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這是屬下的任務。”莫玄堅決不退讓。

顧頌怒瞪了莫玄一會兒,突然換上了一絲笑容,虛扶着莫玄讓他站了起來,說道:“既然這是你的職責,那我也就沒辦法了。”

莫玄看着顧頌一臉疑惑,一動不動的莫聆歌雖然沒有什麽表情,但眼神裏的疑惑很明顯,而一邊的孔虞和蕭夏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此時才真正是一副看戲的表情。

下一刻,莫玄就帶着一臉疑惑閉上了眼睛,身子慢慢向後倒去。顧頌的手還扶着莫玄,只輕輕一用力,莫玄就順着顧頌用力的方向倒向了車座,“嘭”一聲倒在了車座上,莫玄已經完全不省人事。

顧頌拍拍莫玄的臉,見莫玄一點反應都沒有,平靜淡定地扭頭,對坐在一邊笑得幸災樂禍的孔虞說道:“帶他去鎮子裏,離開的時候我會叫上你們,他醒來以後讓他乖乖等着,跟他說,要是因為來找我們而在山裏迷路了,我絕對不會去找他。”

顧頌話音剛落,孔虞随即點頭如搗蒜,連連應是。見孔虞應了下來,顧頌帶着蕭夏往馬車外走去。

在馬車外,顧頌摸了摸蹲在馬車邊等着的玄帝的毛,先扶着蕭夏下了馬車,再把莫聆歌扶了下來,幾人目送孔虞駕車離去。

顧頌拍拍像家貓一樣蹭着自己的玄帝,好奇地問莫聆歌:“你剛剛怎麽不說話?”

莫聆歌沒有回答,而是看着遠去的馬車默默不語。

蕭夏撲到玄帝身上,眯着眼,一臉幸福地蹭着玄帝的軟毛,對莫聆歌說道:“小哥哥只是給莫玄下了點迷藥而已,不用擔心。”然後又回答顧頌道:“這個嘛,莫哥哥不說話是因為我讓孔虞點了莫哥哥的穴。”

顧頌鳳眼倏地瞪大,看着蕭夏,一臉的驚訝。

蕭夏仍舊蹭着玄帝的毛,瞥了一眼顧頌,振振有辭地說道:“你幹嘛這麽看着我?要是不點了莫哥哥的穴,到時候他幫莫玄說兩句話,你能保證你不會心軟,帶着莫玄回去?”

“誰要你回答這個了。”顧頌鳳眼仍舊瞪得老大,“你,呃,那個,什麽時候和小聆歌這麽親了?”

“你是問我為什麽叫他莫哥哥吧?”蕭夏蹭着玄帝,大眼眯了起來,舒服地昏昏欲睡,“因為你是我哥,他是你弟,他比我大一歲,他姓莫,我叫他莫哥哥不是很正常麽?”

“算了。”顧頌抓抓自己的銀發,很是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什麽介意這個,看着蕭夏和莫聆歌開始思考其他問題。

蕭夏聽邊上好久沒有聲音,撐開了自己的眼皮,問顧頌:“小哥哥,想什麽呢?還不往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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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頌嘆了一口氣,答道:“你們一個沒武功,一個受了內傷不能用武功,我們怎麽回宮?”

“小哥哥,你聰明起來很聰明,傻起來也夠傻的。”蕭夏懶洋洋地說道,卻讓顧頌覺得她的話裏還有着其他意思,“不是還有玄帝呢嘛!”

摸了摸玄帝的腦袋,蕭夏說道:“起來。”玄帝聞言,很是聽話地站了起來,蕭夏雙腳蹬地,一翻身就趴到了玄帝的背上,閉上眼睛就開始打盹,“小哥哥,莫哥哥就交給你了啊。”說完,玄帝就背着蕭夏向靈玉峰跑去,蕭夏穩穩趴在玄帝背上,晃都不帶晃一下的。

見一人一獸就快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顧頌只好轉身蹲下,背起了莫聆歌,說道:“待會兒可能會過幾個陣法,你只要趴在我背上別動就好,別怕。”

“嗯。”莫聆歌應了一聲,然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你剛剛說‘回宮’?”

