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溫朔:“媽,無憑無據的,您這麽說不好吧?”

溫媽媽撇撇嘴:“我就和你說說嘛,出去又不會和別人亂說,都是她們傳的。”

“我嬸媽也是,沒事兒瞎說什麽啊。”溫朔擰着眉頭道,“甭說人家不是,就算是又怎麽了?又沒礙着她們。還親戚呢,背後說人這個。”

念叨完又覺得不對勁,怎麽他媽媽說的時候好像一副對同性戀接受良好,只是驚奇于他雅雅姐是同性戀的樣子啊?

溫朔瞧着他親媽:“媽您好像比我想的開明?”

“切,”溫媽媽拿筷子指了指他,“別把你媽我當老古董!”

溫朔咧嘴,一副我可不敢的模樣。

溫媽媽:“過日子當然要和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一起過才有意思,才有那感覺,性別年齡其實都不是最重要的。再說孩子什麽的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溫朔愕然:“媽我頭一次聽說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是形容孩子的……”

“都一樣。”溫媽媽道,“說養兒防老那都瞎掰,你看我指的上你幹什麽?見天兒的人影都瞧不見,不給自個兒家幹活兒,竟上人家為人民服務去,跟你爸一樣。”

“原先吧,我想着等你爸退休我們老兩口到處玩去,也享受享受生活,結果等來等去他先走一步。那之後我就想,像我和你爸這樣,人在的時候天天因為點兒雞毛蒜皮的事兒吵架,我老嫌他不顧家,嫌他這個那個,等人走了又想他這也好那也好,真不地在活着的時候能和他好好兒的。”

“所以後來啊,我就看開了,什麽戀都瞎掰,倆人在一起相互有感情、懂得珍惜彼此,珍惜在一起的時光才是真的。”

“其實也不僅是因為你爸吧,那會兒你和淇淇在一起,天天拉個驢臉,我看着也挺難受的。過日子嗎,我還是希望你能找個小代這樣的,能讓你高興的。”

溫朔也不知道被她那一句話戳到了心口窩兒上,只覺得腦袋嗡嗡的,心髒突突的,連忙沖他媽媽抱拳讨饒:“……行了媽,再說我琢磨着你要安排我和你小代結婚生孩子了。”

溫媽媽聽得直樂:“他生你生?啊?說胡話吧你就!但标準是這樣的,媽希望你高興。”

吃完飯全收拾好了,溫朔也就把先前自己心裏頭忽然産生的那點兒異樣情緒抛在腦後了,啥破事兒能比和他圳哥聊天兒重要?

還怕他媽媽瞧見他和代圳珩發微信又要笑話他,揪他小辮子,于是幹完活兒就麻利兒鑽回自己屋裏頭去了。

試探着發了消息過去,很快得到回應,溫朔美得什麽似的,越發感覺他圳哥是真的好,比那什麽姓張的和姓周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倆人發了一會兒文字,溫朔覺得不過瘾,改發語音,語音沒說幾句又一拍即合直接換成了視訊。

溫朔從問他吃晚飯了沒有到互相傾訴吃的什麽,再聊溫媽媽手藝不太行趕不上代圳珩,又說到代圳珩在路上碰到的事兒,有沒有漂亮的空姐搭讪,順便一提自己今天回來之後遇到了哪個誰,大過節的兒女都不在身邊空巢老人,溫朔還幫老太太左手拎米右手拿面地送回家……

道理代圳珩都懂,但聽了還是有點兒不高興:“……你悠着點,胳膊剛好幾天?”

“又沒多重!”溫朔滿不在乎,“倆加一塊兒才四十斤。”

代圳珩一口氣憋在胸口,目光悠悠地盯着溫朔。

溫朔秒慫:“……一袋一袋的不是浪費時間嗎?就二樓而已……我下次不敢了。”

代圳珩嘆一口氣,這人現在嘴裏說着不敢了,但下次再遇上肯定還會這麽幹,典型的屢教不改,但有什麽辦法呢?他不就喜歡人這副熱心腸兒和這股子憨勁兒麽。

溫朔看他神情松動立馬轉移話題,問他最近在上映的哪部片子比較适合帶溫媽媽去看。

代圳珩平時消遣以做飯居多,電影看得不多,于是便問了溫朔感興趣的片名在網上搜索,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起來。

最後溫朔和代圳珩敲定帶溫媽媽去看一部舊時題材的文藝片,編劇和導演都比較有名,應該不會有錯。

溫朔自然而然地就問了代圳珩一句,要不要也帶他的父母去看一下,代圳珩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大概會吧,鬧得溫朔既好奇又不敢多問。

倆人一直聊到十點多,代圳珩催溫朔睡覺,這才挂斷。

代圳珩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代媽媽還沒睡,正倚在沙發裏敷面膜看綜藝,瞥見兒子,立馬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卿卿我我夠了?”

“……”代圳珩坐在側邊的單人沙發上,“別瞎說。”

代媽媽斜眼睨他:“你這光守着,什麽也不幹,哪天能守得雲開?我和你爸雖然不指望抱孫子,但怎麽也得見着兒媳婦兒吧。”

代圳珩也不看她,面無表情地盯着電視:“無所謂。”

“那麽無所謂的話你還留那邊幹嘛?回來幫你爸爸做事不好嗎?”知子莫若母,代媽媽能信他才怪,“省得他見天兒往出跑,留我一個人在家獨守空房。”

一番話直接把代圳珩怼的不吱聲了。

代媽媽又說:“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死性?你希望他能回應你,還不想自己把他掰彎,那怎麽着,等着太陽把他曬蔫了曬彎了啊?還是你想等哪天,別人幫你把這事兒幹了,然後你再撿落兒?”

