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丫并不懂這些的,但又覺得蘇培盛是好意,便點了點頭:“喜丫聽公公的話,以後不會了。”想了想又摸出一把桂

花糖:“主子不許喜丫吃太多糖,這是喜丫攢的,公公拿去吃吧,喜丫謝過公公的教誨。”

蘇培盛一愣,見這孩子笑的真誠,他到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禮物,他笑着接到手裏,拿了一顆放在嘴裏:“确實甜。”

喜丫聽了眼睛就亮了起來:“這個是主子特意讓方廚娘給喜丫做的,說是外面的東西不幹淨,吃了會壞肚子,公公喜歡吃,下一次喜丫多給公公留些,不過主子說,糖吃多了會長胖,還會壞了牙齒,公公也少吃些,莫要長歪了。”

蘇培盛恍然,怪道側福晉喜歡這丫頭,實在是…..

他不自禁的摸了摸喜丫的腦袋:“不是說要家去嗎,快去吧。”

喜丫這才想起自己要回,想了想又道:“我媽媽做的肉包子可好吃了,等回來了再給公公帶肉包子吃。”

蘇培盛笑着點了點頭,看着她一溜煙的跑遠了。

等她走了,憐年才笑着道:“讓你看笑話了,她這孩子一向是個喜歡人的。”

蘇培盛笑着道:“側福晉對下人也寬和,那孩子不錯,是個實心眼。”竟然會特意給個下人做桂花糖,還會教導她那樣細微的事情,也算是個善心的人了。

24、誣陷

有下頭人孝敬了一株半人高的紅珊瑚,更巧的是那珊瑚上“開”滿了寶石藍的花,還點綴着粉色的花蕊,仔細看才知那花是藍寶石做的,花蕊是珍珠所做,流光溢彩,華貴異常,說是從海外淘回來的,因為實在富貴不敢獨享,所以獻給皇上。

康熙看着很喜歡,又放在慈寧宮讓太後和後妃一起觀賞。

四妃坐在太後跟前正在說奉承話,宜妃笑着道:“到底是皇上時時刻刻的想着太後,教咱們也跟着飽了眼福,若不然從哪裏去見這樣新奇的物件,只盼着能長長久久的侍候在太後跟前。”

太後對什麽都淡淡的,獨獨說起康熙總是滿臉笑意。

惠妃笑着接口:“可不就是宜妃妹妹說的這個話,論起孝順,天底下沒誰比得過皇上對太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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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着,有太監道:“八福晉來請安了。”

八福晉前一天遞了牌子,今兒果真就來了。

和碩格格當年也很得太後的喜歡,更兼八福晉自小沒娘,很得心軟的太後憐惜,笑着道:“快教她進來。”

衆人正說笑着,見着八福晉竟是哭着走了進來,一進來便跪在地上道:“求太後給妾身做主。”

德妃微微攢了攢眉頭,宜妃眼眸一轉,立時笑着道:“這是怎麽了?誰敢欺負咱們的九丫?”九丫是八福晉的小名,當時還是太後給起的,“九”通“久”,是長命的意思。

這一說太後臉上立時多了幾分憐惜。

宜妃便又道:“你是咱們的九丫,身份貴重,旁的什麽人膽敢給你氣受,你說出來,太後疼你,自己都舍不得說一句重話,哪能讓旁人欺負了去。”

太後數着手裏的佛珠緩緩的道:“你宜額娘說的是,我老太婆雖年紀大了,但若是誰欺負了你,還是做的主的,好孩子,先起來來,地上涼。”

立時就有人扶起了八福晉,太後讓八福晉在自己跟前坐下,摩挲着她的脊背,看她實在難過,便道:“不哭了,說吧,是哪個欺負你了,皇瑪嬷給你做主。”

八福晉依戀的靠着太後,擦着眼淚道:“妾身就知道太後對妾身最好,自小了沒額娘,也是太後最疼妾身。”年紀大了越發容易心軟,太後拍着她哄着道:“不哭,不哭了。”

八福晉抿了抿嘴道:“太後做主讓八爺休了妾身吧。”

太後一聽這話,拍了她

一下:“胡說什麽?皇家不出婦!”八福晉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太後,妾身也不想這樣的,可是妾身在府上一日,一日不能為八爺生下嫡子,一日就要遭人诟病,讓人閑話,妾身又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只會刻薄人的,哪裏配在做八福晉,還不如休了妾身,讓八爺在找個更好的去!”