顧頌一邊快速接近玄帝和蕭夏,一邊輕松地解釋道:“是啊,回靈玉宮,我是靈玉宮宮主和他夫人的徒弟。”

莫聆歌乖乖趴在顧頌背上,問道:“為什麽不告訴爹娘?還騙他們說你是神醫門人?”

顧頌搖搖頭,笑得很是溫柔,“這次我師父給我的任務就是以神醫門人的身份治好你的病,所以沒有告訴你爹娘,更何況我也算是半個神醫門人,對你爹娘說的不算說謊。”

兩人說話間,顧頌就背着莫聆歌追上了玄帝和蕭夏,在一人一獸身旁的樹頂上騰躍着。見顧頌趕上了自己,玄帝本能一樣地使出了自己的內力,速度瞬間提升,只剩一道白影穿梭在林間,顧頌也随之調整了自己的速度,三人一獸飛速向靈玉峰接近。

很快三人一獸就到了山腳,入眼即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只是為首的顧頌沒有降低一點速度,而是淡定地說了聲:“摒一下呼吸。”

蕭夏趴在玄帝背上沒吭聲,連頭都沒擡,但比劃了個剪刀手給顧頌看以示自己聽到了,趴在顧頌背上的莫聆歌輕輕“嗯”了一聲,至于玄帝,顧頌根本就不用擔心,這些瘴氣對這只大型野獸來說連迷藥都算不上。

在顧頌和玄帝的加速沖刺之下,三人一獸很快就沖出了瘴氣和陣法。眼前的一切已然清晰,沒了幻陣的掩護,一條階梯蜿蜒而上,遠遠便能看到階梯的盡頭矗立在靈玉峰頂的靈玉宮,金色琉璃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映襯得整個靈玉宮如同仙宮一般。

顧頌在山腳下就看到了坐在靈玉宮前臺階上百無聊賴地擦着什麽東西的蕭崇文,夏玉坐在他身邊,憂心忡忡地望着天,蕭逸蕭洱等人遠遠坐在樹蔭下打着瞌睡。

半柱香的時間還未到,顧頌就帶着兩人一獸到了靈玉宮前,此時顧頌才發現莫聆歌不知道什麽時候把他的頭埋到了自己的頸間,溫熱的鼻息掠過自己的皮膚,霎時顧頌的耳根就紅透了,只是下一刻,顧頌看清了蕭崇文手裏的東西,臉立刻變得煞白,指尖微微顫抖,恨不得全身跟手指一樣抖起來。

蕭夏從玄帝背上翻身下來,夏玉立刻迎了上去,心疼地扶着,就跟捧着自己的心頭寶似的,而靈玉宮其他人依舊懶懶地呆在樹蔭下。蕭夏剛下去,玄帝就撒着歡跑開了,在整個靈玉峰上亂竄,三人一獸只剩下顧頌背着莫聆歌站在原地。

蕭崇文用眼角餘光瞄了顧頌一眼,目光又在莫聆歌身上掠了一遍,之後更加心無旁骛地擦拭着手裏的東西,看起來情緒平靜,嘴角還有一絲絲上揚的弧度,只是,看着他的顧頌全身都快僵硬了。

“師父。”顧頌咽下了一口口水,“我回來了。”

“嗯。”蕭崇文對光看了看刀鋒的光澤,瞥了莫聆歌一眼,問顧頌:“這是莫睿他小兒子莫聆歌?”

顧頌被刀鋒上的赤芒晃到了眼,渾身打了一個激靈,答道:“是。”

蕭崇文站起身,看了刀鋒的左側,又看刀鋒的右側,于是顧頌被晃到了右眼,又被晃到了左眼。蕭崇文突然擡眼直視顧頌,目光如炬,臉上卻帶着燦爛至極的笑容,說道:“你帶他回來我不會罰你,那是意料之中的,可是,我們家小夏為什麽會受傷?你解釋一下吧!”

見蕭崇文緩緩向自己接近,顧頌立刻後退一步,半蹲下去,把背上的莫聆歌放到了地上,然後轉身就蹿了出去,逃命似的往林子裏狂奔。

蕭崇文拎着擦了好久的刀跟在了顧頌身後,笑得陰風陣陣,一邊追一邊還不忘誇自己,“嗯,不錯,輕功又長進了點啊!果然是我徒弟啊!”

