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切真相都告訴你。”

小溪不爽:“你剛才就說真相,我一直等着呢,快說啊!”

“真相就是,我之所以那麽積極地給你想時安瀾的設定,就是為了湖底那個‘老大’做準備的。”

“……”

“我原本的計劃是,偷出招魂幡,解開九龍山封印,放他出來,但是知道你在寫小說後,我決定更改一下計劃。他的壓制受天眼管轄,一旦現身就會遭到天雷轟擊,安生不了,但是如果有個三界之外的軀體,這點就能避開。我本來想偷出招魂幡交給你,但又怕太突兀引來你懷疑,好在我預知滄海一木之後會寄快遞給你,就織夢讓他到時候把招魂幡一起寄過去給你。”

小溪聽到這兒忍不住發問:“可你怎麽确定我一定會用招魂幡呢?”

“我也給你織了夢。”簡易笑得有點不好意思:“我其實好幾次進入你的夢境試探過你,本意是想摸清一下你的脾氣,對症下藥。後來發現你實在是個不淡定的人,于是很抱歉的告訴你,文下那些負分只有部分是真的,其實沒那麽多,我只是故意激怒你的而已。”

“……”

“你想想看,為什麽你一被激怒首先湧出的念頭就是想讓男主消失在你小說裏?你再想想,為什麽你在什麽東西上亂寫不好,偏偏是在招魂幡上?或者這麽想吧,你為什麽偏偏在上面寫了男主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呢?其實這些都是我早就植在你腦海中的潛意識,那是控制夢境最厲害的一層,畢竟自己做出來的,才最容易讓自己相信。”

“……”小溪安靜了半分鐘,跳起來就要過來揍他。

丫的搞半天自己這麽長時間就是一玩偶,他一個幕後操縱者玩兒得爽着呢是吧!

簡易輕輕松松捏住她手腕:“別暴躁嘛,現在是在夢裏,你打我也不疼啊。”

“你妹啊,我是惹你了還是怎麽着,不就震滄海一木QQ的時候被你撞上了嗎?你就這麽自私自利地把我牽扯進來!再說了,你丫那是偷窺隐私,老子要去請律師告你!”

“那也得先制定出一個能管轄三界的法律出來,”簡易聳聳肩:“我鑽的就是法律的空子,對不起你。”

“等老子命都沒有的時候,你一句對不起有用嗎?”

“這我早有考慮,也算是彌補我的愧疚吧,我把織夢者的預知能力分了一點給你,你是不是經常看到莫名其妙的畫面?那就是未來的情景。那位被壓的‘老大’與給我使命的織夢師之間有很深的糾葛,他就算看到梭子都會手下留情,何況是我給了你這點能力,他一旦認定你身上有織夢師的氣息,就不會對你怎麽樣了。”

小溪這才明白為什麽大蛇兄一直沒有把她怎麽樣,原來是沾了別人的光。卧槽,這都能分!你丫倒是把戶頭的錢分我點兒啊!小溪心裏吐槽着,忽然一愣,之前老是看到的大蛇難道就是因為這個預知未來的能力?不是吧,所以說小時最後還是會被附身?

想到這點,她的臉都白了:“你不覺得小時很無辜嗎?你這麽處心積慮的把他弄到三次元來,結果就讓他做一個妖怪的肉身去了,偏偏他的意識還是侵占不了的,你讓他以後多痛苦,眼睜睜看着自己變成一條大蛇?”

簡易深深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我也後悔了,不然也不會把你叫進夢裏來。我一心想着擺脫織夢者的使命,而且總覺得小說裏的人物是虛構的,跟玩偶一樣沒什麽感情,利用了也不會怎麽樣。但是時先生似乎不同,他太鮮活也太有主觀意識了,何況我也看出你們之間……”他停頓了一下,後面的話不說小溪也懂了,“現在情況又發生了變化,那個‘老大’被壓制太久,已經只剩魔性,上次現身一次後對織夢師殘餘的一點情分也沒了,現在九龍山的鎮妖湖就跟快噴發的火山口似的,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就會沖出來,到時候真的要生靈塗炭了。”

小溪這才安靜下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簡易忽然肯把事情始末告訴她肯定有別的目的,現在看來,就跟這個“老大”有關。

但是簡易到底是只狐貍,也不直說,反而岔開話題說到了招魂幡:“招招那個小孩子,蕭關道已經讓他回去招魂幡裏面了,現在招魂幡的靈力又回來了。”

“……”小溪驚訝地看着他,想起那個圓乎乎白嫩嫩的孩子,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簡易這才慢慢把內容拉上正題:“招魂幡的靈力既然回來了,那接下來也就是修補封印了,把那個‘老大’徹底壓制住,應該就沒事了。”

小溪意外地看着他:“那你不打算完成那個織夢師的使命了?”