她說着自己是真難過起來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見着太後哄八福晉,宜妃也忙道:“好孩子,不哭了,可是誰在你跟前說了什麽?”

八福晉只是哭,并不開口。

太後沉下臉看萬嬷嬷:“你說說,是怎麽回事?”

萬嬷嬷跪在地上磕頭:“求太後為我們主子做主,主子不說本是奴婢也不當說的,但奴婢實在不忍心看着主子心裏從了這樣大的委屈,讓別人以為主子不過是無理取鬧,熟不知其實都是有緣故的,所以鬥膽說出來,以後主子要打要罰,奴婢絕無怨言。”

說着又磕了兩個頭,八福晉哭着道:“你若是敢說,我以後在不要你在跟前侍候了。”

太後呵斥道:“她是忠心,讓她說。”

萬嬷嬷擦着眼淚道:“大不了,說完了,奴婢便自盡。”

宜妃笑着道:“什麽自盡不自盡的,說正事要緊。”

萬嬷嬷又磕了個頭才道:“前日裏,四貝勒家的二格格滿月,我們主子去恭賀,見着了府上的西林覺羅側福晉,看着覺得心裏喜歡,有心跟她說幾句話便說‘你額娘還做生意’各位貴主們評評理,這話怎麽了,即是在做生意,旁人就是問一句又怎麽了?那位側福晉一聽登時就翻臉了,只說她額娘萬般好,又說‘不但為西林覺羅府上生兒育女,侍奉夫君婆母,打理家務,又還能掙得銀兩,供家人吃穿,供自己花銷,比起那些沒有規矩沒有見識,眼界狹隘,什麽都不會,兒子也生不出的,只知道在言語上苛責別人的強了不到多少’說完立時起身就走,我們主子心裏有苦說出來,翻來覆去的想,只覺得自己果然一無是處,不過是給八爺添個累贅留個話柄,不若就此求去。”

太後聽了這話冷笑了一聲:“那位側福晉,到是牙尖嘴利。”她看一旁的德妃道:“這事情畢竟不光彩,也不必大張旗鼓,你只尋個借口将她叫進宮來,哀家到要好好問問她的規矩在哪裏。”

德妃起身福了福:“太後說的是,這事情自是要好好問問,她不過是個剛進府的側福晉,就敢當

面說八福晉沒有兒子的話,确實是膽子大了些。”

太後默了默,但她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想法,只道:“讓人去四貝勒府上叫了人過來。”

太監進了四貝勒府,只道:“德妃娘娘想要在海外淘幾件新奇的物件,拿去孝敬太後,因此特意讓側福晉進宮,想詢問詢問。”

鈕钴祿笑着道:“還是側福晉得德主兒的喜歡。”

殊蘭并沒有理會她,想了想又問道:“德妃娘娘還有話要交代嗎?”那太監低聲道:“主子說,沒做虧心事,膽子就放正。”

殊蘭莫名的一跳,又問:“德妃娘娘此時在哪?”

