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皇帝走了,江湖中人也就沒什麽顧忌了,紛紛怒視傅溫衡,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如此江湖敗類,不如殺了幹淨。

傅溫衡與青影門卻紋絲不動,與武林人士對峙着,好似毫不畏懼。

顧頌冷冷笑了一聲,看着渾身散發着殺氣的傅溫衡,說道:“傅掌門真是思慮周全,為了以防萬一,竟還留了一手。”衆人眼神俱是一凜,這是什麽意思,這喪盡天良的混賬還有後招?

傅溫衡雖是笑着,但讓衆人渾身發涼,冷汗不由得往外冒,傅溫衡如同毒蛇一般盯着顧頌,說道:“我青影門無論是從前,還是将來,都會是武林第一門派,你靈玉宮将不複存在。”

“哈哈……”顧頌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愣是笑得傅溫衡殺氣四溢,好不容易止住笑,顧頌嘴角微勾看向傅溫衡,說道:“是啊,你只要将今日在場之人殺盡,然後将幾個江湖聲望高的用蠱控制住,一切結束以後,你再對外宣稱我顧頌帶着靈玉宮人殺上青影門,衆人奮力抵抗,最終同歸于盡,只有少數高手存活下來,你青影門自此之後,成為武林鳌首,美名流傳千古。傅掌門,我猜的可對?”

傅溫衡臉色變了幾遍,死盯着顧頌,卻不說話。衆人同樣不語,一看傅溫衡的反應就知道顧頌說的完全正确,頓時臉色難看得和傅溫衡有的一拼,因為今日皇帝要到場,按規定,他們來青影門時都沒帶武器,但青影門在自家地盤上,武器應有盡有,兩方在配置上就嚴重不均,他們怎麽敵得過青影門?

“那你笑什麽?”有機靈的人已經發覺顧頌的态度不對,若是傅溫衡能夠得逞,顧頌怎麽會笑得如此狂狷不羁。

顧頌笑得清冷,用看着垃圾般的眼神看着傅溫衡,說道:“靈玉宮的人可不只我一個,殺了我又如何?更何況就憑你小小一個青影門,妄圖滅了我靈玉宮,簡直是癡心妄想。”

顧頌話剛說完,一陣叮鈴哐當的聲音響起。顧頌置若罔聞,衆人卻是一驚,向門口看去,只見那兒雜七雜八堆了無數弩弓和暗器。重新隐匿到人群之中的許長善走到暗處,抖了抖袖子,裏面頓時掉出各式各樣的暗器插銷。

顧頌看着傅溫衡,眼神裏仿佛有點可憐他,諷刺地說道:“可惜了,看來你沒法将在場這些人一網打盡了。青影門必定要遺臭萬年,為世人所不齒。”

傅溫衡怨毒地看着顧頌,緩緩從桌子底下抽出一柄劍,對青影門衆人下令道:“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青影門衆人接二連三抽出隐藏在各處的劍,虎視眈眈地看着被包圍在其中的武林中人,仿佛看着待宰的牛羊。

衆人沒有武器在手,或多或少有些慌張。顧頌右手握着游龍鞭,卻不慌不忙伸出左手,端起了桌上的一杯酒,一仰脖,将酒一飲而盡。在武林衆人訝異的目光中,顧頌放下酒杯,還贊了一句:“果然是好酒啊!”

話音剛落,衆人只覺眼前一花,再定睛一看,顧頌仍在原地,只是左手多了一把劍。此時,一個青影門弟子才捂着自己變形了的右手哀嚎起來。原先見過顧頌身手的人都驚駭了,顧頌現在的速度竟比不久之前快了很多。衆人不知,顧頌下午喝過特制的藥來激發潛能,而這酒便是激發藥性的藥引,此時那藥已經開始見效。

顧頌很清楚這藥的持續時間只有半個時辰,當下就把左手拿着的劍向甘棠派衆人聚集處一抛,腳步一錯,揮鞭就向傅溫衡攻去,同時冷清的聲音響起:“武器,奪過來就是自己的。”

顧頌曾經和甘棠派的任婷對戰過,雖然那姑娘直接認輸了,不過顧頌還是看到了她拿的武器是雙劍,這奪過來的劍交給她用倒是正好合适。任婷接到顧頌扔過來的劍,有些驚愕,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拿着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挑斷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青影門弟子的手筋,奪過劍就塞到了自己一個師妹的手裏。衆人聞顧頌之言,又見任婷如此動作,頓時雙眼一亮,紛紛鬥志昂揚地沖向那些青影門弟子。

青影門弟子原本以為這些沒有武器的人只是甕中之鼈,但沒想到顧頌輕易就挑起了衆人的戰意。衆人如同餓虎撲羊的氣勢将青影門衆人唬得一愣,但青影門衆人和武林衆人一樣,都沒有退路可走,要是這些人活着出去了,青影門衆人就活不了。眨眼間,兩撥人就厮殺在了一起。

理所當然地,傅溫衡和顧頌也鬥到了一起。本有武林高手想要助顧頌一臂之力,但無奈顧頌和傅溫衡的戰鬥級別實在不是他們能夠摻上一腳的,兩人快得如同兩道殘影,只好放任這兩人單獨鬥着。