簡易笑了一下,居然有點苦澀的意味:“我很想解脫,但看來是不行了,被鎮壓的這位當初就已經十惡不赦,現在又善性全無,出來後還不知道會怎麽樣,我不能為了自己拿那麽多人命開玩笑。”

小溪怔忪片刻,冷笑一聲:“你這麽說,不過就是希望我和小時回去,不然就成了你嘴裏那種為了自己拿那麽多人命開玩笑的人了,是吧?”

簡易扯了扯嘴角,沒有做聲。

“小時剛來的時候恨我入骨,我一直覺得那是小題大做,還對他各種打壓,現在我明白這是種什麽感覺了。只要是個有意識的人,就不會原諒操控自己的人。小時會原諒我是因為他知道我操控他時不知道他有意識。可是你呢,你操控我的人生時,不會不知道我是有意識的吧?”

簡易垂着眼:“所以我才說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別人。我沒辦法控制自己,并不是每個人擁有天賦異禀的能力後都不需要付出代價,如果可以,我只希望做一個普通人。”他站起來,從口袋裏掏出梭子:“我送你回去吧,回不回九龍山你自己決定,你只是個普通人,時先生也是,就算不擔這種蒼生大任,也沒人有權利責怪你們。”

“你……”小溪張嘴還要說話,一睜眼卻是對着時安瀾的臉,天已經亮了。

“怎麽,一大早就這麽想念我啊,張口就是你?”時安瀾揶揄地看着她。

小溪怔怔地看着他的臉,伸手去撫摸他的眉頭,滑過他的眼角、鼻梁,最後覆在他的唇上。

這張臉這麽完美,居然是照着別人的樣子寫出來的,但這也不重要,因為神韻是無法複制的。他笑得時候微彎的眼角和淺淺的酒窩刻着他性格裏的爽朗,那只大蛇永遠也學不來。

時安瀾湊過來吻了吻她的鼻尖:“一大早的這麽撩撥我,是我昨天晚上沒滿足你?”

小溪忽然嘿嘿笑起來,伸手進被子裏亂摸:“說得沒錯,再來一次。”

“喲,小樣兒最近變熱情了啊。”

“呸,我一直很熱情!”小溪翻身做主,低頭吻他的鎖骨,又輕輕舔他的喉結,直到時安瀾氣喘籲籲,她才捧着他的臉去吻他的唇。

時安瀾得了空隙說:“今天不是要退房的嗎?”

“十二點之前呢,管它的。”小溪含糊不清咕哝了一句,又急切地吻他,還真是熱情似火。時安瀾也不客氣了,手扶着她的腰挺身進去,扣着她的背吻住她的耳垂,聽着她細聲的低吟,胸口慢慢積聚出了火,最後燎了原,入手的肌膚都燙得要命。

他的手撫上小溪的胸口時,聽見她低低的呢喃:“我愛你……”

時安瀾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一面故意加重手裏的力道,一面輕啄她的嘴角:“你愛誰啊?”

“你,時安瀾,《暗扣》裏那個小受。”

“……誰讓你補充後面那句的!”時安瀾重重一捏,引得她一聲痛呼,反身壓住她,立馬掀起一場狂風暴雨。

“哎哎,我錯了我錯了……”小溪捶他的肩咬他的胳膊也沒用了,嗚嗚嘤嘤哼着說:“你怎麽這麽小氣……”

退房的時候小溪臉還紅着,她擔心保潔員立馬進去,說不定人家會追出來問他們多收錢……

不過這家賓館要求不是很嚴格,住房的時候也只要了小溪一個人的身份證作登記,大概不會有那麽積極的保潔員吧。= =

之前入住的時候交了押金,現在要憑票據收回來,小溪也不知道把票據扔哪兒了,遍尋不到,急的不行。時安瀾雖然現在錢沒二次元多,闊氣的本性還留着,就說:“算了吧,幾百塊錢而已。”