“在太後宮中,八福晉也在。”旁的他也不多說了,但就說這麽點殊蘭也明白了過來,只怕是進宮沒有什麽好事。

她握着額爾瑾的手道:“妹妹進宮只怕沒有什麽好事,若爺回來了,還請姐姐萬萬跟爺提一句,別因為我牽連了府上。”

額爾瑾拍着她的手道:“你放心,爺回來了,我自會去說一身,你也不用太擔心,有額娘在,會護着你的。”

殊蘭在心裏苦笑了一聲,不知八福晉将事情已經扭曲成什麽樣子了,跟八福晉相比,她娘家不過一個四品小官,根本比不上八福晉在太後心裏的位置重,她又不過是個沒有生兒育女的側室,若不是還有胤禛這一層,就是将她殺在後宮了,也不過一句暴斃的話就結了。

額爾瑾将李嬷嬷給了殊蘭:“她懂宮裏的規矩,想來能幫襯你一二的。”

殊蘭又行了一禮,真心實意的謝過。

上了車殊蘭就在不發一言,閉了眼默默的思索。

太後是存心要給八福晉立立威風,殊蘭進了慈寧宮,讓她先在院子裏跪着,只說:“太後還忙着,側福晉先等等。”根本就不給她辯駁的機會。

九月的天氣地上濕氣重,又是個陰天,只跪了一會那寒氣就順着膝蓋往上竄,陰冷陰冷的疼。

她垂着眼眸跪的筆直,思緒漸漸的飄遠,又仿佛回到了上一世,胤禛寵幸了她,鈕钴祿第二日就尋了錯處讓她在青石板上跪了一天,那時候她跪的疼了受不住又不敢動,只能流眼淚,眼淚一行一行的,将青石板都打濕了,也不過是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人,說說笑笑的指點,那時候多孤獨,多難過的,就想起了蘇州的娘親,抱着她在懷裏輕聲說:“娘親最喜歡妞妞了。”她

只恨那時候怎麽沒有随着娘親一起去了。

太後在內殿看着宮女侍候着八福晉用熱水洗了手臉,又重新上了妝,才笑着拉着她一起坐下:“這個樣子才好,以後在不許胡鬧了。”

八福晉攬了太後的胳膊搖晃着撒嬌:“皇瑪嬷也欺負人。”

太後笑着拍了拍她,八福晉為了讨太後喜歡,又說起了宮外的趣事,太後果然喜歡,笑聲不斷。

德妃坐在下首,眼神不自主的飄到了窗戶外,天這麽陰沉,外面又冷,跪久了,對子嗣大不利,難不成太後真想絕了西林覺羅氏的子嗣?她一想到這,眼神不自主的暗了暗,若沒了子嗣,不過是朵遲早要凋零的花。

殊蘭覺得小腹絞痛,仿佛是來葵水一般,不自主的就撫上了肚子,疼的她額頭上都出了汗,臉色白的吓人,她本就嬌弱,這個時候在看就仿佛要随風化了一般。

門口的小太監看着有些不忍,在門口道:“嬷嬷,看看那側福晉是不是有什麽事?”

胤禛從外面回去,看上去心情到還不錯,跟額爾瑾說半響話,額爾瑾一時不願意說出旁的話來掃興,只裝作忘記,更何況私心裏,她未必就願意殊蘭好,不過是跟八福晉拌嘴,女人家的事情,怎麽會連累到府裏,畢竟是四貝勒府上的人,也不會太過了,不過吃些苦頭,她心底也是樂意看到的。

一會胤禛要起身:“爺去看看李氏。”

額爾瑾笑着道:“李妹妹有身孕,是要去看看。”又道:“對了,差點忘了,爺進門不久前,額娘傳了西林覺羅妹妹進了宮,說是在太後跟前,八福晉也在。”

胤禛一怔,他進門都這麽久了,額爾瑾現在才提起來,明明知道不會是好事,卻裝作忘記不提起,一聽他要去看李氏才不慌不忙的說了出來。

他眼神陰冷的看了着額爾瑾:“福晉的記性可真是越來越差了。”

胤禛的語氣太過冰涼,額爾瑾攥着帕子的手一緊,委屈的道:“府裏的事情多,混忘了過去妾身也不想,在說,不過是進宮,爺何必如此。”

胤禛将茶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果然是好記性!”

