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解毒
浣情毒，是七年前顧淩霄在魔境九冥血獄中被種下的。
九冥血獄中手刃血魔魔女的那一戰，是戚燃作為聽雪劍靈的二十年中最巅峰的一戰，生死剎那間，他與顧淩霄的默契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顧淩霄并不是真正的劍修，他們卻幾乎做到了人劍合一，聽雪從劍身到最毫微的劍尖似乎都在随着顧淩霄的靈魂戰栗，最後拼盡全力的那驚世一斬，是戚燃至今都難以忘懷的暢快。
然而當最後他們力竭喘息時，顧淩霄卻驀然毒發，症狀赫然是血魔所創的奇毒浣情。
這種毒可以無視中毒者的修為，下到剛入門的煉氣期、上到等待渡劫的大乘期，只要中了，便只有一種最終解法－－雙修。對于有道侶的修士來說，這毒當然無關緊要，但當今修真界絕大多數的修士都是孑然一人，哪可能立即就找到雙修的對象？
血魔魔女最愛看的，就是原本自诩正義凜然的君子、為了保命而去做出禽獸之事，原本冰清玉潔的仙子、為了茍活而自污沉淪。
顧淩霄毒發之時，偌大的血獄裏要麽是魔修們的屍首、要麽是四散奔逃的魔獸，就算愛慕他的女子衆多，一時半會兒也找不過來。
戚燃當時已是慌了，無法看着顧淩霄就這麽死去，于是便找工具人系統用掉了他每年一次的願望額度，詢問是否還有破局之法。
工具人還真給他找出了一條：戚燃成為聽雪劍靈後，劍意靈力之至冰至寒在世間也屬罕有，若他在毒發之時全程相伴，無需交合也可抑制浣情毒毒素的蔓延，雖然無法真正解毒，但只要定期纾解，替顧淩霄拖上個幾年都是沒問題的。
戚燃那會兒還真心真意的替顧淩霄考慮過－－聽雪雖然七年後就會功成身退，但剛好顧淩霄在接下來的天下大比副本中就會迎來與女主的大量對手戲，屆時感情稍一升溫，雙修解毒不就水到渠成了麽？
戚燃如今回想到此處，只覺得當時的自己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顧淩霄堂堂一個主角，怎麽可能會因為在書中僅僅一筆帶過的毒而挂掉？大概率就算他不倒騰，毒素也會因為這樣那樣的異變而被壓制，最後只在顧淩霄和女主的感情戲中成為一枚引燃柔情的火種。
當時關心則亂的自己實在是傻透了，搞得至今都還得來照料顧淩霄這浣情毒的爛攤子。
“不要亂動！”戚燃加大力道握住了顧淩霄的肩膀，從背後用力将他從寒潭中拽了出來。
顧淩霄踉跄着被他抓着胳膊扯上了岸，原本緊閉的眸子迷蒙地半睜開，色澤淺淡的瞳仁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聽雪……”顧淩霄啞聲喃喃着，湊過來靠近他，張開濕透了的臂膀，似乎是想要抱他。
“告訴你了別亂動！”戚燃不耐煩地吼道。
于是顧淩霄便不動了，雙手僵在半空中，像是個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的小孩子，呆呆的看着戚燃。
戚燃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每次毒發的時候，顧淩霄似乎都因為體內蝕骨灼心的痛苦而神智不清，但戚燃并不确定他究竟保有多少理智在。
之前不論如何總有工具人系統幫他事後消除顧淩霄的記憶，而如今的紅娘系統是肯定不會幫他這個忙的－－那家夥巴不得自己跟顧淩霄關系能更緊密點，最好是能綁定在一起繼續做兼職任務。
一想到這一次的解毒之後，還要面對清醒的顧淩霄，戚燃就無所适從。
“你先聽好，”戚燃走到顧淩霄面前，擡眼看着他，“我只是剛好路過，見你像是中了欲情相關的毒需要冷卻心火，所以才準備帶你找個地方替你解毒，現在，我帶你去個隐蔽些的地方，乖乖跟着我走知道嗎？”