前面那些都還好,最後一句直接戳在了代圳珩的痛點上,把這人給戳炸了:“媽您別胡說八道成嗎?!”

代媽媽:“得得得,我随口一說你就跟個點着的炮仗似的,有本事出去炸別人去啊,在家炸親媽出息死你了!”

代圳珩咬着後槽牙沒回話,胸口起伏得卻很大,顯然是真生氣了。

代媽媽也懶得再搭理他,翻了個白眼接着自己該幹嘛幹嘛。

母子倆到最後分別回房間休息的時候,都沒再和對方說一句話。

代圳珩其實也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但涉及到溫朔他沒辦法,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試問他就真的一點兒都沒有掰彎溫朔的想法和沖動嗎?當然不是。

但他下不了手。

不是說對掰彎溫朔有什麽心理障礙,也不是非得矯情自己這麽做,如果有一天溫朔後悔了,是不是對這人不負責任。

他只是希望溫朔在做所有決定的時候,都是出于自己真實的心意,而不是由他強行來給他決定一條路。

代圳珩有時候也會因為自己這種想法感到迷茫,八年多将近九年的單戀也幾乎要将他所有的信念都磨滅了。

如果不是這次他主動将兩人的距離拉近,或許再過幾年,他就真的能打消自己所有不該有的念頭了也說不定。

可這也并不代表着他能就此放下溫朔,和其他什麽人過上怎麽樣的生活。

這麽多年,他在腦海中為自己安排的未來只有形單影只,唯有在不切實際的夢中才會幻想着自己所愛的人能陪着他一起老去,共度此生。

窗外是被夜幕浸沒的另一座城,沒有他所愛的那個人的城市,代圳珩站在窗前,望着那宛若他內心深處一般的景象怔怔——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天明,萬物即将蘇醒,這座城市也會迎來新的一天,可他的心裏卻仍舊是一片灰蒙。

他忽然之間開始後悔靠近溫朔,這讓他擁有了太多從未奢望過的東西,更讓他本該沉寂的心,跳得比以往更加猖狂。

現在讓他去想以後,去想溫朔的未來裏沒有自己,那無異于剜心刮骨。

原來,從未擁有過才不會覺得疼。

溫朔一夜好夢,早上鬧鐘一響就打床上蹦了下來,樂颠颠地跑去洗漱。

溫媽媽瞧見自然打趣他:“做什麽美夢了?”

“不告訴您!”溫朔滿嘴泡沫,“說了您又要念我!”

“切,”溫媽媽撇嘴,“你不說我也知道,現在除了小代沒人能讓你美成這樣!”

溫朔:“……”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又無法反駁,只能低頭漱口緩解一下自己的尴尬。

吃早飯的時候溫朔想了想還是憨憨地問了他親媽一句:“媽我怎麽覺得您說得好像我在和圳哥搞對象一樣?”

溫媽媽都懶得搭理他了,直接回他一個白眼了事。

前一天溫朔為了送代圳珩和同事換了班,今天颠颠兒地去了單位,幹什麽都覺得沒意思。

十點來鐘開始頻頻看表,看到十一點忽然想起來代圳珩沒在,中午得吃食堂,結果還沒到飯點兒接了個電話出警去了,等回來食堂阿姨連鍋都刷幹淨了。

旁邊超市買了個面包回來啃,啃一半暗搓搓地拍了照片發給代圳珩。

代圳珩那邊卻半天沒反應。

溫朔惆悵得不行,感嘆人走茶涼,就着白開水把面包吃完。

去個廁所的功夫,手機響了,溫朔也沒來得急看是誰就給接了,聽見聲音才恍然是他圳哥。

“我今天有點兒忙,忘記給你定外賣了。”半宿沒睡着覺的代圳珩聲音裏都帶着疲憊,“就吃了個面包?”

本來還在不高興的溫朔聽到他的聲音就好了:“餓過勁兒了都,也吃不下別的。一會兒看看,餓了再去買個煎餅。”

“別瞎湊合。”代圳珩那邊亂糟糟的,“我回去你要是把自己搞出胃病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溫朔哈哈笑,連忙保證肯定不會,然後才問:“哥你忙什麽呢?聽着挺亂乎啊。”

代圳珩有氣無力地回:“酒局,中午一攤晚上一攤,今兒還不知道幾點能回去。”

溫朔:“少喝!!你感冒還沒好利落呢!還說我,你這不比我過分啊?”

“沒辦法。”

說完這句代圳珩沉默了片刻,溫朔等了會兒沒聽見聲兒,還以為他挂了,把手機拿到面前來看了一眼,還是通話中啊。

又去聽,也不知道是不是錯過了前面的開頭兒,代圳珩:“……朔,今天是我生日。”

作者有話要說:

數據不太好,有點兒迷茫,不知道是因為寫的不好還是咋地。念了覺得自己矯情,不念一下又憋得慌,不高興(????ˇ??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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