他大步出門,想起今日無緣無故遇上八阿哥,被纏着說了那麽久的話,現在想根本就是故意攔着他。

額爾瑾握着帕子站在門口看他大步離去,慢慢的慌張散去就剩下了傷心,不過一個側福

晉,他竟真的要親自跑進宮裏去護着,可有想過旁人的看法想過他自己的名聲?她還是小看了男人對貌美女子的喜歡程度,就是冷淡如胤禛亦不能免俗,她也是小看了這個側福晉了……

胤禛換了衣裳,上了馬朝着皇宮疾馳而去,宮裏多的是折磨女子的方法,甚至過後根本就不會看出一點痕跡,就是突然暴斃都說的過去,他的臉繃的緊緊的,攥着缰繩的手越來越緊,心都縮在了一起。

王嬷嬷甩起簾子剛好打在小太監的臉上,沒好氣的道:“能有什麽事?!”她下意識的朝着殊蘭看,覺得那樣子确實不是裝的,想了想又道:“你少管閑事,太後不發話,就只能跪着。”

小太監忙應是。

裏面還說着話,外面又道:“四貝勒爺來給太後請安來了。”

太後撇了一眼德妃才緩緩的道:“四貝勒到是孝順,讓他進來吧。”

胤禛一進慈寧宮的大門就看見了跪在臺階下的殊蘭,她看上去已經搖搖欲墜了,胤禛握緊了拳頭快步走到殊蘭跟前輕聲道:“在忍一會。”

殊蘭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楚了,她模模糊糊的聽到胤禛的聲音,費力的睜開眼看了一眼,嘴角緩緩的綻出一個笑意,輕聲細語的道:“爺還是來了。”

胤禛的心又縮成了一團,忍住沒有去扶她,她的臉色實在太吓人,眼裏的那一籠哀愁大甚,一臉的笑意看的人莫名的悲哀,他點了點頭不自主放柔了聲音道:“爺來了。”

卻看着她向飄零的花一樣暈倒在他的面前,他的心猛的提了起來,李嬷嬷看着地上露出來的一灘血跡,驚呼道:“見血了!”

胤禛慌亂抱起她,吼道:“快去叫太醫。”

太後聽得外面嘈雜,不滿的道:“怎麽了?”王嬷嬷進來有些慌亂的道:“側福晉暈倒了。”八福晉還沒有來得及冷笑,又聽得王嬷嬷道:“太後,見血了。”

衆人一愣,生育過的早反應了過來,怕是事情不好了。太後半響才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嬷嬷壓低聲音道:“怕是小産了。”

太後一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數着手裏的佛珠,好半響才低低的說了一句:“造孽了……”

八福晉聽得這話也愣住了。

殿內一時靜了下去,衆人不好在跟前繼續坐着,德妃起了身,行禮告退,随着不好在

待下去的八福晉一起出了屋子,看着八福晉冷笑着道:“八福晉這下滿意了?”

滿意?八福晉怔怔的看着德妃,為什麽要滿意?她沒有孩子,但從沒想過也要別人跟她一樣失了孩子,她不過是想借着太後的手,讓那些想背地裏嚼舌頭的人當心些,她郭絡羅氏的閑話不是好說的,她最多也是想要殊蘭得一頓責罰,卻萬萬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殊蘭被安頓在了側殿,宮女們侍候着換了衣裳,放下羅賬,請太醫把了脈,太醫在胤禛的低氣壓下斟酌着道:“側福晉的身孕未滿一月,小産了,待奴才開些調理的藥給側福晉服了,在好好調養月餘即可。”

胤禛垂眼點了點頭,蘇培盛跟着一起出去取藥,胤禛掀起羅賬,将她皺着的眉頭撫平,用帕子給她擦着臉上的汗珠,摸着她蒼白消瘦的臉頰,這些話該怎麽告訴她,她這般嬌柔…..

