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

“那是被鎮壓的妖魔,其實都是些小喽啰,被鎮壓在最上層,千百年過去,已經灰飛煙滅,元神也石化了。”

小溪吃驚地看着簡易:“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簡易哈哈笑了兩聲:“等出去了我再跟你詳細說吧,現在趁這機會給你介紹一下真正的九龍山鎮妖湖構造,你以為茅山宗的人知道這些?我敢保證連蕭關道都不清楚這裏面到底是什麽情景。”

小溪暗暗吞口水,這話說的,難不成自己進入這裏這還算好運了?

往前再走幾百米,又看到了一間又一間的小空間,應該是另一層了。有些妖魔的元神也石化了,但有一些還能看出原形,只是都趴着一動不動了,要不是形狀古怪,跟看到寵物醫院裏的動物也沒什麽分別。

“這裏是第二層,到底道行不夠,看起來也撐不了多久了,連我們這裏的燈光都吸引不了他們了。”簡易說得不緊不慢,簡直像在帶小溪參觀動物園。可憐小溪已經雙腿發抖恨不得往回跑了,實在是想着要救時安瀾才忍耐了下來。

“這裏是第三層了,啧啧,情形也不容樂觀嘛。”簡易接下來已經懶得做出評論。小溪幹脆目不斜視,不再看那些摧毀世界觀的不明生物了。

前面漫長的一路都很平靜,一直到了第九層,簡易牽着小溪的手緊了緊:“小心,這裏開始鎮壓的都是厲害角色了。”

小溪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步子邁地小心翼翼。

簡易舞動梭子在兩人周圍織了一層網一樣的籠子,小溪好奇地想伸手去碰一下,斜向裏忽然沖出一個巨大的猛獸,一掌拍過來,又嗷一聲慘叫着跑到黑暗裏去了,網狀籠子上鮮血淋漓。她哆嗦着縮回手指。

卧槽卧槽卧槽!誰來帶她離開這個混亂的空間啊!這是要瘋啊!

再往前各種兇猛異獸不斷出現,那些狹小的空間根本困不住它們,它們到處亂竄,唯一局限的就是只限于這一層空間,往上一層或往下一層都沒可能。

簡易指着左前方一堆亂七八糟的污泥石塊,“那裏就是秦五津跑出去的地方,是封印的缺角。”

小溪眯起眼睛去看,以為會看到秦五津的真身,結果卻看到一個坐着的男人,紅金铠甲,眉目剛正,相當英武。

“我靠,這是秦五津真容?丫還是個帥哥啊。”

“哈哈哈,他當初可是憑這點征服了不少女妖的心吶。”

“……”小溪默了,能知道一個大妖怪曾經發生過什麽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越往前越寒冷,簡易脫□上的燕尾服披在小溪身上,不再說話,小溪更加安分了,大氣都不敢出。

不知道過了多久,簡易又開始舞動梭子,在原來那層網外面又織了一層。

小溪小聲問他:“這裏到底有多少層?”

“十八層。”

“……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沒錯,這裏不是地獄,就是湖心。”

小溪想起剛才見到的秦五津,有點兒不解:“最底層壓得是秦五津的老大?”

“嗯。”

“可是秦五津不是自稱什麽萬妖将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嗎?他才關第九層,那他家老大頂多就第十層吧,怎麽跟他距離那麽遠?”

大概是有所忌憚,簡易的笑聲低了很多:“這麽說吧,你看到地上有一群螞蟻,覺得這群螞蟻挺有意思,就随便指了指領頭的幾個說,‘這些封為螞蟻之王’,然後又指了指另外幾只,‘這些就封為螞蟻将軍’吧。螞蟻們當然覺得自己頭上只有你最大,但是在你眼裏,它們只不過是一群什麽都算不上的蝼蟻。”

“……”小溪覺得身上更冷了。

前面隐隐露出一團白霧,簡易手裏的梭子一揮,周圍的網狀籠子消失了。他拉着小溪走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直到站到白霧跟前。

“織夢者求見。”

