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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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兩個人還別扭着,小溪下班買菜的時候故意整了個全素,而且只挑降價打折的買。
到家門口,她剛掏出鑰匙開門,門忽然從裏面打開了,出來的人原本咯咯笑着,看到她頓時沒了聲音。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對方忽然朝她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扭着腰肢風情萬種地走到對面,嘭地一聲關了門。
“時安瀾!”小溪火冒三丈地走進屋,東西一扔就開始擄袖子:“我警告過你不準談戀愛了,你居然還跟那個女人搞在一起!”
時安瀾正坐在沙發上看書,聽到這話頭都沒擡一下:“人家只是過來送點東西而已。”
小溪看向茶幾,上面放着品牌男裝的購物袋,一套人物傳記,還有盒裝美食若幹。
“我去,衣服我沒給你買嗎?吃的喝的少你的了嗎?你要看書我這兒沒有嗎?你至于為了這麽點兒東西就犧牲色相嗎?”
時安瀾合上書,轉頭看她:“衣服你是買了,就是我身上這些地攤貨嘛,吃的喝的就不說了,說了也不會改善,至于書……”他的臉色變得很不好:“你這兒都是漫畫,而且沒有一本是性取向正常的人能看的。”
“……”什麽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就是!
小溪扭頭進了房間,打開電腦開始寫新章。
時安瀾倚在門口,警惕地看着她:“你寫什麽呢?”
“很快你就知道了。”
“……”
對面的女鄰居沒過一星期就搬走了,當天情況比較糟糕,連物管大叔都給驚動了。
小溪下了班才知道這事兒,據說時安瀾當時把女鄰居趕出了門,東西也全給丢了出來,十分冷漠絕情。
她哼着小曲兒進門,被時安瀾一把按到門上:“我看到你更新的章節了,我最讨厭濃妝豔抹倒貼的女人是吧?”
小溪揚揚眉毛:“這個設定不錯吧?”
時安瀾眯了眯眼:“你這麽反對我談戀愛,莫非……”
“靠!想什麽呢你!”
時安瀾摸了自己的臉頰,意味深長地笑了:“女人果然都是以貌取人的動物。”
“……”你敢不敢再自戀一點!
滄海一木之前交代小溪辦的事情她幾乎都給忘了,直到收拾電腦桌的時候在抽屜裏看到那只木盒子,才想起有這麽回事兒。
說來也巧,那位煤老板第二天就給她打來了電話。小溪當時正在上班,辦公室裏安安靜靜的,聽到他的聲音立即耳膜一陣刺痛。煤老板的嗓門兒大得不像是手裏拿着手機,倒像是拿着喊話的喇叭。
他在電話那頭很不客氣地吩咐小溪:“你把東西送到山西路上的映月大廈來,十一層就是我公司的駐點。必須三天之內啊,我只待三天。”
得,有錢的是大爺。好在她有先見之明,早把木盒塞在包裏随身帶着了,當天下了班就直接趕了過去。
煤老板坐在辦公室裏,看一眼小溪,把手指上夾着的雪茄塞進嘴裏,擡手輕輕勾了勾,身後一排黑社會似的下屬裏立即走出一個,從她手裏把盒子接了過去。
煤老板打開看了看,神情看不出滿意與否,合上蓋朝桌上一抛:“好了,東西送到了你就回去吧。”
小溪愣住:“可是錢還沒給啊。”
煤老板立即板臉:“你急什麽?這生財符有沒有效果還不知道,我總要先試用一下吧!”
小溪讪笑:“您說的有道理,可我畢竟就是個跑腿兒的,滄海道長追問起來,我不好交差啊。”
“你這個丫頭真是啰嗦,按我說的傳話不就行了!我看起來像是在乎這點小錢的人嗎?!”
“這個……”小溪為難地看着他:“老板,您是內行,該知道想道符生效,是要借助神靈之力的,您總要給點香火錢啊,否則要是得罪了神靈……”
“媽的,你什麽意思!”煤老板一怒,身後的一群黑社會下屬立即嚴陣以待。
小溪吓得後退一步,衡量再三,只好先撤。
出了門她就在心裏罵開了,這種吝啬鬼真的是傳說中一擲千金的煤老板?靠,不要給煤老板群體抹黑好嗎!這麽小氣,活該一輩子發不了財!
