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溫朔對車的了解幾乎是零,走路上頂多能認出個奔馳寶馬奧迪大衆的車标,再往深了就啥也不懂了。

所以他對代圳珩的車的了解一直也只停留于表面——車标是奔馳,內飾也是他見過最好的,但看外形也就是輛普通的黑色轎車。

具體這輛車是奔馳的哪個系列,到底價值幾何,他壓根兒就沒想過要去考究,畢竟他本身對車這種東西就沒什麽太大的興趣,覺得不過是個代步工具而已。

送完代圳珩回來,溫朔還是把車停回了代圳珩家的地下停車場,他怕停自家小區樓下到時候再有人手欠把車給劃了。

反正離得也不遠,他想用的時候過來開也一樣的,裏外裏還能省下進出他家小區的停車費呢。

回家算了下日子,又去看相應日期的電影票,3D的不太行,溫媽媽有點兒花眼,看着眼暈,原版的還得瞅字幕,老太太看着也費勁,剩下的他又搞不清楚哪個好看。

看了一會兒就忍不住去看時間,代圳珩說大概五點半左右能到那邊,現在四點了,還有一個半小時。

看完時間發會兒呆,再接着選電影,心不在焉選不出來,想看時間。

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接他,自己坐出租車嗎?那不是又要難受,個大男人還挺講究的呢。

想到這,溫朔又忍不住開始琢磨自己平時有沒有什麽小毛病是代圳珩不喜歡的,不過想半天也沒想起來代圳珩對他的什麽舉動有特別的反應,所以說他自己應該是沒毛病?

“你瞅瞅你自個兒那樣兒,”溫媽媽門也不敲,直接推開站在門口數落兒子,“人家小代回趟家,你跟丢了魂兒似的。”

“我哪有!”溫朔理直氣壯,“我趴着玩會兒手機不成啊?!”

溫媽媽:“我跟這兒扒門縫瞧你半天了你知道嗎!誰玩手機盯着時間看啊?你當我傻啊?”

溫朔噘嘴,破罐子破摔:“我無聊不行啊!”

溫媽媽叉腰:“你就黏着人家吧!等人小代結婚娶媳婦兒,我看你怎麽辦!挺大個人了,天天狗皮膏藥一樣,人小代樂意啊?”

“樂意啊!”溫朔跟他媽媽打嘴架講究輸人不輸陣,順口胡謅道,“我倆都不娶媳婦兒了,我倆一起過!咋滴!”

溫媽媽都被他氣笑了:“你幾歲了啊?還能說出這種話來,要不要點兒臉?”

溫朔哼一聲,不再理會溫媽媽,扭臉兒裝模作樣地玩手機去了。

“德性。”白了兒子一眼,溫媽媽也走了,“我跟你嬸媽去超市溜達一圈兒,回來再做飯,你餓了先吃點水果去。”

等溫媽媽走了,溫朔把手機往床上一扔,翻身仰躺着開始撒癔症。

想代圳珩在飛機上會不會無聊,會不會被空姐搭讪,想他下飛機之後有沒有人接,想今天怎麽才二十九號,離五號還好幾天啊!

想着想着又想起他媽媽說的話,開始琢磨自己身邊的單身女同事和以前班上那些女同學,思來想去覺得沒一個能配得上代圳珩。

他圳哥這麽完美,以後給他找的嫂子怎麽着也得是仙女級別的吧?

溫朔按着這個标準又把自己認識的所有女性都捋了一遍,還是沒找到合适的範本。

對了,之前他說過有個喜歡了好多年但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來着……自己那會兒還誤會他說的是蔣淇淇……

“啧。”

溫媽媽回來的時候就見兒子四仰八叉地癱在沙發上,旁邊果盤裏的聖女果吃沒了一半兒,桌上扔着香蕉皮。

“幹嘛啊?”溫媽媽走過來踢踢溫朔耷拉在沙發外面的小腿,“你害相思病啊?”

“啊啊啊,煩死了別管我!”溫朔扭頭兒把腦袋往靠墊兒裏一紮,“煩死了!!”