顧淩霄低頭盯着戚燃，點點頭。
戚燃深吸一口氣，攬過顧淩霄被水浸得冰冷的肩膀，掐了個劍訣帶他禦劍去了後山山腰的劍宗庫房。
建在石壁中的庫房蒙塵已久，戚燃推開一重重玄鐵大門，找到了庫房中曾經存放居家物什的隔間。
戚燃點起壁龛上的燈火，卻未完全點亮，昏昏暗暗的隔間中，四面都是堆疊靠置的錦被、床帳，有些擁擠，卻又因毯子被子們看起來都蓬松柔軟，而莫名顯出了幾縷溫暖。
戚燃指指地上的白色長絨地毯，側頭對身旁的顧淩霄道：“這個應該不嫌髒吧？将就用用？”
顧淩霄沒有回答他，只難耐的想要挨得離戚燃更近一點。
此時他被戚燃摟着肩膀，明明半邊身體已經緊貼在了一起，卻仍像個沒吃飽又怕被大人責罵的孩子，不斷的小幅度蹭蹭挨挨。
戚燃擡手，他便別過腦袋放在戚燃微側的肩膀上，戚燃推他，他就退開一點随後又湊得更近，無比的纏人。
每次他毒發都是這麽一種德性，戚燃第一次照顧時還會安撫的拍拍他抱抱他，後來随着他與顧淩霄關系的一年年疏遠，戚燃已經不想再理會他了。
“脫衣服了！”終于挪到了地毯之上，戚燃推開顧淩霄，沒好氣的道。
顧淩霄踉跄着退開幾步，昏黃燭火下，他眼裏映照出戚燃的臉孔，眸子裏的光明滅不定，戚燃覺得那裏面似是藏着某種濃烈的情緒，又像只是他的錯覺。
顧淩霄垂下了頭，聽話的開始一件件脫衣服。
鴉灰色的外袍濕噠噠的落在了地上，随後是墨色的束腰，寬松的內袍敞開後，裸露出他寬闊而緊實的胸膛。
戚燃不自覺的別開了眼睛。為何好似有哪裏不太對勁？明明不是第一次幫他解毒了，這次的氣氛卻實在古怪。
就像……他不是來幫忙鎮毒的，而是即将染指顧淩霄這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什麽他麽的大姑娘！那是純爺們兒顧淩霄！戚燃恨不得給自己腦袋上來兩下。他們兩個大男人能發生什麽？還染指……他腦子怕不是壞掉了！
正唾棄着自己，那人卻已脫完了衣服，似乎又想朝自己靠近。
戚燃連忙轉回頭，正對上顧淩霄仿佛有點懵懂的目光。
他□□的站在他身前，寬肩窄腰，精壯的肌肉每一處都勾勒着恰到好處的弧度，完美得足可以入畫。
只是他的眼神與他的臉孔實在不太相符，那張俊美的臉頰旁長發披散，烏黑而濕透的發絲從颌邊一路緊貼到肩頸胸膛，明明滿含冷豔妖冶，看着他的眼睛裏卻滿是期期艾艾。
戚燃閉了閉眼睛，兩指并攏成劍指，霜雪般的劍意凝聚于指尖，落在了顧淩霄的胸口處。
冰涼的手指觸及顧淩霄灼熱滾燙的肌膚，順着經脈的方向一路滑下，很快男人的額頭就浮起滾滾汗水，伴随着因忍耐痛苦而暴起的青筋，緩緩半跪了下去。
戚燃随之跪坐，另一只手握着顧淩霄的肩膀，任他如何顫抖都保持着靈力的注入，只是終歸沒有餘力再躲過顧淩霄逡巡而來的灼熱呼吸。
“聽、聽雪……”顧淩霄模糊的念叨着，吐息落在戚燃的鬓發耳邊，時而唇角擦過，如同愛侶間的耳鬓厮磨。
戚燃糾正他：“我不是聽雪，你的聽雪已經沒了。”
“不……”顧淩霄搖搖頭，“聽雪就在……這兒……”
“你認錯人了，我是戚燃。”
“……戚燃，戚燃，”顧淩霄重複了幾遍他的名字後，竟道，“戚燃……是聽雪……”
戚燃差點就想把顧淩霄給一把推出去，“你到底聽不聽得懂？沒有聽雪了！”
“不……你是……”顧淩霄用力将額頭貼在戚燃的肩窩處，嘴唇翕動，“你就是……我的……聽雪……”
他的聽雪？他的聽雪！
“顧淩霄！”戚燃心頭鬼火陡然騰起，“你這時候來念什麽聽雪？它不是被你自己棄置不顧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首先我覺得這章應該不至于被鎖。
其次，小顧将憑實力帶領本文走向甜文路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