,怪不得陛下不聲不響就日夜馳騁去了江南,君後犯下這樣的重罪,自然不能讓他跑了!
這些官員正在碎碎念,已看到禦舟緩緩停下,他們瞪大眼睛,幾乎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
陛下一身玄衣,身形冷戾如昔,眉眼卻溫柔愛憐,他懷中護着一個頭戴輕紗的少年,可那少年腹部明顯隆起,一看就是有将近半年的身孕……
這……要有多大的胸襟,才能這麽喜當爹啊?!
衆官員不由得面面相觑……
他們無法想象,人人生畏的暴君……似乎是有……某種不可言說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