眨眼兩人就進了茂密的樹林,莫聆歌只聽到遠遠傳來蕭崇文興奮的聲音:“別跑啊!咱師徒倆好久沒見了,切磋一下功夫呗!”

幾乎是蕭崇文話音剛落,遠處就傳來了顧頌的怒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麽!肯定是找借口揍我對吧!”

聲音斷了那麽一瞬,可能是蕭崇文被顧頌給噎到了,可是接着就是蕭崇文無比嚣張的聲音:“老子就是要揍你,誰叫你沒護好你妹妹?怎麽地?有意見啊?”

顧頌沒接下去話茬,聲音愣了兩秒才發出來:“你無恥!”

蕭崇文更嚣張了,“老子就無恥了,有本事你別跑,來咬我啊!”

“……”兩人已經跑遠,顧頌說的什麽莫聆歌已經聽不清了,只能聽到兩人還在吵吵鬧鬧。

被種種原因刺激得有些淩亂的莫聆歌愣在了原地,小嘴半張着呈呆滞狀。突然一只手拍了拍莫聆歌的肩膀,莫聆歌回神,轉頭一看,一個笑容滿面的人對他說道:“沒事,這種場景習慣就好,小頌精得跟狐貍似的,不會有什麽事的。我是蕭洱,小頌他師叔,你就跟小頌一樣叫我洱師叔好了。”

蕭洱又伸出手臂勾着身旁蕭逸的脖子,把他拉到了莫聆歌面前,指着蕭逸說道:“這是蕭逸,也是小頌的師叔,你叫他逸師叔吧。”

莫聆歌恭敬地向蕭洱和蕭逸鞠了個躬,大眼眯成了一彎月牙,微微笑着,露出了兩顆小虎牙,乖巧地說道:“洱師叔,逸師叔好。”

蕭逸和蕭洱聞言頓覺身心舒暢,畢竟顧頌這小兔崽子從來就沒有對他們這麽恭敬過,更別說他們從小看到大的蕭夏了,突然來了這麽一個乖巧可愛的孩子,靈玉宮衆人的心都快被莫聆歌給萌化了,一衆人如同餓狼見到肥嫩的小兔子一樣圍撲了上去,七嘴八舌道:“我是小頌他×××,來,叫一聲聽聽……”

作者有話要說:

☆、師兄

等顧頌如同喪屍一般,半死不活地爬回靈玉宮大殿的時候,靈玉宮衆人包括蕭崇文已經熱熱鬧鬧地圍坐在飯桌邊開始吃晚飯了,一群人特別殷勤地給莫聆歌夾着菜,叽叽喳喳地,一頓飯吃出了熱火朝天的感覺。

顧頌趴在大殿冷冰冰的地上調息,半晌都沒有一個人來慰問,擡眼看着熱鬧的飯桌頓感凄涼無限,正在心酸之際,近旁深深一聲嘆把顧頌吓了一跳,轉頭一看,蕭夏一手抓着一個大饅頭,正蹲在自己身旁,要不是顧頌因為筋疲力盡,他是不會發現不了她的存在的。

“給,小哥哥。”蕭夏一邊把一個大饅頭遞給顧頌,一邊啃着另一只手裏的饅頭。

“你……”顧頌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接過了饅頭,蹲到了蕭夏身旁,看着蕭夏的眼睛裏寫滿了問號,照理說傷號不是應該好好滋補一下麽?更何況蕭夏還是蕭崇文和夏玉的寶貝女兒,而且受的傷不只是有外傷,還有內傷,按照往常的慣性來推測,此時靈玉宮衆人應該圍着蕭夏噓寒問暖啊!這種蕭夏和自己一樣被靈玉宮衆人冷落的情況是怎麽回事?