溫媽媽切了一聲,洗手做飯去了。

溫朔在發愁如果代圳珩真的結婚了自己可怎麽辦。

他覺得現在自己對代圳珩的占有欲格外強,有點兒像小時候他和他發小打架鬧絕交那會兒了。

溫朔的發小叫張益,倆人小時候家住同一個村兒,又多少有那麽點兒繞着圈兒的親戚關系,所以倆人打出生起就認得,後來一起上幼兒園、小學。

那時候村兒裏的幼兒園、小學都很小,不像現在一個年級好幾個班,他們那年代學校裏每個年級就一個班,倆人在一塊兒混吧了小十年,關系鐵得很。

再往後上初中,還是在家附近,七個班好巧不巧的倆人又分到一起,當然是每天就伴兒上學放學、課間上廁所都勾肩搭背的。

但人到了新環境總會交到新的朋友,張益和溫朔“成雙成對”了十來年,也不知道怎麽地,倆人之間就加進來了個“小三兒”。

周新禾的融入對于溫朔來說并沒有什麽,他心大,和誰玩都行,周新禾又巴巴地忒能說,倆人在一起老有話題,聊得多了關系自然就變得親密起來。

再加上那會兒溫朔好動,就沒個老實的時候,還沉迷于踢足球,但張益的性格更靜,不太喜歡湊這個熱鬧,溫朔要踢球只能拉着雖然踢的不咋樣,卻能陪他的周新禾。

時間一長,張益感到被倆人排擠冷落了,開始不高興。

周新禾跟他們不住一個村兒,上學放學不一起走,所以那天張益爆發的時候他并不在場。

張益當時說的那些話基本上都被溫朔選擇性遺忘了,只是過去這麽多年,溫朔每每再次回憶起這件事來,都還會感到壓抑、無措。

事後他反思了許久,想向張益道歉,但張益表現得卻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仿佛那一天的謾罵和眼淚都不是出于他口覆于他面,仿佛那一聲“我們絕交”是溫朔的幻聽。

溫朔那陣子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做出什麽舉動來再惹張益不高興,可沒有,再也沒有了。

張益和周新禾的關系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生了改變,原先明明是他和周新禾走得更近,但那次吵架之後,三人當中隐隐被排擠在外的卻變成了他自己。

溫朔心裏也是難受的,但他又覺得自己做錯在先,也怕張益多想,所以一直唯唯諾諾地不敢提意見。

後來初二升初三又分了一次班,溫朔因為成績稍微好一點被分到了另一個班,張益和周新禾則還在原來的班級裏。

結果初三還沒念幾天溫爸爸那邊就出了事兒,溫朔休學了一年。

這一年間,原先他所在的三班班主任組織人去看過他,後來所在的八班班主任也組織人去過他家,甚至兩個班的班長後來都帶着人去找過他,但無論哪一次,張益和周新禾都沒有出現過。

再後來大家忙着中考,中考忙完了高中課業更忙,也就逐漸斷了聯系。

而溫朔曾經的兩位摯友鐵瓷,就像從沒有過他這個朋友一樣,完全把他遺忘了。

事情到這裏看似已經了結,但事實上這段經歷卻給溫朔留下了永遠抹不去的陰影——雖然他自己總覺得并沒有那麽嚴重,但這件事确實導致他在此之後,就沒再結交過特別要好的朋友。

也不是說一個朋友沒有,只是他通常都是湊別人的熱鬧,和幾個人一起玩兒,自己卻不在這群人中扮演什麽特別的角色,讓人覺得帶他玩也行,不帶他玩也不會感覺缺什麽。

這也是後來為什麽出了那麽多事兒,他卻只能一個人喝悶酒,連個能多說幾句話的人都找不到的原因。

代圳珩出現的時機剛好彌補了他的各種空白,而在那之後,這人又逐漸走進了他的生活,并一點點地讓他覺得對于這人來說,自己是特別的。

所以溫朔現在想起來就很煩躁——他覺得自己過于依賴代圳珩了,并且比之前和張益、周新禾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更過分的是,他發現自己對代圳珩産生了非常強烈的獨占欲,甚至不願意去想他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是不是還有比跟他關系還要好的朋友。

而結婚生子這種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也會讓他産生莫名的危機感,覺得代圳珩會被搶走,到時候又剩下他一個孤家寡人。

索性在他想到更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之前,代圳珩發來了報平安的信息。

溫朔抱着手機把那句“到了”看了幾遍,剛剛還陰雲遍布的臉上終于有了點笑模樣。

邊回消息邊想,過一天算一天吧,真到了那時候再說那時候的,至少他圳哥現在還和他一樣是單身狗,倆人還能窩一塊堆兒互相取個暖。

“呦,小代給你發消息了?”溫媽媽邊用圍裙擦手邊調侃兒子。

溫朔養着下巴美不滋的:“嗯。”

溫媽媽拿他也是沒轍,落座吃飯,邊吃邊閑話家常:“哎,剛我和蓓蓓家你嬸媽去超市,你猜她跟我說什麽?”

“我哪知道。”溫朔一臉無辜地看着他媽媽,“雞蛋降價了?”

“雞蛋這好幾天了都沒降價!五塊三!得虧前幾天便宜的時候我買了。哎,不是這個。”明明家裏只有他們倆,但溫媽媽還是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對兒子說,“蓓蓓家你嬸媽跟我說,你雅雅姐是同性戀!”

溫朔皺眉:“什麽情況?”

溫媽媽:“你雅雅姐老帶個女同學上她家住你知道吧?”

這倒是聽說過,溫朔點頭:“不就借住麽?怎麽了?”

溫媽媽其實也不太清楚其中的彎彎繞繞,聽半天就記住那麽一句而已:“哎呀,都好幾年了,那女同學老住她家裏,跟自己家似的。她們倆還都不交男朋友……哎呀,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反正蓓蓓家你嬸媽跟我說的,她們都在傳你雅雅姐是同性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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