白霧動了動,像是熟睡中的人被驚醒,然後倏然變化,形成一頭通體白色的巨獸,正中額間有個紅色的條紋,像極了狂風扭曲的形狀。

小溪居然沒覺得害怕,因為這頭白色巨獸長得還挺漂亮。好吧,這位老大可要比她想象中的好上萬倍了。

簡易又道:“你已經完成任務,可以去睡了。”他手裏的梭子輕輕揮舞,所經之處都氤氲成了最美妙的夢境。

白色巨獸紅寶石一樣的眼睛輕輕眯起,又不甘心地睜開,似乎不想睡去,忽然逼近兩人一步,發出一聲怒吼,小溪頓時覺得狂風撲面。

“小心,這是上古神獸風吼。”簡易站穩,手上動作更快了。

風吼似乎終究支撐不住,緩緩趴了下去,眼睛輕輕閉起。

簡易松了口氣,把燈光調的更亮,小溪一眼就看到了巨獸身後躺着的人。

“小時!”

她松開簡易的手跑過去,時安瀾睡在那裏一動不動,龍骨卻還緊緊握在手裏。

“小時!你醒醒啊,別吓我啊!”小溪扶着他坐起來,拍着他蒼白如紙的臉,聲音都變了。

簡易觀察了一圈四周,這裏像是個暗室,一滴湖水也進不來,是風吼自己避水的緣故,難怪就連被它帶進來的時安瀾身上也一滴水也沒有。

小溪叫不醒時安瀾,只好伸手去掐他的人中,結果還沒碰到他,他就自己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小溪一把摟住他:“吓死我了,還好你沒事。”

“咳咳……我要被你勒死了。”時安瀾撥開她的手臂,喘了兩口氣,看到她身後的簡易,很吃驚:“你們怎麽進來的?”

“我們……”

時安瀾打斷小溪:“算了,先別說這個了,我現在……”

他說着好好的話,結果又忽然剎車,小溪不禁奇怪:“你現在怎麽了?”

簡易一邊揮舞着梭子一邊走過來:“快走吧,不能久待。”

“哦哦。”小溪要把時安瀾架起來,他卻沖她笑了笑,自己站了起來。

“你沒事就好,我們快出去吧!”

時安瀾點點頭。

三個人頭也不回地沿着道路往回走,所過之處全都被湖水淹沒,道路越來越陡,是湖面在漸漸恢複原本的位置了。

“吼……”身後忽然傳來巨大的咆哮,簡易皺眉,把時安瀾往前一推:“風吼要追出來了,你們快出去!”

時安瀾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但表情似乎并不介意風吼出來。簡易臉色一冷:“按我說的做,不然誰都出不去!”

時安瀾眼珠輕輕一轉,這才摟起小溪快速躍了出去。

他的速度太快,直到落到地上小溪才反應過來。擡頭去看,寧久微和三人組已經都能動了,但就算能動也全都不敢輕舉妄動,甚至連惡靈之王都退了回去,驚懼地看着湖面裏伸出來的巨獸腦袋。

湖面漸漸倒扣回去,簡易已經人在湖邊,手裏的梭子織布一樣飛快穿梭,風吼不知道看到了什麽,終于慢慢沉睡下去,湖面回歸平靜。

“我不是說過不準你們再出現在世人面前的麽?”簡易轉頭看向山坡,三人組急忙調頭要走,他的梭子一揮,已經把三人困在一扇透明的牆壁裏。“先關幾天禁閉,等我想好怎麽處理你們再說。”

全部做完這些,簡易擡頭看向天空:“蕭關道,你都看到了!如果你還是要遵循天道誅滅織夢者,那就任由這些邪魔外道出去禍害蒼生吧!且不說你們有沒有能力救人,現在這世道,相信這些的也沒幾個人了。你們想清楚,到底是不滅我後果嚴重,還是滅了我後果嚴重!”

寧久微跟着他的視線擡頭去看,忽然聽到旁邊一聲低咳:“在這兒呢!你們這群人是電視劇看多了吧?誰特麽規定我一定要在那麽高的地方出現啊!”

簡易哈哈大笑,接着臉又一冷:“別打岔!”

“……”

☆、41你是風兒,我是沙

滄海一木回來時,就見一行人圍成圈圈在開座談會。

蕭關道憋啊憋啊憋啊,一張老臉憋得通紅,終于憋出句話來:“關于織夢者一事,我覺得可以從長計議,嗯,就這樣,散會!”

“等等!”簡易伸手攔住他:“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不通緝我了是吧?”

“從長計議就是從長計議,你哪兒那麽多廢話!”蕭關道打賭輸了很不爽,拂袖就走,經過滄海一木身邊時,一把拎起他後領:“跟我回去砸核桃!”