蕭夏兩手捧着大饅頭狠狠咬了一口,嚼巴嚼巴咽了下去,愁眉苦臉地說道:“爹娘說我太粗心大意,這是懲罰……”然後指指顧頌手裏的饅頭,“爹娘本來說不給你吃晚飯當懲罰的,這是我省給你吃的……”

看蕭夏一臉求表揚的表情,顧頌捧着饅頭啃了一口,艱難地咽了下去,“謝謝啊……”剛剛逃命太耗力了啊!現在脫水啊!口水都沒了啊!饅頭吃起來好痛苦的啊!

于是,兩人蹲在靈玉宮門口臺階上看着門外的夜景,一邊啃着大白饅頭,而門內的靈玉宮衆人吃着山珍海味,吵吵鬧鬧地,好像就怕門口兩人聽不到似的。顧頌捧着饅頭慢慢嚼着,面無表情,就跟完全聽不到裏面的動靜似的,而蕭夏啃着饅頭給自己做着心理暗示:我什麽都聽不到,聽不到……

好不容易啃完饅頭,顧頌站起身摸摸肚子,開始在臺階上左右遛達。蕭夏拿着饅頭好美啃完,口齒不清地問道:“小哥哥,你幹嘛呢?”

顧頌目不斜視,直視前方繼續遛達,答道:“看不出來嗎?這不很明顯是在消食麽!”

蕭夏聞言,低下頭接着啃自己的饅頭,懶得吭聲了,就一個饅頭,充其量塞滿牙縫,還消什麽食,胃裏什麽東西都感覺不到好麽!

顧頌遛達了五六個來回,突然站定了席地坐下,盤起了腿。蕭夏此時也啃完了饅頭,見顧頌坐下,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看,發現顧頌連眼睛也閉上了,蹲在顧頌面前問道:“你又幹嘛呢?”

顧頌眼睛都沒睜,答道:“調息。”

“為什麽?”蕭夏更覺得奇怪了,剛吃完東西調息做什麽?

“早點恢複內力。”顧頌頓了一下,“随時準備迎接你爹那如同暴風雨般的摧殘。”

“……”蕭夏嘴角抽了抽,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默默在顧頌身旁盤起了腿,也開始調息練功了。

顧頌雖沒有看見,但清清楚楚感受到了蕭夏內力開始運行,全身如同佛像一般動都不動,但開口問道:“你居然主動練功了,師父師娘要是看到了肯定開心瘋了,不對,可能會覺得是他們自己出現幻覺了。”

“我才不是主動練功呢!”蕭夏打着坐,渾身抖了一下,“從今天他們懲罰我來看,說不定我也會被我爹娘順帶摧殘了,還是早點恢複吧!”

“嗯,有道理。”顧頌非常鼓勵,但還是囑咐了一句,“你有內傷,練功的時候注意點,不要着急,慢慢來。”

“知道了。”蕭夏閉着眼點頭,但是又不甘心地補充了一句:“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才十三歲,就是小孩子。”顧頌像小孩子一樣回了一句。

“你就比我大一歲,也是小孩子……”蕭夏和顧頌一樣一邊打坐一邊說着話。

半晌之後,兩人聲音減弱,漸漸陷入了沉默。大殿內的蕭逸一直注意着門外的動靜,聽見二人都沒聲了,輕手輕腳走到二人面前,仔細一看,二人雖是盤着腿打坐,但腦袋耷拉着,對自己的接近也一點反應都沒有,九成九是睡着了。

輕輕摸了摸兩個小孩的腦袋,蕭逸嘆道:“看來是累慘了啊!”

蕭逸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将蕭夏抱了起來,正想着顧頌怎麽辦,只見一雙手把顧頌輕輕抱了起來,擡眼一看,是蕭洱,還沖着自己擠眉弄眼,向兩小孩的房間努了努嘴,示意把兩個小孩放回房間,蕭逸點頭表示明白,兩人把兩個小孩分別抱回了房間。

次日大清早,顧頌還沒睜眼,就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壓在胸口,四肢也被纏住了,有點動彈不得。顧頌直覺又是玄帝跑到自己床上來了,抽出一條手臂,條件反射一般的拍了拍胸口的東西,像說夢話一樣說道:“玄帝,別鬧了,下去。”

剛說完,顧頌就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以前玄帝的确有半夜嫌地上冷然後爬到自己被窩裏的不良記錄,但那僅僅是深冬極寒的時候,現在眼見都要入夏了,玄帝怎麽會來蹭自己被窩?這季節玄帝應該正忙着脫毛呢吧!