雖說是他花的錢,小溪也照舊心疼,立馬就瞪他:“幾百塊呢!”說完把東西交給時安瀾就蹭蹭跑回樓上找票據去了。

前臺帥哥笑着跟時安瀾說:“其實有個會精打細算的老婆挺不錯的。”

“呵呵,那是……”時安瀾幹笑着回了一句,坐到旁邊去等小溪。

結果這一等,過了二十分鐘她還不下來,時安瀾手裏的雜志都快翻完了。

正準備上去看看,有個保潔員從樓梯上下來了,咋咋呼呼地跟前臺那位帥哥說:“哎喲好奇怪啊,我懷疑自己大白天撞鬼了,明明好端端看着一個女孩子沖我這邊跑過來了,結果一眨眼她就不見了。太吓人了!”

時安瀾立即丢開雜志站起來,“那個女孩子長什麽樣子?”

“啊?”保潔員愣了一下才回答說:“長得不錯,眼睛大大的,頭發卷卷的。”

“穿了什麽衣服?”

“沒看清楚,反正上衣是白的。”

時安瀾立即就朝樓上沖,剛跑到拐角,就看到倚着樓梯笑眯眯的祝新詞:“時先生,找趙小溪是吧?她被秦喵喵帶回九龍山了。怎麽樣,跟我一起回去呗?”

☆、47平定一切的關鍵

時安瀾很快就趕去了九龍山,但不是跟祝新詞一起,實際上祝新詞當場就被他揍了一頓,要不是沒有龍骨,時安瀾都有可能讓這只大黃蜂從人間消失了。

祝新詞心裏的詫異不是一點兩點,雖然說他剛從透明牆裏逃出來損耗了不少,但好歹也有幾千年道行,被一個三界之外的人揍一頓,最後還是用法術才抵擋住,這種事情實在叫他無法接受。

他急急忙忙趕去九龍山,還沒穿過結界就看到下方鎮妖湖裏湖水翻騰不息,隐隐傳出怒吼聲,時不時還地動山搖一下,心裏說不出的憂愁。

他當然不希望陛下出來,他一出來,自己的死期就到了。對惡靈之王他還能糊弄糊弄,實在不行也能抵擋抵擋,可是對這位陛下是不行的,他當初可是掃蕩過天界的,當時天帝還在位,被他揍得跟孫子一樣,否則怎麽會有天眼出現制約他?這麽一位人物本身就是逆天的存在,從上古到如今,無人能遏制他。

越想越擔憂,祝新詞猶豫再三,最後幹脆一狠心,還是扭頭悄悄走了。

哪怕以後隐姓埋名也比死在這兒好,他幹脆隐居鄉下種田去得了。

那邊惡靈之王和秦五津正躲在山坡後面密切觀察着湖中情景。祝新詞現不現身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們看到時安瀾已經到了。

小溪在旁邊昏睡,這會兒終于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兩只大妖怪在面前,頓時吓了一跳:“我怎麽跟你們在一起?”

惡靈之王根本懶得看她:“放心,我不會吃你的,因為你有更大的用處。”

小溪爬起來順着他們觀望的方向看過去,一眼就看到煮沸了一般的湖水,時安瀾從對面的山道上跑過來,在岸邊停下,詫異地看了一眼湖面,然後擡頭掃視四周,大概是在找她。

“小……”

惡靈之王一揚袖,小溪就說不出話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時安瀾急切得四處找尋。

“女王,我們換個地方吧,不然遲早要被找到啊喵。”秦五津小聲提議。

“嗯,有道理。”惡靈之王拖起小溪就走,也不管她在地上磕得疼不疼,跟拖一只麻袋似的。

不愧是妖怪,完全不走尋常路,小溪都沒反應過來他們是走的什麽方向什麽路線,就聽秦五津說:“女王,這裏應該安全了喵。”

“那就暫時待在這裏吧,我們……等等!”惡靈之王忽然停住話頭,小溪只感覺自己被唰地拖進了草叢裏,茅草劃過臉頰,一陣生疼。

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腳步聲,接着忽然停了下來。小溪側過腦袋,就看到一截熟悉的道袍衣擺,連忙握拳捶地,後來發現捶地聲音太小,又改用手撲打茅草,果然聲音大了很多。

寧久微的聲音傳了過來:“有人在那邊。”

“沒錯,還有妖氣呢。”

诶?這聲音是……艾瑪,老不正經居然也在!