“诶?師尊您不是有言修了嗎?”

“他手藝沒你好!”

“可我要照顧大師兄啊!”

“那你讓那小姑娘幹嘛?”

“……”小溪心想老子真是躺着也中槍。

她看看寧久微,發現他臉色好了一些,目光卻并沒有注意簡易或者蕭關道任何一位事件當事人,而是目不轉睛地看着對面山坡。那裏的透明牆壁裏還封着三人組,不知道他在研究什麽。

小溪朝蕭關道離去的道路看了一眼,老家夥來得快去得也快,看來要知道什麽還得問簡易。她不打算繼續趟深水了,決定問清楚來龍去脈就跟時安瀾下山。

不過在此之前,得先吃飯。

她捧起滄海一木帶過來的飯盒,都過去這麽長時間了,早冷掉了。

“小時,吃飯,吃完我們就走!”她把另一只飯盒遞給時安瀾,下命令一樣又急又快地說。

時安瀾接了過去,卻沒有吃。

小溪開始沒有察覺,吃了一半擡頭才發現周圍三個人不對勁。寧久微繼續研究山坡上的三人組;而他的仇人簡易繼續在望天發呆,之前罵蕭關道的氣勢已經沒了;至于時安瀾,他在看着簡易。不對,是看着他手裏的梭子。

最正常的是招招,他坐在大浴巾上一如既往地扮演磐石。

小溪抹抹嘴,問簡易:“什麽叫織夢者?你能不能給我這個外行解釋一下?”

簡易總算回神了,這次沒笑,反而先嘆了口氣:“其實織夢者不是我,是這把梭子的主人。”

“啊?”

“我那年到九龍山來釣魚,撿到了這把梭子,沒想到之後就擁有了這把梭子主人的記憶。梭子的主人有個使命,就是放出湖裏被鎮壓的那位‘老大’。我當然不想幹這體力活,可是這也由不得我選擇。我只好在九龍山待着,後來茅山派寧道長來看守封印,我就順勢做了他的管家。”

寧久微聽到這兒才看了他一眼。

簡易咧開嘴沖他笑了笑:“沒想到吧?你一心看守封印,我卻要解開封印。不過我有數,雖然被織夢者植入了使命,好歹也明白蒼生重要,所以并不打算放出其他妖魔。我要做的,只是解救最底層的那個‘老大’,完成這個織夢者的心願,我自己也就能解脫了。”

小溪這下才明白,難怪時安瀾說他看着就是個凡人,卻又有點不同,原來是繼承了別人的本事在替別人賣命。

“可是其他小妖怪都這麽兇猛了,‘老大’放出來還得了啊?”小溪看看湖面:“而且你不是把它又鎮壓下去了麽?”

寧久微忽然插話:“那似乎是上古神獸風吼,應該不是你們說的那個‘老大’吧?”

小溪驚呼:“我靠,神獸都沒資格做老大?那也太悲催了,好歹還活了那麽久,一張嘴就狂風來襲啊,很碉堡了!”

“的确不是。”簡易接過話:“那只是‘老大’的坐騎。”

“……納尼?”

“我說那是‘老大’的坐騎,不是他本尊。”

小溪手裏的飯盒翻了,愣了幾秒後騰地竄起來,伸手去拽時安瀾:“走走走,這地方太恐怖了,我們回去,那啥,以後別聯系我們了啊!”

“等等!”寧久微忽然開口,掃了一眼簡易,又掃了一眼對面的三人組,最後看向時安瀾,臉色唰地變了:“難怪我覺得不對,我終于明白古怪在哪兒了。”

小溪被他的樣子瞧的有點兒不安:“哪兒古怪?”

“他。”寧久微站起來,看着時安瀾:“他不是時安瀾。”

“什麽?”