她叉着腰轉頭看一眼映月大廈,還是想把錢要回來,畢竟這錢是替滄海一木收的,到時候難免解釋不清,搞不好自己還要貼錢進去。八千八啊!抵大半年的房租了!
時安瀾這會兒正在上網,小溪倒是不反對他用電腦,反正他也改不了文,只是限制了上網時間,因為她心疼電費。他也沒其他愛好,除了偶爾看看電影,就是看看新聞。小溪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要下,正打算關機,被她一把搶過鼠标:“走開,我要用電腦。”
“你吃火藥了?”時安瀾嫌棄地看她一眼,出去找水喝,過了一會兒,探頭進來問:“你什麽時候做飯?”
小溪怒火滔天地敲打着鍵盤:“等把你鍛造成武林高手的時候!!!”
“……”時安瀾覺得今天還是叫外賣比較保險……
當天晚上小溪寫了一個通宵,沒有底稿,直接在後臺寫,寫完就發布,一連更了五六章,全程保持高度興奮狀态。
彪悍的讀者們震驚了,書評區終于第一次迎來了春天。某位讀者動情地寫道:“大大太勤奮了,居然深更半夜一連更了這麽多章!嘤嘤嘤我太感動了,就算這文最後渣成一坨屎我也絕不給乃丢負分了!>_<”
第二天小溪出門上班前,推醒了還在沙發上睡覺的時安瀾——嗯,現在沙發已經是他的床了。他當然提過給自己買張床的要求,但是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實現的。
小溪遞給他一張紙條:“這是我公司的地址,五點半下班的時候,我要在樓下見到你。”
時安瀾睡眼惺忪地揮開她的手,翻過身繼續睡。
小溪把紙條拍在茶幾上:“你敢不過來,我就在小說裏寫你有各種怪癖,什麽露陰癖異裝癖戀屍癖一起上!再加上一項受虐狂,三天沒有皮鞭蠟燭伺候你就渾身難受!你的口頭禪是馬勒戈壁,習慣性動作是彈JJ!最後小說結局是你無比厭惡同性戀卻又被所有女性嫌棄,憤懑不甘吐血三升後卧床不起……”
時安瀾騰地坐起來:“你再說下去,我可能會帶刀去。”
小溪滿意地揉揉他的頭發:“乖,我等你喲~”
“……”時安瀾盯着她的背影幽幽磨牙:總有一天要搞死你……
原本小溪還有點擔心時安瀾找不到地方,結果下班後和同事一起從辦公樓裏出來,一眼就看到了他。
說實話,他這種相貌想看不到也難。
同事用胳膊肘狂頂小溪的肺,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興奮:“哎,快看那個男的!好帥啊,我第一次見到這麽帥的男人哎!”
時安瀾手插口袋站在那裏,上身穿着小溪花五十塊錢買的艾瑪尼西裝——對,就是那個名牌的山寨。裏面的白襯衫價值三十五,已經發皺。腿上穿的居然是條倍兒紮眼的牛仔褲,腳上還是雙板鞋……就這樣的搭配他也愣是給穿出了潇灑休閑範兒,可見相貌和身材對男人而言同樣重要。
小溪對着同事呵呵呵敷衍地笑,心想你肯定不看網文,這種男人在二次元多得是好麽?
時安瀾看到了她,慢悠悠地走了過來:“我來了,幹嘛?”
同事立即投來八卦的目光,小溪急急忙忙跟她道別,拉上時安瀾就走,走到半路,忽然問了一句:“你帶刀了嗎?”
時安瀾眼神微妙:“你終于下定決心要了卻自己肮髒不堪的一生了嗎?”
“我呸!”小溪想了想,又搖搖頭:“算了,帶刀容易出人命,萬一鬧大了就不好了。”
“……”時安瀾忽然覺得不妙,這貨到底在打什麽算盤?
小溪沒有揭曉答案,帶着他直奔映月大廈十一層,目标直指煤老板辦公室。
秘書進去傳過話,煤老板粗聲粗氣地說了個“進來”,小溪扯着時安瀾推門進去,這期間都是很和諧的,但門一關上,她就朝時安瀾揮了一下手:“給我揍!”
☆、一只小蜜蜂呀~
時安瀾的反應很直接——他轉頭就要出門。
搞毛線啊,把他當打手呢這是!