蕭關道搶先大步走了過來,小溪之所以這麽清楚,是因為她躺在地上看的最清楚的就是他的道袍和雙腳。卧槽,老不正經穿的居然是鱷魚皮鞋,能不能注重一下造型協調啊!

正胡思亂想,耳側掃過一陣狂風,接着她的人就被猛地扯着坐起來,是惡靈之王和蕭關道交起手來了,惡靈之王一時忘了自己還拖着這麽個人,就把她給拽起來了。

蕭關道果然是表面糊塗,收起妖來氣定神閑,手裏拂塵一甩,惡靈之王連忙閃開,她先前所站的地方已經裂了一道大縫。

小溪想趁機逃跑,秦五津卻追了過來,所幸寧久微趕了上來,祭出一道符擋住他攻擊,拖起小溪就跑。

和蕭關道纏鬥在一起的惡靈之王兩袖一揮,陰風撲掃而去,直削兩人的背。寧久微這段時間受傷沒好,又失去了震魂木相助,只能守無法攻,一下退避不及拽着小溪摔到,那陣陰風已經在地上劃出一道豁口。

惡靈之王被蕭關道逼得脫不開身,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朝秦五津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推波助瀾地施了個法術,把寧久微和小溪推進了豁口,然後又迅速結起地面,把兩人困在了惡靈之王陰風所布的陷阱裏。

蕭關道見了,難免分心,最近九龍山不太平,妖氣暴漲,惡靈之王和秦五津都大大獲益,他年紀又大了,再這麽鬥下去估計也占不到上風,只好使了個障眼法先行避開。

惡靈之王和秦五津以為他是害怕了,頓時得意的不行,如今只等湖底的陛下出來就能重振妖威,揚眉吐氣,他們倒不急着對這群臭道士窮追猛打了。

蕭關道避開後先發了訊息給弟子們,叫技法部定位尋找寧久微的蹤跡,至于修補封印,看來只有自己出面了。

還沒走到湖邊,正撞上找人的時安瀾,彼此都愣了一下。

時安瀾其實不樂意跟道士們牽扯上關系,尤其這人還是寧久微的師尊,但找人要緊,他也顧不上了:“您好,我想問一下您有沒有在附近看到惡靈之王和秦五津那兩只妖怪。”

蕭關道料定他是要找那丫頭,本來是想說實話的,但上下一看他是個凡人,也不希望他送死,就搖了搖頭:“沒看到。”反正馬上會有人去救他們,有寧久微在,那丫頭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時安瀾點了一下頭就要繼續走,經過蕭關道身邊時卻被他叫住了:“等等,你沒有元神?”

時安瀾心裏微微一驚,不動聲色地站住,轉頭看他:“什麽叫元神?”

蕭關道眯了眯眼:“裝傻是吧?我看你這樣貌跟招魂幡變為孩子的時候很像啊,你其實是被他招過來的吧?嗬,木木那個臭小子闖了禍想瞞我就算了,連久微都跟他一起瞞我!”

時安瀾捏着拳頭沉着地告訴他:“我不明白您老在說什麽,如果沒什麽事我先走了,還有人等我去救。”

“你不能走,我要把你送回去,好修補封印!”蕭關道說着就要來抓他,時安瀾連忙躲避,忽然往後一倒落入了一個深淵,驚駭莫名,但一路下墜後忽然身體變得輕飄飄起來,最後坐在了什麽上面,低頭一看,居然是之前把他擄走的那只白色巨獸。

“放心,是我織的夢。”簡易站在他身邊笑着,擡頭朝夢境外面的蕭關道揮了揮手:“蕭老爺子,不好意思啊,這個人是平定一切的關鍵,你還不能把他送走。”

蕭關道氣得跳腳:“你個臭小子!憑什麽說他是平定一切的關鍵?”

“我能預知未來啊!”簡易聳聳肩:“雖然只是部分。”

“……”蕭關道氣得說不出話來,但對着夢境就跟一拳頭砸在棉花上似的,半分也奈何不得,只能暴躁地甩拂塵。“你們織夢者就是這樣亂織夢境阻擾大事才會被三界通緝!”