“你看他的手。”

小溪的手就牽着時安瀾的手,舉到眼前一看,吓得“啊”一聲慘叫。

他的手背上居然有黑亮的鱗。

時安瀾不動不說,只看着她,視線又慢慢掃向寧久微,忽然腳一動,朝他那邊襲擊過去。寧久微震魂木還沒來得及探頭,人已經被他一手掼在地上。

“哈哈哈哈,茅山臭道士!你們也有今天!陛下,快殺了他!快解救湖裏您千千萬萬的子民吧!”惡靈之王放聲大笑,猖狂至極。秦五津也興奮地喵嗚個不停,只有祝新詞比較安靜。

他在苦逼地想自己接下來會有什麽下場……

寧久微之前一直看着他們,就是在想他們在興奮什麽,後來聽到簡易的目的才開始留心,直到看到時安瀾的手,終于恍然大悟。

“時安瀾”卻根本連看都沒看那三只妖怪一眼,一只手卡在寧久微的脖子上,也不用力,也不放開,就這麽折磨他,嘴角微微帶笑。

小溪下意識的動作就是開電腦,一邊轉頭朝簡易大喊:“你倒是快想辦法啊!”

簡易神情猶豫,最後只是無奈地閉起眼睛:“我阻止不了,因為這就是那個‘老大’。”

“……”小溪震驚:“你都知道?你是故意放他出來的是不是?”

簡易點頭:“連我打傷寧久微都是故意的,就是要吸引你們過來。時安瀾既然已經對我的身份起了懷疑,我當然不能再拖下去。”

“……”小溪氣得說不出話來,只好試圖阻止時安瀾:“小時!你不是不會被奪舍的嗎?你給我醒醒啊混蛋!”

“我……”時安瀾的手上黑鱗退了一點,他像是溺水的人剛剛接觸到空氣,深深吸了口氣才接着道:“我在湖裏就想提醒你的,可是這玩意兒太厲害了,居然能控制我……”

話音戛然而止,他的眼神已經變得兇狠,小溪知道他又被控制了。

寧久微懷裏的震魂木飛了出來,但還沒接觸到“時安瀾”就被彈開,摔在地上,裂開成了兩半。小溪膽都要吓破了,以前都是見這震魂木如何如何逞威風,今天居然只露了個臉就裂成了兩半,難怪連他給時安瀾開的外挂也絲毫不起作用。

寧久微的臉色漸漸青紫灰敗下去,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招招在旁大哭起來,正在玩兒貓鼠游戲的“時安瀾”動作停了停,掃向了小小的孩子。

“等等等等!!!”小溪哆嗦着做了個停的手勢:“那什麽……你好歹一個老大,什麽陛下的,居然要借別人的身體來逞兇,你丢人麽?有本事出來單打獨鬥啊!”

“哼,勸你別做夢了小姑娘,”惡靈之王冷笑:“時安瀾為什麽會受我們保護?就是因為他是三界之外的人,我們早就準備把他獻給陛下,用來躲避三界天眼追蹤。不過這一切,少了織夢者的幫助是做不到的。”

小溪扭頭瞪簡易,他依舊閉着眼睛:“我早說過了,你現在的生活都是我造成的,要怪就怪我。”

“……”小溪知道時間緊迫,只好暫時先不計較這些,她壓下心慌,打開文章後臺。

目前為止這位“老大”都沒對她攻擊,看來是對她沒有惡意,但對寧久微故意折磨,就不知道他在盤算什麽了。不管怎麽樣,她現在不能慌,時安瀾能依靠的只有她了。

她敲下幾行字,擡頭看看時安瀾,神情有些不忍,但他的那只手又布滿了黑鱗,寧久微也快不行了……

既然所有傷人的和自保的外挂都無效,那就只能對不起時安瀾了!她咬咬牙,飛速地敲字。

“啪嗒”兩聲輕微的聲響,“時安瀾”詫異地睜大了眼睛,眼睜睜看着手臂無力地離開寧久微的脖子,垂到一邊。

“咳咳咳……”寧久微連忙退開幾步,脖子上已經見了血,倒在一邊猛咳不止,看樣子還沒緩過來。

山坡上的三人組全都噤聲,不可思議地看着這邊,連簡易都睜開了眼睛。

“算了,看來今天時機不對,你還是回去吧。”

“時安瀾”憤恨不甘地看了一眼小溪,忽然從他身體裏抽出一道黑影,朝湖面飛去。天上立即傳來“轟隆隆”的巨響,烏雲陡然聚攏,電閃雷鳴,一道又一道閃電砸到黑影身上。

湖面嘩啦一聲地破開,風吼出來接住黑影,擋開閃電襲擊,墜入湖裏。

“小溪……”寧久微坐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小溪有沒有事。

但小溪這時卻根本沒有心思關心其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已經掙紮站起來的時安瀾。

“我、我不是有意要把你的胳膊寫斷的,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殺人……”