這一場晚宴現在已經演變成了一場厮殺,青影門衆人更是抱着不死不休的心思。雖說這場面算不上血流成河,但也是屍橫遍地,俨然一個小型戰場。

原先武林衆人只是想着奪過武器,然後可以保住自己的命,畢竟大多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對青影門衆人下的都不是狠手,充其量卸了對方胳膊或是挑斷對方手腳筋以剝奪戰鬥力。可青影門衆人不一樣,要麽不下手,要麽下手就是置人于死地。死傷無數的武林衆人終于覺悟了,看着殺了自己熟人的青影門人,憤怒地下了重手,本來被壓制的武林衆人開始扳回局勢。

顧頌那邊的情況卻是和這些人不同,顧頌知道藥效只能維持半個時辰,于是在剛開始,對傅溫衡就是一種視死如歸的架勢,一出手就是用上了十成的功力。不僅如此,顧頌再用上那靈活多變的攻擊方式,傅溫衡雖堪堪能招架住,但從一開始,就落在了顧頌的下風。

青影門高手雖不少,但這次來參加晚宴的人大多是門派的掌權人,武學造詣絕對不低,高手比例可比青影門這邊高得多了。剛開始時,武林衆人雖因青影門的狠辣而處于劣勢,但在衆人醒悟之後,不到一刻鐘,青影門就隐隐露出了敗象。

青影門這邊鬥得不可開交,而莫憂山莊那邊寂靜得如同空無一人。

一幹人等已經出了密室,坐在一個寬敞的房間裏。蕭崇文身上的傷還沒好全,此時閉着眼睛躺在床上,而莫聆賦守在依舊沉睡在軟榻上的莫聆歌身邊,玄帝也不打盹,而是瞪着銅鈴大的雙眼看着莫聆歌。就在他們仨旁邊,月清抱着月麟坐在椅子上發呆。許金因為太緊張顧頌那邊的情況,拉着莫玄的手指磨牙,莫玄也不吭聲,就靜靜地看着許金。蕭夏依偎在孔虞身旁,兩人坐在窗邊呆呆看着窗外的月亮。

月麟眨巴着眼睛掃視了衆人一眼,察覺到了房間裏異常的氛圍,回頭看抱着自己發呆的月清,問道:“娘,哥哥呢?”

小團子這一句話問出來,本來就寂靜的房間裏此時直接變成了一片死寂,每一個人都郁悶得幾乎要把自己的呼吸都抑制住。

蕭崇文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屋內衆人,說道:“你們要是擔心就去看看吧。”

衆人看向蕭崇文,不說話,只是眼神糾結,看起來很想去,但是又很猶豫。

月清抱着月麟站了起來,說道:“你們想去就去吧,小頌雖說過不讓你們去,但那只是因為他怕你們出意外,你們如果真去了,小頌即使責怪你們,實際上心底也會很高興的。”

還沒等衆人做出決定,一個身影站了起來,義無反顧地向外走去。衆人一愣,莫聆歌不是被顧頌點了睡穴嗎?顧頌的點穴手法應該至少讓莫聆歌睡到明天早上才能醒過來吧?

莫聆賦忙拉住莫聆歌的袖子,急急問道:“三弟,你做什麽去?”

寬大的衣服被莫聆賦一拉,莫聆歌露出了半個圓潤的肩頭,吻痕印在白皙的肌膚上無比鮮豔。莫聆賦臉微微紅了,立刻松了手。莫聆歌停下腳步,把衣服拉了上來,面無表情地說道:“我要去揍他。”說完,莫聆歌就用上顧頌教給他的輕功躍上了屋頂。

莫聆賦毫不猶豫跟到了自家三弟的身後,卻聽到莫聆歌暗自小聲地怒罵顧頌:“就知道你個混蛋那麽狠地折騰我肯定有問題,居然敢點我穴,要不是我身上有你的一成功力,沖開了你點的穴,我不知道要睡到什麽時候,混蛋,混蛋!”

莫聆賦嘴角抽搐了兩下,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自家三弟居然會生氣啊!好神奇!這麽多年了,莫聆賦都沒見過自家三弟有什麽過激的情緒,顧頌那小野獸居然惹怒自家三弟了啊,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莫聆賦跟在莫聆歌身後,卻覺得莫聆歌的輕功身法怪怪的,好像腿軟得使不上力一樣。突然,莫聆賦腦海裏回想起了昨夜亭子裏那兩道交纏的身影,立刻恍然大悟,莫聆賦眼角抽了兩下,跑上前,背起莫聆歌,說道:“我速度比較快,我帶着你過去好了。”

莫聆歌趴在莫聆賦背上,剛想說什麽,卻被人搶先了一步。

“是啊,讓你大哥帶着你好了。”這是蕭夏的聲音,孔虞點頭附和。

“這點分量大少爺還不放在眼裏。”莫玄說得很正經,手裏還牽着許金。

莫聆歌沒說什麽,默許了。衆人相互對視一眼,嘴角的微笑裏有秘而不宣的默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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