小溪搶在他前面往門上一靠,朝煤老板的方向努努嘴:“他欠我錢,你替我把錢要回來,就算你替我打工好了,我以後再也不說你是吃白飯的了。”
時安瀾瞄一眼那邊目瞪口呆的煤老板和他身後的“黑社會們”,聲音微微壓低:“你有毛病吧?我能擺平這麽多人的話,能被那死基佬困那麽久?”
小溪抱起胳膊,笑得極有把握:“放心,我早給你開外挂了。”
“……”時安瀾懷疑地看着她。
煤老板早忍夠了,這兩個人大咧咧闖進來妨礙了他偷菜不說,居然還敢站在他的地盤兒說要KO他!媽的當他吃素的嗎?向來只有他欺負別人,欺負他的人還沒出生呢!他大手一揮,後面的人就全部出動朝門口撲了過來。
時安瀾首當其沖,只有硬着頭皮接招。身體似乎早于意識做出反應,他一腳踹開正面襲擊的人,左手扭住一人胳膊踢中他膝窩,右手掐住一人脖子膝頂要害。耳力好了不是一點兩點,早感到有人要從背後偷襲,他反手一勾,拽着那人就是一個過肩摔……相當淩厲直接的近身格鬥術。
直到所有人躺在地上嗚呼哀嚎,時安瀾才停下,他拍了拍手,轉頭去看小溪的時候,眼神還有點驚愕:“溪水三千,你要不要考慮改路線去寫熱血戰鬥題材?”
小溪笑嘻嘻地摸着下巴:“我覺得我行。”
煤老板嘴裏叼着的雪茄已經掉到了辦公桌上,小溪體貼地撿起來塞進他嘴裏,和顏悅色地伸出手:“給錢。”
“給給給!馬上給!”煤老板哆哆嗦嗦地打開抽屜取出一沓現金,看的小溪眼冒紅心。
“靠靠靠,這麽有錢居然還賴賬!”小溪指指雙眼:“看到我的熊貓眼沒?這都是你造成的,你要付精神損失費!”
煤老板臉上露出肉痛的表情。
小溪一拍桌子:“小時!”
時安瀾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是叫自己,不配合地“嗯哼”了一聲。
小溪臉色不太好看,瞪着他從牙齒縫裏往外擠話:“別忘了你還在上班呢!”
時安瀾翻一記白眼,這才扭頭去看煤老板,一個字沒說,對方就開始點錢了。
有時候武力的确是解決事情最快的方式。
小溪果然是個假把式,說要精神損失費的時候,那架勢跟要抄煤老板家似的,結果煤老板數了半天的錢,她抽了兩張就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行了行了,你個葛朗臺!”
時安瀾不禁多看了她兩眼。
辦公室外面一群探頭探腦的人,小溪拉開門走出去前,從包裏翻出副墨鏡戴了起來,一路出門,趾高氣昂。時安瀾跟在她身後默默擡手擋臉,剛才他居然會覺得這貨還有一點節操,真是豬油蒙了心。= =
送符事件獲得全面勝利後,小溪對時安瀾好了很多,主要表現在第二天下班後,她用兩百塊精神損失費買了一堆好菜。身為一個好BOSS,要善待自己的員工嘛。
可是時安瀾不這麽想,小溪在廚房叮叮當當忙活的時候,他已經預見了自己灰暗的未來——有一就有二,這貨以後肯定會繼續把自己當槍使的!
時先生痛苦地揉了揉臉。
對門的女鄰居搬走已經有段時間,最近又有新鄰居搬了進來。小溪把豐盛晚餐一樣樣擺上茶幾的時候,剛好那位新鄰居來拜訪,手裏還拿着見面禮。
“你好,我叫祝新詞,剛搬到對面,以後大家就是鄰居了,希望能做個朋友。”他呵呵笑着,把手裏的東西遞了過來。
小溪接過來一看,是兩大罐蜂蜜。她有點不好意思,連忙請他進來坐,祝新詞也不客氣,進來看到時安瀾坐在沙發上,似乎正準備吃飯的樣子,才感到自己唐突。
“啊,原來你們在吃飯,我還是待會兒再來吧。”
小溪聽他這麽說了,只好順水推舟:“沒關系的,你要是沒吃,跟我們一起吃好了。”
本以為這回祝新詞會推辭一下,結果他二話不說就坐到時安瀾對面去了:“說起來我還真餓了,那就不好意思啦。”
小溪一邊幹笑一邊抽嘴角,就知道來自對門的鄰居都不能結交。= =
時安瀾忠于高帥富的設定,為人性格中多少有點兒高傲,對陌生人一向不會主動搭理,這時才看了一眼對面的祝新詞,手裏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小溪從廚房盛了飯給祝新詞,看到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不禁疑惑:“你怎麽了?”