“我明白……”時安瀾轉身走開,任由雙臂頹然地垂着,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

要是真殺了寧久微,他可能要去坐牢,小溪做得沒錯,他的确明白,只不過理解和接受永遠難以劃等號。

他想起了山神的話,他的出現會改變很多人的命運,現在已經應驗了,起碼他剛才就差點改變寧久微的……

不知道在樹林裏走了多遠,時安瀾終于覺得累了,靠着樹幹坐了下來。夕陽已經隐去,白色的月亮輪廓挂在天邊。他從沒有一天過得這樣跌宕起伏,豐富地簡直足夠回味半生了。

肚子餓得叫了兩聲,他伸手摸了摸,忽然一愣,這才發現手臂已經接上去了。

身後傳來“咯吱咯吱”腳踩落葉的聲音,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

“小時……”小溪蹲在地上,從側面伸手過來摟住他,小心翼翼:“對不起,胳膊還疼不疼?”

時安瀾默不作聲。

“我是真沒辦法了才這麽做的,你別生氣了好不好?”小溪伸手揉他的肩膀:“要不我給你吹吹?”

時安瀾還是不說話。

小溪的頭枕在他肩頭,也安靜下來。她一連串開了這麽多外挂,反反複複地折騰,早就累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忽然輕聲說了句:“我剛才以為你就要離開我了。”

時安瀾偏頭看着她半合不合的雙眼,張了張嘴,忽然發現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小溪以為他是氣沒消,含含糊糊地問了句:“你不說話,是真打算離開我了?”

時安瀾猶自沉默,半空中忽然炸出一陣歌聲:“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繞天涯……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繞天涯……”

小溪從半昏睡狀态被吓醒,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個若隐若現的大馬熊影子在兩人面前晃悠着,深情款款地舉着話筒地演唱……

☆、42跟我在一起

時安瀾反應迅速,很快就從小溪背包的夾層裏翻出了那張大馬熊的精選集,二話不說丢在地上,夾起小溪就朝外跑,跑出去老遠想起自己現在已經可以飛了,于是又改成飛。反正越快離開那陣刺耳的歌聲越好。

小溪雙手攀着他的脖子,被晚風一吹,更想睡了。

然後她就真睡着了。= =

後來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那張熟悉的單人床上,時安瀾正背對她在擦頭發,身上帶着沐浴露的清香。

“我們回來了?”

時安瀾回頭:“你醒了?”

“嗯,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的……诶诶诶,你幹嘛?”

時安瀾已經壓到她身上:“你說幹嘛?讓你采補啊!”

小溪讪笑:“……可是我還沒洗澡。”

“沒關系……”時安瀾輕輕咬着她的唇,含糊不清地回答,似乎已經陷入混沌,只有雙手還在按部就班地工作。

小溪被他按摩的舒服,不自覺哼了一聲,時安瀾卻似乎很難受,額頭上的汗滴在了她的胸口。他扶着她的腰慢慢進入,小溪反手攀住了他的肩膀,輕輕揉着,低聲說:“不要太用力。”

“我沒用力。”時安瀾回答完才明白她說的是他的胳膊,拉下她的手吻了一下:“沒事,不疼了。”

“可是你之前那麽生氣,一定是受了很大的痛苦。”

“沒有,”時安瀾一面克制着平緩進出,一面低聲回答:“我沒那麽氣你。”

“那你當時為什麽要走?”

“因為……”他勉強笑了一下:“我忽然發現,可能我遲早都要走……”

小溪摟緊他的脖子,咬着牙關,沒再說話。

時安瀾始終進出平緩,似乎很難釋放,又貼過來吻她,小溪忍不住開始扭動身體,終于讓他解脫。

時安瀾貼着她的側臉喘息,忽然問:“山神的話你還記得麽?”

小溪抽了抽嘴角:“我只記得他的歌了……”

時安瀾笑了一聲,說不出什麽意味:“既然我注定是個外來者,又何必給我們這種‘祝福’,也許我們注定是會分開的。”

小溪反手抱緊了他的背:“別胡說!”

時安瀾悶哼一聲,喘息地更厲害了,那緊貼的地方是魔障,引着他堕入地獄,偏偏他還回不了頭。他忽然埋頭狠狠吻她,重重沖撞起來。小溪吓地驚叫一聲,他動作驟停,借着昏暗的月色看着她的臉,發現那又不像是痛苦。

“你……沒事吧?”