果然,剛拍完,顧頌就察覺到胸口的東西又蹭了蹭,還有模糊的音節發了出來,跟剛出生的小獸似的。顧頌一回想,昨天自己和蕭夏在靈玉宮門口打坐,說着話的時候因為太累就睡過去了,現在跟自己在一起的難道是小夏?頓時顧頌全身肌肉一緊,手像被火燙到一般從自己胸口的東西上彈了起來,雖然小夏只是個小孩,但畢竟是個女的,男女還是有別的啊!

顧頌小心翼翼地睜開一只眼睛向自己的胸口看去,一看之下心猛地一跳,果然是個人啊!只是頭發擋住了那人的臉,看不清是誰,但好像不是小夏啊?顧頌又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撥開一縷發,定睛一看心中如大石落地,還好還好,是小聆歌啊!

莫聆歌此時睡得正香,全身趴在顧頌身上,腦袋枕在顧頌胸口,四肢像八爪魚一樣纏住了顧頌,因此顧頌才會有動彈不得的感覺,一只手像小時候一樣執拗地抓着顧頌的一束銀發。

顧頌并未急着将自己的四肢從莫聆歌的束縛中解放出來,而是全身保持不動,怕吵醒莫聆歌,僅用一只手撥開了擋在莫聆歌面上的發絲,手指描繪了一遍他的臉部輪廓,指腹習慣性地摩挲着莫聆歌右眼角的紅斑。

顧頌的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笑意,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小孩的睡相這麽差呢?其實這是因為兩人在莫憂山莊再見之時,顧頌為了治病在莫聆歌胸口紮了十來根銀針,莫聆歌睡覺時怎麽能随便亂動,于是顧頌便沒有察覺到這孩子的睡相是多麽的……自由奔放……

可能是嫌顧頌的動作礙到自己睡覺了,莫聆歌迷迷糊糊之中擡起手抓住了顧頌摩挲着自己右眼角的手指,順着手腕抱住了顧頌的手臂,又挪了挪自己在顧頌身上的位置,繼續睡了過去,就跟像樹袋熊一樣。

顧頌見窗外只是有微弱的亮光,就随莫聆歌去了,動也不動地躺着任莫聆歌把自己當樹抱,雖然在靈玉峰上,平時這個時候顧頌就該起來練功了,但顧頌唯恐吵醒莫聆歌之後他就睡不着了,便只好躺着挺屍了。

幹躺了好一會兒,顧頌覺得四肢有點僵,就稍微動了動。果然莫聆歌被吵到了,開始動彈,顧頌立刻停止動彈,僵住了。莫聆歌繼續迷迷糊糊挪動,蹭了好一會兒,最終把自己的腦袋挪到了顧頌的脖頸處,側臉和顧頌的側臉相貼,雙手還是抱着顧頌的胳膊不放,一只手仍舊攥着顧頌的一縷長發。

感覺到莫聆歌不動了,顧頌長舒一口氣,可是莫聆歌一呼吸,顧頌的一口氣就又提了上來。莫聆歌這一呼一吸,溫熱的氣流就在顧頌的耳畔竄過來竄過去,說癢不癢的,顧頌只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速率提升了一個檔次。

顧頌僵硬地躺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床簾,走神了:為什麽總感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呢?可是無論怎麽想都不知道有什麽不對勁的,為什麽呢?為什麽每次跟小聆歌獨處就會有在這種不對勁的感覺呢?

顧頌一走神就走了将近一個時辰,直到窗外大亮,還是愣是什麽都沒有想出來,但還在堅持不懈地神游尋找答案中。

就在顧頌神游期間,莫聆歌被窗外的陽光照醒了,先将眼皮露出了一條縫,适應了一下陽光再緩緩擡起眼皮,雙眼迷蒙,泛着一層水光,再眨了好幾次眼睛,眼中的水汽才不見,恢複成平時清澈的模樣,顯然是清醒過來了。

莫聆歌松開了抱着顧頌胳膊的雙臂,雙掌撐在顧頌脖頸兩側,稍稍撐起了自己的上半身,臉正對着顧頌,兩人的臉就不到一尺距離。

顧頌本在走神,此時突然發現莫聆歌已經醒了,還面對着自己,有些吓了一跳,整了整心神才揚起一張笑臉,對莫聆歌說道:“醒了?”