時安瀾猛地驚醒,看她一眼,撿起筷子走進廚房:“沒事,我去洗幹淨。”
祝新詞一邊扒飯一邊口齒不清地問小溪:“你男朋友?”
小溪搖頭:“我下屬。”
祝新詞錯愕:“老板和下屬合租房?”還是這麽一間又老又舊的單身公寓?
“咳咳,沒辦法,公司小嘛。”而且做的都不是正經行當。﹁_﹁
祝新詞一碗飯扒完,心滿意足地靠在沙發上舒了口氣。小溪坐在對面打量他,這人長得有點女氣,但是現在就流行陰柔美嘛。看他吃得挺多,長得卻很瘦,尤其是腰,怎麽這麽細?雖然男人要倒三角才好看,可是腰細成這樣,真心覺得無感好嗎?
小溪覺得慶幸,還好自己只萌二次元裏的BL,這種細腰小受型人物在二次元裏還會覺得有愛,到了三次元裏可真是萌不起來啊。
時安瀾也不知道在廚房幹嘛,到現在還不出來。小溪跟祝新詞打了聲招呼,進去叫他。
祝新詞笑眯眯地目送她進了廚房,凝神閉眼,細細感受一番,神情忽然一凜,然後起手在廚房門口做了個結界,站起身朝衛生間走去。
時安瀾已經把筷子洗好,卻只站在水池邊發呆,并沒有出去的意思。小溪從身後接近,故意猛拍了一下他的肩,吓了他一大跳。
“在這兒發什麽呆呢你?”
時安瀾沒好氣地看她一眼,答非所問:“那個人走了?”
“沒啊,怎麽了,你怎麽跟很怕他似的?”
時安瀾驚訝地看着她:“我靠,你沒看出來?”
小溪莫名其妙:“看出什麽?”
時安瀾朝廚房門口看了一眼,拉着她貼到面前,低聲道:“他不是人。”
“……”小溪默默伸手摸他的額頭。
“我說真的!”時安瀾拍開她的手。
小溪切了一聲:“好吧,他不是人,那你說他是什麽?”
時安瀾抿了抿唇:“一只黃蜂。”
“……”小溪忽然洞悉一切:“你就是存心不想讓我嘗那兩罐蜂蜜是吧?”
祝新詞這時已經站在洗手池旁邊,根據感覺,那東西就在上面的櫃子裏。不過畢竟是茅山的東西,他是妖身,還是要小心點兒為妙。
防護措施做了個遍,手剛擡起來,連櫃子門都沒摸到就感到一陣灼燒。祝新詞“嗷嗚”一聲慘叫,捧着手指死命吹。
擦擦擦,茅山老道不愧是妖怪們的宿敵,做的東西全是大殺器!祝新詞往後急退,一下貼到牆上,低頭看着自己原本白皙的指尖已經燒得黑乎乎一片,頓時飙淚。修了幾千年才有的道行,連東西都沒看到就打退了幾百年,特麽的太坑妖了!
“祝新詞,你怎麽了?”小溪聽到響動想去看看,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走到廚房門口就不自覺地往回繞。
時安瀾看着她的舉動,嘆了口氣:“果然是只妖怪……”三次元好可怕,這種忽然很想回二次元去的心情是怎麽回事?= =
那邊祝新詞總算有了回音:“我沒事,忽然有點不舒服而已。”說話間他已出了衛生間,揮手解開結界就撒腿朝門外跑:“謝謝招待我先走了再見!”
小溪走出門,看了一眼開着門的衛生間,又琢磨了一下他剛才回話的語速,從那種羞憤難當不肯多說的語氣來看,他剛才可能是便秘。切,十男九痔,有毛不好意思的。
好在時安瀾比她有頭腦,他已經看出祝新詞的真身,自然而然就往那方面聯想了:“衛生間裏是不是有什麽克妖的東西?”
小溪想了想:“就一塊爛布,算麽?”
據說還在茅山閉關的滄海一木這會兒已經急匆匆地往這邊趕來。
尼瑪那塊破布不是師尊看種馬小說的時候用來擋Ipad屏幕的嗎?到底哪兒長得像茅山鎮山之寶了啊!