康熙本來是打算忙完了到太後這裏來湊趣,聽了李德全說了慈寧宮的事不怒反笑:“八福晉到是好本事,自己生不出嫡子,還能折騰的旁的人都失了孩子,她不是不喜歡老八跟前有女人嘛,朕偏要讓老八先得個庶子,挑十個有姿色的宮女賞賜下去,在傳朕旨意,無旨傳召,八福晉不得随意入宮。”

李德全心想,也是合該這位八福晉倒黴,那半人高的珊瑚花樹就是那側福晉的娘家人獻上的,剛得了皇上的誇贊,她這頭就讓人家閨女流産了,皇上的面子上怎麽說的過去,在說皇上一向就不喜歡八福晉,嫌她把持住了八阿哥,她自己也這麽能鬧騰,皇上自然喜歡不起來。

康熙還是去慈寧宮看了太後,殿裏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只散發着淡淡的安神香氣息,太後瞌目躺在榻上,聽見康熙來了,才睜開眼起了身,讓康熙在她身邊坐下。

康熙看太後神情不好,想了想道:“皇額娘不必自責….”

太後嘆氣,搖了搖頭:“到底是年紀大了,容易心軟,只覺得九丫那孩子不容易,現在想來,誰又真的就容易,哀家是糊塗了,她說什麽就聽了什麽,委屈了那個西林覺羅氏,老了老又造了這樣的孽。”她已經讓人賞賜了東西下去,也不敢說讓那孩子不怨,但總算是她的一份心吧。

康熙想安慰,太後開口道:“哀家知道皇帝想說什麽。”又笑着道:“哀家真是老了,今兒的事若是稍微仔細想想,也不至于成了現在的樣子,哀家是不能在管事了,不然就是給皇帝添亂了,以後就不必讓後妃們福

晉們到哀家跟前湊趣了,哀家該好好供奉佛祖了。”

人老了就怕孤單,康熙道:“皇額娘嚴重了,這些小事不必放在心裏,過去了就讓過去,還讓孫輩們過來在皇額娘跟前侍候。”

太後又搖頭:“咱們看着是件小事,是因為事情沒在咱們身上,那孩子指不定多麽難受。”又道:“皇上若真的為了哀家好,就去科爾沁草原上接幾個姑娘過來給哀家作伴,給哀家講講草原上的事。”

康熙見太後下定了決心,也只得暫時依了。

25、勸

八阿哥聽說郭絡羅氏從宮裏回來了,就要去後院看,他才剛起身,康熙的旨意就到了,先賞賜了十個宮女,接下來就傳旨讓郭絡羅氏無旨傳召,不得入宮。

他嘆了口氣,雖不知到底出了什麽事,但明顯事情不大好了,他讓人安頓好了那十個宮女,自己快步進了後院。

正房裏靜悄悄的,也沒個人說話,只聽得萬嬷嬷還在安慰郭絡羅氏:“福晉,何苦這樣呢….”

“我沒想要她沒了孩子的。”

八阿哥又嘆氣,他示意萬嬷嬷下去,自己在郭絡羅氏身邊坐下,柔聲道:“怎麽了,出了什麽事,說出來,爺給你做主。”

郭絡羅氏見他進來,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坐起來,攥着他的手反反複複的傾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有想到她有孩子了,才跪了那一會就沒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八阿哥攬了她在懷裏輕拍着她的背:“爺知道,爺都知道。”他一面安慰一面卻想,跟他四哥梁子算是下了,他後來又知道胤禛竟親自去了一趟慈寧宮,心裏越發明白,他們的梁子結大了。

事情總要想着解決,就是做做樣子也是該有的,便道:“多挑些好東西,改日去四哥府上看看她,登門道歉。”

郭絡羅氏強打起精神:“我又給爺惹禍了?”

八阿哥溫和的笑着摸了摸她的頭發:“哪裏的事情,你只要好好的就行,旁的都不用多想。”

郭絡羅氏咬着下嘴唇道:“現在靜下心來想,那個西林覺羅氏說我的話雖然難聽,但都是實話,我确實什麽都做不了,只會惹事,八郎,我以後在不會了。”

八阿哥摸了摸她的臉頰:“不要胡思亂想,讓萬嬷嬷侍候着你睡一會。”

郭絡羅氏聽話的點了點頭。

八阿哥出了門何柱兒忙迎了上來:“九爺和十爺在書房等着爺。”

八阿哥點了點頭。

八阿哥一進門進對上了十阿哥怒氣沖沖的臉,詫異道:“誰給你氣受了?”