“呵呵,這你可說錯了。”簡易忽然低頭看向翻滾不息的湖面:“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織夢者被通緝的原因,估計下面這位陛下會很樂意告訴你實情。”他說着指指自己的腦門:“我的記憶裏也有,但是我不打算告訴你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告訴小溪,或許這對她來說會是個不錯的創作素材。”

蕭關道氣得胡子直抽,心想誰有心情跟你讨論什麽創作素材,現在最重要的是蒼生啊蒼生!

簡易卻不管他,直接拍了一下風吼說:“駕!”

風吼對天吼了一聲,狂風撲掃,帶着時安瀾和他朝另一個山頭掠去。

時安瀾趁機問他:“你知不知道小溪在哪兒?她被秦五津他們抓了。”

“她會沒事的。”簡易沖他笑笑:“我說了,雖然我只能預知一部分未來,那也是未來,我看到她的結果,非常好,你可以放心。”

時安瀾張了張嘴,猶豫了很久,還是問了句:“她的未來……有沒有我?”

簡易抿了抿唇:“我不知道,都說了只能看到部分了,你就別揭我短了。”

“……”時安瀾低頭看看身下乖巧的神獸,忍不住問:“它怎麽歸服了?”

“下面的陛下都徹底魔化了,它也不會奉其為主了。再說了,它本來的主人就不是那位陛下。”

風吼在一個山谷裏停了下來,大概是簡易織了夢,這種山裏居然有這麽深的山谷,簡直躲進來就出不去。他輕輕拍了拍風吼的身軀,嘆了口氣:“它以前可以變化人身的,這麽多年過去,居然寧願做獸了。”

時安瀾不太明白他忽然感慨一只神獸的過去是為了什麽,他現在只想盡快見到小溪。

其實這時候小溪也在想時安瀾究竟怎麽樣了,她想着想着挺委屈,眼淚都忍不住打轉了,在黑暗裏翻了個身,就聽見身下一句輕嘶,吓得一下坐起來:“誰?”

“我。”寧久微被她壓着,慢吞吞坐起來:“我跟你一起摔下來的,你忘了?”

“大師兄?”

“嗯。”

小溪沉默了很久,問了第一個問題:“你沒受傷吧?”

“是舊傷,這裏倒不至于讓人受傷,我們只是被困住了。”

小溪放心了,然後很嚴肅地問了第二個問題:“你幹嘛老往我爸那裏寄東西?”

☆、48我呸喵!

黑暗裏看不清寧久微的神情,但他肯定是尴尬了,因為還沒說話就先幹咳了好幾聲。

小溪這時又驚奇道:“诶?我怎麽能說話了啊?”

寧久微這才接了話:“我跟秦五津交手的時候就給你解了禁。”

“哦,那也別指望我會不追究。”小溪打算趁機好好扭轉一下他的既定思維,立馬盤腿坐好開始教育他:“大師兄,你這個念頭是不對的,你錢多是沒錯,但不該花在別人身上啊!行行行,我知道你要說我不是別人,但事實是我的的确确就是別人,我只要一天沒跟你結婚,我就是別人;我就算跟你結了婚,我爸也未必就是自己人。所以,你明白自己這行為有多不适當了吧?”

寧久微沉默了很久,不确定地回了句:“真的很不适當?”

“嗯。”

“……”寧久微又沉默了,這次過了很久才說:“那是以前的事,自從我帶你看過湖心後就沒再寄過了。我已經說了讓你自己做決定,就不會再做擾亂視聽的事。”

很好,你也知道這會擾亂視聽。小溪覺得教育出成果了,切換到了正常狀态:“你看現在我們要怎麽出去?”

“師尊人在外面,我們要出去應該不難。”

小溪點了點頭,也沒想起現在一片黑暗他根本看不到自己動作。她還在想時安瀾的處境,要是被那兩只妖怪碰到,也不知道會不會還像以前那樣保護他。

想的正入神,身上忽然一暖,寧久微貼過來把她環進懷裏。

“呃,大師兄你這是幹嘛?”小溪連忙要掙脫,卻又被他按回去:“別動,這裏陰氣重,時間久了你可能吃不消。”

小溪這才沒掙紮。

寧久微雖然看着瘦,胸膛卻很結實,小溪窩在裏面也很溫暖,但始終有點尴尬。要是沒有姻緣既定那一說還好點,現在這感覺就跟自己出了軌,丈夫還在緊要關頭對她千依百順似的,怎麽那麽想抽自己嘴巴呢!