☆、師尊的遮羞布
時先生已經重建了自己的三觀。
三次元居然有妖怪,而且明顯盯上了趙小溪的家,這說明他也會有危險。關鍵是那坑爹作者毫無所覺,難道自己刷新了三觀後還要把她的三觀也扭曲一下才能讓她提高警惕?
這個時候,滄海一木正端着羅盤從三樓電梯走出來,剛到走廊上,就聽見一扇門裏傳來嘤嘤嘤的哭聲。
“好疼好疼,茅山道士都是混球,咒你們死一戶口本!嘤嘤嘤……”
我擦,居然這麽惡毒!滄海道長小宇宙熊熊燃燒,從腰包裏翻了翻,找出黃紙朱砂唰唰畫了幾下,拍到了那扇門上。
師尊教導,敢對茅山宗不敬者,自己玩兒蛋去!所以先關他個三天三夜再說!
羅盤顯示天雷當時轟擊過的地方就在對面,滄海一木看了看門牌號,的确是小溪的住址,頓時心如死灰。
果然是自己把鎮山之寶弄丢了,完蛋了,天雷轟過了,說明法器已經被使用了,萬一不可收拾,他一定會被師尊親切和藹地咔擦掉。
滄海道長懷着沉痛的心情畫了個符貼在門上,然後悶頭就要往裏走,結果“咚”地一聲撞在了門上。
呃,隐身穿牆符怎麽畫來着?艾瑪,太久不玩兒偷窺,給忘了!
正在懊惱地撓頭,門打開了,時安瀾上下打量他一眼,立即關門:“你找錯了。”
滄海一木穿着和普通年輕人差不多的衣裳,腰上卻挂着個小販裝錢用的腰包,背後還背着一把玩具劍,哦不對,那是桃木劍。弄丢了寶物實在丢臉,他下山的時候怕被師兄弟們撞見,特地在頭上還戴了個碩大無比的帽子,造型跟洋蔥似的,也難怪時安瀾會關門。
滄海一木只好耐着性子再敲門,邊敲邊揉眼睛,剛才自己是看錯了吧?怎麽會是個漢子呢?小溪明明說自己是萌妹子來着,不帶這麽打擊人的啊!
門又打開了,時安瀾站在他面前。
滄海一木當即崩潰了:“趙小溪!你居然真是個男人!”
小溪剛剛洗完碗,圍裙還沒解下來呢,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走了過來:“誰啊?”
滄海一木看看她的臉,再看看時安瀾,明白了:“你是趙小溪?”
“對啊,你認識我?”
“我是滄海一木啊!”
小溪有點不太相信,滄海一木不是說自己貌比潘安的嗎?這貨顯然是個撿破爛的好嗎?她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忽然試探着問了一句:“月黑風高夜?”
“男女雙修時!”
我去,還真的是他!小溪伸手給時安瀾:“小時,沖擊比較大,快扶我一把。”
“……”
滄海一木跟着兩人走進屋子,視線在時安瀾身上來來回回轉悠:“小溪,你男人做什麽的?”
“……這不是我男人。”
“啊?那是你什麽人?”
是我家男主,你信麽?小溪嘆氣:“我待會兒慢慢跟你說吧。”
滄海一木點點頭,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也好,我也累了,正好休息會兒。”
小溪倒了杯水給他,這才問:“你怎麽忽然來找我了?”
滄海一木一愣,接着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啊啊啊,差點忘了大事!快點把我師尊的遮羞布,啊呸,把我茅山的鎮山之寶還給我啊啊啊啊啊!!!”
“什麽?”
“就是我包盒子的那塊絹布!那是我茅山的鎮山之寶招魂幡啊!”
小溪總算明白他在說什麽,轉身去了衛生間,不一會兒就拿了那布來了:“你說這個?”
滄海一木箭一般射了出去,一把搶過布抱在懷裏,眼眶都濕了:“太好了,親愛的你還在,我的小命保住了……”
小溪和時安瀾都是一副看到了外星人的表情。
滄海一木跟疼自己兒子似的,一寸一寸撫摸着那布,忽然眼神凝滞,顫抖着伸手指向小溪:“你……你居然在上面寫……”
小溪看到了那個“爆菊”,尴尬地咳了一聲:“那是個意外。”
滄海一木嚎啕大哭:“這下還是要被師尊拍死啊!”