“嗯,醒了。”莫聆歌也帶着一臉微笑,“早上好,師兄。”

作者有話要說:

☆、特訓

“師兄?”顧頌一下把眼睛瞪得老大,昨天晚上發生什麽了?難不成是被蕭崇文拐來當徒弟了?不可能啊,小聆歌的體質根本就不适合練武啊!難不成是夏玉?也不對啊,夏玉曾經說過教醫術太麻煩了,教完自己就不再教徒弟了啊!

正在顧頌震驚之際,蕭逸端着洗漱的水推門進來了。

莫聆歌立刻翻身下了床,恭恭敬敬地對蕭逸鞠了個躬,“逸師父。”

聞言,顧頌立刻從床上消失,出現在了蕭逸面前,一邊接過蕭逸手裏的水盆,一邊問道:“逸師叔,你收小聆歌當徒弟了?”

蕭逸點點頭,答道:“是啊。”

顧頌深深吐了一口氣,抓起毛巾洗臉,一邊說道:“我還以為是我師父拐了小聆歌當徒弟了呢!要是真被師父拐了,我現在非得逼師父反悔不可。”

“宮主對徒弟的确嚴格了些。”蕭逸溫和地笑着,很是明白顧頌為什麽這麽緊張。

“你的小聆歌的師父可不止你逸師叔一個哦!”蕭洱也踏進了顧頌的房間,滿意地聽莫聆歌叫了自己一聲“洱師父”。

顧頌手裏的毛巾掉到了盆裏,面部肌肉暫時癱瘓了,蕭洱也是小聆歌的師父?蕭洱是靈玉宮裏除了蕭崇文以外最喜歡整自己的人了啊!雖然不是什麽壞人,但那種性格讓自己實在很擔憂莫聆歌的未來啊!

“小聆歌,你……”顧頌僵硬地扭頭看向莫聆歌,你的師父有蕭逸一個就夠了啊,不要蕭洱了吧!

只是顧頌還沒說出後面的內容,就被莫聆歌打斷了,“叫我師弟。”

顧頌在大清早的陽光中呆滞了,這是被小聆歌嫌棄了?肯定是被嫌棄了吧!那麽乖巧的小聆歌居然要自己改稱呼啊!

蕭洱在一邊笑得幸災樂禍,嫌顧頌還淩亂得不夠似的,說道:“宮主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到懸崖上去,要是限定時間內不到的話……”蕭洱陰森森地笑着看着顧頌。

顧頌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迅速拿起手邊桌上放着的發帶,一邊綁着頭發一邊就要往外面沖。

“慢着!”蕭洱止住了顧頌,故意慢吞吞笑眯眯地說道:“你師娘說,神醫門門主給你的任務還得你和小夏自己完成,她不會幫你們的。”

“知道了。”顧頌眨眼就跑到了門外。

“我小徒弟就交給你了啊!”蕭洱對着門外揮着手,“還有,靈玉宮的房間暫時騰不出來,在你們再次下山前,我這小徒弟就和你睡一個房間了啊!”

“知道了!”顧頌已經跑到遠處,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還沒懸崖上,顧頌遠遠就看到了懸崖頂上有兩個人影,一個肯定是蕭崇文,一個看樣子是蕭夏。

等跑得近了點,顧頌仍是看不清蕭夏在做什麽,不過倒是看清了蕭崇文在做什麽,頓時熱血上頭,蕭崇文這混蛋居然在向香吹氣!香燃的速度會加快啊,他肯定是故意的!這是想着法兒想要折騰自己啊!