寧久微不愧是修道的,即使現在抱着的是自己在乎的人也呼吸不亂,不過臉很燙。他想起了姻緣測試系統裏的畫面,之前也無數次肖想過這畫面,現在就這樣實現了,有點措手不及。

“你身上有中藥味兒啊,”小溪忽然說:“這次傷得很重?”

寧久微察覺到她關心,語氣輕柔起來:“是我自負,硬要反抗簡易的夢境,結果出的招全反噬了。之前那個什麽陛下邪氣又太重,我這還算好的了。”

小溪皺眉:“這個陛下太難搞了,現了個身就讓你的法寶完蛋了,這次要是真出來,還不知道會造成什麽後果。”

寧久微嘆息:“沒錯,師尊還特地去找過地方領導,希望把附近的居民都遷走,不過沒有說得過去的理由,沒能成功。”

“那要怎麽辦?”小溪剛問完又立即改口說:“算了,這跟我又沒關系,我還沒拯救蒼生的宏大志向。”

寧久微沒說話。

小溪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诶,你說,上次那陛下幹嘛非要折磨你?你跟他有仇?”

寧久微搖頭:“可能因為我是修道之人吧。”

“哦……”小溪恍然大悟:“看來道士和和尚都是高危行業。”這句的潛臺詞是,你們得慎重成家。

沒過多久,果然越來越冷了,小溪搓了搓胳膊,卻也不好意思貼寧久微太緊。時安瀾是醋壇子,出去後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會被他拍死的。

寧久微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忽然問:“你和時安瀾……在一起了?”

小溪本來也沒打算瞞他,“嗯”了一聲。

寧久微又沉默下去,過了一會兒輕聲說:“那我就明白為什麽湖心的畫面會變成一片空白了。”

小溪想了想,找了個比較委婉的表達方式:“其實吧,無疾而終也是一種結束方式。”

“我們從來就沒開始過,又何來的終?”寧久微的聲音淡淡的:“其實我自己也清楚我不适合成家,我這樣的人,過去和未來一眼看的到頭,幾十年如一日,就是年紀,也跟你不合适。”

“……”小溪接不上話了。

“我剛入茅山宗時,師尊給我算過命格,說我這一生所求皆虛,後來我求道始終停滞不前,就察覺到了。再後來遇到你,應該也是應了這一說吧。”

雖然已經被颠覆了世界觀,小溪卻始終不太相信命運什麽的說法,她覺得寧久微現在有輕微的自暴自棄傾向,必須要立即糾正。

“我覺得這方面你得向人家簡易學習學習,你知道他說什麽嗎?這個世界也許就是一個織夢師用一把梭子織出來的,連莊周都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何況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呢?既然分不清現實和夢境,那一切本來就全是虛的,所以你一生所求皆虛沒錯啊。再說了,做人何必這麽累呢?過去有遺憾是正常的,現在不滿意也是正常的,但未來還得憧憬,這就叫奔頭。十八歲就想着八十歲的事兒怎麽成啊,我覺得你們做道士的該改一下研究方向。”

寧久微一時無言,雖然小溪有随口胡掰的嫌疑,但不得不說有點道理,專注最容易陷入執念,驀然回首反而容易看清一切。

茫茫黑暗中最容易叫人沉澱自省,寧久微把自己這不尋常的前半生都回顧了一下,還真有點豁然開朗的意思。

不過忽然傳來的碎裂聲打斷了他的冥想。

頭頂出現了一道蜿蜒的亮線,兩人先是眯起眼睛适應了一下光線刺激,緊接着小溪就興奮地竄起來說:“啊,有人來救我們了!”

“等等!”寧久微感到不妙,伸手去拉她,卻被搶先了一步。等他躍出去,惡靈之王已經挾持住了小溪。

“別輕舉妄動,否則別怪本王手下無情。”

“沒錯,我們可是會撕票的喵!”秦五津總是在各個場合積極賣弄他剛學會的現代詞彙。

寧久微悄悄觀察了一下周圍,并沒有見到師尊和其他師兄弟,顯然只是這兩個妖怪過來提人了而已。這也不奇怪,滄海一木回去報信後,別說技法部,整個茅山宗都處在積極監控九龍山鎮妖湖的狀态,要管到他們肯定不會這麽快。