“……有這麽嚴重?”
滄海一木蒼白着臉看她:“說,你還拿它幹什麽了?”
小溪搖頭:“沒什麽了。”
“不可能!天雷都響過了,這是法器異動後通知茅山宗的警報!”
小溪愣了一下:“你是說,那天的天雷跟這塊布有關?”
“不是布,是招魂幡!”
“那這塊布到底怎麽樣才算動了啊?”
“都說了不是布,是招魂幡!”
小溪擺了一下手:“哎呀随便,你倒是回答我的問題啊!”
滄海一木微微眯眼,故作高深:“招魂幡,顧名思義就是招魂,你用它招亡靈了沒有?”
小溪拍了拍心口:“要死了,誰會做那種恐怖的事!”說完還不放心地問了句:“這世上真的有亡靈?”
滄海一木點頭:“有,不過也沒那麽可怕……哎,別打岔,那你用它招什麽了?”
“我什麽都沒招啊!”
“真的什麽都沒有?”
小溪嘆氣:“用這種法寶招魂,總要做法吧,你覺得我會嗎?”
滄海一木一想也是。
這時一直沒作聲的時安瀾忽然插話進來:“我想問一下,招魂幡除了招亡靈之外,是不是這個世界上的沒有的人也能招來?”
“那當然,不然也配叫我們茅山之寶麽?”
時安瀾看了一眼小溪:“我明白你招的是誰了?”
“誰?”
“我。”
“……”小溪目瞪口呆,忽然想起什麽:“我在這布上寫過你的生日和名字,後來就消失了,難道就是因為這個?”
滄海一木立即從腰包裏翻找出一枚鏡子,對着時安瀾左照右照,鏡子裏始終一片空白,他咽了咽口水:“這鏡子能照出三界中所有人的真身,沒有你的影子,你果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機械地轉頭看向小溪:“你告訴我,他到底是哪位?”
小溪呵呵呵:“是我小說裏的男主角……”
滄海一木默默閉眼:“趙小溪小姐,我很悲傷地告訴你,你可能要給我陪葬了。”
“……”
接下來滄海道長用十分簡潔的語言闡述了招魂所需要的東西:兩個世界的媒介,被召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召喚人的強烈意願。
小溪終于明白自己為什麽能把時安瀾招來了,兩個世界的媒介就是小說《暗扣》;至于召喚人的強烈意願……好吧,當時她的确很想時安瀾從二次元消失,可是真心不想他來三次元啊!被召人的姓名就不說了,生辰八字這項真的想吐個槽啊,話說一件上古神器為毛會自動識別現代語言啊,這不科學啊!
滄海一木痛苦地捂臉:“都怪技法部那群死宅,一天到晚自稱技術宅,拿着法器們研究改進,加上個護法天雷就算了,特麽的功能也與時俱進了!”
“……”真心不想說你們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小溪深深嘆氣:“那你說現在要怎麽辦好?”
滄海一木嗖地坐正身子,看向時安瀾,他倒是一直很鎮定,什麽意見也沒有。
“這位先生……”
“我叫時安瀾。”
“時先生,我想征詢一下你的意見。”滄海一木起身走到他面前,撲通跪倒抱住他大腿:“求你回小說裏去吧!!!”
這是毛的征詢啊!
時安瀾眼角抽了抽:“至少要給我個理由吧?回了二次元,某個坑爹作者想讓我挂就讓我挂,我覺得自己還是在這兒監督她比較好。”
小溪正努力把時安瀾收為己用呢,也有點不太舍得放他走,對滄海一木道:“也沒關系吧,我覺得他留着也挺好啊。”
“你傻了嗎?”滄海一木回頭瞪她:“如果招魂幡這麽好用,我們早就招個軍隊過來組團殺怪了,你以為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嗎?”
小溪大驚失色:“什麽代價?”
“呃……回頭我打電話給技法部的人問問。”
小溪又想起件事兒:“那天天雷之後還有地震你知道嗎?”
“地震?”滄海一木搖搖頭:“我那時候還在給師尊砸核桃呢,啊不是,我那時候還跟着師尊在閉關修煉呢,還是回頭問問死宅們去吧。”
小溪扭頭看看時安瀾:“你怎麽看?”