深吸一口氣,顧頌運起全部內力,腳下生風,以至今為止最快的速度沖向懸崖頂,終于在香燃盡的剎那沖到了蕭崇文面前,氣喘籲籲地扶着自己的膝蓋站在那兒,顧頌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蕭崇文用萬分可惜的表情扔掉了手裏的香頭,顧頌不用猜就知道這人現在正在可惜自己沒有晚到一會兒,這人表情裏的含義明顯得連傻子都能看出來。

顧頌伸出食指指着蕭崇文,想說話,但是氣息到現在都喘不勻,只好幹瞪着蕭崇文。

蕭崇文也不急,等着顧頌把氣喘勻。好不容易把氣調平穩了,顧頌剛剛張開口,哪知蕭崇文跟他一個節奏說道:“無恥!”

顧頌傻眼,蕭崇文拍拍顧頌的頭,萬分憐憫地說道:“別說這些沒用的,有本事比我無恥啊!”

蕭崇文又從身後拿出了一個紙包和一個水壺,塞給顧頌,說道:“這是你的早飯,趕緊吃完,吃完開始訓練。”

習慣了蕭崇文的風格,顧頌也懶得跟他計較,接過紙包和水壺,打開紙包一看,是三個熱騰騰的包子,散發着香氣。顧頌一摸就知道這溫度應該是蕭崇文特意保持的,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再熱的包子也會涼掉。

顧頌啃着包子,一邊旁聽蕭崇文特訓蕭夏。

蕭夏拿着根筷子傻呆呆地站在一棵直徑約二十公分的樹旁,蕭崇文走過去,揉了揉蕭夏的腦袋,說道:“快點動手啊!慢慢運起你的內力灌入手中的武器,然後再把你的武器刺出去,明白沒?”

顧頌差點被一口水嗆到,如果自己沒看錯的話,這是一根筷子吧!這是武器嗎?

“好,我試試。”蕭夏凝重地拿着自己手裏的筷子,雙眼緊盯面前的那棵樹。

好一會兒後,蕭夏捏緊了筷子,猛地向樹幹刺了過去,“啪嚓”一聲,筷子很幹脆地斷成了兩節,蕭夏看看手裏的筷子,又擡起頭,水汪汪的大眼可憐兮兮地看向蕭崇文,說道:“爹,斷了。”

“沒事。”蕭崇文笑得很慈祥,此時居然給了顧頌和蕭夏一種慈父的感覺,但做的事卻讓兩人眼皮抽了兩抽,他從身上不知道那個地方摸出了一大把筷子,放到了蕭夏手裏,還說道:“這兒還有。”

蕭夏可憐兮兮地用雙手接過那一大把筷子,開始了苦修,不斷地醞釀,然後再拿筷子刺出,最後筷子不斷地斷掉。

直到顧頌把早飯吃完,蕭夏都沒有成功地把筷子紮進樹幹裏,最多刺進去兩三公分筷子就斷掉了。蕭崇文不知道遛達到哪兒去了,從懸崖頂上向四周看,連他的影子都看不到。

顧頌拍拍手裏的饅頭屑,走到蕭夏身旁,從蕭夏放在地上的筷子堆裏随意抽了一根,對蕭夏說道:“我來試試,你先去歇一會兒。”聞言,蕭夏活動了兩下手腕,向邊上讓了兩步。

顧頌先是閉眼,讓內力在自己體內循環了一個小周天當是熱身運動,倏然睜眼,手拿筷子刺了出去,“噗”一聲,筷子紮了進去,不過只有五六公分,顧頌還想再把筷子往裏面紮,只是稍稍一用力,就聽到“咔”一聲悶響,筷子斷在了樹幹裏。

蕭夏本是目瞪口呆,聽見那一聲悶響後,立刻換上了幸災樂禍的表情,哪知顧頌下一句話就讓蕭夏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果然不用內力不行啊!”顧頌自言自語着,順手再從地上撈起一根筷子。

在蕭夏驚訝的目光注視下,顧頌再次閉上眼,分了一絲內力灌入筷子中,睜開眼預估了一下刺入的角度,下一刻手如疾風般的将筷子刺了出去,幹淨利落地“噗”一聲,筷子整根沒入了樹幹之中。

蕭夏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說話都是結結巴巴的,“你……你怎麽做到的?”

顧頌很是輕松地說道:“按師父之前說的做就行了啊!”

蕭夏默默走到了樹前,拎起一根筷子繼續練習去了,果然不是同一個等級的人就沒辦法對話啊!