十阿哥一拍桌子站起來:“我都聽說了,八嫂到是好本事,幾句話就能教人失了孩子!”

九阿哥踹他:“沒大沒小。”反被十阿哥給瞪了一眼。

八阿哥聽着十阿哥竟然是給西林覺羅氏打抱不平,詫

異的在一旁坐下,看着他道:“你才見過幾次那個西林覺羅氏?這就放在心上了?連你八嫂也怪上了?”

十阿哥是個混人,根本就不跟八阿哥講道理:“我就怪她怎麽樣?難道我說錯了?也不打聽打聽外面的人都是怎麽說八哥的,還都是因為她!”

八阿哥聽她這樣說郭絡羅氏也怒了,呵斥道:“怎麽說的話的,你好歹也要叫一聲八嫂,還有沒有尊卑!”

十阿哥這次卻是極其強硬,脖子一哽,往前一湊:“我就是看不慣她,怎麽樣!以後休想我叫八嫂!”

他掙得面紅耳赤,放了一句狠話,轉身就走,還将那扇雕花的門撞得咯吱咯吱的直響。

眼見着八阿哥是真的動怒了,九阿哥極其為難,那一雙桃花眼都成了掉稍眼,勸着道:“他就是個混人,八哥千萬莫要跟他計較,他記性不好,今兒說的話明兒就忘了,兄弟們千萬莫要因為女人壞了情誼。”

八阿哥低嘆了一聲坐回了椅子上:“罷了罷了,說這些做什麽?”

九阿哥變戲法一般從懷裏掏出個賬本,笑着道:“今兒實在是有正事,差點忘了,這個是大興安嶺那邊的賬本,八哥看看,賺了不少。”

他們做的生意雖然掙錢,但若抖落出來都是犯法的事情,八阿哥将賬本摸了摸依舊還給了九阿哥:“你看賬即可,以後不必專門拿來給我看,一,咱們是親兄弟,我信你,二,這樣拿來拿去還是不保險。”

八阿哥說的誠懇,九阿哥聽的心裏熨帖,拍着胸脯道:“八哥放心,保管是不會讓八哥失望。”

蘇培盛看着胤禛進了殊蘭的屋子,自己依舊站在廊下侍候,喜丫忙給他端了個凳子讓他坐下,自己蹲在跟前,蘇培盛聽她唉聲嘆氣的,就問她:“小小年紀怎的唉聲嘆氣的?”

喜丫又嘆了一口氣道:“喜丫是看着主子的樣子覺得難受,又覺得自己人小力微,什麽都做不了,心裏覺得難受,不自覺的就嘆氣了。”

蘇培盛看這個小丫頭果然是擰着眉頭,又想起前幾日她給自己送包子,怕涼了踹在懷裏,也不怕燙,要他嘗一口才肯罷休,他想着又摸了摸喜丫的腦袋:“你也可以做很多事情,沒事的時候多在你主子跟前湊湊趣,若能惹得你主子笑一笑,多說幾句話,也比現在好很多。”

喜丫眼睛果然亮了起來:“早知道喜丫就早去問公公了,還是公公厲害。”

蘇培盛得了這一句孩子氣的稱贊,卻比別人說的要覺得歡喜很多,笑着摸摸她腦袋,低聲跟她說些趣事。

胤禛進去,見着殊蘭穿着一身素淡的衣裙,依在窗邊,怔怔的看着窗外,聽見聲響回頭看他,眼裏是還沒有來得及收起的滄桑的悲涼,看的胤禛心裏一縮,見她又垂了眼眸,就要下來給他行禮,忙坐在她身邊攬住了她:“不必了,你身子還未全好。”

殊蘭就乖順的依在他懷裏。

胤禛摸了摸她的脊背,忽然發覺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竟然瘦的有些咯手,他頓了頓親吻着她的額頭,低聲勸她:“你何苦這樣苦了自己,爺看着心裏也不是滋味,孩子沒了還能在有,你這樣下去,身子可吃的消?”