“我覺得,如果你要付出慘痛的代價,我會樂見其成的。”時安瀾伸個懶腰,朝沙發上一躺:“說不定這就是我在三次元的最後一段時間了,你們都要對我好一點,現在都滾,我要睡覺了。”
小溪拉着滄海一木走到一邊,悄悄問:“我一直在利用小說讓他升級,會不會也有事兒?”
“唔……”滄海一木裝模作樣想了想:“總之我回頭一定會打個電話問問阿宅們的。”
小溪擰他一把:“一問三不知你跑來幹嘛?”
“來收法器和錢啊。”他揉着胳膊嘿嘿笑了:“那個……八千八你還記得吧?”
躺在沙發上的時安瀾翻了個白眼,還以為茅山宗的人多有節操呢,物以類聚真是放諸四海而皆準的公理。
小溪轉頭進房:“道長請自己去住旅館,窩小,恕不接待!”
☆、只不過想奪個舍而已
現在的大城市消費都高,能找到一晚一百塊以下的賓館絕對是本事,不過這難不倒鐵公雞中的戰鬥機滄海道長。
老城區有幾家幾十塊一晚的旅店,只是不太幹淨。清修的人都比較可口,難免會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請自來,滄海一木一邊坐在咯吱作響的小床上給技法部打電話,一邊舉着淨化瓶收納,口中還在數數:“十八、十九、二十……”
“師兄在幹什麽?”接電話的是技法部出了名的面癱言容,說話都一個調子。
滄海一木回答說:“打蚊子。”
“不愧是師兄,春天就能打到蚊子什麽的果然高能。事先聲明一下,技法部已經不收那些低等貨了,所以師兄捉再多回來也是換不到錢的。”
“呃,那……”
“沒錯,賤賣也不收。”
“這是誰改的規定?”滄海一木咆哮:“叫言修來接電話!”
“部長已經被師尊叫去砸核桃了,師兄還是別管這些小事了,早點收回招魂幡才是正經,那寶物本身是個封印,現在被人動了,已經引起很大騷亂了。”
滄海一木大驚:“什麽封印?”
“九龍山的封印。”
滄海一木忽然想起小溪的話,“據說那天響過天雷不久又發生了地震,是不是就在九龍山?”
“對,封印出現缺口,山搖地動在所難免,好在被大師兄及時壓制了下去,不然就無法收拾了。”
滄海一木疑惑:“山裏鎮了什麽東西嗎?”
“這個恐怕只有大師兄知道。”
滄海一木閉了嘴,大師兄算是茅山宗的一個禁忌,能不提最好別提。
“那要怎麽樣才能讓封印恢複完整?”
言容道:“聽師父師伯們讨論的意思,一切恢複本原就行了吧。”
滄海一木揉揉額角:“如果恢複不了會有什麽後果?”
言容似乎想了一下:“招魂幡一直由師尊保管,具體有什麽後果我還真不知道。我給你查一下吧,不過那天地震造成了一部分符碼缺失,現在還沒修補好,可能還要再等幾天才會有結果。”
“好吧……”滄海一木垂頭喪氣地盯着手裏的淨化瓶:“話說你們真的不收貨了?改天請你吃飯,通融一下嘛。”
“謝謝師兄,十二塊一碗的牛肉面真心吃夠了,再見。”
“……”
第二天滄海一木打電話給小溪,把言容的話轉述了一遍後,明确表示要把時安瀾送回二次元去。
小溪當然不樂意,好不容易才把時安瀾調.教得有點兒上道,剛才同事還要求租他做男伴去參加同學婚禮,眼看着就是收獲的時候了,居然要把他送回去,也太不通人情了。
她沒好氣地問:“你知道九龍山裏鎮着什麽嗎?你确定把他送回去就能天下太平嗎?你知道把他送回去的方法嗎?”
“……”滄海一木啞口無言,還真一個都回答不上來。
小溪痛心地控訴他:“要不是他,你那八千八能要回頭嗎?滄海一木,你怎麽能這麽忘恩負義!”
滄海一木挂了電話,心想還是再去求時安瀾一次好了。
這次拜訪,他的穿着比較正常,洋蔥帽子沒戴,所有法器也都用乾坤袋收了起來。
祝新詞出不了門,又在嗚嗚嘤嘤的哭,哭着哭着就又罵到了茅山道士的身上。滄海一木聽到,又寫了張消聲符拍到了他門上。
啊,整個世界清靜了……
時安瀾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看人的眼神微帶距離感,明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