“小頌!”蕭崇文不知什麽時候又跑了回來,把手裏的一大捆東西交給顧頌,“給!”

顧頌接過那捆東西,定睛一看,是麻繩,最普通的,用來捆家畜的那種麻繩。顧頌不解地看向蕭崇文:給我麻繩做什麽?

蕭崇文嚴肅地說道:“你的任務和小夏不一樣,你的任務是拿着麻繩打斷一棵樹。”

顧頌更不解了,問道:“為什麽?”

蕭崇文對二人說道:“把你們的武器拿出來。”

顧頌和蕭夏都摸向自己腰間,蕭夏從皮革制的腰帶中抽出了軟劍,顧頌拿出了隐藏在腰帶下的長鞭。

蕭崇文摸了摸兩人的武器,對二人說道:“你們還不是很會用你們的武器,這次的訓練就是幫你們更好地使用你們的武器。軟劍鋒利并且使用方式繁多,唯一的不足是用力不易到位,我讓小夏用筷刺樹就是為了彌補這一點。長鞭殺傷範圍廣,可纏可打,但集中力不強,力道分散之後對單個的殺傷力太小,所以鍛煉小頌用麻繩斷樹。”

蕭崇文環顧四周,走到一棵起碼兩人合抱才能圍起來的樹前,指指那棵樹,對顧頌說道:“你的任務就是打斷這棵樹,邊上的樹不準傷。”

顧頌看看手裏捧着的一捆麻繩,再看看那棵樹,最後看向蕭崇文,問道:“沒開玩笑吧?為什麽小夏只需要刺穿那棵小樹,我要打斷這麽粗一棵?”

蕭崇文鄙視地看着顧頌,說道:“你內力比小夏高不少吧?而且小夏還有內傷,你沒忘記吧?”

顧頌默不作聲地走到蕭崇文指定的那棵樹前,解開了那捆麻繩,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那棵樹,抻了抻麻繩,沒把內力灌到麻繩中,直接拿繩往樹上一抽,“啪”一聲,樹上只留下了淺淺的痕跡,離打斷還差得遠。

蕭崇文見二人已經開練,準備走人,走了兩步,卻又退了回來,對二人說道:“那個破鐵匠侯澤來信說,他忘記把你們武器的名字告訴你們了。長鞭名游龍,軟劍名墨鳳。”

“名字?”顧頌和蕭夏不約而同摸了摸腰間的武器。

“那個破鐵匠的毛病,只要是他鑄的武器,他都會取個名字。”蕭崇文随意地解釋了一下。

“師父。”顧頌好像想到了什麽,問道:“你的武器也是侯澤鑄造的嗎?”

“是啊。”蕭崇文有不知道從身上什麽地方拿出一把刀,從刀鞘中把刀抽了出來,刀在陽光下泛着內斂的赤芒,就跟刀剛剛飽飲了鮮血似的,正是昨天蕭崇文拿着追顧頌的那把刀。

蕭崇文就像對寶貝似的摸了摸刀側,說道:“它叫朱雀。”

“啪”一聲,蕭崇文被顧頌制造出的響聲吓了一跳。顧頌沒運內力到麻繩中,樹上的痕跡卻已達到一指深。蕭崇文有些瞠目結舌,這是怎麽了?這小孩怎麽突然爆發了?

蕭夏默默挪到蕭崇文邊上,看着怒氣暴漲的顧頌,對蕭崇文說道:“爹啊,小哥哥寧願抱着把生鏽的破刀也不要那麽漂亮的鞭子啊!”

蕭崇文聞言,默默退下了,果然當年自己下的料過猛了嗎?給這孩子留下了多深的陰影啊!

作者有話要說:

☆、紅斑

蕭崇文要顧頌和蕭夏做的事情雖然說起來簡單,但已是兩天過去,兩人仍是未完成各自的目标。

第三日,天才蒙蒙亮,顧頌把給莫聆歌喝的藥配好放到藥罐裏,蕭夏再把藥罐放在火上熬着,兩人就像前兩天一樣跑到懸崖上訓練去了,而此時莫聆歌還在睡夢中。

莫聆歌一覺睡到自然醒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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