小溪身體裏的燥熱一陣又一陣,偏偏還要裝奔放,也不知道想起哪兒看來的一句臺詞,擡手勾着他的脖子嗔怪了句:“你輕點兒啊,冤家。”

這話要擱平常時安瀾可能都會想吐,但她這會兒臉頰酡紅,眼睛半睜,如同氤氲出了水光,語氣居然真稱得上柔媚。他反而像是受了激勵,胸口裏的沖動猶如脫缰野馬,一時間擴散到了四肢百骸。

小溪就算再猥瑣,在床上也是個矜持貨,就算上次洞房也都HOLD着呢,今天卻怎麽也做不到了。時安瀾貼她越緊,她就越無法遏制地想着他說的話,像是害怕他會立即消失,緊緊摟着他的背,甚至不自覺地回應起他來,嘴裏逸出細微的呻.吟。

有一瞬間幾乎分不清虛幻和現實,直到時安瀾把她抱着坐起來,手撫着她的臉,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她聽見他微帶喘息的聲音,像是帶着莫大的決心:“跟我在一起。”

“嗯,只要你別走。”小溪湊過去,吻了吻他輕輕合上的眼簾,貼着他的胸口睡過去。

這一覺幾乎睡到第二天下午,她醒過來時發現身上穿着睡衣,頭發還沒幹透,時安瀾可能在她睡着的時候替她洗過澡。

這個念頭讓她面紅耳赤,不過本性作祟,她堅決不會在時安瀾面前表露出來,于是大大咧咧地拍床叫人:“小時,小時,你人呢?我餓了!”

時安瀾端着熱粥進來,身上套着最普通的灰色T恤,難得好脾氣:“喏,剛買回來的,還沒裝進碗裏就聽你在叫。”

小溪接過來,看看窗外:“現在還有粥賣?”很多店鋪都只在九點前賣早餐啊。

時安瀾笑了一下:“只要想買,就能買到。”

市裏倒是有那種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粥店,但最近的也離這兒至少半小時車程。小溪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已經美翻了。

時安瀾在床邊坐下,看着她狼吞虎咽:“你昨天說的話還算數吧?”

“哪句話?”小溪擡頭,看到他臉黑了下來,立馬明白了:“哦哦,算數!算數!”

時安瀾的臉色這才好看:“那如果我說,我們離開這兒,你同不同意?”

小溪咬着勺子發愣:“什麽意思?你還是要走?”

“我說的是你跟我一起走。”時安瀾指指床腳:“我連行李都收拾好了,我們離開這兒,離開茅山那群人,離開九龍山那個非自然的世界。沒有妖怪,沒有織夢者,沒有山神,也沒有外挂,不要再蹚渾水,我們去過平常人的生活,你同不同意?”

小溪仔細消化着他說的話。

時安瀾微微嘆氣:“當然,這意味着你要放棄這裏的工作和生活,你不同意我也能理解。”

“同意!”小溪捏着勺子重重敲了一下碗口:“我相當同意!老子再也不要看到什麽妖怪了,也不希望你的手上再長鱗片了,走走走,我們馬上就走!”

時安瀾這下是真高興了,把碗收了,吻了一下小溪的額頭:“你再睡會兒吧,我把剩下一點東西收拾完。”

小溪已經睡飽了,但是從沒享受過他這貼心服務,一時間樂不思蜀,又傻乎乎睡了下去。

她盯着天花板,摸着肚子傻笑,這貨雖然傲嬌,對異性可是真體貼啊,真是的。為毛到現在才叫自己跟他在一起啊?早點說啊,早點說她早就答應了,那早就開始享福了。哎喲好虧!