殊蘭恍恍惚惚的總覺得還是在上一世,她沒了孩子整日的哀傷,臨死前的恨意又鋪天蓋地的卷了回來,她以為她可以淡忘這些仇恨,卻最終發現即便經歷了幾百年的風雨,見慣了紅塵種種,到頭來她還只是個凡人,忘不掉,怎麽也忘不掉。

又聽得胤禛道:“爺讓人去請你額娘,讓她過來陪陪你。”

不管怎麽樣,日子總要過下去,一直沉湎與過去,這個塵世就會将你遺忘,你會連同那些回憶一起成了過往,眼前的這個男人,至少現在是真心實意的對她好。

她伸出胳膊攀上了他的脖子,将臉埋在他的脖頸處,胤禛覺得他的衣領處一片濕熱,聽得她哽咽的道:“孩子沒了,孩子沒了。”

能說出來,哭出來,胤禛到放下了心,她這幾日來總是不多說一句話,不見哭也不見笑,看的旁的人都覺得難受,胤禛反反複複的哄她:“爺知道,爺都懂,以後還會有孩子,還會有的。”

将她整個人抱在懷裏,卻覺得她輕的幾乎沒有分量,心裏一酸:“才幾日,你怎的就瘦成這樣了?”

她還帶着濃重的鼻音,委屈的道:“妾身不想吃東西,自然就瘦了。”

後宅的妻妾聽着胤禛在殊蘭這,忙都拿了禮物過來探視,衆人在正院門口就遇上了,主子丫頭浩浩蕩蕩的來了一群人。

殊蘭已經緩了過來,正靠在炕頭,由憐年給她喂藥,聽着衆人都到了,垂了眼睑,秋日的太陽從窗戶裏照進來,在她愈加蒼白的臉頰上可以清晰的看到血管,讓人清晰的感覺到脆弱這兩個字,那長而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動了一動似乎就灑下了一片餘晖,睜

開眼就是翩翩起舞的黑蝴蝶。

胤禛以為她不願意見,本想開口擋了,殊蘭卻道:“快去迎了福晉和李姐姐幾位妹妹們進來,我這幾日身子不好,終于有些力氣了也該見見姐妹們,好教她們安心。”

與這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人比起來,殊蘭實在顯得可憐,不施脂粉未帶首飾,只穿着月白色的中衣半躺着,還要強顏歡笑:“竟勞動福晉和李姐姐還有幾位妹妹過來,實在過意不去。”

衆人都是頭一次進她的屋子,還沒來的急打量,就先被她這個人所吸引,才幾日不見,她的美似乎驚心動魄了起來,骨子裏散發出一種惹人憐惜的滋味,看一眼就覺得心疼,在看一眼就只想要疼寵她,那眼眸裏偶爾閃過的哀傷就像是江南的雨季,纏纏綿綿牽動人的心魂。

她嬌弱的半躺着,就像是一幅畫,不染塵埃,遺世獨立。

額爾瑾怔了怔才道:“你只要養好身子就比什麽都好。”

李氏還沒有顯懷,卻故意扶着肚子,笑着在額爾瑾下首坐下,看了幾眼坐在殊蘭身旁的胤禛,見胤禛只看着殊蘭,心裏一酸,就道:“殊蘭妹妹也太瘦了些,以後可要多吃些好好補補。”

殊蘭虛弱的道:“謝姐姐關愛。”

丫頭給屋子裏的人都上了茶,又退了下去,李嬷嬷忙當着胤禛的面将額爾瑾準備的東西拿了出來:“這兩只是百年的老山參,最是滋補,側福晉可用來好好補補身子,福晉自己一直都舍不得用。”