他定了定神:“如果你們是擔心無法平安逃離,我可以代替她做你們的人質。”

“逃離?”惡靈之王冷哼:“本王勸你別說大話,很快你就會知道誰該逃離了。如果不出意外,湖那邊根本撐不過三天,本王捉這丫頭過來是有大用處的,而你,除了給陛下填一下牙縫,根本什麽用都沒有。”

寧久微一聽這話就皺起了眉。如果說這話的是秦五津,他可能還認為他是在信口開河,但換做惡靈之王就未必了。她雖然失去了龍骨,從之前幾次表現來看,多少還是有點心機,也不知道這次又在計劃什麽。

他這邊還在想辦法怎麽從她手上奪回小溪,那邊秦五津已經揮舞着貓爪過來襲擊了。寧久微連忙回避,那邊惡靈之王就帶着小溪遁走了。顯然這兩只妖怪早就私底下商量好了,不然就秦五津這一根筋的,怎麽可能跟惡靈之王配合地這麽默契?

眼見小溪被抓走,寧久微也有點急了,不顧重傷在身就跟秦五津鬥起來,符紙一道道祭出去,臉色漸漸蒼白,卻還是頂着不放手。秦五津漸漸落了下風,趕緊要跑,被緊跟而至的一道定身符定住,動彈不了了。

寧久微祭出這道符後就渾身脫力了,歇了好一會兒才走過來,拎起他就走,跟拎着個玩具貓似的。

“我們做個交易好了,什麽時候惡靈之王放了小溪,我什麽時候就解開你身上的符。”

秦五津氣得破口大罵:“你個臭道士!老子在湖底的時候你就針對老子,現在上來了還是針對老子,你簡直禽獸不如!我呸喵!”

“我沒針對過你,倒是你一直挑事。”寧久微拎着他,站在高處掃視一圈,始終沒發現惡靈之王的蹤跡,心裏越發急躁,連又加重了一層的傷勢都顧不上了。

時安瀾這時早已經感覺到了小溪的處境,但很複雜,感覺她的确在危險的環境裏,但又算不上真的危險。

好在這時候簡易回來了:“你好好睡一覺,我覺得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垮的。”

時安瀾沒好氣道:“那更好,身體垮了那個什麽陛下就看不上了。”

“嗯,這個想法很傻很天真。”簡易掏出梭子,笑着說:“我還是幫你一把吧。”說完動手揮舞了幾下,時安瀾就沉沉睡過去了。

簡易揉揉自己嗡嗡作響的太陽穴,又從口袋裏掏出只小鏡子照了照眼下的黑眼圈,深深嘆氣:“誰來給我織個夢讓我睡上一覺啊!”

寧久微拎着秦将軍到了蕭關道那邊,老爺子正在專心致志地修補封印,但水面照舊翻滾不息,明顯還是搞不定。

秦将軍被他拎久了,頭暈了,眼花了,不上樓也氣喘了,然後就安分了,現在已經一個字都不想說了。

寧久微把他就地一扔,盤膝坐下,強頂着助蕭關道一臂之力。

這一坐就忘了時間。

秦将軍一動不動地倒在他身邊,保持四爪朝天狀,到後來都懷疑自己得了失語症了,因為長時間的望天導致他連一個語氣詞都說不出來了喵......

☆、49媛女

時安瀾在睡夢中也忘了時間。

九龍山處在噴發邊緣,這種時候也的确容易忘記時間。小溪已經記不得自己被惡靈之王困了多久,她從昏睡中醒過來,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裏,身下是柔軟的大床,坐起來一看,房間很大,擺設很簡潔,也很男性化。

房門推開,時安瀾一邊解着襯衫袖口的扣子一邊走了進來,笑着說:“你又偷懶,居然睡到現在,我都忙一天了。”

小溪左右看了看,有點搞不清楚狀況:“這是哪兒啊?”

“我房間啊。”時安瀾坐到床邊,親昵地吻了她一下:“睡暈了吧?”

小溪吶吶地摸了摸被他親過的唇:“可是我們怎麽在這兒?”

時安瀾陡然一愣,表情也跟着疑惑起來:“對啊,我記得我在九龍山的啊,怎麽會回來?”

小溪和他對視着,眼神漸漸由驚駭變成了然:“媽的,又是簡易那混蛋!”

“別這麽說我啊,我也是給你們機會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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