時安瀾把龍骨放進圓筒,塞進衣櫃最底層的抽屜裏。

他這次被奪舍後就開始醒悟,趙小溪只能算是《暗扣》那個世界的神,而這個世界遠比《暗扣》兇險萬分。手臂斷裂的剎那,身體的痛苦完全比不上一剎那醒悟後帶來的沖擊大。當時他唯一想做的就是逃離,逃離那個非自然的世界,逃離外來者這個标簽。

山神說過他有可能會打亂這裏很多人的生活,他在二次元時人生就被.操控,到了三次元似乎仍然擺脫不掉這種軌跡。

他現在想自己主導命運,如果小溪沒有答應和他在一起,他可能真的會自己走。好在最後,至少這個創造了他又召喚他過來的人沒有放棄他。

時安瀾覺得自己完全有信心拼一拼。

小溪已經起床換好衣服,檢查了一下行李後,發現他蹲在櫃子邊,蹑手蹑腳走過去,一下趴上他的背,差點把他沖倒在地,樂得哈哈大笑:“诶,我要不要把小本也留下啊,省得再開外挂。”

時安瀾一手撐地穩住身體,一手扶住她胳膊,想了想說:“帶着吧,我們可以思索一下《暗扣》接下來怎麽寫。”

“哇,有我這麽幸福的作者嗎?主角出來替我想情節!”

“就是,你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時安瀾拍了一下她的腦袋:“看看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沒有漏帶的,我們別耽擱了,馬上走。”

“沒有漏帶的,只有多帶的。”小溪從他身上下來,伸手說:“把手機給我。”

時安瀾從口袋掏出手機給她,她二話不說拆了電池丢在一邊:“好了,可以走了,這下就算簡易他們玩兒群毆我也不回來了。”

時安瀾撲哧笑出聲,擺擺手:“行了,走吧。”

兩個人一人一只行李包出了門,到電梯門口,時安瀾接過了小溪手裏那只。

小溪做人不肯吃虧,但別人對她好她也樂于回報,何況又擔心時安瀾胳膊受過傷吃不消,連忙就要搶回頭:“我來吧,也不重。”

時安瀾拖着她站穩:“都說了電梯裏別亂動,你還真當我在二次元做慣了少爺就手無縛雞之力啊。”

小溪踮着腳湊到他耳邊說:“以你在床上的表現,我從沒懷疑過這點。”

時安瀾瞪她:“不猥瑣你會死嗎?”

小溪撞他一下,挑着眉毛笑:“害羞了是不?”

“我害羞?”時安瀾似笑非笑:“有本事你在床上也這麽奔放啊!”

電梯門剛好打開,外面一對等電梯的老夫婦嫌棄地看着電梯裏的時安瀾。時安瀾幹咳一聲,提着行李快步走出電梯,出大門的時候就聽到那老倆口小聲嘀咕:“現在的小年輕真是……唉唉……”

小溪憋笑憋的肩膀直抖。

“別笑了!”到了小區外面,時安瀾忍無可忍地呵斥了一句:“選個目的地,反正不能出國,我沒身份證,辦不了簽證。”

“我靠,出國?就這颠覆三觀的世界,我還怕遇到吸血鬼呢!”小溪連連搖頭:“國內好,國內好。”

時安瀾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那先上車吧,慢慢商量。”

小溪伸手去拉門,卻被他搶先一步。時安瀾拉開門沖她笑了笑:“你以後要習慣有我照顧才行。”

這回小溪終于猥瑣不起來了,紅着臉坐進車裏,跟小媳婦兒似的。

☆、43甜蜜得取不出名字了= =

人這類動物最奇怪,沒得選擇的時候拼命想選擇,有的選的時候又不知道該怎麽選擇。據說宅女都有選擇困難症,小溪是最完美的诠釋者,最後什麽地方也沒選定,時安瀾就說随便吧。

兩個人先晃蕩到了鄰市,在那裏找了間賓館住下,已經是下午。天氣有點兒熱了,小溪把以前買了沒穿的那件毛線裙子翻出來穿上,對着鏡子左照右照,又覺得不好意思,正要脫下來,時安瀾進來了。

“挺好的啊,幹嘛要換?”時安瀾笑着走到她背後,替她拉上拉鏈,順手摟着她看進鏡子裏:“這衣服款式似乎是仿Donnakaran的啊,不過我覺得你穿正品會更好。”

小溪嘴角一抽:“啥?”

“咳咳,一個奢侈品牌,沒聽過就算了。”

“……”我去,這人确實是她寫出來的吧?為毛差距這麽大啊!

“出去逛逛嗎?”時安瀾牽起她的手:“別換回去了,我還是第一次看你穿裙子呢,挺好的。”

小溪聽他這麽說,只好穿着了。其實她也多少存在點兒“女為悅己者容”的意思,只是又覺得這麽做痕跡太明顯。好在時安瀾滿意,她也就心安了。不過想來想去總覺得有點兒不對頭,果然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到了外面才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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