人參補強不不弱,殊蘭命憐年接了又道謝,閉口不提額爾瑾當日特意将她在宮裏的事情押後告訴胤禛這件事情,這本來就是個說不清,若胤禛有心計較他心裏就清楚着,若胤禛無心,她說了也不過是徒增不快。

李氏也拿了自己的東西出來:“姐姐跟前沒什麽好東西,這是爺前些日子讓人在廟裏求來的,說是能壓驚,我就給妹妹帶來了,爺不要怪妾身借花獻佛,實在是找來找去還是覺得這樣東西最好,便帶來了。”

一般的女子誰能聽了李氏的話覺得舒坦,但偏偏這樣的話在男人聽起來又會覺得她賢淑。

殊蘭擡眼去看胤禛,也不知他攢起得眉頭是因為哪般,聽得他淡淡的道:“不必了,這一件你還是自己帶上。”

李氏臉上帶出了淡淡的笑意,胤禛特意為了子嗣安穩讓人求來的,怎麽會輕易讓她送給別人,她眼裏露出一絲得意,卻面露

難色的對殊蘭道:“讓妹妹見笑了,既爺這麽說,姐姐一會在尋些旁的東西送過來。”

殊蘭輕聲道:“只要姐姐是真心,便是不送東西也沒有什麽,一家姐妹,何必這麽見外。”

李氏覺得她話裏有話,去看殊蘭的眼睛,又覺得清淩淩的看着她像是什麽都看來了,又像嘲諷她這樣拙略的手段,她雖占了上風,卻覺得心裏很是不自在。

胤禛看殊蘭喝了藥又露出了疲态,知道自己不走,別的人不會走,到讓她不能好好的休息,便起身道:“你好好歇着,爺一會再來看你,接你額娘的人想來也快到了。”

殊蘭微微颔首,對吉文和憐年道:“代我送送爺和福晉,李姐姐和幾位妹妹。”

胤禛要走,衆人都跟着起了身。

出了院子,李氏說話胤禛偶爾還應一句,額爾瑾說話胤禛只有沉默,額爾瑾雖是不再言語,卻引得李氏抿嘴笑着直看她,眼裏的幸災樂禍絲毫不做掩飾。

殊蘭小産,李氏有孕,胤禛又不去福晉那裏,到是武氏在後宅裏占了頭一份。

鈕钴祿特意去尋了她坐下閑話,将她屋子裏的擺設看了看覺得果然比自己屋子裏鮮亮多了,緩了緩笑着道:“你如今是苦盡甘來了。”

武瑩蓮羞澀的一笑,依舊露着淺淺的梨渦:“連你也打趣我。”

鈕钴祿眼神閃爍,半響道:“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定要早些懷了爺的子嗣。”

武瑩蓮娶了針線坐在炕邊,默默的做着,好半響才道:“如今自己還沒有站穩腳跟,有了孩子也未必保的住。”

鈕钴祿看她的活計,見做的是百子千孫的花樣,笑着道:“你也學會說謊了,你這針線是什麽意思?”

武瑩蓮頭也不擡的道:“自然是給李側福晉做的。”

好一會,她擡頭道:“聽說姐姐的貼身丫頭叫蘇荷,跟西林覺羅側福晉有三分相似?”

鈕钴祿抿了抿嘴“嗯”了一聲。

武瑩蓮笑道:“我一直當你是個聰明的,如今卻覺得你笨了,跟那位側福晉相似,想來定是長的不差,你何不讓她出來侍候爺?只要收攏住爺的心,念在那丫頭是你的的份上,難道不會在你那裏過個一天半天的,還愁沒有子嗣。”

鈕钴祿對蘇荷的感情太複雜了,并不是外人所能明白的,她只含糊的應

了一聲,又坐了一會就起身告辭了,武瑩蓮的丫頭翡翠見鈕钴祿走了,才道:“她來咱們這是個什麽意思?”

武瑩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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